《冰与火之歌 第1部权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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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第1部权力的游戏-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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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琼恩·安柏放火烧了我们辛苦建造的攻城塔,布莱伍德大人则找到了被我们锁起来的艾德慕·徒利爵士以及其他战俘,并将他们通通救走。南寨由佛勒·普莱斯特爵士指挥,眼见相邻的阵地纷纷失守,他便率领手下两千枪兵和两千弓箭手井井有条地向西撤退了,但那掌管自由骑手的泰洛西佣兵却砍断旗帜,投靠了敌方。”
    “该死的家伙,”凯冯叔叔的口气不仅惊讶,更加愤怒。“我早警告过詹姆别相信这混蛋,为钱而战的人只会为自己的腰包卖命。”
    泰温公爵十指交叉,顶着下巴,倾听时只有眼睛在动。他两颊的金黄短须围出
   一张纹丝不动的脸,活像一张面具。然而,提利昂注意到父亲的光头上密布细小汗
  珠。
    “这怎么可能?”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再度哀嚎。“詹姆爵士被俘,围城军队又遭击溃……简直是大难临头!”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道:“哈瑞斯爵士,我们都很感激您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还能怎么样?詹姆的军队不是被杀、被俘就是逃散,而史塔克家与徒利家的部队正好扼住我们的补给线,我们与西边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他们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军凯岩城,谁又能阻止他们呢?诸位大人,我们战败了,应该立刻求和。”
    “求和?”提利昂若有所思地晃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往地上一掷,摔成千百碎片。“哈瑞斯爵士,这就是求和的结果。打从我那好外甥决定拿艾德大人的头来装饰红堡的那一刻起,所有和谈的机会都粉碎了。眼下要跟罗柏’史塔克求和,比用地下这破杯装酒还难。占上风的是他……难道您没发现?’’
    “两场战役的胜负并不能决定整个战争的成败,”亚当爵士坚持,“我们还远远没有战败。我很乐意跟这史塔克小鬼在战场上亲自较量较量。”
    “或许他们会答应暂时停战,以便双方交换人质。”莱佛德伯爵提议。
    “除非他们愿意三个换一个——这样我们都嫌不够咧。”提利昂尖酸地说,“再说了,我们拿谁去换我哥哥?拿艾德大人烂掉的头么?”
    “听说瑟曦太后手上握有首相的两个女儿,”莱佛德满怀希望地说,“假如我们提出把这小子的妹妹还给他……”
    亚当爵士轻蔑地哼了一声。“他疯了才拿詹姆·兰尼斯特的命来换两个小女生。”
    “那就把詹姆爵士赎回来,不管花多少金子。”莱佛德伯爵道。
    提利昂翻起白眼。“史塔克家要真那么缺钱,把詹姆的盔甲拿去熔掉不就得啦。”
    “我们求和,他们就会看轻我们。”亚当爵士争辩,“依我之见,我们应该立刻进兵。”
    “嗯,想必我们宫中的朋友会乐意提供补充兵力,”哈瑞斯爵士说,“同时也应当派人回凯岩城组织新军。”
     这时,泰温·兰尼斯特公爵霍地起身。“我儿子在他们手上!”他重复了一遍,
  声音穿透众声喧哗,宛如利剑划破油脂。“退下,统统退下。”
    提利昂向来习于听命,于是他立即起身,准备和其他人一起离去。但父亲看了
  他一眼,“不,提利昂,你留下。凯冯,你也是。其他人给我出去。”
    提利昂坐回板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凯冯爵士穿过房间,走到酒桶边。“叔叔,”提利昂叫道,“可否麻烦您——”
    “拿去。”父亲把自己面前那杯一动未动的酒递给他。
    这下提利昂真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有喝的份。
    泰温公爵坐下来。“关于史塔克那边,你的判断没错。假如艾德大人还活着,我们可以用他当筹码,与临冬城和奔流城达成停战,如此一来,便有时间全力对付劳勃的两个弟弟。眼下他死了……”他的手紧握成拳。“胡来,完全是胡来。”
    “小乔只是个孩子,”提利昂解释,“我在他这年纪的时候,也干过不少蠢事。”
    父亲目光锐利地瞪了他一眼。“是么?好在他没娶妓女为妻。”
    提利昂啜着酒,心想他若把酒杯朝父亲的脸上泼去,泰温公爵会是什么表情。
    “目前形势比你们所知的更糟,”父亲继续道,“我们有了个新国王。”
    凯冯爵士浑身一震。“新国——是谁?他们把乔佛里怎样了?”
