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穆拉德贝伊最后控制的一个大城,再往南的地方,就是努比亚半兽人的天下了。
穆拉德贝伊收到了吴忻的一批黄金,本来是打算好好给女人们快活一下的,可是梅萨迪尔努力推销,终于是让他答应再买一批半兽人士兵。
这些半兽人不是过去被半兽人大部落抓住的小部落奴隶,而是一个大部落的酋长直接把自己的半支护卫队,三百带座狼的半兽人骑兵,以六万塔勒加三百个女人的价格卖给了穆拉德贝伊。
附加条件是他的小儿子要永远担任这支部队的首领,也不允许打散使用。
这个价格倒也公道,梅萨迪尔长期控制这些半兽人部落的对外贸易,下定决心要施加影响后力量极大,即使吴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面子真是不小。
然而这不是一笔好生意,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那个半兽人酋长把自己的基本盘换了一些看似不错,其实用处不大的东西,武力是权力的根本来源,黄金和女人都是次一级的力量。
而对埃及方面来说,这支半兽人部队有自己的内部组织,很不好驾驭,以吴的态度来看,这是最差的部队,完全的雇佣军,还是异族雇佣军。
那个附加条件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伙半兽人在人类的世界如果被打散,那很快就是被消耗一空的下场,但是这个条件也让双方更加难以互相信任。
从长期看,这种异族部队绝对是最差的部队。
但是吴忻这一次并没有长期利益可言,所以他也就执行这种饮鸩止渴的计划了。
即使穆拉德贝伊也知道这种部队的坏处,但是吴忻坚持,购买这些半兽人的黄金毕竟是他挖出来的,穆拉德贝伊也就让步了。
那些交给半兽人部落的女人,也是吴忻去抓的,他在本地人中名声算是烂透了。
这么勇于任事,不怕日后被拿来背锅的人,真是太贴心了。
吴忻的手段确实是疯狂至极,他把卡索那城里折腾得鸡飞狗跳,每个家庭都要交税,如果无法完成他要求的税额,他就立刻派人扒房牵人,预定三百个女人。
他实际上上弄了四百多女人,不顾那些女人的哀号和眼泪,多换了几十个半兽人。
他之所以大手笔地放出各种好处,引得穆拉德贝伊口水直流,丧心病狂地抓捕民妇,一切的一切,为的就是要接手这最后一批半兽人。
穆拉德贝伊的警惕性确实有点低了,但是他毕竟是埃及人,一场要拿下他的兵变还缺一块拼图,一块和穆拉德贝伊毫无联系的拼图。
这支半兽人部队,就可以作为兵变的核心,最后一块拼图。
吴忻的这番谋划让默罕默德阿里极为满意,同时也觉得吴忻对自己的支持有点过分了。
他一直对吴忻保持着不小的戒心,可是最近吴忻实在是太上路了,所有危险统统扛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警惕这个术士了。
他对吴忻说道:“城里的族老和士绅,都已经向我输诚,前两天被你鞭打的那两个马木留克贵族,也已经向我效忠了。”
吴忻不仅在下层人民中制造仇恨,还把穆拉德贝伊的基本盘也砸得四分五裂。
“不过你要小心,好几个族老和贵族都强烈要求我一控制城市,立刻把你处死,而且使用可怕的方式处死。”
“我当然拒绝了他们,但是你要小心啊,我担心有些人会在混乱时妄动,你应该躲进星月庙,并且向星月之主乞求庇护,等人民平静一点,我应该就能保护你了。”
这个躲进星月庙的仪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吴忻必然要经历跪地求饶,并且当场改信。
默罕默德阿里觉得吴忻会接受的,吴忻不是在乎虚名的人。
迪莉雅和雅拉面面相觑,她们早就觉得吴忻把仇恨拉得太足了。
吴忻转过头来,看着默罕默德阿里,这个阿尔巴尼亚人希望自己求他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吴忻已经把自己至于极端不利的位置,他还是有所怀疑。
如此猜忌,如此小心。
吴忻哈哈一笑,好一个默罕默德阿里,好一个世上枭雄。
和这样狡诈的队友合作,真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吴忻的目标在于让默罕默德阿里扭转这个位面历史之流的流向,在于把气运在身的敌人打倒在地。
不是满足他内心的所有渴望。
吴忻确实是能伸能屈,不在乎虚名的人,但是他也在乎荣誉,跪地求饶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改信星月之主,哪怕是在这个位面,哪怕是短时间的伪装。
