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王子- 第220部分

但是熊廷弼还是立刻明白了叶向高的意思，他玩味地问到：“他通过吴三桂来给我这么个东西？哼，堂堂首辅不思报效国家，却只想保护自己的派系和门人，真是国家不幸！”

随后韩初命又转述了叶向高的其他条件。

“让我推荐巡抚？”熊廷弼冷笑，“他还有什么得力干将没有派出来？”

“反正张鹤鸣不可能来当巡抚。张鹤鸣是兵部尚书，要是出马自然是要当经略的。”韩初命收了吴三桂好几万两银子，不过这不是他接受对方要求的主因，“随便让谁当巡抚，他们都能稍微挽回一点面子。”

“哼，从杨镐到王化贞，他们推出来一个又一个废物，辽东局面才会落到这一步。”熊廷弼对于中枢大佬是很不满意的，“如果神宗皇帝死后，他们不是一起排挤我，何至于把辽阳和沈阳也给丢了，现在他们为了不让王化贞的无能暴露出来，居然敢蒙蔽皇帝？！”

“大人，我们应当以大局为重啊。”韩初命苦劝熊廷弼，“区区锦衣卫的一点荣辱得失，哪里比得上关外百万生民的身家性命呢？”

“大局？我在乎大局，这些东林党不在乎啊，吃拿卡要也就罢了。”熊廷弼怒吼，其实他也吃了不少，不过分而已，“整天想些做梦一样的方略，这一次要不是锦衣卫发现了孙得功的真面目，他们就把广宁城也给坑了啊，这是山海关外，我们最后的一座大城了啊，现在他们又想要害锦衣卫，是不是皇帝把厂卫统统废除，他们才会高兴。”

作为文官，熊廷弼也不喜欢厂卫，但是任何一个稍微明白政治原则的人，都会明白，皇帝必须有自己的耳目。

“可是锦衣卫确实也迫害贤臣啊，吴忻这几天把整座广宁城的大户都敲诈了一个遍，难道人人都和晋商有关系？”冈萨雷斯的问道。

“这是因为锦衣卫被贪婪的宦官控制太久了，锦衣卫不能交给宦官，同样应该对内阁负责。”熊廷弼的话完全是站不住脚的。

这就是熊廷弼的弱点，他高尚，但是又不够高尚，他卑鄙，但是又不够卑鄙，而且他不愿意给人背黑锅。

“锦衣卫当然应该存在。”韩初命支持熊廷弼的每一个政治原则，“但是他们应该在北京为皇帝服务，在这里，抵抗精灵的前线，不应该有第二个声音，有熊大人主持大局，事情很快就会好转的。”

“嗯，监军是多余的东西。”熊廷弼点点头，没有统帅会真心去喜欢监军，“不过这一次锦衣卫确实发挥了作用啊，如果精灵进攻时，孙得功内应，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啊。”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丢掉广宁啊，而且就算没有锦衣卫，我们也能及时抓出这个叛徒的。”冈萨雷斯侯爵本来是已经放弃了和吴忻大干一场的想法，但是韩初命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吴三桂又提供了那么好的靠山，再不干实在是不行了，“孙得功一看就那么可疑，熊大人你不是早就让我们调查他了吗？”

“我让你调查他了？”熊廷弼有点疑惑，他精明强干，可不是糊涂的人。

“你不是说过，孙得功的行为让人怀疑吗？”但是冈萨雷斯侯爵说得也不完全是谎言，“那我自然就调查他了啊。”

这话熊廷弼确实说过。

“然后我们就调查到很多他的罪证，他那么可疑，怎么会发现不了罪状呢？”冈萨雷斯侯爵说得好像他真的能对付孙得功一样，“就算没有锦衣卫我们也肯定能抓住孙得功的把柄，说到底，这关外的大局，不还是熊大人你掌握的吗？”

“更何况我们也不是要污蔑他们是王化贞一党。”韩初命倒是想这么干，只是实在做不到而已，“我们只是质疑他们的程度有问题，怎么能随随便便杀死二品大员呢？就算是皇帝要杀巡抚，也不能这么办吧？”

