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 第1部权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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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第1部权力的游戏-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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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赛里斯?”她不懂。
    “不,”他回答,“雷加。”他策马驰去。
     丹妮听见乔戈大叫。施暴者们嘲笑他,有个人甚至吼了回去。乔戈的亚拉克弯刀一闪,那人的头便从肩膀滚落地面。笑声转为咒骂,那些人纷纷抽出武器,然而这时魁洛、阿戈和拉卡洛也已赶到。她见路那边的阿戈指指骑在银马上的她,那些战士用冰冷的黑眼睛瞪着她,其中一人啐了口唾沫,其他人则回去骑马,嘴里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骑在羊女身上的人依旧努力运作,全神贯注于他的享乐,对周遭事物毫无所觉。乔拉爵士下马,伸出戴铁手套的手将他硬生生拧开。那多斯拉克人摔在泥地上,翻身跳起,手握短刀,旋即被阿戈一箭封喉。莫尔蒙将女孩自尸堆上拉起来,解下自己血迹斑斑的披风为之披上,然后领她穿过道路,走到丹妮面前。“您要怎么处置她?”
    女孩睁大眼睛,神情恍惚,浑身颤抖。她的头发因鲜血而纠结。“多莉亚,把她的伤处理一下。你不是本族的人,或许她不会怕你。其他人,跟我来。”她驱策银马。穿过崩毁的木城门。
    镇上的情形比外面更惨,无数房舍着火燃烧。“贾卡朗”往返忙碌,进行他们的血腥工作,狭窄曲折的巷道里塞满了无头尸体。途中,他们时时见到女人被强暴,每次丹妮都勒住缰绳,派卡斯部众上前制止,并收被害者为自己的奴隶。其中一个肥胖、扁鼻、约四十来岁的妇人用生硬的通用语祝福丹妮,但其他人眼中只有怨毒的瞪视。她们怀疑她,她哀伤地明白,害怕她会将她们带往更悲惨的命运。
    “孩子,你没法把她们通通收为已有的。”当他们第四次停下,看着卡斯部众把新的一批奴隶带到她身后,乔拉爵士忍不住道。
    “我是卡丽熙,是七大王国的继承人,也是真龙传人。”丹妮提醒他。“你没资格告诉我什么不能做。”城市彼方,一座建筑在烈火和浓烟中轰然倒塌,她听见远处传来尖叫和孩童惊怕的呜咽。
    他们找到卓戈时,他正坐在一座无窗的方形神庙前,那庙宇有厚厚的泥墙和球茎状的圆顶,宛如一个巨大的褐色洋葱。在他身边,是一堆人头,叠得比他还高。他的上臂插了一枝羊人的短箭,赤裸的左胸一片血红,像是泼洒了颜料。他的三个血盟卫悉数在场。
     姬琪搀扶丹妮下马;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躯体越显沉重,行动日渐笨拙。她在卡奥面前跪下。“我的日和星受伤了。”亚拉克弯刀所留的伤口虽然很长,幸而割得不深;他的左边乳头不见踪影,一片血淋淋的皮肉垂在胸前,活如一块湿润的破布。
    “这是擦伤,我生命中的月亮,来自奥戈卡奥的血盟卫。”卓戈卡奥说。“为此我杀了他,也杀了奥戈。”他扭扭头,发辫上的铃铛轻声作响。“你听到的是奥戈,还有他的卡拉喀佛戈,当我杀他的时候,他是卡奥。”
    “无人能抵挡我生命中的太阳,”丹妮说,“他是骑着世界的骏马之父。”
    这时,一名战土骑马而至,翻身下鞍,愤怒地用多斯拉克语对哈戈讲了一大串话,由于速度太快,丹妮听不懂。高大的血盟卫沉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向卡奥。“这是马戈,贾科寇叩勺卡斯部众。他说卡丽熙抢走了他的战利晶,一个应该让他骑的羔羊之女。”
    卓戈卡奥转向丹妮,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坚毅,但那双黑眼睛里却流露出疑问。“我生命中的月亮,告诉我实话。”他用多斯拉克语下令。
    丹妮用卡奥的母语,简练而直接地说出事情经过,好让他了解清楚。
    说完之后,卓戈皱起眉头。“战争就是这样,眼下这些女人是我们的奴隶,随我们高兴摆布。”
    “那我高兴让她们平安。”丹妮说,一边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火了。“若你的战士要骑这些女人,请他们温柔地骑,并将她们收作妻子,让她们在卡拉萨中占有一席之地,为你们生儿育女。”
    柯索向来是三名血盟卫中最残忍的一个,这时他冷笑道:“马会和羊交配吗?”