太多风险了。
“阿里阁下,我不会向那些人跪地求饶,你可以得到我的支持,可以统治埃及,但是你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吴忻的这种态度让默罕默德阿里很不满,但是任何组织都不能有两个头脑。“你会告诉那些族老和军官,你说服了那个傲慢愚蠢的术士主动反叛穆拉德贝伊,你许诺了我开罗贝伊的地位,我以为你会向我效忠,在事后,你会杀了我。”
这个说辞却让默罕默德阿里无法反对,吴忻继续承担了最大的风险。
因此默罕默德阿里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吴忻的要求:“这样能够保全你的荣誉,可是等到穆拉德贝伊死后,你还是要忏悔。”
“穆拉德贝伊是抗击法兰西侵略者的英雄,他光荣地战死在保卫埃及法老墓地的战斗中。而我,是他的女婿,他财产和事业的合法继承人,同无君无父的法兰西叛乱分子,誓死对抗的切萨雷西博,为什么要忏悔?有什么需要我忏悔的?”吴忻喜欢被人热爱,如果不能得到爱,被人恨也可以,但是他绝不能让人认为自己软弱。
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是吴忻猜测他的形象涉及到他能从这个世界得到多少利益。
吴忻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作为一个出生时非星月信徒的皈依者,我不是引导埃及独立的适当人选,我会协助你,默罕默德阿里阁下,即在埃及人中享有声望,同时在伊斯坦布尔也有很多朋友的人,赶走欧洲来的侵略者,并且在事后担任埃及帕夏。”
默罕默德阿里看着吴忻,在心里思考这个术士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会不会成为自己统治埃及的障碍。
吴忻以穆拉德贝伊的名义做了那么多残暴、无情的行为,但是人民是不是真的会足够恨他。
默罕默德阿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要小心。
“这是最好的计划了,尊敬的阿里阁下,你知道的,一个人也许可以改宗星月信徒,但是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星月信徒才是最重要的,族老和军官不会接受一个皈依者做他们的首领。”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梅萨迪尔开口了。
也许在星月教兴起的时候,后来的加入者可以得到充分的平等,但是在秩序已经运行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后来者就是后来者,一切再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
“那样最好不过了,战死在同异教徒作战的战场中,还是为了保卫埃及法老的遗产,士兵们也会原谅穆拉德贝伊,虽然十一抽杀是极其残忍和不公正的惩罚。”最终默罕默德阿里还是点了点头,他还需要这个术士,因为他们的计划中,这场将带走穆拉德生命的抗击法兰西的战斗,以及接下来控制穆拉德贝伊的行囊、财产的行动,他还需要吴忻。“那么等会我和你一起去接收那些半兽人骑兵。”
“帝王谷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我就不去了。”吴忻摇了摇头,他和默罕默德阿里有较量,但是他的主要目标不是他。
默罕默德阿里微微点头,虽然他尽力做到平静,但是他实际上如释重负。
对他来说,这是很危险的一步,因为最后一批半兽人要见的信物在吴忻手里,他实际上控制着这支关键力量,也许半兽人从长期来看是不可靠的,但是短时间内却是决定性的力量。
吴忻确实对默罕默德阿里毫无恶意,不是因为他们共同谋划过许多阴谋,而是因为他深信杀了默罕默德阿里也无法改变历史,在这个位面碎片中,这段事件中。
关键性的人物不可能是他。
虽然他很敬重默罕默德阿里的才华,但是人无法脱离自己的背景,就如同一个皈依者不可能得到大部分星月教徒的诚心认同一样。
默罕默德阿里的才华再多,也无法扭转时代的潮流,在这个时代,能够一身承担气运的人物,只能来自英国、俄国或者法国。
吴忻补充道:“拥有我给你的信件和印章,我相信你能控制局势的,让那些半兽人随意抢劫城市就行了,你的士兵基本都来自农村,城市里的士兵我都尽量补充给穆拉德贝伊的亲卫队了,总有些人要在和法国人的战斗中光荣战死吗,我不喜欢穆拉德贝伊太孤独了。”
