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受人控制的,而且厉害的蛊婆,就算放了蛊在你身上,只要她不想让你看见,你就算被害死,也不知道蛊藏在哪里,我看你眼睛里的虫子已经不见了,它们肯定潜伏起来,你去指证,肯定没人会相信你。”老沙赶紧补漏。
“你去帮我作证,你刚才看见了。”黄毛着急的说。
“我不去,我没那个胆子。”老沙摇头。
“老三,你跟我一起去对付苗人,要她给我解蛊。”黄毛求助那个精瘦的年轻人,“你上次也说过她坏话,说不定她对你也下蛊了。”
老沙心里暗笑,黄毛虽然容易上当,但智商还是有,至少在拉同盟这件事上,很有心机。
“你自己去找那个人,我懒得搀和你的浑水。还有你,你自己回去吧,钢厂没多远了。”精瘦年轻人把药丢给老沙,转身就跑了。
“妈的,不讲义气!”黄毛气哼哼的骂了句,左右为难起来,气恼得直抓头。
“你们是开菜馆的,怎么还跟苗人打交道?”老沙故意问了句。
“这个你不用管。”黄毛说,“我看你对蛊很熟悉,你知不知道解蛊的方法?”
“能解蛊的,肯定只有那个放蛊的人。”老沙说,“但直接去问她要解药,肯定不行,她可能不会承认,而且,也没人信你。你现在很正常,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别说了,我听着不舒服。”黄毛说,“我肯定中蛊了,你又不知道我们菜馆里有个苗人,不可能编出话来骗我。要不是被你发现早,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你知不知道这个苗人的来历?”老沙说。
“我知道得不多。”黄毛摇头,“她没来多久,来了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里,从来没出过门,我给她送饭的时候见过两面,她带着头巾,把脸都挡住,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红色,还看到她身上爬过很多的虫子,但一转眼,就全都不见,把我吓得不轻,之后我就不去送饭。我问过熊哥,但熊哥什么都不肯说,只告诉我们她是个苗人,少去招惹就对了。”
“这么神秘。”老沙嘟囔了句,听到黄毛说红眼,想到的却是红眼的兔子兵。不过兔子兵做事的手段,跟这个苗人大不一样。
虽然确认了盗墓贼里的确有蛊婆存在,但老沙还是没有找到解蛊的方法,打上门去要解药,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能一箭双雕,把盗墓贼赶走,又能帮神偷解蛊。
这就必须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老沙想到一个词:驱狼吞虎。
盗墓贼是狼,虎是谁?
大拿,刘所长,甚至守陵人,都可以是虎。但怎么把他们不露痕迹的引进来,老沙思来想去,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
黄毛又要老沙帮忙,喊他回去在熊哥面前做证,好要那个蛊婆帮他解蛊。
老沙死活没有同意,同时还警告他,别没轻没重的回去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小心那个蛊婆下狠手,最好还是暗地里自己调查清楚,如果能调查到什么,就来钢厂跟老沙说,老沙到时候一定帮他出头……
黄毛被糊弄,心里没个主意,把老沙的话当成圣旨,答应下来,说是回去之后,调查到什么会第一时间跟老沙讲。
在这件事上,黄毛虽然信任了老沙,但也找了借口,把老沙扔在距离钢厂有段距离的地方,让老沙自己回。
老沙明白,黄毛跟刚才那个老三,都是忌惮大拿的,他们在昨天晚上遇见了大拿,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怕他认出他们来,所以连钢厂附近也不敢来。
等黄毛一走,老沙就把啤酒和饭菜搬起,往神偷所在的宾馆走回,他答应大拿是晚上回去上班,现在神偷的事情没解决,当然是不能提前回去,他要把每一分钟时间都利用。
从黄毛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但根本问题没解决。老沙无法继续查下去,因为防晒霜的效果已经快要没有,太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随时要把他点燃。
老沙很快就到了宾馆,在阴凉的地方,身上舒服了很多,他打开神偷房间的门,没有回头搬放在门口的啤酒,而是立刻把门掩上,整个人一下跃起,猛虎下山一样扑到了床的另外一侧。
“啊……”床那边站着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老沙立刻停止,他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竟然是嫣儿。
老沙抬着手掌,距离嫣儿的脖子只有几厘米,他刚才的动作,几乎是本能,打开门的那刹那,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而是感觉到除了神偷之外,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就立刻扑出,要对付那人。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嫣儿脸色惨白,捂着心口退后两步,冲着老沙瞪了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老沙道歉,“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他看到嫣儿的行李箱,又拖了回来,放在另一架床边。
