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来,单手扶炕,有些错愕地问南巧,“媳妇儿,你刚才说什么?”
南巧正望着苏满树,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水汪汪的,甚至可怜。她眨了眨眼睛,极其无辜的,又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我说,我们都圆房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会有娃娃啊?”
苏满树顿时就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把南巧抱进怀里,哭笑不得地说:“我的傻姑娘啊,我们什么时候圆房了?我们还未曾圆房,怎么会有娃娃?”
南巧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不可置信地问:“我们都、都那般了,怎么还会没有圆房?”
苏满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头含住她的唇角,压低了声音,无奈地道:“现在这里不方便圆房,我不想你受委屈。等明年开春,我们回到什队里去,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圆房,好不好?”
南巧抓住苏满树的手臂,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能圆房?究竟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夫君,可是我现在就想圆房,不想等到明年开春,还要好久呢……”
苏满树无奈地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底。他黝黑深邃的眼眸,望向南巧,里面全都是宠溺。他俯身,亲昵地亲了亲南巧的小嘴,悄声说:“月儿,我们若是现在圆房,你能保证自己不叫吗?”
“叫?怎么叫?”南巧不明白苏满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原本以为她都跟苏满树这样那样了,应该早就已经圆过房了,可是苏满树却告诉她,他们还不曾圆房。
不圆房,她就不能有苏满树的娃娃。她好像给苏满树生娃娃,生很多很多娃娃。于是,南巧点了点头,认真地承诺:“夫君,我保证不叫的。”
苏满树被她这副认真的小模样逗乐了,低头亲了她好几口,才柔声说:“月儿,你能忍住不叫,但是你夫君我忍不住,这窄炕与什队里的兄弟们只有一帘之隔,你难道想要所有人都听到?”
他说到这里,下颌指了指帘子外面,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最后才说:“月儿,我们还是等到来年开春吧,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南巧有些失望,原来他们还是不能圆房。但是,她更期待着明年开春的到来,她想要跟苏满树圆房,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她也期待他承诺的终身难忘……
☆、70|第70章
第七十章齐王殿下
因为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和苏满树还没有圆房,南巧多少是有些失落的,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装X笔记'系统'。她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怀上苏满树的娃娃,就跟程新月和吴嫂子一样,再等上几个月,娃娃就能出生,然后慢慢长大,跟年陶一样了……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南巧虽然不明白苏满树说的“叫不叫”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知道,肯定是因为他们在营地里住通铺,才不方便圆房。
她其实对“圆房”很是好奇的,她以为她和苏满树都那般亲密了,应该已经是圆过房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没有圆房。
林相府是突遭大难,那时候她还只是养在深闺中嫡女,还不曾到了出嫁的年纪,自然她的母亲也不会教导她人事,所以一直什么都不懂的南巧才会一直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已经跟苏满树圆了房,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虽有亲密,却离圆房甚远。也不知道,苏满树宁可自己忍着,也不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因着心里想着圆房的事情,南巧一直在走神,连辨识药材、抄写药方都心不在焉。
一直在她身边忙碌的程新月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她:“南巧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南巧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朝着程新月吐了吐舌头,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她们所在药材库的毡房里面因烧了炉子,十分的温暖,平日里南巧她们进来之后,便直接脱了棉大衣,只穿着冬衣外袍。程新月此刻并没有穿着厚实地棉大衣,身上便只裹了一层外袍。南巧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她的平坦的小腹。
原本,程新月还没有注意到南巧的目光,只以为她是看什么出神了,后来才意识到,南巧竟然在看她的小腹,还是直勾勾的,满眼渴望的。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笑着开口,把南巧的眼神拉了回来,“南巧妹妹,你、你在看什么呢?”
南巧发觉自己盯着人家肚子看,还被人家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揪着手指,支支吾吾道:“新月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奇,娃娃究竟是在哪?明明你那里很是平坦,小娃娃他在哪里呆着呢?”
她第一次见到葛花有孕时,葛花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当时葛花骨瘦嶙峋,身上也唯有肚子才是鼓鼓的,所以很是明显,娃娃就在那里面。但是,程新月和吴嫂子的肚子都很平,小娃娃真的已经在里面了吗?
被南巧这么认真地一问,程新月的脸顿时就红了。她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吐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我家夫君说那里有了娃娃的……然后,娃娃他就真的会长大的,再过些时日,我就应该已经显怀了。”
南巧虽然听不大明白,但是她是知道的,过些时日,娃娃就会出生,就跟葛花生产一样。
她不由地担心起来,跟程新月说了葛花生产时的惊心动魄,程新月朝她感激地笑了笑,最后才开口说:“南巧妹妹不用担心,我虽然只认识些药材,不懂什么医术,但是妇人生产我还是见过的,像是你说的葛花那样的情况,应该是事出有因,我们这些普通的妇人生孩子的并没有那么艰险,你莫要害怕,就放心大胆的怀娃娃吧,有孕在身时多做些运动,到时候还是容易生的……”
南巧顿时就垮了脸,怏怏不乐的,她才不是怕生娃娃呢,她现在根本还没有跟苏满树圆房,也怀不上娃娃啊
我是王威!