穆拉德贝伊虽然人心已失,但是吴忻和默罕默德阿里的出身都很成问题,所以他们哪怕谋划到这里,还是需要一支不明白情况的部队,来做最后一击,把最后忠于穆拉德贝伊的亲信全部消灭。
这也是半兽人骑兵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一把。
“还有哪几个马木留克都是穆拉德贝伊的死忠?”默罕默德阿里决定以后再解决和吴忻的矛盾。
吴忻递给他一张卷轴:“全部都会一起去郊外迎接这支骑兵,我想你不会让意外发生吧?”
“不会有任何意外。”默罕默德阿里接过梅萨迪尔给他的交易信物,一枚来自半兽人酋长的牙齿,兴冲冲地就去城外接收部队了。
看着他远去,吴忻他们也启程前往帝王谷。
第二百二十四章尼罗河边的对话
尼罗河水非常浑浊,但确实是滋养了整个埃及的母亲。
乔尔一个人在划船,迪莉雅想要帮忙,但是常年在地中海打渔的老渔夫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虽然地中海是最风平浪静的大海,比起尼罗河也要汹涌得多了,他应付这条河没有问题。
而且迪莉雅划水的时候总是太用力,技巧却不足,很多力气都白费了。
岸边有许多人在打水,都是为穆拉德贝伊工作的人。
“真不知道穆拉德贝伊在干什么,他安排那么多人在这里立营、打水,谁去陵墓里挖土呢?”维尔福一边擦拭着匕首,一边问道。
“他带了那么多女人和奴仆,人人都要洗澡,要喝水,当然后勤问题就加大了,他甚至连营地都没建造好呢,他可受不了你的主人使用的小营地。”梅萨迪尔在埃及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忍耐,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对穆拉德贝伊的恶意极大,“这些马木留克,随意对人民征税,随意借贷,还不出钱的时候就放逐我们,甚至不经过审判就杀死我们。”
“哼,这就是高利贷者应有的下场。”迪莉雅不喜欢异教徒,但是对于梅萨迪尔也绝对没有好意。“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总是要收取什么所谓的利息,又怎么会有如此的下场。”
“如果农人问邻居租借一只牛来耕田,那么他在得偿所愿后,就该找机会给令人送去一只鸡。如果一个市民问主教借一间屋子,那么他在得偿所愿后,也应该给教会一次供奉,任何租借都是有代价的。”吴忻让梅萨迪尔意外,他在为她说话。“相比人情,还是利息更简单清晰一点,至少我个人宁可还利息,也不要欠人情,而且我相信梅萨迪尔,当她借钱给穆拉德贝伊的时候也不敢收取高额的利息。”
“那些所谓的不收利息的银行,比如星月银行,实际上才是藏污纳垢、无所不为的利益集团。”吴忻以他后世的经验说道,“明确的利息比例,约定的还款日期,这是最好的东西。”
“西博阁下,你真的和那些保守的暗日信徒完全不一样,是我们犹太人的知音。”梅萨迪尔大喜,她能从语言中听出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吴忻不仅仅是在说好话,而是确实接受这个理念。
他们的话让迪莉雅大怒,不过吴忻毕竟骂的还是星月银行。
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决定是不是要发火,吴忻继续说了下去。
“你确实知道我不是暗日的信徒不是吗,梅萨迪尔女士。”吴忻的话当然是别有所指的,他对梅萨迪尔今天早上的表现当然是很不满意,但梅萨迪尔刚刚的话很有说服力。
“今天早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出卖我们?”维尔福对这个问题忍耐了很久了。
“应该不是要出卖我们。”迪莉雅的理由很充足,虽然不是很友善,“在那么近的距离上,那个法国矮子死不死我不知道,她是死定了。”
梅萨迪尔看了看吴忻。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要不是你刚刚帮我说服了默罕默德阿里,我是不会那么轻松地让你这么舒适地解释的。”吴忻一边说,一边看着尼罗河,“但是就在这里,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好的解释。否则我忠实的维尔福,很可能就无法忍耐自己把你丢下尼罗河的**了,这可不是你们犹太人喜欢的死法不是吗?”