    一抹极细微的嫌恶扫过泰温公爵的薄唇。“没怎么样……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外孙依旧坐在铁王座上,但那太监收到南方的消息。两周前,蓝礼·拜拉席恩在高庭娶了玛格丽·提利尔为妻,并登基为王,新娘的父亲和兄长都已向他下跪宣誓效忠。”
    “这真是坏消息。”凯冯爵士皱眉时,额上的沟纹深如峡谷。
    “我女儿命令我们立刻前往君临,协防红堡,抵御蓝礼‘国王彳口百花骑土。”他嘴唇一抿。“注意,她是以国王和御前会议之名‘命令’我们。”
    “乔佛里国王对此事有何反应?”提利昂带着某种黑色的兴致发问。
    “瑟曦认为现在还不宜告诉他,”泰温公爵说,“她恐怕他会坚持亲自出兵征讨蓝礼。”
     “出兵?哪来的军队?”提利昂问,“你该不会打算把这支军队交给他吧?”
    “他曾宣称要率领都城守卫队出征。”泰温公爵道。
    “他带走都城守卫队,城里势必防御空虚,”凯冯爵士说,“那么龙石岛的史坦尼斯公爵……”
    “是的。”泰温公爵睥睨着侏儒儿子。“提利昂,我原以为你生来只有杂耍的份,不过看来我是错了。”
    “哟,老爸,”提利昂说,“听起来好像赞美哩。”他笑着往前靠去。“那么,史坦尼斯方面有何行动?他才是长兄,蓝礼只是三子。对于弟弟称王一事,他有何反应?”
    父亲皱眉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史坦尼斯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危险,但他却毫无动静。嗯,瓦里斯是有些情报,比如史坦尼斯正在建造船只,史坦尼斯正在招募佣兵,还说史坦尼斯从亚夏找来一个缚影师,可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其中又有多少属实?”他有些恼怒地耸耸肩。“凯冯,拿地图来。”
    凯冯爵士即刻照办。泰温公爵展开皮地图,将之摊平。“詹姆留给我们一个烂摊子。卢斯·波顿及其残部在我们北方,我们的敌人还握有孪河城和卡林湾;另一方面,罗柏·史塔克坐镇西边,除非开战,我们无法退回兰尼斯特港和凯岩城。詹姆既已被捕,他的军队便也不复存在,密尔的索罗斯和贝里·唐德利恩将继续骚扰我们的征粮部队。往更远的方面看,东有艾林家族和盘据龙石岛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南边的高庭和风息堡也已经整兵待发。”
    提利昂狡猾地笑了笑。“父亲,SU担心,至少雷加·坦格利安还没死而复生。”
    “提利昂,我希望你能提供一点有用的建议,不要只要嘴皮子。”泰温·兰尼斯特公爵说。
    凯冯爵士看着地图皱眉,额头又挤成条条深缝。“眼下罗柏·史塔克得到艾德慕·徒利和三河诸侯的支持,他们的总兵力超过了我军,我们后方还有卢斯·波顿……泰温,留在这里,只怕会被三面夹击。”
    “我不打算留在这里。我们得在蓝礼从高庭出兵前解决掉小史塔克公爵。波顿那边我不担心,他是个谨慎的人,想必绿叉河之战只会使他更谨慎,因此他的追击不会很快。所以……明日一早我们便朝赫伦堡出发。凯冯,命令亚当爵士的斥候掩
   蔽我军行踪,他要多少人就给他多少人,四人为一小队,不准再发生失踪的事……”
    “遵命,大人,可是……为什么去赫伦堡?那是个阴森不祥的地方,听说还受了
  诅咒。”
    “让他们去说,”泰温公爵道,“把格雷果爵士放出去,要他领着那群屠夫四处劫
  掠。把瓦格·霍特和他的佣兵以及亚摩利·洛奇爵士也派出去,让他们各带三百骑
  兵,告诉他们:从神眼湖到红叉河,我希望河间地带化为焦土。”
    “大人,请拭目以待。”凯冯爵土说罢起身。“我这就去传令。”他鞠躬离去。
    剩下父子俩之后,泰温公爵瞄了提利昂一眼。“你的野蛮人可能也喜欢来点掠
  夺,你去通知他们:他们尽可以随瓦格·赫特出动,任意劫掠——不论财货、牲口还
  是女人,喜欢的就抢,不中意的就烧。”
    “教夏嘎和提魅如何抢劫,就跟教公鸡怎么报晓一般多此一举。”提利昂表示,
  “但我宁可把他们留在身边。”他们或许粗鲁难驯,但终究是他的手下寸目较于父亲
  的人马,他宁愿信任自己的人。他可不想就这么将他们拱手让人。
    “那你得学会如何管束他们,我不想见到他们在城里打家劫舍。”
    “城里?”提利昂糊涂了,“哪个城?”
