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的效果非常稳定,而且吟诵非常简洁,单纯以符文来说,已经是学徒级能够达到的极限。”
亚伯拉罕看向叶清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啊。”
叶清玄也一头雾水,低头看着面前镜中的老费,挠着头:“符文和音节都在我脑子里,下意识的觉得那么做是正确的,就那么做了。”
他愣住了,忽然伸出手,按住老费,又重新再来了一次。
光芒闪过,镜中的老费再次出现。两只镜影不断的变化,显示出老费越来越不爽的脸。叶清玄呆滞地看着这两个影子,按住老费又重新来了一次,再一次的召唤出镜影。
就像是发狂了一样,他不断地释放着这个符文。
直到最后,七个镜影在瞬间破碎,叶清玄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跌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疲惫地喘息着。
“喂,师弟你疯了么?”
夏尔赶忙将书桌清理开来,将他扛起来摆平放在桌子上,给他解开胸口的扣子透气,然后指挥着手忙脚乱地白汐去冲盐开水:
“施放符文会消耗体力的!而且还是镜这种持续型效果,而且你还一口气放了七个,简直是在找死……”
在书桌上,叶清玄已经陷入脱力的恍惚,浑身大汗,可在模糊中,他却死死地抓着夏尔的手,喘息着说:
“我知道了,夏尔,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解决‘感觉’的问题了。”
看着亚伯拉罕和夏尔错愕的表情,叶清玄裂开嘴笑起来:“老师,我想要在你房间里借几本书看,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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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律第一序章浅析》、《基础符文读音变化研究》、《维克托的实验记录——符文·光的变化》、《符文·光的十七种应用》、《基本音节规律》、《约尔得唱法入门吟诵指导》……
叶清玄手里拿着平均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根据最后一页上的参考书目,从亚伯拉罕地书房里拿到了这些书,然后又根据这些书的章节和目录,以及其中提到的文献,又罗列出十四本书的名单。
在这其中有三本,亚伯拉罕的书房中有收藏,还有十一本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有保存,但进入图书馆需要身份验证,叶清玄暂时没有进入的权限,只能作罢。
两个小时后,他怀抱着厚厚一大摞的书,从亚伯拉罕那里要到了纸和笔,以及一本《卢恩语系大辞典》。
“你直接拿这么多书干什么?”夏尔被惊呆了:“你看得完么?”
“有些书只是参考,有些书需要翻翻看。”
叶清玄拍了拍足足有半个自己高的书堆,表情有些无奈:“但愿需要看的地方不多,对了,我们这里有什么比较安静的,绝对不会被打扰的地方么?”
亚伯拉罕想了一下:“地下室,原本那里是夏尔的工坊,但夏尔最近欠了很多人的钱,暂时没办法开工了,平日也没有人进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把钥匙给你。”
“那就太谢谢了。”
叶清玄笑了笑,拿过了钥匙,弯腰搬起地上那一摞厚厚的书,最后回头:“哦,对了,暂时这两天里我可能不会出来了。如果有什么公共课的话白汐帮我点到吧……”
白汐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喂,表哥,你究竟要干什么啊?”
“看书,看书,做我最擅长的事情……”
叶清玄抱着那一大堆书,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只有隐约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我最爱看书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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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夏尔和白汐面面相觑。
亚伯拉罕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了许久。
“老师,师弟是不是受到刺激了?”夏尔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可能吧,但也有可能是找到感觉了,不是么?”
亚伯拉罕少见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我教你解读古代语言和符文时,你记的笔记还在么?”
夏尔愣了一下,有些伤脑筋地挠了挠头:“我对老师你的研究不感兴趣啊,笔记我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老师你找那个干什么?难道你又要逼我学那一套?”
“人各有志,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不会再逼你了。但笔记的话,这两天的话能找到就找出来吧。”
亚伯拉罕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一沓厚厚地手稿,忽得笑起来。
“老师你没事儿吧?”
夏尔看着反常地亚伯拉罕,神情有些担忧:“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校委会那群地精又要消减咱的预算了?没办法就没办法,不行咱就辞职呗!师弟都这样了,你可别弄出病来……”
“怎么说话呢!”
亚伯拉罕又敲了他一下,表情严肃起来:
“罚站去!”
安抚完有些不安的白汐之后,他就背着手离开书房了,只留下面面相觑地两个学生。
在午后地阳光里,亚伯拉罕坐在教学楼外的石凳上,嘴里哼着模糊地曲调。
他抬头看着树荫中楼下的斑驳光点,用那一只铁手蹩脚地为自己的烟斗里塞满烟丝,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在模糊地歌声里,他抽着烟斗,轻声笑起来。笑得不像是平时那个不苟言笑地木讷教授,却更像是一个没什么见识地老农民,看到田野中的麦隆变成了金黄,然后就觉得幸福起来。
可能是因为老了吧?
