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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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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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玄忍不住想要捂脸叹气。
  白汐抱着老费,一脸认真地给它挠耳朵,这条黄狗在小女孩儿的膝盖上兴奋地扭动着,既贱又丑,令叶清玄都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它叫老费呢?”白汐捏着老费的耳朵,好奇地问。
  “唔……”叶清玄沉吟着:“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了啊。”
  “你还卖关子,我都告诉你那么多东方的事情了!”
  “好吧好吧。”
  叶清玄用绑着绷带地手拍了拍额头,感觉到一阵无奈:“你知道的,老费呢,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强,所以一脸很厉害的样子。
  我刚认识它的时候,它就是这副样子,什么活儿都不干,什么人都不理。所有的乞丐都叫它废物……”
  “嗯?”白汐一愣。
  “问题就在这儿了啊。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它觉得‘废物’的意思一定是‘狗中之王’,所以我再叫它其他的名字它也不理我了。
  可废物这个名字实在不是很好听,对吧?我只好叫昵称了。”
  叶清玄叹息:“好在他现在觉得‘老费’这个名字比‘废物’要厉害的多了。否则你喊一声废物吃饭了,隔着十条街它都会冲过来。”
  “噗!”
  白汐一时间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很快她就再次板起脸来,像是从来没笑过。
  “还是个小孩子啊。”叶清玄轻声呢喃。
  “嗯?”白汐抬头。
  “没什么。”叶清玄笑着摇头:“再跟我说一说其他的事情吧。”
  漫漫长夜里,叶清玄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浑身缠满绷带,静静地听着白汐在胡扯着一些东方的故事。这个小女孩儿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女孩儿,语气一点都不柔和,长满刺儿。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骂脏话,比小拇指,像是比维托还更加痞气的小无赖。
  可是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只要有人陪自己说说话,难以忍受地痛苦也不算什么了,身体变得千疮百孔也不算什么了。
  至少不用去想过去的事情,也不用去想未来。
  哪怕在心里,始终有个落寞的声音在徘徊。
  ——叶清玄,你真的做不了乐师了。
  -
  -
  莫名其妙的大出血令叶清玄真的是在床上休整了一整天,昏昏沉沉中他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在昂长又破碎的梦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全都是往事中的碎片和难以描述的离奇。
  在那一片破碎中,似乎总有人在轻声低语,令他头疼欲裂。
  当第三天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塞顿也并没有催促他下来干活儿。可当他扶着墙壁,一步一瘸地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面目抽搐地塞顿坐在柜台后面抽烟。
  他的双眼满是血丝,明显已经到了爆发边缘。这个宛如怪兽一般的男人浑身的肌肉都在愤怒地跳动着,在他的脚下,一整本通用语词典都被他扯成了粉碎。
  “呃,出什么事儿了?”
  叶清玄一头雾水。
  塞顿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柜台,一封由信差送来的简讯和一个小盒子正躺在上面。
  那一封皱皱巴巴的简讯似乎和不同的纸张不同,类似于直接书写在某种坚韧的皮革上的,皮质优良,难以撕碎,但是却被某人捏出了一道道裂纹。
  “给你的,你自己看。”塞顿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钱,摔门出去喝酒了。
  叶清玄一头雾水地拿起简讯,顿时也愣住了。
  那是一封给自己的信……
  -
  致我最亲爱的员工叶:
  惊闻你重病的事情,身在外地的我实在坐立不安。虽然我们还未曾见面,但对于这件事情我却感觉到深切的关心和挂碍,这大概就是东方人所说的‘缘分’了吧?
  随心附赠了一瓶药剂,请服用之后安心养病,店铺的事情就暂时放下吧。医疗费用我会在回到阿瓦隆之后帮你报销的。
  ps,塞顿作为一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就劳你费心了,他不大懂规矩,如果出丑的话,请代替我训斥和责罚他,就像是训斥不会钻火圈的猫一样。
  ps2,请代替我向另一位新来的员工白汐小姐问好,方便的话请回复我她的三围,我会为她带一条长裙作为见面礼。
  你的朋友:赫尔墨斯。
  -
  就在简讯的末尾,还印着一个纹章表明了来信者的贵族身份,可那个纹章特别奇怪。不像是叶清玄从教堂中的谱系学中看到的任何标志,而是两只蛇缠绕在一条奇怪地手杖上。
  这封信的内容温暖又贴心,除了将塞顿撩拨到快要炸掉以外,简直就能够看到一位温和善良、彬彬有礼、慷慨大方的贵族绅士在满怀担忧地挂念着自己。
  而且他还和百年前那位大艺术家同名……
  对于这来自老板的诡异关怀,叶清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看向白汐,“这是老板发来的?”
  白汐的表情也恶了一下,“没错。”
  “他要你的三围……”
  “——让他去死。”
  白汐的回答干脆利落,令叶清玄放弃了回复的念头。
  然后,他拿起了柜子上的小盒子,随手推开之后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在木盒中,是一支用了厚重棉垫防震地修长试管,玫红色地液体在其中荡漾着,折射出瑰丽地闪光。
  白汐看到试管之后愣了一下,看向叶清玄的眼神微妙起来:“喂,你不会是被老板看上了吧?”