    “君临。我要派你进宫。”
    这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最没预料到的事。他举起酒杯,边喝边想,“派我进宫做
  什么?”
    “管事。”父亲唐突地说。
    提利昂哈哈大笑。“我亲爱的老姐对此恐怕有意见哟!”
    “随她去说,总得有人管管她儿子,以免他把我们全部搞垮。我认为这都是那群
  三心二意的重臣搞的鬼——我们的朋友培提尔、年高德劭的大学士,还有那个少了
  老二的活宝瓦里斯大人。乔佛里做出一桩又一桩蠢事时,他们都在干什么?到底是
  谁出的馊主意,竟把这个杰诺斯·史林特拔擢为贵族?这家伙的父亲是个屠夫,而他
  们竟给了他赫伦堡,赫伦堡!那是国王住的城堡!只要我一息尚存,他就别想踏进
  去。听说他挑了一支染血长枪作家徽,假如我在,非逼他改成染血的菜刀不可。”父
  亲并未提高音量,但提利昂从他的金黄眼瞳里体会得出他的愤怒。“他们还赶走了
 赛尔弥,到底是哪根筋有问题?没错,他是一把年纪了,但‘无畏的巴利斯坦’光这名号在王国就很有份量,他服侍谁,谁就跟着沾光,猎狗起得了这种作用?狗是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的,不是拿来平起平坐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提利昂的脸。‘‘既然瑟曦管不了那小鬼,就由你来管。倘若那几个重臣胆敢跟我们耍两面派……,,
    提利昂太清楚了。“砍头,”他叹道,“枪尖插着,挂上城墙。,,
    “你总算还从我这儿学了点东西。”
    “父亲,我学的可多了。”提利昂平静地说。他喝干了酒,若有所思地把杯子放到一边。一方面,他很高兴,高兴到自己不敢承认的地步;另一方面,他又想起了不久前在绿叉河上游打的那场仗,不知自己是否又被派去防守“左翼”。“为什么派我?’,他歪头问,“为何不派叔叔?为何不派亚当爵士、佛列蒙爵士或沙略特大人?为何不派……个头大点的人?”