他这么想,笑容无奈又释怀。
每次想到后继有人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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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谈判
翌日
威斯敏斯特宫下午
一片肃穆森严,在层层警卫的把守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在平日里,这里人声喧嚣、人来人往,是被称为国会大厦的地方。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在这里互相扯皮,玩弄政治把戏。
只不过现在这里一片寂静,因为有一场更加重要的会谈在秘密的展开。
安格鲁与云楼城之间的谈判,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
明明是两国邦交的重要事项,可此刻会场中却空空荡荡。没有国务大臣,没有皇家大法官,也没有任何军方的人参与在其中。
在长桌的左侧,长袍端坐的云楼官员们拥簇着沉默地白发少女。
而在右侧,除了几个负责记录会议纪要的秘书和几个必要的代表之外,主持谈判的竟然只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人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醉眼惺忪,像是刚刚被人从床上拉起来,拽到了会场。不仅白色的胡须紊乱,就就连袖子上的扣子都有一粒扣错了。
现在他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完全没有听什么谈判的进程,身上的酒气未散。
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名为麦克斯韦的男人还在这个会场冢呼呼大睡,现在他能睁开眼睛,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女皇陛下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还有他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精神病人’……
就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刚刚放出来一样,那个老男人从一开始就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一种狂热地眼神凝视着桌对面的公主。双手神经质地哆嗦着,简直就像是要伸手掐死那个女孩儿!
在阿瓦隆,大多数人都知道一个巧合——皇家研究院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隔壁。
而且更巧的是,这两个地方都盛产疯子和神经病,前者发疯了会烧国家的预算,后者发疯了就要花市民的税金摆平。
总之,都他妈不是什么好货!
现在,碰上这么两个看起来完全不靠谱的家伙来会谈,那位云楼的公主殿下没有暴怒,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可惜,该谈的还是要谈,尤其是这种两国之间的事情,寸土必争都是简单的,锱铢必较才是常态。
一个铜子儿的便宜都别想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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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仪式、国宾馆、皇家宴会大厅……自从您入城开始,连日以来,针对公主的袭击不断,迄今为止已经有过六次了。”
麦克斯韦拍着桌子,老脸上满是痛心,“因殿下而造成的恐怖袭击,已经导致了数十人的死伤。其中包括一名伯爵轻伤,两名子爵收到重伤,还有六名男爵收到严重的精神创伤,至今卧床不起,昼夜难安。
这些本能够成为国之栋梁的英才,如今都变成了被吓到钻在女仆裙子下面喊妈妈的废物。云楼城对此,难道就没有什么说法么?”
“可笑!”
不等少女说话,身旁的官僚就冷笑起来:“我等作为使者出使安格鲁,保证使团的安全,难道不是贵国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倒不如说,如果公主受到什么损伤的话,贵国反而会更难堪吧?”
“只是当然,只不过……”
麦克斯韦的眉头一挑,轻声笑起来:“如果这是云楼城自己的原因的话,那就要另说了。”
“不好意思,阁下的意思,还请明示。”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群刺杀者应该和云楼城中的流亡政权有一些关系吧?”
麦克斯韦将一大堆资料丢在了桌子上:“这些日子,他们潜入阿瓦隆,在下城区搞风搞雨,据说还想要贩卖人口,警察厅的人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的头领,是一个名为‘云楼庆喜’的东方人。他自称是云楼的正统统治者,宣告说自己只是在讨伐逆贼和不义。
对此,云楼城有什么要说的么?”
“简直荒唐。”
主持谈判的官员冷哼一声:“云楼城的统治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公主的父亲——云楼庆舒殿下。哪里还有什么流亡政权?希望安格鲁皇室不要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骗了才好。”
“是么?那我们双方可能就有一些误会存在了。”
麦克斯韦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冷了,“众所周知,殿下的父亲:云楼庆舒,因为并非是云楼氏的正统继承人,所以长久以来遭到非议。
而作为君主,那位东方震旦帝国的统治者也迟迟不肯承认云楼庆舒对云楼城的统治。导致长久以来,云楼城中常常有反贼作乱,余孽不断……”
他眼神沉痛,摇头叹息:“如此内忧外患之下,云楼城还想要摆脱东方的阵营,拉拢西方诸国,牟图自立的话……就算是女皇陛下也很难表现出对云楼城的支持啊。”
“如果这是安格鲁的意思的话,那还有什么会谈的必要呢?”