  “嗯?什么看上?”
  “就是那种‘看上’啊。”白汐地眉毛挑动着,神情微妙起来:“听说有不少老贵族喜欢新鲜的小男孩儿呢。”
  “你胡扯什么啊。我连这里的老板是谁都还没见过呢。还有,如果你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叫我大表哥也行,别喂喂的了,我听着总觉得你在要债。”
  “想占我便宜?没门。”
  白汐白了他一眼:“那是教团出产的治疗药剂,对外伤有奇效的好货。这么一支的价格差不多是一根青金砖。”
  最后一句话让叶清玄的手抖了一下,咋舌地看着手里的试管:“这么贵?”
  要知道,各国之间除了各自发行的货币之外,互相之间贸易的时候使用的共同通货都是教团负责铸造的青金。目前,安格鲁的币值不断下降的同时,青金的价格反而在不断上跳。粗粗地算一下,这么一支就要六万镑以上,令叶清玄深感痛心。
  这得多少钱啊!直接给我不行么?
  “我要是你我就尽快喝掉,这个东西见到阳光之后十分钟内就失效。”白汐的话惊醒了叶清玄,令他赶快拔掉塞子,把药液倒进自己的嘴里。
  喝完之后吧嗒了一下嘴,他觉得自己没尝出味道来。很快他就感觉到极其冰冷的感觉从身体里猛然扩散开来了。
  一瞬间就像是冰霜地炮弹从体内爆炸,他有些眩晕地失神,几乎倒在地上,可很快,知觉就回复过来了。身体中的那些强烈痛楚也都迅速的减弱了,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范围。
  “这么有效?”
  他喃喃自语,觉得头晕目眩,世界像是在摇晃。
  “有副作用的,你今天一下午恐怕都没有力气动弹了,里面有微量的曼荼罗。”
  白汐露出阴谋得逞地神情,凑过来,一脸纯真甜美地笑容:“表哥,表哥,我们打牌吧?”
  “打牌?”
  叶清玄遏制住眩晕地感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每次你叫我表哥就没什么好事儿!”
  “哪里啊,小赌怡情嘛。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白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牌,熟脸地洗起来:“没钱可以贴白条,我们先来一局同花顺来热热身怎么样?”
  “……”
  叶清玄就忍不住叹气:“洗牌动作那么熟练,你就是靠这个骗钱的吧?”
  “吃饭的手艺,那还用说,顶多我不出老千还不行?”
  白汐露出无害地笑容,分外甜美:
  “来嘛表哥,玩玩嘛!”
  “我能不玩么?”
  “不玩算你输。”
  “……”
  叶清玄叹了口气,摸起纸牌,可就在洗牌的时候,却看到牌面上的古怪图案:“这是什么?”
  不同于其他扑克牌上的国王和皇后,这一副牌的1-10上也有着各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奇怪的故事人物,可是画风却极其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这副牌是阿瓦隆的传说纪念版,上面的都是阿瓦隆最近最出名的传说,据说很受欢迎呢。”
  “传说?”叶清玄看着牌面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
  他随手抽了一张问:“这是什么?”
  这纸牌上画的是一个头戴羽冠的老人,他手持碎裂的心脏,眼神阴冷。
  “据说是阿瓦隆所有**的真正控制者,他隐藏在幕后,控制地下世界,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厉害。但很多人都说没有这个人。有的人说自己见过他,但说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见过他的人都叫他‘萨满’,萨满发出的命令,就没有人敢不遵从。”
  “萨满?”
  叶清玄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像是从哪里听到过一样。


第三十七章 市井传说

  “刚才是萨满,那这张呢?”
  叶清玄翻第二张牌。牌面上,头戴礼帽的男子金发齐腰,站在金银和财宝之上,宝石像是沙子一样从他指尖落下。
  “交易人,据说在他那里你可以买到一切东西,只要你有钱。多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出现。”
  白汐压低声音说:“有人还说,安格鲁的皇位,就是亚瑟王用自己的宝剑从他的手里买下来的。”
  “怎么可能啊。”
  叶清玄被逗笑了:“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能活到现在吧?”
  “那可说不定,如果他什么都有的话,有长生不死药也不奇怪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
  叶清玄再翻开一张:“这个?”
  这张牌上的背景是一片血红,在残肢断臂中,隐隐绰绰中站着一个影子,看起来满是黑暗和血腥。
  “唔,这是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杀手。据说他收钱办事,任何单都敢接,包括刺杀防务大臣。一旦出动,就绝不留任何活口,有谁看到他的话,就要被拧下脑袋。有人给他起了外号叫做‘血肉屠夫’,因为他留下的现场都像是屠宰场的作坊一样。”
  “……”
  盘踞在教堂之中的白色怨灵——噬魂影;在黑夜中将**开膛破腹的疯狂杀人犯——开膛手;诱拐小孩饲养妖魔的女人——鬼母;徘徊在墓地区的复活死者,喜欢吸食鲜血的魔物——吸血鬼;还有手臂能够摄人魂魄的讨债人——鬼手;在午夜时分疾驰在天空中的黑影——幽灵马车……
  这就是阿瓦隆城的十大传说。
  “等等,这才九个啊?”叶清玄掰着指头数了一下,发现没错,确实是九个。
  “哦,还有一个。”
  提到这个,眉飞色舞地白汐就兴致缺缺了,掀开了最后的那张牌。
  在牌面上,是午夜钟楼地黑影。就在一片昏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狂奔而过。
  “这就是最后一个传说,深夜在阿瓦隆街头狂奔的裸男。”
  “……”
  一瞬间,叶清玄被吓醒了。
  “你的表情好奇怪啊,没事儿吧?”