    他语气中的某种元素令她想起韦赛里斯。于是丹妮转头怒道:“马和羊都是龙的食物。”
    卓戈卡奥露出微笑。“看她变得多凶猛!”他说,“这都是因为我的儿子,骑着世界的骏马,在她体内,让她充满火焰。柯索,你小心……就算母亲不把你烧死,儿子也会把你踩进地底。至于你,马戈,闭上你的嘴巴,去找别的羊骑。这些人属于我的①寇:多斯拉克人对卡拉萨里仅决于卡奥的首领的称呼,他们拥有自己的卡斯。
 卡丽熙。”卓戈朝丹妮莉丝伸出手,没想到刚抬手臂就痛得皱眉转头。
    丹妮几乎可以感受他的痛苦,这些伤远比乔拉爵士形容的严重。“医者在哪里?”她质问。卡拉萨里有两种人专事医疗:不孕的妇女和奴隶太监。草药妇人以药水和符咒疗伤,太监则用尖刀、针线和烈火。“为何无人替卡奥疗伤?”
    “卡丽熙,是卡奥把无毛人遣走的。”老科霍罗告诉她。丹妮发现血盟卫自己也受了伤,左肩有一道极深的刀痕。
    “有很多战士受伤,”卓戈卡奥固执地说,“就让他们先接受治疗。这枝箭和苍蝇叮咬没什么两样,而这个小刀伤,只不过是另一个我可以向儿子炫耀的疤痕。”
    丹妮看到他胸膛被割裂的皮肤下的肌肉,他的箭伤则血流如注。“不能让卓戈卡奥等,”她宣布,“乔戈,找到太监,把他们立刻带来。”
    “银夫人,”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我可以帮伟大的骑马战士疗伤。”
    丹妮转头,开口的人是她解救的一名奴隶,就是那个祝福她的肥胖扁鼻妇人。
    “卡奥不需要跟羊交配的女人帮忙。”柯索大喝一声,“阿戈,割下她的舌头!”
    阿戈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匕首往她喉咙按去。
    丹妮举手制止。“住手,她是我的人。让她说。”
    “勇猛的骑马战士啊,我没有恶意。”这女人的多斯拉克语很流利。她穿的长袍原本是极轻薄的上等羊毛制成,织有繁复的图案,如今却沾满泥土和血迹,扯得破烂。她抓紧褴褛的衣裳,遮住硕大的乳房。“我真的懂得一点医术。”
    “你是做什么的?”丹妮问她。
    “我叫弥丽·马兹·笃尔,是这座神庙的女祭司。”
    “巫魔女。”哈戈咕哝道,一边玩弄着手中的亚拉克弯刀,眼神阴沉。丹妮回忆起某曰晚间姬琪在营火边说的恐怖故事:巫魔女是专与恶魔交媾,施行最黑暗恐怖的妖术,邪恶残忍而无灵魂的女人。她们到了夜间会寻找男性,吸干他们的精力,直到对方死亡为止。
    “我只是个医者。”弥丽‘马兹·笃尔说。
    “羊的医者。”柯索轻蔑地说,“吾血之血,我说杀了这个巫魔女,等无毛人来。”
    丹妮不理会暴跳的血盟卫。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年老丑陋的胖女人怎么也不像
 是巫魔女。“弥丽·马兹·笃尔,你的医术从哪里学来?”
    ‘‘我母亲是从前的女祭司,她教我学会取悦至高牧神的歌曲和咒语,以及如何用树叶、树根和浆果调制圣烟和圣膏。当我年轻貌美的时候,曾跟随商队,前往阴影之旁的亚夏,希望向他们的魔法师讨教。无数国度的船只都在亚夏汇集,于是我在当地长期逗留,学习异邦民族的医疗之术。一位来自鸠格斯奈的月之歌者教我她的分娩之歌,一位你们骑马民族的女人则教我属于青草、玉米和马匹的魔法,更有一位来自日落之地的学土剖开尸体,告诉我埋藏于皮肤之下的所有奥秘。”
    乔拉·莫尔蒙爵土开口:“学士?”
