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拉扯之下,钢铁内壁发出碎裂的声响,老沙这才意识到,那另一侧的奇怪物什,怪力强大,就连他和大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都拼不过。
大拿的膝盖慢慢的挪动,朝外移去,铁片划破大拿的大腿肌肤,渗出鲜血。
钢管外侧躁动起来,仿佛是嗜血的某种怪兽,因为鲜血的出现,变得狂躁起来,把钢管拍打得砰砰生响。
老沙惊惧不已,虽然看不到另一侧是什么东西,但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副尖嘴利牙的怪物啃咬大拿小腿肌肉的景象,而且那些怪物还不只一头,有好几只争先恐后的抢食,彼此并不相让。
大拿脸上青筋暴起,紧咬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把自己的腿夺回。
“嘭!”一声巨大的响声。
老沙脑袋一嗡,暗叫不好,但已经没有办法,钢管外侧抢夺的那股力量,陡然消失。两人撞击到内壁一侧,还没来得及稳住,就朝下方坠去,根本收势不住。
老沙对着大拿喊:“拿出你的本事来!”然后两人同时用力向回拉扯。
突然钢管外面的力道陡然松懈。两人在钢管里失去了支撑,猛然下落,这种突然失重的状态,让老沙和大拿同时惊呼起来,不过两人的生意立即又停止,他们悬挂在钢管内,左右晃荡,身体狠狠的在钢管内壁碰撞。虽然他们两人不再呼喊,但是刚才喊叫的回音还在管道里久久回绕。
现在老沙和大拿看清楚了自己的形势,原来大拿的腿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他们从刚才的部位向下跌落了七八米,而这条蟒蛇的身体反而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蟒蛇的身体紧紧纠缠着大拿的腿部,老沙的手臂也死死的箍住了大拿的身体,现在两人的重量都集中在这条碗口粗的蟒蛇身上,不知道这条蟒蛇的身体到底有多长,但是大拿和老沙能够感觉到,蟒蛇的身体也在慢慢往下松动,可能蟒蛇在钢管外的身体,只有很短的一截尾巴了。
老沙和大拿一时无法可想,只能勉强勾起腰,都想把蟒蛇的身体抓住,过了一会,大拿觉得自己的大腿变得湿漉漉的,然后用手去摸了一下,发现手掌全部是鲜血。
“我受伤了,”大拿把沾满血迹手掌伸到老沙的面前。
“你的腿怎么啦?”老沙连忙询问,“伤口剧痛吗?”
“没有任何感觉,”大拿回答,“就是被蟒蛇缠绕感觉很紧,腿都麻木了。”
“一定是蛇咬了你,”老沙说,“有的毒蛇咬人之后,感觉不到疼痛。”
“这么长的蛇,怎么可能是毒蛇,”大拿连忙喊,“血流的越来越多了,已经滴到我的身上。”
两人的身体突然往下一顿,然后又止住。
老沙突然明白了,对着大拿喊:“血不是你身上的,你看蛇身体挂在钢管边缘的地方!”