“谁说我走了,我去附近散散心不行吗……”嫣儿哼道,“他怎么回事,我看他病得不轻。”
“他中了蛊。”老沙没有隐瞒,他知道嫣儿回来,是发完脾气了,自己把自己劝回来,地下的物品很珍贵,嫣儿没理由会放弃,“我正在调查,你也不用着急,会有办法解决。”
嫣儿担忧的望了眼神偷,又对老沙说,“我能帮什么忙?他也是,肯定是昨晚上出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还跟我吵架。”
“你需要照顾他,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他能坚持多久,我只能尽快去做,但今天晚上,我要跟大拿下去钢厂下面。”老沙其实心里挺着急。现在的神偷,已经陷入昏迷状态,那种密密麻麻的突起,到了脖子下面。
显然,那些蛊,还在不停的蔓延到身体其他位置。
“大拿……”嫣儿说,“他昨天救了我。”
“神偷跟我说了。”老沙笑了笑,“这小子很热心,你运气挺好,会遇到他。”
“热心是热心,就是比较呆。算了,不说这个人,我会照顾好神偷,你先去办正事。”嫣儿打量了下老沙,说,“你是不是用了我的防晒霜……”
“是。”老沙一阵尴尬,“你还有没有,都给我。我现在必须要这个东西。”
“我看你整个脸都红了,少在太阳下暴晒。”嫣儿倒是没多说什么,从包里又翻出两盒,“你拿去用。”
老沙很感激,拿了防晒霜,告别嫣儿回自己房间休息,有了嫣儿回来,他心里又少了点担忧,至少多了个人来照顾神偷,他可以安心做事,不然神偷出了什么状况,他还要分神照料。
老沙回到房间喝了点啤酒,大吃一顿,睡到天黑,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好了很多,然后才动身去钢厂。
走在路上,老沙忽然发现,平时不怎么热闹的街道,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而且还很嘈杂,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对他指指点点,但当他望过去时,却又住口不言,板着脸走开。
当走到钢厂外边,人越来越多,几乎把路都挡住。
老沙好不容易挤过去,钻进钢厂的大门,钢厂内部,竟然也有不少人影,但跟外面不同,都只是一个个白色的影子,在各个门口楼道,一闪而过,看不清楚。
老沙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找大拿。
大拿叉着腰,站在宿舍门口,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楼下。
老沙走到大拿跟前,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都是满腹心事。
“你也看到了?”大拿问老沙。
“看到了。”
“刘所长把我安排到这个厂里,”大拿说,“我一直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还一直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可是现在看来,钢厂都要翻天了。”
“那些人影,”老沙解释说,“可能地下的磁场变动有关系,我听人说起过阴兵过道的事情……”
“别拿阴兵过道跟我说事了,”大拿激动的说,“别他妈的在忽悠我!那个村子里的守陵人,就是姓韩的,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安慰我干什么?”
老沙见大拿急了,知道不能在大拿面前再和稀泥,“当年木华黎让耶律乞努埋葬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地下有铁矿,”大拿说,“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是储藏量非常大的铁矿,不然当年的勘测队会把储藏情况上报给国家。”
“但是后来又说储藏量没有那么多,”老沙说,“说勘测队探测错了。”
“所以这里有个大蹊跷。”
“根本就是幌子,地下有铁矿,可是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生产钢铁,修建钢厂就是为了这个布局。”大拿拍怕脑袋,“但是地下有大量的铁矿是真实的。”
“这就是当年耶律乞努和木华黎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老沙说,“古人不知道磁场,但是知道风水,虎符镇的地下,放到现在,就是一个因为铁矿蕴藏量巨大导致的磁场强大的空间,而在古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非常诡异的风水。”
“其实守陵人知道的事情很少,他们只是一群守着陵墓的村民而已,”大拿突然眼睛放光,狠狠的盯着老沙,“远远不如你知道的多。”
老沙心里顿时震惊,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子,一时说不出来话。可是大拿并不着急,而是冷冷的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话彻底让老沙心底的防线垮掉。
“我跟你说过我有师父,你也说过你有师父,你刚来这么短短几天,就已经对钢厂里的事件了解了这么多,几乎所有的怪事都被你碰上,也被我碰上。你觉得,这个会是偶然的吗?”
老沙仍然在犹豫,该怎么面对大拿的诘问。
“我师父告诉过我一件事情,”大拿继续给老沙施加压力,“我能看到一些平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我这样的人几十万个人中间都挑不出来一个,如果遇到和我一样的人,那他的来头绝对不一般……老沙,你不是来应聘保安的!”
