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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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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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何出远门还带着呀?”
    苏云开不好说他们两人如今的关系,倒是孙贺又投以指责神色,“就你话多,将你的歪心思放在读书上,那状元之位早就是你的了。”
    安德兴立刻指道,“哦哦哦,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好好念书还考不到状元,你就完了。”
    孙贺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落在后面的祝安康见两人实在吵闹,对苏云开满是歉意地笑笑,“抱歉,他们脾气其实都挺不错,就是唠叨。”
    苏云开笑道,“热闹些好。”他看看村道,狭小得只能两人并肩同行,那安德兴和孙贺虽然一冷一热,但彼此斗嘴说话却能看得出彼此默契,想必平时是一起并肩走的。这点从他们走路就能看得出来,如果是两个并不熟悉的人一起走这种小道,手摆动时必然会有碰撞,比如现在的他和祝安康。
    那是从以前开始,就是两人走在前头,孙贺自己一人走在后面?
    但前面两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会回头看祝安康,不怕冷落也不怕他闷么?
    难道……苏云开低头看了看脚下狭窄的路,还有几乎是贴着小路边缘走却丝毫不用看路,走得十分熟悉的祝安康。以前在他旁边,还有一人的存在?
    那那个人是谁?
    亦或是他多想了?
    苏云开心有疑惑,但这种事又不好多问,毕竟他于他们还是陌生人,探听这种事情未免太不礼貌。
    阿菀的家离这里并不远,很快就到了。那是一间不算太简陋的瓦片房,比起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还好。农院也很大,前院没有养鸡鸭的痕迹,留下的的葡萄架子如今还生机勃勃。
    “阿菀她母亲是富户的长女,嫁来榕树村的时候带了很多嫁妆,所以阿菀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安德兴说到这里才没了那轻佻模样,满是遗憾和叹息。
    孙贺和祝安康也没说话,突然的沉默忽然让苏云开有所想,“阿菀姑娘也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
    安德兴点头,“对。”
    苏云开现在可以确定他们是四人同行,和祝安康并肩走的是阿菀了。那村道虽然不大,但是完全不必一直在边沿走,唯有隔壁同行的是个姑娘,哪怕是自小的玩伴,也要避嫌,不能像安德兴和孙贺那样肩贴肩。
    院子外面收拾得很干净,但许是很久没人来,所以外面堆放的一些杂物上已经落满灰尘。而推门进去,里面蜘蛛网如渔网罩落。祝安康抬手把网拦下,“让蜘蛛网进了眼睛可不好受。”
    安德兴已经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气,笑道,“你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又脏又乱。”
    “想知道为什么村里人都在传是阿菀姑娘教人唱的童谣。”
    孙贺说道,“无稽之谈,阿菀就算真的还没走,她也不会害任何人。那童谣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
    祝安康淡声道,“那段日子接二连三发生不好的事,歌谣又一起传出,难免村人多想。本来很多事情都是人云亦云,少自己的判断,随大流罢了。”
    “倒也是,不过我是不信那是阿菀的冤魂作祟。”
    “我也不信。”
    三人都不信,苏云开也不信,这屋子也的确没什么好看的,苏云开又多看几眼,就出去了。
    出来后四人衣服上都沾了灰,苏云开轻拍灰尘,也不知是不是鼻子飘了灰,打了个喷嚏。看得三人一顿,神情略微不对地往后面看了看,说道,“走吧,真有点冷了。”
    苏云开并不放在心上,只当做是鼻子沾了灰。回到祝家,进门时他又打了个喷嚏,冷意冒了全身。
    等到了晚上,他竟莫名发起高烧来,脑袋昏沉沉地坐不起来,噩梦连连。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这一传,更加邪乎了。
    大伙都在传,白日那非要去榕树下的苏公子,想必是和倒挂在榕树上的人,四目对上了!