“对啊，让他们先回山海关，等到皇帝的指示就是了。”冈萨雷斯侯爵也附和道。

熊廷弼迟疑了。

韩初命很是满意地看着冈萨雷斯侯爵，这就是他带这个人来此的初衷，解除熊廷弼的心理负担，强化他的权力意识。

熊廷弼知道自己没有让冈萨雷斯侯爵和他的亲兵小队去调查孙得功，冈萨雷斯侯爵在误导他，但这是一个他期望的谎言，一个他期待的“真相”。

这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

实质上，这也是位面的一个支线任务，西班牙人虽然没有得到直接命令，但是他们是有资源和靠山来对抗孙得功的。

但是他们并不足够机敏，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就如同光明帝国的其他人一样，他们只认为王化贞和孙得功是在做春秋大梦，万万没想到，精灵已经通过李永芳反而渗透、策反了孙得功。

“如果留着这些锦衣卫，就算光复了辽东，他们也会说都是靠吴副指挥拿下了孙得功，胜了也不是大人你的功劳。如果事情出了问题，打了败仗，那他们也不会说是是锦衣卫的错误，他们已经抓住了一个叛徒了吗，肯定是熊大人你的错处啦，连王化贞这个蠢货，也是熊大人你的错了，毕竟你是经略啊。”韩初命的话说到了熊廷弼的心坎里，“只有把那伙锦衣卫赶走，熊大人你才是真经略，不论胜败，熊大人你都一肩挑！”

“更何况有熊大人你统领全局，我们又怎么会失败呢？”冈萨雷斯侯爵是真心希望胜利的，他可是指望着熊廷弼带着大军夷平赫图阿拉呢，当然这个过程中，如果吴忻能够被派出在外，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们不仅会荡平建州精灵！等熊大人你回到中枢，必能进入内阁，到那时中兴帝国也是理所当然！”

“不错，全权在我，则东事必平，入阁辅政，则天下事可为，张江陵能为，我亦能为。”熊廷弼最终点头了，张江陵就是张居正，光明帝国最后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家。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可是锦衣卫剿灭孙得功时，表现得如此出色，那几轮强大的法术也就罢了，那飞在天上的应龙不能为光复辽东的大业出力，真是遗憾啊，有没有办法把那位给留下呢？我可以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的。”

“锦衣卫都是不顾大局的小人，看到不能独得大功，他们肯定是要跑。”冈萨雷斯可不希望伽利雷留下，他希望他们尽快滚蛋，“叶大人让吴三桂来传信，不就是要告诉熊大人，以后辽西将门会全力支持大人吗。”

冈萨雷斯侯爵在西班牙的官场上也混了那么久，还专门负责当哈布斯堡皇帝铲除地方实力派的尖刀，这种道理他也是很善于理解的。

“可恨啊可恨。”熊廷弼恨恨地说道，“私心误国，私心误国啊。”

“我可以去试试。”韩初命拱手说道，“虽然我认为关系不大，我觉得那不一定就是应龙，那天晚上的光线不好。愚夫愚妇总是说自己看到了龙，我觉得某种强大的鸟类，也可能有那样的效果。”

韩初命的判断很是犀利，不愧为一个强大的法师。

“嗯，应该是这样。”冈萨雷斯侯爵也赞同。

韩初命继续说道：“而且那一次变身的威能如此巨大，肯定有相应的代价，至少也不是可以随便使用的力量，否则这个德鲁伊就不会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工作了，这样的人物，直接为皇帝效劳有何不可？”

“有了熊大人的领导，再加上叶首辅不再掣肘，有没有那只大鸟，建州精灵都是死路一条！”冈萨雷斯侯爵信心十足。

“等北京的钦差来了，我们就拿掉锦衣卫。”熊廷弼下定了决心。

第三百章迪莉雅的布道

“你给我小心点，这是第一使徒殉难的地方，不是什么木头架子。”

“这是圣餐，是第一使徒的肉，不是面饼。”

吴忻的庭院中，一个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布道台，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就被拆掉了。