    ‘‘他自称马尔温,,’女人回答,‘‘从汪洋彼端的七国之地乘船而来。那里是日落国度.人们穿着铁衣,被巨龙所统治。他教会了我他家乡的语言。”
    ‘‘学士竟会出现在亚夏?’’乔拉爵士若有所思地说,“告诉我,女祭司,这位马尔温的脖子上戴了什么?”
    “铁大王,他戴了一条用多种金属串成的项链,非常紧,像要把他掐死。”
    骑士看看丹妮。‘‘只有在旧镇的学城受训的人才会戴这种项链,”他说,“而这种人的确精通医术。”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的卡奥?”
    ‘‘所有的人都属于同一群羊羔,我所接受的教育这么告诉我。”弥丽·马兹·笃尔回答,‘‘至高牧神派遣我下凡医治他的羔羊,不论何时何地。”
    柯索“啪’,一声,抽了她一记耳光。“巫魔女,我们不是羊。”
    ‘‘住手!’’丹妮怒道,“她是我的人,不许你伤害她。”
    卓戈卡奥闷哼一声。“柯索,这枝箭总得弄出来。”
    “是的,伟大的骑马战土。,’弥丽·马兹·笃尔答道,一边抚着自己淤伤的脸颊。
  ‘‘而您的胸伤也必须立刻清洗,然后缝补,不然会化脓的。”
    ‘‘那就快动手罢。”卓戈卡奥命令。
    “伟大的骑马战士啊,”那女人说:“我的用具和药剂都在神庙里面,那里的治疗
  之力最为强大。”
    “吾血之血,我扶你进去。”哈戈提议。
     卓戈卡奥把他挥开。“我不需要人帮忙,”他用骄傲而坚定的语气说。他不靠搀扶站了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大。鲜血自他被奥戈血盟卫的亚拉克弯刀所割去的乳头处汨汨流下,丹妮赶忙走到他身边。“我不是男人,”她小声说,“靠在我身上吧。”卓戈伸出巨手搭住她的肩膀,她便这么扶着他朝泥砌神庙走去。三名血盟卫紧跟在后,丹妮命令乔拉爵士和她的卡斯部众守住神庙入口,确保他们出来之前不会有人来此纵火。
    他们穿过一连串的前厅,走进位于“洋葱”正下方的中央大堂。微弱的光线从上方隐蔽的窗户射入,墙上烛台里插了几支火把,正在冒烟燃烧。泥地上散乱地铺着羊皮。“躺在那里。”弥丽·马兹·笃尔指着祭坛说。那是一块巨大的蓝纹石板,上面刻画着牧羊人与羊群的图案。卓戈卡奥躺上去,老妇人在火盆里洒上一把干枯的叶子,房间顿时充满香烟。“你们最好到外面等。”她对其他人说。
    “我们是他血之血,”科霍罗说,“我们在这里等。”
    柯索走近弥丽·马兹·笃尔。“听好,羊神的祭司,你若敢伤害卡奥,就会有这样的下场。”他抽出剥皮用的猎刀,给她亮亮锋刃。
    “她不会伤他的。”丹妮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这个丑陋的扁鼻胖妇人,毕竟是她将她从施暴者手中拯救出来的啊。
    “如果你们定要留下,就请帮忙吧。”弥丽对血盟卫们说,“伟大的骑马战士太过强壮,请你们按住他,让我把箭拔出来。”她任自己碎裂的长袍落至腰际,前去打开一个雕花箱子,拿出各式瓶罐、小盒、尖刀和针线。一切备妥之后,她先折断箭身,拔出锯齿状的箭头,一边用拉札林人歌唱般的语调吟诵,随后拿起一瓶葡萄酒在火盆上煮沸,浇在伤口上。卓戈卡奥痛得大声骂她,但一动未动。她以湿叶裹住箭伤。然后她把一种淡绿药膏涂在胸部伤口上,再把那层皮拉回原处。卡奥咬紧牙关,忍住尖叫。女祭司取出一根银针和一团丝线,开始缝合伤口。完成之后,她又在伤口抹了一种红色药膏,覆盖更多湿叶,并用一块羊皮裹住胸部。“您必须包着这羊皮,并照我所说的祷词按时祷告,持续十天十夜。”她说,“您会发烧,还会很痒,伤口愈合后也会留下很大的一块疤。”
    卓戈卡奥坐起来,发际铃铛丁当作响。“羊女,我以我的伤疤为傲。”他动动手
 臂,痛得皱眉。
    “不能喝酒,也不能喝罂粟花奶,”她警告他,“虽然很痛,但你必须保持身体强壮,才能与毒素的恶灵斗争。”