大拿顺着老沙的指向看去,刚好矿灯能够勉强照射得到那个部位,能够看得清楚一点,看了之后,大拿和老沙一样,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原来挂在钢壁边缘的那截蛇身,被钢管锋利的边缘割破,蛇皮翻卷,被撕开,露出了白花花的蛇肉,而且割的很深,血液流出,顺着蛇身,一直流到了大拿的腿上。
看来是老沙和大拿两人加起来三百斤左右的体重,把这条蛇在拼命的往下拽,导致了蛇尾部位被钢管的边缘慢慢割开,蛇皮倒卷。蟒蛇失血越来越多,身体一点点的向下掉,大拿的腿被缠绕的也渐渐松懈。
现在蟒蛇也没有太多的力量来紧紧缠绕大拿。大拿借此机会,一点点掰开缠绕在自己腿上的蛇身,蟒蛇连噬咬大拿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沙见大拿正在挣脱蟒蛇的纠缠,也调整身体,背靠着大拿,一个胳膊把大拿的肩膀给反勾住,大拿一声大喊:“松开了。”
然后两人迅速背靠背,身体用胳膊扣在一起,两人的腿同时伸直,顶在钢管内壁上。就在这个时候,蟒蛇也精疲力竭,身体从上方跌落下去,大拿和老沙听到了两声沉闷的碰撞声,就无声无息。
老沙抬头看看头顶上方,钢管的破裂处,伸进来十几个蛇头,那些蛇头在身体的支撑下,在破口处慢慢旋绕,出于危险的本能,它们都没有游移进来。
“钢管外面缠满了蛇。”老沙把这句话说给大拿听了。
大拿没有回答,他和老沙一样,想象着无数条蛇密密麻麻的缠绕在钢管外部的样子,都不寒而栗。
“我们上次来从外部下来的时候,”老沙说,“并没有看见有蛇。”
“有人一定把地下的布局给凿穿了,”大拿说,“所以这些蛇,就都跑了出来。”
“可能还不止蛇,”老沙说,“那一拨挖坟墓的人,带了一个放蛊的人来了,说明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
大拿也明白,放蛊的人一辈子跟五毒打交道,既然如此,地下当然会有这些让人恐怖的毒虫毒物。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用刚才的办法慢慢地向下移动,不过他们运气不错,下一个格挡没有腐蚀落下,刚才的那条蟒蛇正挂在格挡上,但是蟒蛇已经没有任何生气,软软的挂在上面,勉强绕了两圈,蛇头和蛇尾都垂在格挡下方。
老沙和大拿休息了一会,老沙说:“我们要快点下去了。”
大拿正要询问,突然看见,头顶处两人刚才下滑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个蒙蒙的东西,于是仔细去看,原来一张丝网布满了钢管的内部。
“蜘蛛。”老沙说,“它们正在慢慢的向下织网。”
两人正要慢慢的继续向下爬行,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垂落下来,停留在老沙和大拿的头边,两人顿时紧张,这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蜘蛛,悬挂在一根细细的蛛丝下面。蜘蛛旋转一会,爬到蟒蛇的身体上,顺着蟒蛇的身体爬到蟒蛇的头部,然后停留在蛇头部位。几秒钟过后,老沙和大拿就看见蟒蛇最后一点维持身体的力量猛然消逝,如同一根破绳子一样瘫软。
老沙和大拿心惊不已,连忙向下移动,动作比刚才快了很多。不一会就爬到了下一个格挡。但是当他们稍事休息,继续向下爬的时候,下面一个格挡又不存在,只好鼓起力气又向下移动了十二米,才又一个格挡。
这时候,他们听到钢管的外壁有巨大的撞击声,隔着钢管听的清清楚楚。
老沙和大拿已经累得够呛,但是好处是刚才的裂口,灌入了一些新鲜空气,让他们避过了最危险的情况——缺氧。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爬到地下?”大拿无奈的问了问。
“现在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老沙回答。
“不知道老胡会不会想个什么办法,让我们脱身。”
“他只能帮我们到这一步了,”老沙说,“老胡去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卸岭。如果是卸岭,他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放回来。”
“你听,”大拿突然说,“声音不对了。”
老沙侧耳听了一会,慢慢的说:“听不到鼓风机灌入的风声了……”
就在老沙和大拿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老胡正在用行车把鼓风机从管道的入口处吊出来,然后吊装上了一台焊机在入口平台旁,又操作行车,吊了一块钢板在入口外,用行车的电葫芦对准位置,然后人从行车上下来,用焊机开始把钢管的入口焊接。老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慢条斯理,有条不紊,钢板在他焊机的蓝色光芒中,慢慢被焊死。
二子正躺在一旁,昏迷过去。
老胡没有把钢板全部焊死在钢管外,那样太浪费时间,他只是点焊了几个点,钢板就固定在了钢管的出口,这样已经够了,老沙和大拿凭借人力是无法从内部撞开钢板的。而且钢管封堵上之后,空气立即停止流通,老沙和大拿本事再大,也撑不到爬回入口。
老胡做完这一切,把东西收拾完毕,然后吧背起二子走到值班室,从身上拿出一把手铐,将还在昏迷中的二子拷在床架上。然后走到工厂里,来到废弃的高炉下面,深吸一口气,慢慢向高炉顶部爬上去。
当老胡爬到了高炉顶上之后,把身上的衣服脱光,然后纵身从高炉上跳了下来。隔了很久之后,巡视的保安路过高炉下面,立即大呼小叫,他们看到了老胡摔的扭曲变形的尸体,但是没有流出一丝血迹,只有一些虫豸密密麻麻的从老胡尸体下面蔓延一样的爬了出来。
保安们慌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有人拨打电话报警。刘所长很快和他的警察来了。刘所长看到老胡已经摔死在高炉下面,不由得破口大骂,立即询问保安大拿去哪里了?