  “我被吓到了。”
  叶清玄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个神经病自己见过。
  阿瓦隆十大传说,他何德何能啊!前面九个传说个个威风厉害,就只有这个充满了深深的猥琐。午夜裸奔还唱歌,神经病鸡窝头!阿瓦隆人民的审美究竟还能不能要了!
  “最后的鬼牌是什么?”
  他看着那两张鬼牌,可鬼牌上并不是小丑,而是古怪又狰狞的建筑。
  黑色鬼牌上的图案是一座高塔,可高塔倒影在水中,就变成层层尸骨堆砌,向下不断的延伸,像是通往地狱。
  “血路倒影。”
  白汐说:“据说这一条路隐藏在阿瓦隆里,可以通往阿瓦隆的背面,走进其中就能够看到阿瓦隆城真正的样貌。”
  “那红色的鬼牌呢?”
  在少年的手中,红色的鬼牌上画着的,是一座城市的庞大废墟,像是遍布蛛网和焦痕,巨大的城市淹没尘埃里,像是已经死去。
  “这个是传说中的阿瓦隆。”
  白汐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真正的阿瓦隆。”
  -
  自从黑暗时代结束,到现在,拢共三百年的时间。
  二百七十年前,亚瑟王拒绝了圣城所颁发的圣名之后,来到这里,建立了神圣安格鲁的第一座城市。这就是阿瓦隆城最早的传说。
  已经没有人知道更早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有的学者在残存的古籍中地层断面进行考据,得出奇怪结论:在三百年前,阿瓦隆的海拔是低于正常海拔六百米以上的。
  也就是说……这一座岛屿原本应该沉睡在海中。
  但根据最近对阿瓦隆古建筑的以太衰变测量,它们普遍已经存在了千年以上……学者们无法解释这个可笑的矛盾,到最后这个论点只能被淹没在各种考据中。但是这个传说却流传下来,一直到现在,越发的详细。
  有人说阿瓦隆原本是被邪神占据的城市,永恒地沉寂在海底。荣光之战中它浮上来,世界就要被毁灭。后来百目者被重创了,离开了自己的巢穴,但是它的秘密还沉睡在这个城市里。
  还有人说这是勃艮第人的阴谋,也有人支持最近的大陆漂移学说,认为阿瓦隆是从其他地方飘来的岛屿。
  “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啊。阿瓦隆的人太无聊了吧。”
  “对啊,打牌吧打牌吧。”白汐叶洗着牌,眉飞色舞:“第一把我让你一盘怎么样?先玩把小的,一局二十块。”
  叶清玄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从她袖口里抽出了被她藏进去的扑克。
  “都说了,禁止出千……”
  ……
  半个小时后,叶清玄已经感觉到越发的昏沉,难以集中精力。这种感觉像是宿醉,类似于酒精一样的东西在作怪,给予了过量的兴奋之后,让人变得难以自控。
  幸好,还可以思考,幸好……
  “好了,给钱吧。”
  他亮明牌面,笑眯眯地伸出手掌:“否则贴纸条。”
  一片寂静。
  在滴答声里,只有白汐愤怒地喘息。
  那些贴满了她脸上的白纸条也随着呼吸而颤动起来,活像是传说中的雪怪。半个小时,她差不多已经将未来三年的所有工资都输出去了——假如她有那玩意的话。
  “你跟我说……这是你第三次打同花顺?”
  白汐咬牙切齿地问:“这就是第三次的水平?”
  “是第三次没错啊。”
  叶清玄打着哈欠,昏沉地回答:“第一次我没搞清楚规则,输了一个月工资,第二次我把那群家伙的裤子也赢到手里……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愿意跟我打牌了。
  他们,唔,都说我出千。”
  “你说了不准出千!”
  白汐锤着桌子,凑过来瞪着他:“你把扑克藏在哪里了?老实交代!否则我就趁你不能还手的时候把你再打到不能自理……”
  “我没骗你啊,我不会出千的。”
  叶清玄展开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在他的手上,被洗好的扑克牌如雪片飘落,如同雪片一般,落了满地。
  五十四张扑克牌,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挽起地袖管中、剪短的指甲间、张开的指缝里、桌子的下面,所有地方都没有任何作弊的痕迹。白汐一遍遍地翻找着叶清玄地口袋,却一无所获。
  “都说了我不会出千了啊。”
  在昏沉地感觉中,叶清玄终于扛不住睡魔的侵蚀,一片昏沉中趴在了桌子上。在大睡一场之前,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便轻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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