    “我是卡奥,”卓戈说,“我不怕痛,爱喝什么就喝什么。科霍罗,把我的背心拿来。”老科霍罗快步离开。
    “刚才,”丹妮对那位丑陋的拉札林女人说。“我听你说起分娩之歌……”
    “银夫人,我懂得染血产床的所有奥秘,从没有接生失败过。”弥丽·马兹·笃尔回答。
    “我就快生了,”丹妮说,“如果你愿意,我儿子出生时希望你能帮我接生。”
    卓戈卡奥笑道:“我生命中的月亮,跟奴隶说话不是用问的,你只要交代下去,让她照办就成了。”他跳下祭坛。“走吧,吾血之血,马儿在呼唤着我们。此地只剩废墟,动身的时刻到了。”
    哈戈随卡奥走出神庙,但柯索留了片刻,瞪着弥丽·马兹·笃尔。“记住,巫魔女,卡奥没事,你才能留下一条命。”
    “如您所说,骑马战士。”女人回答他,一边收拾她的瓶瓶罐罐。“愿至高牧神看顾所有羊羔。”
 



















提利昂
    在一座俯瞰国王大道的丘陵上,搭起了一张原松木做成的折叠长桌,其上铺
  好了金黄桌布。泰温公爵的大帐就在桌旁,红金相间的大旗飘扬于长竿之上,而他
  本人便是在此与手下重要骑士和诸侯共进晚餐。
    提利昂到得有些迟,他骑了一整天马,此刻浑身酸痛,摇摇摆摆地爬上缓坡,朝
  父亲走去,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是何等滑稽模样。这天的行军路途漫长,令人筋疲力
  竭。今晚他打算喝个酩酊大醉。时间已是黄昏,空中满是流萤,仿佛有了生命。
    厨子正端上当晚的主菜:五只烤得金黄酥脆,嘴里含着不同水果的乳猪。闻到
  香味,他口水都流了出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一边说,一边在叔叔身边的板
  凳上坐下。
    “提利昂,我看还是让你去埋葬死者好了。”泰温公爵说,“要是你上战场也跟上
  餐桌一般慢,等你光临,仗都已经打完了。”
    “哎,父亲,留一两个农民给我对付总行吧?”提利昂回答,“不用太多,我这个人
  向来不贪心。”他自顾自地斟满酒,一边看着仆人切猪肉,松脆的皮在刀子下哔啪作
  响,滚烫的油汁流下来。提利昂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了。
    “据亚当爵士的斥候报告,史塔克军已从孪河城南下,”父亲一边看着仆人把肉
  片放进他的木盘,一边说,“佛雷大人的部队加入了他们。此刻敌军就在北边,离我
  们大概一日行程。”
    “父亲,您行行好,”提利昂说,“我正要开始吃呢。”
    “提利昂,一想到面对史塔克家那小鬼,你就吓成这样?换成你哥哥詹姆,他只
  怕会迫不及待想大显身手。”
    “我宁可对这头猪大显身手,罗柏·史塔克既没这么嫩,更没这么香。”
    负责辎重补给的莱佛德伯爵——一个无趣的家伙——向前一靠:“希望你那群
  野蛮人不像你一样没用,否则我们精良的装备就白白浪费了。”
    “大人,我保证我那群野蛮人会让你的装备物尽其用。”提利昂回答。之前,当他
  告诉莱佛德需要武器和护甲,用来装备乌尔夫从山上找来那三百人时,莱佛德的表
  情活像是别人要他交出自己的闺女。
     莱佛德伯爵皱起眉头。“我今天碰见了那个浑身是毛的高个子』6家伙坚持要拿两把战斧。他挑的可都是黑色重钢打造,两面月刃的上等货色。”
    “夏嘎喜欢双手操家伙。”提利昂看着侍者把一盘冒烟的烤猪肉放在面前,一边说。
    “他自己那柄木斧还挂在背后。”
    “我想夏嘎的意思是,三把斧头肯定比两把好。”提利昂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碟,在肉上洒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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