  ☆、第40章 杀人童谣(四)

第四十章杀人童谣(四)
    外面传得神乎其神,村民怕得连连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得病的公子又如何了。末了又纷纷说道,“就将那榕树砍了吧,我瞧,留着也是个祸害。
    祝长荣气得大声道,“没了榕树还叫榕树村吗,改名叫*好了。”
    这话实在不吉利,他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忙插话堵他。祝长荣听得不耐烦,“走吧走吧,别说了,没病也要被你们气出病来。谁一年到头都康康健健不得病的,这是凑巧,凑巧。”
    众人七嘴八舌,还是战不过嗓门大又固执的祝长荣,没了法子,只好离开。
    祝长荣气哄哄把门锁上,祝安康过来说道,“爷爷,村里人疑神疑鬼也不奇怪,毕竟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我等会就找四哥五哥去给榕树周围再加一圈篱笆,加高些,也好让他们心安。”
    “胡闹。”祝长荣嘴里骂着,可他一心要保住榕树,加就加吧,也不阻拦了,总比村民一闹起来真把树砍了好。他叹道,“你速去速回,别耽搁了。”
    屋里的明月早就听见外面的吵吵闹闹了,白水和秦放上山采药去了,她在苏云开一旁照顾。方才吵闹的时候见他紧闭的眉眼时而抽动,但却拧眉不醒,就知道他睡得很不好。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很烫手。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她换了一条湿润微凉的帕子敷在他额头上,暗想难道真的是榕树邪门么……
    沉思而想,又不知道哪里传来歌声。
    “……姐姐的头发……姐姐的手……姐姐的脸……倒挂树看着你……”
    唱的人似乎离得很远,以至于明月听得并不太清楚。可磕磕绊绊的几个词几个词蹦来,她更觉鸡皮疙瘩飞起。
    屋里狭小,不过一床一桌一茶壶,更显得屋子清冷,声音似乎近在身边,像有人伏肩耳语,低声唱着鬼姐姐。她坐在小板凳上紧紧抓着被褥,埋头压在被子上,被子下面是苏云开的手,这样贴着总算觉得不那样害怕了。
    苏云开也听见了那低声浅唱,孩童稚嫩清脆的声音比那喧哗更加让人在意。眼皮如有重物紧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恍惚了一会才察觉到有人压在胳膊旁,低眉一看,就瞧见个杏色团子。
    “明月?”
    明月闻声抬头,见他醒来,一瞬面露欢喜,“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
    “不久,才一个时辰。”
    苏云开头脑昏胀,还不太清醒,明月扶他坐起,喂他喝了半杯茶,他又昏沉睡下,便安静坐在一旁,给他提被拭汗。
    去采药的秦放和白水已经采到需要的药往村里折回,白水意外秦放竟然一句怨言都不说了,也不磨蹭,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然不同,“你要是办什么事都能像办正事这样认真,那肯定能帮苏大人的大忙。”
    “哎呀,如果是那样的话得多烦,还能不能好好玩了,像我姐夫那样恨不得一天有一百零八个时辰的人,我可不要跟着他办事。”秦放背着药篓往山坡下走,背篓是竹子编织,草药湿润,透过竹篓沾湿后背,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微微蹙眉,没有吱声,“不过你也适当偷懒下吧,一个姑娘家,整天这么奔波,不累吗?”
    白水瞪他一眼,“不许提这事。”
    “我先瞧过前后了,没人。”
    “那也不许提。”
    秦放抿抿唇角,认真道,“白水,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白水一点也不信他有什么严肃的问题要问,瞥他一眼,“问吧。”
    “……你会来癸水吗?”