吴忻请来的帮工对于迪莉雅的嘶吼毫不介意，难得有这么好的面饼，不吃不是太可惜了吗？

什么第一使徒的肉，你糊弄鬼啊？

吴忻今天拆除了迪莉雅的布道台，是广宁城中的一件大事。

“这是整个光明帝国的重大损失，是光明皇帝的重大损失。”迪莉雅气鼓鼓地抱着她心爱的十字架，“本来光明帝国可以和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一起，团结在上帝陛下的统一领导下，依靠强大的教会支持，依靠虔诚的牧师的支持，彻底毁灭建州精灵。”

而巴特兹抱着好几瓶好不容易才搜刮到的葡萄酒，圣餐的一部分，他连连符合迪莉雅：“这肯定是光明帝国的重大损失。”

巴特兹也是一个希瑞克的信徒，但是吴忻已经给足了他好处，所以他也就是口头上附和一下迪莉雅而已。

“重大，太重大了。”吴忻好不容易才说服迪莉雅，让她暂时不要拉继续拉仇恨了。

“我们本来可以得到保罗徐教友的支持的，切萨雷，你应该信任一个敢于在这么大的压力下，表明自己信仰的人的可靠性，他一定会支持我们的。”迪莉雅并不是很明白，徐光启虽然确实已经逼近了光明帝国的权力核心，但是他还不够分量。

而且徐光启对于希瑞克教会的信仰应该说不是虚伪的，但他至少不仅仅是因为对希瑞克教义产生了共鸣，也是因为出于对当时葡萄牙和西班牙传教士带来的知识的渴望。

徐光启不仅是顶层政治家，与此同时，他还是伟大的科学家和翻译家。

以吴忻的私心来看，他更希望徐光启是为了那些知识，而加入了希瑞克教会，这也是得到那些知识的捷径。

他为了让炎黄民族得到那些至关重要的知识，宁可放弃自己的信仰。

“徐光启，称呼他为保罗，削弱了他的立场，这对上帝陛下的事业没有好处。”吴忻手上还拿着好几个大面饼，然后一侧身随手分给几个帮工，“相信我，你的盲动对于上帝陛下的事业也没有好处，只有先拿下这个位面，我们才能都得到利益。”

几个帮工纷纷眉开眼笑地对吴忻鞠躬，他们实际上都是炎黄之龙祭祀派来的，迪莉雅的精制白面饼让他们都很高兴。

上到大祭祀，下到小帮工，吴忻一个一个都认真对待，在祭祀集团内部，全力塑造一个良好的气氛。

“那几个炎黄祭祀居然敢把伟大的上帝和星月大恶魔联系在一起，毁灭泉州的时星月教徒，因为星月教徒的罪行阻挠我们上帝教会传教，实在是太荒谬了。”迪莉雅实在是气愤难平，“我们杀了那么多星月邪教徒，星月邪教徒杀了那么多我们的教友，可是在这里，我们都被认定是来自沙漠的邪教？！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谁让你们的发源地都是中东，圣城都是耶路撒冷呢，这些本地的炎黄祭祀对于地理都很茫然。”吴忻很是无奈地说道，“短时间内，这种混淆实在是难以澄清。”

“那个该死的传信人，他的谎言真是流毒太深。”巴特兹也知道这件事，传信人默罕默德不识字，至少他是这么宣称的，可是他却口述了精彩至极的星月经典，“他一个沙漠里的野蛮人，哪里有能力写出什么真正的经典，明明就是剽窃了《真神经》！”

星月经和希瑞经有很多不同，但也确实有许多的类似之处，但是当然你最好不要在星月教徒面前提及这个看法，哪怕提及了前面那一段不同的部分，他们也不会接受的。

迪莉雅还是摇了摇头，她能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但是她的感知还可以，但是智力就不够了。

