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的反应没有我预想中兴奋,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调侃说:“铁头儿,看来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听完他的话我很无语,哭笑不得,仿佛从这里活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似的。
我没理会他,在黑暗中开始用手去试避难室墙面上的温度,很温热,比之前又高了一些,不像能隔热的样子,我有些沮丧,难道自己推断错了?如果这个房子不是用来隔热的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阿天意识到我的举动问我:“你摸什么?”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阿天说:“你没感觉到地面比墙面凉?”
第四十七章 隐形 '本章字数:280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1 00:25:28。0'
我心里一动,自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四壁上,竟忘了占据很大面积的地面。我把手放上去,地面上有些潮,但是很凉,跟墙壁上明显两个温度。我这次知道这间避难室不是靠隔热,而是靠两种温度的中和。
就在我俯身用手试探地面温度的时候,耳边忽然‘咕咚’一声声响,这种声音我很熟悉,是水流里泛起水泡的声响,乍一听极像喉咙吞咽时发出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听到这个声响,一个念头不由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地面下面有暗河!这种可能性极大,地面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如此低温,可能就因为热量被暗河带走的缘故。
“铁头儿,你身上流血了?”阿天忽然问我,语气很急。
我一愣,连忙摸了摸手掌跟后背,很干,没有血。
略一迟疑,阿天忽然打亮了手电筒照在地上,我顺势看过去,看到他右面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小片水渍,阿天摸到了水渍上误以为是我的伤口流出的血。我记得很清楚,在避难室里寻找蛋清下落的时候,地面上很干燥,根本没有水迹。
“这些水渍哪来的?”我问。
阿天摇摇头,又照了照我的身边,打算看看我这边有没有水渍。我借着光柱看了看身侧,心跳骤然加速,胸口一阵窒息感,我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脑中一片空白,条件反射下猛地靠向阿天,阿天没有准备,被我撞得倒向一边。
他爬起来问我:“铁头儿,你怎么了?!”
我想说话,但是喉咙发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喊出一个字:“人!“
阿天听完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拿手电筒沿着我身边来来回回照了几遍,什么都没有。他又沿着避难室走了一圈,最后回到我身边笑笑说:“这个玩笑有点过。”
我惊魂未定,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说:“刚才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就坐在我旁边。”接着挽起袖子,让他看了看我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那人是不是吉丹青?”阿天问。
“不是。”
“那肯定是这里的环境太压抑,你产生幻觉了。”阿天说。
我没再多说,知道说多少他也不会信。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刚才看到的是到底幻觉还是真实情况,或者笼统说见鬼了,但那个人的影像现在仍旧残留在我脑袋里,甚至感觉有些眼熟,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是什么?你写的?”阿天忽然问我。
阿天手电筒的光柱定格在我身前的一小片水渍上,我看了一眼,顿时被吸引住了,这一片水渍不像阿天右边那些那样整齐,而是被什么东西划过一样,我又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些被划过的水渍竟然是几个字。
阿天拍了拍铁皮子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稍微强了些,我转了九十度,挪到字迹正面,勉强能看出首尾两个字,分别是‘找’跟‘石’,中间那个字笔划太多,现在根本模糊的看不出来。
我跟阿天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狐疑,这三个水字显然不是我俩写的,难道这个空旷的避难室里还存在其他人?
“会不会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人’写的?”我说,在我的意识里,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幻觉。
阿天说:“如果不是你写的,我认为是吉丹青写给我们的。”
我就知道阿天不会认同我的看法,不过把蛋清扯出来似乎更加偏离了唯物主义的原旨。这些水迹明显是蛋清消失后才出现的,如果真是蛋清写出来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蛋清会隐身术或者障眼法,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阿天跟我想到了一起,不过有些极端,他居然郑重其事的在避难室里喊了一声:“吉丹青,你在不在?”
我问他:“你也以为蛋清隐形了?”
阿天没反应。
我说:“我宁可认为这些水字是凭空产生的,也不相信是扯淡的隐身之说。”
阿天没理会我,又喊了一声,毫无回音后,他才放弃这种想法,问我:“能不能看出中间的是什么字?”
我摇头,不过跟‘石’字沾上边的只有黑石了。这种东西还是听老九说的,当时老九也就是一提,说日军资料中多次提及这种东西,至于用处,没人知道。难道这三个字就是‘找黑石’?