吴忻伸手转过头来,看着尼罗河。
维尔福狞笑了起来,他喜欢吴忻的创意。
“是的,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死在约旦河里,这是万物终结之主给暗日洗礼的地方。”梅萨迪尔刚刚说完,就被迪莉雅拎了起来,然后脸朝着尼罗河。
“万物终结之主在约旦河洗礼的,是上帝的第一使徒,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祂!”是所有希瑞克信徒最恨的传说之一,犹太人总是说自己和基督徒有特殊的关系,大部分时候罗马教会都默认这个说法,唯有涉及圣父圣子的部分,不是如此。“你再把那个邪说,说一遍试试?”
这一次,吴忻也没有制止迪莉雅。
不过梅萨迪尔倒也不是在找死,她的解释就在这里:“我们认为约旦河是神圣的河流,我们的大祭司会在每年冬天冰雪消融的日子里,从河中取水。有新生儿出世的时候,用这个水,给每个孩子洗澡。”
耶各和希瑞克的仪式确实有很多类似之处,比如洗礼。
“说重点。”这是最让迪莉雅烦恼的东西之一,很多红衣大主教和真选教皇都希望耶各的信徒能够自行放弃自己的一些仪式,但是他们始终坚持,并且即使是最狂热的希瑞克信徒也不得不承认,早在他们的第一使徒降世之前,犹太人就采取这些礼仪了。
“重点是,除了用来洗礼的水,大祭司还会用每个君主的血液和脂肪来制作膏剂,这种膏剂用洗礼的水制成,对于你们来说,膏剂是无色无味的,而对于我们,万物终结之主的信徒来说。”梅萨迪尔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画十字的时候,实际上是在把那种膏剂涂到自己的脸上!”迪莉雅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她勃然大怒,“这些无君无父的叛国贼,居然敢亵渎神圣的十字架!”
“拿破仑大概是从耶路撒冷得到了这种药膏吧。”吴忻则关注另一个重点,他的语气平和,但是他并没有让梅萨迪尔重新能够坐稳在船上,还是让迪莉雅继续压着她,“他是抢来的,还是大祭司给他的,或者你更喜欢叫他或者她峋山?”
“峋山?”维尔福问道,这个名字即使是迪莉雅也不大理解,夏洛克虽然已经是“隐士”中比较活跃、明显的,但是也只是在君主和主教们那里活动而已。
梅萨迪尔本能地想要撒谎,可是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吴忻的测试,因此她说了实话:“这种膏剂的配置非常复杂,而且需要有高级牧师长期祈祷,才能维持效率,不可能是抢来的。”
“有没有可能,这位波拿巴将军就是这一代的峋山?”吴忻的话让迪莉雅更加狠狠地用力了。
他们已经渡过了尼罗河,码头上有很多人都看着迪莉雅按住梅萨迪尔,要把她扔进河里的样子。
不过岸边的小吏和士兵都不敢上来说话。
在士兵们看来,她是吴忻的女奴,这个残忍的术士做了那么多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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