在最中央,沉默端坐的少女终于抬起眼睛了。
像是终于察觉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她打量着麦克斯韦的摸样,说话时声音轻柔。可轻柔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将乱糟糟的声音盖下去了。
白发的少女轻声说:“我的父亲曾经教导我,世间有诸般道理,可归根结底,总是绕不过‘取舍’二字。
这世上哪里有只会得好处,不须承担后果的事情?况且,即使我云楼氏真得将龙脉之血的提纯技术白白送出,安格鲁就真的敢收下么?”
“真的?”
在麦克斯韦旁边,那个白袍子的神经病男人一愣,旋即大喜:“收下呀!为什么不收!”
麦克斯韦翻了个白眼,踹了他一脚:“牛顿,别忘记今天你是来旁听的,没资格讲话。还没到需要技术支持的时候。”
牛顿撇了撇嘴,重新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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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云楼城的条件,贵方用龙脉之血中的血脉提纯技术,换取安格鲁对于云楼城独立的支持。这本来是一件互相都有好处的好事。
毕竟云楼城孤悬海外,这么多年以来和东方的隶属关系早就名存实亡……”
麦克斯韦重新发出声音,可这一次,他讲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东方语言,震旦官话,口音纯正而流利:“对此,我有一件事情不大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少女的淡漠眼眉:
“东方的血脉提纯技术,其实是龙脉之血的研究中产生的副产品吧?不,应该说,这种技术的载体就是龙脉之血……
想要交付这种提纯血脉的技术,就差不多相当于要交付一名身怀龙脉之血的天人。
而冒犯一点来说,云楼城里符合技术要求的人,只有也只有公主殿下一个,就连云楼王的血统纯度都不够。
难道公主殿下真的打算像是传言一样,嫁给我国的大皇子么?”
“自无不可。”
少女轻声说:“若是有姻亲之好,两国邦交自然更加稳固。”
“好啊!好啊!”
牛顿兴奋起来:“届时殿下若是有兴趣,不妨常来研究院看看。在下定然扫……扫那个什么相迎!”
“……都说了,牛顿你快给我闭嘴。”
麦克斯韦瞪了他一眼,他就沉默了。
可麦克斯韦却开始头疼起来。
这位公主殿下……并不像外表那么容易搞定啊。不论是单纯的施压还是拐弯抹角的刺探,似乎都没有任何地效果。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声叹息。
“说实话,我也是昨天晚上才被人从封地里拽回来,赶鸭子上架,被授予了代表安格鲁王国的权利与您谈判。
于公我自然希望公主殿下能够下嫁鄙国,两个同修永世之好。但与私来说……”
麦克斯韦的神情沮丧起来:“说实话,公主殿下虽然年幼,但却国色天香,不失为在下平生仅见的美人之一。
而我国的大皇子殿下他自幼多疾,唔,好吧,还是个弱智,而且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一头羊。他、他、他……他实在是配不上您呐!”
麦克斯韦的神情悲愤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牛顿急了:“喂!麦克斯韦!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礼仪,美貌和正义,乃是人性的精髓!”麦克斯韦凛然道:“既然美貌等于正义,那我当然要站在正义的一边!
再说了,比起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幸福来说,还有什么算得上大事儿?!”
“……”
牛顿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
可云楼的官员们的表情却黑了下来。
这个家伙,嘴上将安格鲁皇室贬的一文不值,实际上却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如果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云楼的立场反而会更加尴尬。
这些年来,东方内乱的震旦帝国已经快要回复元气了,面对一直以来孤悬海外、坐拥金山的云楼城,帝国的那位摄政王早已经磨刀霍霍。
如果得不到西方阵营的支持,恐怕云楼城接下来的处境堪忧。
在一片寂静里,官员们面面相觑,为首地礼官起身张口欲言,却看到白发少女按下的手掌,神情一窒,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乖乖坐下来。
紧接着,公主殿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麦克斯韦先生的话言重了。比起家国大业来,我一人的付出,也只是小事而已。况且,假如此次会谈如此告终的话,恐怕贵国皇室也会深受困扰吧?”
“没关系,东方的血脉提纯技术,也并非是云楼独有,我们另外换一家祸害去!
东方人那么多,找个丑鬼总没问题。只不过……云楼王,恐怕要找其他国家去支持他裂土封疆的千秋大业啦。”
“先生恐怕失算了,东方诸国素来排外,龙脉九姓各行其道,互相攻伐,就连皇帝的命令都从不奉召。安格鲁远在千里之外,想要拿出打动他们的筹码,很难。”
少女淡淡地说:“更何况,除了和西方诸国来往密切的云楼氏之外,又有哪一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拿祖宗的血脉与夷人做交易?”
“哦?”
麦克斯韦笑起来:“难道云楼氏就不怕千夫所指、祖先震怒,苍天降下报应么?”
在长桌之后,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