保安都说不上来大拿在什么地方,刘所长重重的顿了顿脚,摇着头说:“完了,就知道这个臭小子会坏事。”
警察保护好现场之后,把老胡的尸体给抬到担架上,带回了派出所。刘所长没有跟着警车回去,而是独自一人开车到了守陵人的村子。警车停到守陵人的祠堂门口,刘所长下了车,对着祠堂喊:“老韩,你给我出来!”
喊了两声,族长从祠堂走出来,和刘所长面对面。
“那个姓胡的人死了,”刘所长说,“事情完全无法收拾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族长对着刘所长说:“那个姓胡的当年就该死,你们藏了他这么久,竟然这个都没查出来,他不回到钢厂就罢了,只要回去,就非死不可,其实你也知道这个。”
“所以我不让他到处乱跑,可是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让大拿那个小子犯了毛病,”刘所长说,“把他给弄出来,现在好了,当初架设钢管的最后一个人也死了,事情闹大了,你们也没好处!”
“这事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族长说,“和我们无关,你还是好好的把你们那个叛徒给揪出来吧。”
“我要是能找到他,”刘所长激动的说,“我还费这么大力气干嘛。”
“那个人就在虎符镇,”族长说,“我能够嗅到他的气味,但是他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能肯定,至少有两拨盗墓的人都是他在指使,你本事不够,他又是你长辈,如果老陈还在,他还忌惮一下,可惜了……”
“如果老陈还在,我就不来了。”刘所长说,“虎符被那个人拿到,你们守陵人第一个倒霉。”
“你还是为你们卸岭的门派多想想吧,”守陵人族长轻蔑的说,“他是你们的叛徒,我觉得他拿到了虎符后的第一件事情,倒是会对付你们。”
“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刘所长问。
“那个人已经违反了约定,他还是你们卸岭的门人,”族长说,“那个约定已经无效了。”
刘所长叹口气,“那我们各安天命吧。”说完,开车走了。
族长看着警车走远,立即敲响了祠堂门口的大钟,所有的村民从村落各个地方慢慢走出来,聚集到祠堂。
“躲不过了。”族长对着所有的村民说,“村里十八岁以下的小孩明天都得离开,其他人留下。家里有小孩在外地的,马上通知他们,不要再回来。”
老蛇和大拿在格挡上静静的听了一会,确定鼓风机停止了工作。
“至少我们不用去费心想着往回走了。”大拿故作镇定的说。
老沙心里想着事情,听到大拿这么说了,指了指头顶,其实大拿也看到了,又有三个蜘蛛从上方悬挂着落下来,爬到蟒蛇的尸体上,趴着不动,应该是在吸允蟒蛇的血肉。
大拿和老沙打起精神,继续向下方移动。接下来他们的运气好了很多,每隔十二米都有钢架支撑做的格挡,让他们休息一下,就这样磨磨蹭蹭,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入地钎的底部。底部的最后一个格挡非常牢固,但是一个问题摆在两个人的面前。
钢管的下方一片黑暗,空间也非常空旷,他们根本不知道下方到底是个什么环境。
“看样子只能往下跳了。”大拿提议。
“那么多支撑都腐蚀掉落下去,”老沙说,“我很可能会摔在那些钢铁上面,身上被刺出几个窟窿。”
突然头顶掉落下来一个东西,老沙和大拿连忙避让,看着那东西掉落下去,第二个也跟着掉下来,这次没有落下,而是挂在了钢架支撑上,老沙和大拿一看,是蟒蛇断裂的尸身。看来是蜘蛛越来越多,正在分食蟒蛇。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没有?”大拿询问老沙。
“听见了,”老沙说,“有水花的声音。”
“你会游泳吗?”