我把想法告诉阿天,阿天马上点点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上。可是究竟是谁写给我们的?为什么要找黑石?现在能不能活命都两说,哪还有心思找东西。
“这地方太诡异了,正常的思维观念已经很难解释眼前的种种情况,或许我们该换种思维方式来对待这些东西了。”阿天说。
从阿天嘴里说出种话很是难得,在当时来说,转变观念角度是一件极难的事,因为我们打小形成的认知与信仰都是根深蒂固,难以颠覆的。
我点点头,在这种状况下,思维上的转变是迟早的。关键是该怎么转变,向什么方向转变,我毫无头绪。
“铁头儿,你说这三个字是不是写给咱俩的?”阿天问。
我说:“应该是,这里没别人,但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
阿天说:“留字者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黑石,虽然现在我们并不清楚留字者的意图,但是既然值得费力写出来,那就代表黑石对于我们这次行动有极大的作用。”
我点头,阿天分析的很合理。
阿天继续说:“我也就想到这么多,你说说你的看法。”
他说完就要关手电,我眼角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立即示意阿天先不要关,然后接过手电筒往阿天身后照了照,发现了更大一片水渍。
因为我俩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找黑石’三个字上,而忽略了水渍的来源,在这种全封闭的室内,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水渍的。
阿天身后的一大片水渍显然就是地面上全部水迹的来源,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片水渍正不断扩大,如果仔细看的话,水渍下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四边形边框。
阿天从我手里接过手电走到水渍跟前,蹲下用手敲了敲四边形边框,隔着薄薄一层水面,下面的地板发出一种‘空空’的声响,我心里一喜,下面空的!
看到这个结果,我心里一个想到的就是蛋清,他会不会是借助暗道离开的?我强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俯身用手摸了摸地板上的缝隙,很窄,单凭人手很难打开。
阿天掏出匕首插进边缝里撬了一下,方形地板的一角居然给抬了起来。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未知在给人带来恐惧的同时也伴随着刺激。
不过阿天刚抬一角,一阵湿热的雾气立马从缺口灌进避难室里,阿天手一松,被撬起的地板‘啪’的一声重新盖上了。
“下面是不是跟深渊连着?”我心里一惊,问阿天通道里的蒸汽八成就是从深渊地下透上来的。
“通道里的雾气比外面薄得多,所以通道不会直接通进深渊里。下面应该存在漏气的地方,雾气通过某处缺口透进了通道里。”阿天分析说。
我点点头,这么说蛋清就不可能是从这里的离开的,因为地板下面的蒸汽热度一点也不比外面差。
阿天看了我一眼,忽然又把匕首插进缝隙里,接着手上发力,暗道的整块封盖完全被掀了起来。
我一惊问他:“你干什么?等会蒸汽钻进来咱俩全完了!”
阿天没说话,而是向暗道的入口摆摆头,我顺着看过去,看到滚滚蒸汽正源源不断涌向避难室里。
我茫然看向阿天,他笑笑:“下面的蒸汽大部分都聚积在盖板下,先放放汽,等会就知道下面蒸汽的真实浓度了。”
我心下释然,蒸汽也算是气体,大部分都聚集在高处,阿天所谓的放汽大概就是想把上层较浓的蒸汽稀释出来。
看着源源不断的蒸汽,我有些担忧,万一我俩的推断有误,那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幸好蒸汽的浓度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已经开始变淡,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少量白汽了。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阿天此举的意图,问他:“你是不是想下去?”以现在暗道里的蒸汽浓度,可以维持人体的基本呼吸。
阿天反问我:“你不想下去?”
第四十八章 暗算 '本章字数:235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2 20:59:11。0'
我一愣,接着笑了笑,如果真的能解开蛋清消失的谜题,即便下面是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去,人在极度渴望真相的时候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
阿天向下照了照,一段发红的竖梯出现在暗道里,他拿手试了试竖梯的牢固度,接着把腿伸进去,开始往下爬。暗道的入口很宽,即便致远这种体型的人来了也照钻不误。等阿天完全没入暗道之后,我也跟着钻了下去。
竖梯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一定斜度,我爬的很小心,生怕某个梯阶突然断裂,直接摔下去。好在竖梯不长,没多长时间我们就到了底。
底层的雾气浓度明显比入口处浓了一些,视野很窄,眼皮上就像蒙了一层白纱,看不清周围的东西。无论是从呼吸还是知觉上,都透着一股黏人的湿热。
我拿袖子挡住口鼻问阿天:“现在去哪?”这地方虽没有没多少视野,但给人的感觉很宽敞。
阿天拿手电向四下照了一圈:“先往前看看。”
我点头,跟他往前走。开始一段还行,到了后半段明显感觉到胸口闷的厉害,吸气深了也不行,这种蒸汽的温度太高,吸多了烧肺。
我在后面拉了拉阿天:“不行咱先上去避避,这地方没法待人。”
阿天扭头说:“在忍会,前面好像到头了。”
我向前靠了两步,看到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挡在前头。我半憋着气跟阿天走了过去,这才看清前面原来一扇锈迹遍布的铁门。我用手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门轴已经全锈死了。
阿天把手电筒的光柱从铁门上移开,移到一侧的墙壁上,我跟着看过去,看到几个红色的日文刷在墙体上。
我对日语一窍不通,看向阿天,阿天说:“这像是某种编号···难道这里不只有这一个房间?”