看见南巧愁眉不展的模样,程新月想了想,便猜测着问:“南巧妹妹跟苏什长成亲也快一年了吧,你这般愁眉苦脸,莫不是因为一直都不曾怀上?”
南巧当然是愁自己一直都不曾怀上娃娃啊,但是问题不在她啊,是因为她和苏满树至今还没有圆房。但是,这种话,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跟程新月说,只能低着头,闷声地点了两下头。
程新月一见自己猜对了,顿时就来了兴致,拉过南巧的手,急忙劝慰道:“南巧妹妹,这种事是急不得的,你越是着急,就越不容易怀上,你还是要放松心态,一切顺其自然。我也是成亲了两年才有了这么一个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忽然红了脸,凑到南巧耳边,悄声道:“南巧妹妹,姐姐有个法子,挺管用的,你要不要试试?其实法子很简单,就是每次结束后,找只软枕头垫在你后腰,多躺一会儿,就容易怀上了。”
南巧有些发懵,她听不懂程新月的话,但是知道这是能怀上娃娃的方法,便仔细地记在心里,想着等到日后要试一试的。
两个小姐妹说了好一阵子悄悄话,忽然程新月想起了什么,便问南巧,“南巧妹妹,我知道你的夫君姓苏,他可是叫做苏满树?”
南巧如实点头。
程新月皱了皱眉,拉过南巧的手,低声问她:“南巧妹妹可知,我夫君史昱谨与你夫君之间,是否是相识的?”
南巧愣了愣,她没想有想到,程新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程新月见南巧没说话,便又开始解释道:“昨日我夫君来接我回去,似乎在毡房外面碰到了什么人,回去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还跟我打听你夫君的事情。我对妹妹你夫君也不是很了解,自然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我夫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是失望,最后就躺在炕上发呆想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了一下,只觉得他昨天来接我的时候,应该是遇到了正要离开的你们夫妻,对不对?”
程新月虽然平日里不言不语,但事实上心很细,只见到的从史昱谨提到过苏什长的一次,便想到昨晚她夫君的异常是因为苏满树。
南巧虽然知道苏满树和史昱谨之间肯定是相识的,而且苏满树见到史昱谨之后,情绪也是很低落,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他并不想告诉她。
南巧摇了摇头,低声说:“新月姐姐,我不知道我夫君是不是与你夫君相识,我夫君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程新月知道从南巧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也不问了,便继续拉着南巧去辨识药材。她还跟夸赞南巧,道:“妹妹,你来我们药材库才一个月左右,已经辨识出许多种药材,进步不小的,你也不用着急,有些东西是要凭着经验摸索的……”
南巧笑了笑,她之所以如今能记下这么多药材,还真是从苏满树那里学来了方法。苏满树虽然告诉她背季伯的药方子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但是她试着在抄写的时候背了几次,还真是很管用的,至少她知道哪几味药材可以放进治拿些病的方子里。所以,她抄写药方时,都顺便把药方子背下来,就算是死记硬背,不懂其中原理,也算是有了些成效。
程新月却说:“南巧妹妹一瞧就是一个冰雪聪明之人,若是能拜师在军医季伯名下,日后定能有大成就。”
南巧连忙说是姐姐夸赞了,她倒并不想有什么大成就的,只是想着日后能凭借自己的绵薄之力,在危急时刻救治他人时,不至于束手无策找个屌丝嫁了吧。
两人正在药材库里说这话,就见有人掀开了毡房帘子,也没管什么礼仪,直接就朝着郑嬷嬷跑了过去,小声跟郑嬷嬷说了几句话。原本就一脸凝重的郑嬷嬷忽然起身,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好像是有些什么要紧的事情。
南巧和程新月坐在桌子前一脸发懵,药材库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郑嬷嬷走出药材库,迎面有人匆匆跑了过来,急忙说:“郑嬷嬷,是我拖了李嬷嬷去叫您的。刚刚,齐王殿下又带人来察看药材库了,您快随我过来吧。”
郑嬷嬷眉头皱了皱,知道齐王殿下定然是为了上次药材库出了纰漏的事情来得,也不好耽搁,急忙就跟着来人去见了齐王。
齐王殿下依旧是一身战袍,腰背笔直,英姿飒爽。他站在医药库的门口,正命令自己手下仔细查验药材,做记录。他要好好的跟那些敢糊弄他的算算账,让他们这些玩忽职守的贪官污吏知道,“齐王”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郑嬷嬷急匆匆地过来,朝着齐王殿下就行了一个群臣大礼,“民妇郑氏拜见齐王殿下。”
齐王转头,道:“郑嬷嬷不必多礼,起身吧。”
郑嬷嬷急忙谢过齐王殿下,缓缓起身。
齐王殿下站的位置就在风口,他也顾不上寻个背风的地方,一脸严肃的盯着那些药材。他的随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劝道:“殿下,这些东西我们会处理好的,绝对把证据都收拾起了,绝对会让上面那些贪官污吏得到应有的惩罚。这里是风口,天冷寒凉,殿下还是先寻一个背风处歇着吧。”
齐王殿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的。
郑嬷嬷她们也看不过眼了,便急忙也跟着劝他,让他先进毡房里歇息片刻。就算齐王殿下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他也是尊贵身份,怎么可以一直让他在这里吹冷风?