    “……”
    白水脸一红,抬手就要揍他,被秦放喊冤挡下,“我真的是很严肃的在问你这事,来月事的姑娘哪个不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我在府衙住了那么久,就没见你休息过。不是说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太过奔波劳累吗,你不想别人看出来,那也稍微休息下,不然以后身体垮了怎么办,还要不要找你哥哥了。”
    这话从男子口中说出来让白水羞得面红耳赤,可话是好话,关心人的,她又揍不下去了。但她又没法说“谢谢”,干脆红了耳根子偏头不理。
    秦放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家里妹妹多,总会知道一点,我可不是采花贼。”
    白水顿觉好笑,“跟我解释做什么。”
    “怕你误会。”
    白水一顿,随即明白过来,“误会你是采花贼?”
    秦放想了想,好像是,点头道,“对。”
    白水说道,“你要是好好睡觉,我不会踹你打你。你要是敢动一根手指,我就给你拧断。”
    秦放咽了咽,动了动十指,一如那天确认自己的舌头还安好。想到那天,他又忆起一些“不好”的事。那日抱着老鼠笼子要去吓唬白水的他刚进房间就听见有人要进来,便躲在衣柜后面,谁想竟然看见白水脱衣服,一件一件,露出雪白身体,惊得他目瞪口呆。直到被白水拽出来,还被她打趴,还被压倒……
    白水见他突然不吱声,不由提灯多看两眼,微风习习的这么凉快,他怎么烫得满脸通红。她拍了他肩头一巴掌,“你也病了?”
    “没有。”秦放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来,“话说要是真的榕树下有古怪,那为什么一起进去的明月没事?就算是用道士和尚的说法,女子阴气重,要先得病的也该是明月而不是我姐夫吧?”
    “凑巧么?”
    秦放摇头,白水也不擅长揣测,话题骤然停住,只能加快脚步回去。
    因是去村外附近山上采的药,回来时从那株大榕树下路过,瞧见有人在围篱笆,将村口的位置又占了一半,更加狭窄了。
    旁边有村民说道,“这点地方牛车过不去,大孙子,你就不能劝你爷爷把树砍了吗?”
    正在和安德兴和孙贺一起围篱笆的祝安康抬头,笑道,“铁叔,真的不能,您也知道我爷爷最听我爹的话,可我爹前几天从镇上铺子回来劝过,没用。您想,他都劝不动,那就更别说我们了。爷爷他肯让我将篱笆筑高已经很不容易,他脾气倔您也知道,要是老说砍砍砍,我怕呀,他不砍树,反倒是过来把篱笆砍了。”
    一众村民听了深觉有道理,也不敢再提,站了一会又觉得凉飕飕的,就都散开了。
    白水抬头往那榕树看去,整棵树都被阴暗天空笼罩,却还是能从挂着的灯笼下看出郁郁葱葱的生机来,实在很难将它和那首恐怖童谣联系起来。
    安德兴见他瞧看,放下手中的活看他,“小公子生得真是眉清目秀,可是腰佩大刀,难道你会点拳脚?”
    白水客气道,“会一点花拳绣腿,刀只是拿来吓唬人的。”
    安德兴笑笑,“你这么说了,那武功肯定很好。”
    白水怕说多了他猜出自己的捕快身份来,便道,“我还要回去熬药,告辞。”
    安德兴笑了笑应声,瞧着两人离开,转身差点撞上扎在地下的树根,吓了一跳,“我还以为真有人挂在树上瞧我。”
    祝安康一听,抬头看他,满眼的不悦,“不要再开阿菀的玩笑了。”
    语气沉落,很不友善,安德兴却是一点都没生气,反倒是拍拍他的肩头,“很快就会有个了结了。”
    在一旁编织篱笆的孙贺没有做声,但他听得懂。闻声也没抬头,仍在专注裹篱笆。
    安德兴说完这句,榕树下的人都悄然无声。周围无人,唯有榕树叶子随风拂动乱响,像蚕食树叶,一点一点的吞噬。
    &&&&&
    苏云开喝过药之后并没有好转,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将药吐了出来,让祝长荣好不奇怪。
    他蹲在药篓前翻着这些药,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明明是去风邪的药,别说喝一碗,就算半碗也该有用。苏公子年轻底子好,更该是立刻见效。”
    白水皱眉说道,“要不还是去请个郎中来吧。”
    “就算真的是郎中来了,他用的应该也是这些药。”祝长荣拧眉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忙跑去苏云开房里。坐下身就翻他眼皮舌头瞧,眼球浑浊,面色铁青,舌苔微见黑点,看得他跳起来,“这分明是中毒啊。”
    旁边的明月吓了一跳,“中毒?”