“别说了,”老沙说,“我算了一下,水面距离我们也不高,不到十五米。”
“那就跳吧。”大拿说,“反正我们回不去了。还犹豫什么?”
“其实我在想一件事情,”老沙说,“如果下面有地下水……”
“有地下水咋了?”
“没什么,”老沙说,“我就是担心而已。”
“你做事为什么总是要瞻前顾后的。”大拿不屑说,“走一步是一步吧。”
大拿说完,纵身跳下去,老沙听到一声水花的响声,对着下面喊:“大拿有事情吗?”
过了一会大拿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这里的确是一个水潭,但是……他妈的,他妈的有厉害的东西!”
老沙恨不得破口大骂,刚才有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大拿就跳了下去,这愣头小子时不时犯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其实老沙得知下方是地下水的时候,心里就在盘算,很有可能下面有兔子兵。当初兔子兵就是从这里爬到泵机房去的!
大拿的一声惊呼,老沙用矿灯往下照了照,可什么都看不见,下面太黑,只看到大拿戴的那盏矿灯在胡乱摇摆,但也就那么一点灯光而已,连大拿的人影都看不清,就别提什么其他的物什了。
顾不上了,老沙一咬牙,也跳下去,几秒钟之后,整个人一头扎进冷水里,估计是落水的姿势不对,脑袋在入水的刹那,被撞得头晕眼花,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这的确是个水潭,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踩不到底,老沙憋了口气,没敢去测试水深,双脚踩着水,浮出水面来。
水冷得让人骨子疼,老沙扑腾了两下,全身都快被冻僵,麻木得快找不到感觉,不敢迟疑,瞅准大拿的方向扒拉过去。
大拿嘴里呼喝有声,正在和什么东西搏斗,两个黑影来回移动,把水拍打得砰砰生响,溅起很大的水花。
“大拿,是什么东西?”老沙看不真切,一面朝大拿游过去,一面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尖刀。
“你别过来,小心被缠上。”大拿咕嘟嘟的喝了两口水,对老沙示警。
“你一个人不是对手,我们两个人机会大。”老沙没有停顿,他知道兔子兵的厉害,那些东西浑身上下是铁打的,凭大拿肉身凡胎不是对手。
老沙游到了大拿身边不远,就感到水底下,好像有无数条鞭子,在抽动水流,水撞击他的身躯,很疼。
“妈的,这不是兔子兵!”老沙一伸手,抓到一缕滑腻的鞭子,但刚过手,就又迅速的离开手掌,不知去向。
“我什么时候说是兔子兵。”大拿自顾不暇,好似坐过山车似的,声音忽高忽低,“是水蛇!而且超级大,老子坐在它身上了。还有小蛇,在缠着我!”
老沙极力的想看清,但除了水花,什么都看不到,浪花全扑打到脸上,大拿拿着的矿灯灯光一闪而过。
如果大拿说的是真的,就潭中水流流动的迹象,这里简直是个万蛇窟。
“不,不是水蛇。是别的什么!”老沙又感到几缕滑腻的东西从皮肤上挪过去,“真是蛇的话,早就咬我们了。”
“不是蛇,那是什么?”大拿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很快带离了老沙身边,进入个角落,灯光消失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老沙扑腾几下,感到脚上已经被数缕滑腻的鞭子给缠上,怎么都摆脱不了。
老沙被拽进水下,越拖越下。他赶忙咬紧牙关,不再说话,集中力气用刀去割断束缚住他的东西。
这时候,他已经看清了,这些束缚他的东西,是一缕缕的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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