他说完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紧跟在后面,果然在前面又看到了一个类似的铁门。我俩都没说话,然后沿着墙根来回走了一圈,心里不觉暗暗吃惊,在这地方居然有十个一模一样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铁门被锈穿了一半,我俩往里折了折铁皮,勉强整理出一个能过人的小洞。
我俩借助小洞里钻了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小,只有一张石床,跟一些堆放在地上的生活用品,很散乱,这地方显然住过人。
“鬼子在这地方造房间干什么?这地方也能住人?”我问道。
阿天摇摇头,没有回话,其实眼前的情况已经解答了我的疑问。
过了一会他忽然问我:“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收收神,支起耳朵搜寻四外的声响,一声清晰的‘咕咚’声忽然出现在耳边,跟在避难室听到的声音一样,不过比之前大了许多。
我俩此刻正处在最边上的房间里,这个房间不是暗道的尽头,前面还有空间,听声音就是从前面传过来的。
阿天问我:“还能不能再撑一会?”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继续往前,我现在已经憋得脑袋发胀,胸腔里像被堵了什么东西,连喘息都不太均匀,但我知道自己的承受力还没到极限,于是咬牙点了点头。如果因为我的原因错失了揭开谜底的机会,我以后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往前的路比较长,而且越往深处走,窒息感越强,尤其身上火烧般灼热,越发严重,没有强大的信念跟意志力很难撑下来。
走到尽头之后,出现在我俩视线中的东西没有预想中的惊心动魄,不过却在情理之中,通道的尽头就是深渊。
“怎么回事?这个通道连接着深渊,为什么这里的蒸汽浓度比深渊里淡了这么多?”阿天自顾自的问道。
我无法解释,只能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找出答案,结果身侧的石壁吸引住了我的视线,我转身朝阿天说:“墙上有东西!”
阿天举着手电筒靠过去,在昏黄的光柱下我看到墙上挂着的是一排残缺不全的铁笼,我数了数,一共九个。
“又是铁笼。”我在心底暗暗说道。
“这种铁笼我见过,筒子楼三楼上堆的都是这东西。如果铁笼的数量跟房间相匹配的话,是不是少了一个?”阿天说完,又走到两边照了照,以为掉到了地上。
“不用找了,我知道第十个铁笼在哪。”我说。看到这九个铁笼后,我不由想起一层平台石屋里的那个铁笼,当时我还很纳闷,原来是出自这里。
我把第十个铁笼的位置如实告诉了阿天,阿天想了一会说:“我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到什么了?”我问他。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安全了再说。”阿天说。
我点头,又看了一眼铁笼的位置,这才发现它们不是单个挂在墙体上,而是被一条拇指粗的钢筋串在了墙上,那条连贯的钢筋也早已锈的不成样子。
“下面有水声!”阿天说完就开始向通道的尽头走去。
我紧紧跟在后面,但是又不敢靠得边沿太近,阿天拿手电筒往下照了照:“下面有一条暗河。”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忙缩回身,调了调角度侧身看下去,果然看到一条泛着白浪的地下河源源不断的涌进深渊里,因为下面的落差极大,我站在上面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根本听不见落水声,这种情况就像是看一条悄无声息的瀑布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从位置根深度上推算,这条暗河极有可能就是蜈蚣洞所在的暗河。
阿天居然笑了笑:“怪不得这里的蒸汽浓度这么淡,原来是让河水冲散了。”
我心思没在这上面,提醒阿天:“这地方咱也看得差不多了,该上去了。”我胸闷的厉害,说这几个字都费了很大力气。
阿天点点头,我俩开始转身往回走。回去的路比较轻松,一是通道里的雾气浓度越往里越淡,二是心理负担轻了许多。
沿竖梯上爬时,阿天依然在前面带路,等到了竖梯顶部的位置,阿天忽然定住不动了,我在下面拍拍他小腿问:“怎么了?”
阿天低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很难看:“盖口让人堵死了。”
我心里一惊,这地方除了我俩外哪还有其他人,怎么会让人堵了后路?我让阿天往边上靠了靠,接着我也挤上去,跟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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