    泰温公爵陡地起身。“因为你是我儿子。”
    他这才明白。原来你已经放弃他了,他心想,你这天杀的王八蛋,你认为詹姆与死无异,所以你只剩下了我。提利昂想一巴掌掴去,想朝他脸上吐口水,想抽出匕首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如老百姓所说的用黄金铸成。然而最终,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泰温公爵穿过房间,碎酒杯在他脚下喀啦作响。“最后一件事,”他走到门边时说,“不准你带那个妓女进宫。”
    父亲离去之后,捉利昂在旅店大厅里静坐良久,最后他终于爬上楼梯,回到钟塔下舒适的阁楼房。房间的天花板虽矮,但对侏儒来说并无妨碍。从窗户看出去,他见到父亲在院子里搭的绞刑架,夜风吹起,绳子上老板娘的尸体便晃个不休。她身上的肌肉就和兰尼斯特家的希望一般微薄而破败。
    他回身在羽毛床边坐下,雪伊睡意惺忪地呢喃着,翻身朝向他。他把手伸到棉被下,握住她柔软的乳房,她张开了眼睛。“大人,”她慵懒地微笑。
    当她的乳头逐渐变硬,提利昂俯身亲吻她。“小宝贝,我真想带你去君临。”他悄声说。
 

















琼恩
    琼恩·雪诺扎紧马鞍上的皮带,母马则轻声嘶叫。“好女孩,别怕,”他轻声安
    抚它。寒风在马厩间细语,宛如迎面袭击来的冰冷死气,但琼恩未加理会。他把铺盖
    捆上马鞍,结疤的手指僵硬而笨拙。“白灵,”他轻声呼唤,“过来。”狼立刻出现,双眼
    如两团火烬。
    “琼恩,求求你,别这样。”
    他骑上马,握紧缰绳,策马转头,面对黑夜。山姆威尔·塔利站在马厩门口,一轮
    满月从他肩膀后照进,洒下一道巨人般的影子,硕大而黑暗。“山姆,别挡道。”
    “琼恩,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山姆说,“我不会放你走。”
    “我不想伤害你,”琼恩告诉他,“山姆,你走开,不然我就踩过去。”
    “你不会的。听我说,求求你……”
    琼恩双脚一踢,母马立即朝门飞奔而去。刹那间,山姆站在原地,脸庞如同身后
    那轮满月般又圆又白,嘴巴惊讶地张成一个大圆。就在人马即将撞上的最后一刻,
    他跳了开去,并如琼恩所预料地,步履踉跄,跌倒在地。母马跳过他,冲进黑夜。
    琼恩掀起厚重斗篷的兜帽,拍拍母马的头。他骑马离开静谧的黑城堡,白灵紧
    随在旁。他知道身后的长城上有人值守,但他们面朝极北,而非南方。除了正从马厩
    的泥地上挣扎起身的山姆·塔利,不会有人见到他离去。眼看山姆摔成那样,琼恩暗
    自希望他没事才好。他那么肥胖,手脚又笨拙,很可能因此摔断手腕,或扭到脚踝。
    “我警告过他了,”琼恩大声说,“而且本来就不干他的事。”他一边骑,一边活动自己
    灼伤的手,结疤的指头开开阖阖。疼痛依旧,不过取掉绷带后的感觉真好。
    他沿着蝴蝶结般蜿蜒的国王大道飞奔,月光将附近的丘陵洒成一片银白。他得
    在计划被人发觉前尽可能地远离长城。等到明天,他将被迫离开道路,穿越田野、树:  丛和溪流以摆脱追兵,但眼下速度比掩护更重要。毕竟他的目的地显而易见。:    熊老习惯黎明起床,所以琼恩至少还有天亮前的时间,用来尽量拉开与长城间:  的距离……假定山姆·塔利没有背叛他。胖男孩虽然尽忠职守,且胆子又小,但;  他把琼恩当亲兄弟看待。若是被人间起,山姆肯定会说出实情,不过琼恩不认为他
 有那个勇气,敢大半夜去找国王塔的守卫,把莫尔蒙吵醒。
    等到明天,发现琼恩没去厨房帮熊老端早餐,大家便会到寝室来查找,随后看到孤零零躺在床上的长爪。留下那把宝剑很不容易,但琼恩还不至于恬不知耻地将它带走。就连乔拉·莫尔蒙亡命天涯前,也没有这么做。莫尔蒙司令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佩带那把剑的人。想起老人,琼恩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自己这样弃营逃跑,无异是在总司令丧子之痛上洒盐。想到他对自己如此信任,这实在是忘恩负义的作法,但他别无选择。不管怎么做,琼恩都会背叛某个人。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不知自己的做法是否荣誉。南方人的作派比较简单,他们有修士可供咨询,由他们传达诸神意旨,协助理清对错。然而史塔克家族信奉的是无名古神,心树就算听见了,也不会言语。
    当黑城堡的最后一丝灯火消失在身后,琼恩便放慢速度,让母马缓步而行。眼前还有漫漫长路,他却只有这匹马可供依凭。往南的路上,沿途都有村庄农舍,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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