齐王殿下先是说自己不要紧,见众人坚持,便也没有说什么,只跟着郑嬷嬷进了她的毡房。
郑嬷嬷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呆在药材库的,她这个毡房也只是偶尔用来办事的,只放了她的一些医书和药方子。
齐王殿下进来后,先是脱了战袍外面的披风,交给随从,然后便跟郑嬷嬷道:“郑嬷嬷有老了,您先请坐。”
郑嬷嬷知道齐王殿下一向体恤她们这些丧夫妇人,但是又哪里敢真的坐下,只劝了齐王殿下坐了之后,才自己坐下。
齐王殿下坐在了郑嬷嬷平日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着她桌子上的基本医书,整个人云淡风轻、温润儒雅。随后,他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开口,问郑嬷嬷道:“郑嬷嬷,我听说苏满树苏什长家的女眷正巧在你手下做活计?”
郑嬷嬷有些意外,齐王殿下竟然会突然问起南巧,但她还是起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苏什长家的女眷如今确实在我们药材库帮忙。”
齐王随意的翻了几本书,又停下了手,转头看向郑嬷嬷,声音低沉地问道:“苏什长家的女眷,是怎样一个人?”
郑嬷嬷一时间没想明白,齐王殿下为何忽然对一个小小什长家的女眷感兴趣,只能如实回答:“看起来年岁不大,很是乖巧勤劳,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是个老实本分的剑妖传。”
齐王殿下听她说完,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是个老实本分的?若是这样,倒不怎么好办了。”
随即,他又抬头,目光落到郑嬷嬷身上,继续问她:“嬷嬷可知,苏什长和他的夫人,夫妻关系如何?”
郑嬷嬷愣了愣,有些惊诧齐王殿下为何会忽然问这种问题,但也她也不好反问齐王殿下,只得压下好奇心,半晌之后,才如实说:“民妇也不知苏什长和他家女眷的关系如何,但是民妇经常看见傍晚苏什长训练结束后,特意到这边来接他家女眷,想必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齐王殿下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有劳郑嬷嬷了,本王知道了。”
然后,毡房之内,就是一片寂静,只有齐王殿下翻阅医书纸张的声音。
郑嬷嬷有点受不住这么压抑的氛围,立即寻了个借口,告辞奔向了外面。
她离开之后,毡房之内,便只剩下齐王殿下和他的两位贴身随从。又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侍卫仗着胆子开口,道:“殿下,你刚刚这些问题,还是为了……苏满树?”
齐王殿下放下手里的医书,开口说:“刘玄德曾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本王已经两次去寻过苏满树了,两次都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本王想着,或许可以从他家的女眷下手。田中宝,你意下如何啊?”
名叫田中宝的随从,拱手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开口,问道:“殿下,您这意思是指?”
齐王殿下又再次抬头,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桌子上的医书,一边把玩一边说:“我记得苏满树是今年成亲的吧?”
“回殿下的话,苏满树确实是今年春末成的亲,当时正巧是齐王殿下您首次下令从各地购进良家子,解决西北边疆将士的单身问题。因着苏满树年纪、资历和职位都符合成亲将士的条件,所以他便被分得了一个良家子。”
齐王殿下忽然笑了,他唇角上翘,笑道:“不是说,自古以来,枕边风是最好用的吗?如果本王说服不了苏满树出山,本王便把利益摆在他家女眷面前,本王便不信他家女眷会不心动?”
听完齐王殿下的话,田中宝也发愣了,愣了半天才开口,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齐王笑了笑的,开口说:“郑嬷嬷不是说苏满树经常会来接他家女眷吗?自然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很看重自家女眷的。毕竟,像是苏满树这种人,他若不屑于谁,便是真的不屑,绝无半点含糊。他若是这么宠溺自己家的女眷,或许他家女眷还真能在他面前说上些话呢。”
田中宝只是个随从,自然是不明白自家殿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