那些炎黄祭祀对于地理茫然不要紧，有了吴忻和伽利雷这两个好朋友的帮助就行。

吴忻先是纵容迪莉雅搞传教，在情况激化后，又把这作为一个筹码同炎黄祭祀集团进行了一场交易。

这场交易中，吴忻付出的代价就是中止希瑞克的教义传播，一个他本来就完全没有理由支持的事情，这个虚幻的损失为他带来了更多炎黄之龙的好感。

炎黄之龙本来就很喜欢这个铲除了大量叛徒，又避免了广宁沦陷的人，但是吴忻需要更多。

神明的好感也许并不是实物，但在这个炎黄之龙能够赐下神术的世界，却是极为真实的利益。

吴忻需要这些好感，在死亡和彷徨密布在头顶时，人们难免会变得更加虔诚，祭祀集团的力量就会迅速扩大。

虽然吴忻暂时没有想好如何兑现这份好感，但是吴忻既然确实是作为光明帝国的一员在活动，这份好感是硬通货，而且可以长期保值。

迪莉雅也明白这份善意的价值，她能够理解吴忻需要祭祀集团的支持，文官太强了。

“总之，我已经取消了弥撒，并且把让那些惶惶不安，急需心灵引导的居民都请去炎黄之龙的祭坛了。”迪莉雅当然不是真的把居民都引导去祭坛了，她只是没有阻止伽利雷把人都给带走，“我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迪莉雅确实做出了让步。

“非常感谢你，迪莉雅，我知道这是你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做出的巨大牺牲。”吴忻为了破坏这场弥撒，用尽了一切手段，许下了各种诺言，“我也会完成自己的诺言的。”

迪莉雅看着吴忻，再次重复了一边他的条件：“你向我保证，一定会让上帝陛下的教会，得到和你的火焰教会一样的支持，如果你投资建立一座火焰祭堂，就会同步建立一座十字教堂。”

“我保证。”吴忻点点头，虽然实际上这又是一个虚假的让步，“绝不会无视伟大罗马教会的利益。”

吴忻不仅会继续杯葛迪莉雅的计划，他连火焰之主的信仰也不打算推广，至少短期内是如此。

吴忻只答应了建立火焰祭坛后，同步建立教堂，但是他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主位面上的火焰牧师都不够用，哪里有资源投入到这个次位面，吴忻在这个次位面，暂时只期待那些丝绸、海东青、东珠，以及通用于各个位面的光明帝国好感。

但是如果日后情况有变，他有了可用的信仰力，在这个次位面上提拔了新牧师。

而这个牧师自己筹集了经费来建立火焰祭坛，那么这显然就不是吴忻投资的了，因此吴忻也就没有义务建立希瑞克的教堂。

而如果希瑞克的教会当时依然受到本地炎黄之龙祭祀的打压，那肯定更加不是吴忻错了，对吧？

那些个烧异教徒的黑历史，那些个被污蔑为女巫的倒霉姑娘，还有真选教皇干涉各个王国世俗政权运行的事情，吴忻都是不会乱说的。

如果这些事被炎黄祭祀和本地群众获知，并且引发了反感，也肯定和吴忻武官。

吴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和这些事没有关系，绝对没有关系。

张大牛和王有弟他们满意地看着这个被拆除的台子，和伽利雷热切地交谈着：“伽大人，这样就好了啊，误会就是要沟通才会消除吗。”

“这本来就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我们锦衣卫怎么会信那种奇奇怪怪的教会呢？”伽利雷不顾迪莉雅的怒视，淡然地把好些个祭器给绑上大汪的身体，“这些个杯子和桌布，我都给你们送去。”

十几个童子接过其他弥撒用品，最重的那些交给大汪。

炎黄祭祀们是眉开眼笑，他们当然知道迪莉雅肯定是那些“奇奇怪怪”教会的信徒，但是她确实办事认真，那些个祭器都是迪莉雅认认真真从王化贞和那些晋商的仓库中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搬回去直接就能用，会大大取悦炎黄之龙。

“吴副指挥从来就没有纵容迪千户的想法，从来没有！”伽利雷对于吴忻的谋划佩服至极，他的感触是最深的，他去炎黄之龙祭坛的次数最多。

“当然啦，炎黄之龙陛下最是雍容，如果迪千户不问不说，我们也是不会管她自己实际上是信仰什么的。”炎黄之龙祭祀当然也做了一些让步，张大牛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吴忻认为这种态度其实不对，虽然火焰之主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