“这些人影。”老沙回头看了看黑夜中的那些模糊的影子——这都是在强大磁场的影响下记录的几千年来的映像记录,“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刚才我告诉你我看得见,你就确认了你的想法。”
“是的,”大拿点头,“也许你是一个隐藏的很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一点,既然你来了,就一定有你很重视的目的,因为你实在是太能干了,你这样的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跑到这个倒闭的钢厂里来做保安,太匪夷所思。”
“这可能就是命了。”老沙终于下定决心。
“地下的磁场越来越不稳定,可能是到了铁矿磁场翻转的周期,也有可能是地下的东西被惊动,导致了磁场变化,”大拿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没有时间了,钢厂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怪异,我不想和一个来历不明,不知友敌的人爬到地下去。”
“明白你的意思,”老沙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如果我们之间还不相互信任的话,守陵人交代我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我们也不会再出来。”
“我读的书少,见过的世面也没你多,”大拿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信任刘所长吗?”
老沙茫然摇头,“你想当警察?”
“当然,我当然想当警察,但是……”大拿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出来,递给老沙看了。老沙一看,惊慌失措,“我的东西,这么在你手上。”
原来大拿手上的东西,也是个铁质的卐字型饰件。
老沙连忙在自己的胸口去摸索,可是他的卐字型饰件还在,他也拿出来,和大拿手上的饰件比对,两个饰件一模一样。
大拿说:“我第一次看见你身上有这个东西,心里就起了疑惑。”
“这东西很罕见,”老沙说,“一定是某个江湖门派的信物,不过我猜,你师父也没告诉你这个东西的来历。”
大拿点头,“不过可能有人知道底细。”
“刘所长!”老沙马上反应过来,“他之所以这么看重你,一定也是看到了你身上的这个东西。”
“不。”大拿说,“还有一个人,不是刘所长,当他看见我的这个卐字型铁饰件之后,非常的惊讶,然后在第二天就辞职离开,把保安队长的职务交给我。”
老沙想了想,“老胡。”
“是的,”大拿说,“他以前是厂里的安全员,后来做了保卫科科长。”
“塔吊闹鬼死人的时候,他就是指挥拆卸的安全员!”老沙大声喊,“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
“老胡回来了,”大拿说,“就在镇上,但是身边有警察,我现在在问你一遍,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师父很害怕一个门派,”老沙说,“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躲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弄走了,无论是死是活,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
“你察觉到,对付你师父的门派,和这个钢厂的风水布置有关?”
“就是这样。”
“你是盗贼吗?”
“我不缺钱。”
大拿看着老沙,看了很久,终于说:“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吗?”
“因为我就算是有二心,”老沙苦笑着说,“你也有自信不让我好过。”
大拿笑笑,“我们去找老胡吧。”
“老胡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虎符镇!”老沙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就明白了,老胡是个关键人物,现在钢厂的地下已经事态失控,当年的参与者,很多人都死了,剩下的也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比如冬生,老胡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有警察在老胡的身边,当然跟刘所长有很深的牵连。
老沙对刘所长的身份也更加怀疑。
“老胡是哪里人?”老沙突然问大拿。
“他是赤峰人,”大拿回答说,“当年招工进的工厂,你问这个干嘛?”
“他不是村子里的人,”老沙说,“所以和冬生不一样。”
厂里的保安在巡视,走过大拿的面前,大拿对着他们说:“今晚你们辛苦一点,我要出去一趟。”
“放心吧,没事的,厂里的安全交给我们了。”一个保安回答,轻轻松松的在黑夜里走远,在老沙看来,他们正走进了那些无数的影子中间,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大拿和老沙走出钢厂,来到了虎符镇的镇上,走到一个私人开的招待所,大拿让老沙走到招待所的后面的巷子里去,自己上了二楼,楼道里站着两个警察,大拿是认识他们的,立即上前说:“我的老领导老胡来了,我来看看他。”
两个警察面有难色,正在犹豫,不知道怎么拒绝大拿。
大拿却觉得背后发冷,回头一看,刘所长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刘所长质问大拿,“怎么老是这样。”
“听说老胡来了,”大拿说,“我来瞧瞧他。”
“你怎么知道的?”刘所长追问大拿。
大拿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所长也不再逼迫大拿了,只是对着大拿说:“你快点会去,别在镇上瞎晃荡。”
大拿盯着刘所长看,这个让守陵人的族长都很忌惮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来历,可是穿着警服的刘所长,实在是什么蹊跷都看不出来。
大拿在刘所长面前也没有什么脾气,只好准备走。这时候,一个卡车笨重的水刹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刘所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让警察把门打开,从门外向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老胡站在窗口上,身体一闪而逝。
警察追过去,把身体够出窗外,嘴里喊着,“老胡跳到土方车上跑了。”
刘所长焦急的让手下去追土方车,可是所有人下了房间,跑到路上,看见土方车已经开了很远,只剩下两个模糊的尾灯。刘所长带着警察,连忙跳到他们的面包车上,却发现面包车怎么也打不着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方车的尾灯消失在黑夜了。
刘所长叹口气,下了车,拿起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看着大拿。
大拿郁闷的说,“看来我真的见不着老领导了。”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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