    “对,之前没认真看还以为就是普通的风邪,可现在毒已入体,迹象就更明显了。”祝长荣瞧瞧外头天色,说道,“我去采点解毒的草药,不过我只会一点简单的。你俩也去把郎中找来吧,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
    “嗯!”明月立刻就起身往外跑,白天她问过村长了,知道最近的郎中在哪里。
    白水后一脚跟去,刚跨出一步,就又闻床上那人重咳。她顿下步子,见秦放正好拿了茶来,说道,“你进去照顾,我和明月去找郎中。”
    可等她出了门,明月已经跑远了。
    此时夜幕已落,村落不见几盏灯火,黑得只能借着星辰隐约看见地上的黄泥路。
    她刚出村口,跑过那榕树底下,便有一条黑影尾随跟上,寂静无声,让人无所察觉。
    那条黑影刚过去不久,又有一条黑影跟上。
    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41章 杀人童谣(五)

第四十一章杀人童谣(五)
    服用过村长采的药后,似乎是对症下药,苏云开的面色也好转了,看得祝长荣长长松了一口气。
    苏云开不知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秦放还心有余悸道,“姐夫,原来你不是生病了,你是中毒了。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吗?”
    “中毒?”苏云开顿觉意外,他寻思了一遍,答道,“没有……”
    祝长荣问道,“食物、水、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水……”苏云开微顿,“只喝了长荣递来的茶水,一起去过阿菀姑娘的家。”
    祝长荣说道,“那茶水是我让长荣是拿去给你的,我和明月姑娘当时在里面喝了如今也没事,难道是阿菀家……”
    他素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现在一个外来人也如此,他有些动摇了。
    苏云开不见明月,问道,“明月呢?”
    “她去村外给你请郎中了。”
    “一个人?”
    “和白水一起。”
    听见和白水一块,他才放心。心还没放好,门外就跑进来个人,赫然就是白水。白水喘气道,“明月、明月不见了。”
    苏云开一惊,竟然有力气坐起来,“你没有跟着她?”
    “有,当时……当时就要出去的时候听见大人不舒服就耽搁了一下,等我出去,她已经跑远了。按理说出村子就那一条路,可我一直追到村口,都没瞧见她。再往前追,竟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苏云开气血冲心,下床就要去找人,被祝长荣拦住,“以你这个样子,还没找到人就先趴下了。你别动,我去喊人一起找。”
    “有劳村长,只是我能下地,多一个人去找也好。”他执意下地,旁人拦不住他。
    祝长荣唯有先去喊村民一起找人。
    苏云开穿上鞋子便道,“白水,你带我走一遍刚才你追明月的路,还有追到了哪里,又是在哪里彻底失去她的踪迹,能想的起来的,都告诉我。”
    见他执拗,白水深知自己劝不动,唯有听从。秦放也不多话,出来拿了挂在门口的灯,见白水他们出来了,便走在前面带路。
    苏云开刚刚解毒,这会腿还有僵硬,他出了房门见旁边有柴垛,便取了根长棍做拐,跟白水往外走,将明月刚才走过的路都走一遍。路上见有村民路过,便问了他郎中在何处,问了结果,才继续走。
    三人是直接去找郎中的,倒比村长去敲大钟、召集村民还要说缘由走得快,这会他们已经快出村口,村人还没出来。
    出了村口约莫十丈远,左边就是去往大名府的路,右边就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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