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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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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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府的大门紧闭,两头威猛的石狮立在朱红大门前,没人出来否认这件事。事情传得更像真的,可实质不过是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统领瞒着宴卿卿的事,不让宴府透漏半点风声,他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却不料还是有人发觉了异常,如牢狱之中的赵紊。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许久,宴卿卿说到做到,当真没再来过。地牢四周围满了狱卒,要想越狱,难如登天,倒是能得个外界消息,但也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地跟他传递,只敢私下传几次。
  赵紊既然能行反叛之事,那在京城中的人脉还是有的,可他出不去,只能咬牙让底下人偷偷去边疆送消息。
  ……
  宴卿卿只在吴州呆了两个多月,在此期间,她没再听过半分有关闻琉的事,相然也没刻意去打听。
  府外倒是有过议论,但也仍然还是闻琉夺回两城的事。淮安县的人大多是平民百姓,顾及的是赋税多少,降水如何,对京城事务并不关注。
  钱叔传了消息,说是在岭州找了处隐蔽的宅子。宴卿卿本就有意要走,便差人抹掉踪迹,辗转到了一旁的岭州。
  岭州故县那小地方更加不便利,但宴卿卿目前只是想要个安定的地方,倒没有太多要求,她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
  七月下旬正是最闷的日子,穿着轻薄的衣衫也常常出热汗,宴卿卿怀有身孕,身子受了影响,也出些了尴尬的小意外。
  明明孩子还没出世,娇软的雪脯就开始漏乳白的奶水,时常打湿薄薄的衣裳,嫩滑的肌肤也染上白液的痕迹,弄得宴卿卿身上总有淡淡的乳香味,着实窘迫。
  她看医书上说不是坏事,但出了这种情况也得好生养着,让人适当按揉,还要用温水轻拭。她性子并不腼腆,却也不好让丫鬟进来弄,只能自己沐浴时动手。
  宴卿卿身子不好生养,但看这样子却也还好。至少生了孩子后是个奶水足的,怕是奶娘都不用请。
  等宴卿卿肚子到七个月的时候,相然就差人出去提前找了三个稳婆在院中住下,都是朴素安分的。
  大抵是因为这个月太过闷热,又或许是宴卿卿久未与闻琉一起,身子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和他时的快活,腿软得连走路都有些难。
  闻琉身上处处都是硬的,年轻力壮的男人浑身散发猛兽般的侵略气息,宴卿卿以前总觉自己会永远下不了床。
  她自然是羞恼无比,觉得自己实在真是想男人想多了,怀着孕竟还有那放荡念头。
  宴卿卿只好把所有荒淫念头压下,就这样又慢慢过了大半个月。
  而此时,故县才开始有人说起闻琉的事。
  终究是离得太远太偏僻,他们说的不是闻琉大胜凯旋,而是闻琉的下落不明,这事在故县人口中传得更离谱,有的甚至说闻琉已经死了。
  故县的县令是个不作为的,加上底下人不敢明说,他也没发现哪里错了。
  宴卿卿腹中的孩子已经快要八个月,现在每日下地活动都觉得困难,但她还是得多走动。即是头胎又是双胎,孩子还有些大,不仅稳婆和相然怕,就连宴卿卿自己也怕。
  她住的新院子在故县最边上,以山坡为院墙,比淮安县那个要大一些,山上的树木茂盛,大热的下午也能挡住灼热的阳光。
  这天早上凉风习习,给宴卿卿送柴火的老汉和婆娘一起出来,准备送完柴火后给刚生产的儿媳妇和小孙子买些东西,遇上自己侄子,多聊了几句。
  宴卿卿一手托着肚子,另一手撑扶腰肢,相然和几个丫鬟跟在一旁扶她,随她慢慢往厨房里走。
  相然皱眉道:“一条帕子而已,奴婢来一趟就好了。”
  “出来走走,也不拘着。”宴卿卿回,“后院走多了,心情烦闷,倒是想出去一趟”
  宴卿卿昨日走了一圈,掉了条锦帕,没有下人捡到还她,今日便随便来这一趟。
  “小姐得小心地滑,”相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地上露水湿滑。”
  “还有两个月,不用担心。”宴卿卿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淡淡的不安。
  府中小厮正在和送柴火的老汉聊天。
  听见皇上二字,宴卿卿的脚步顿了下来,相然不明所以。
  宴卿卿摇摇头,说道:“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下,你帮我去拿件外套过来。”
  她的肚子大,经常也走几步就累了,相然也没有怀疑,扶她到一旁坐下后,便让几个丫鬟在这好生照顾,回了一趟她的屋子。
  这几个丫鬟都是在这里买的,相然都不太熟悉,不放心她们做事,宴卿卿的东西更不敢让她们单独碰。
  等相然走后,那小厮和老汉的话还在继续。旁边丫鬟要给她去端壶热水,宴卿卿抬手止住,让她别发出声音。
  闻琉的事她已经几个月都没打听,宴卿卿抬手揉着额头,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听上几句也无妨。
  “皇上这也太突然了。”那老汉叹声,“边疆还在打着,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现在这个就不错,你说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宴卿卿的手僵了一下,心倏地往下沉,她快要听不出他说的出事是什么意思。
  她轻轻说:“把人带上来。”
  柴火老汉是住山里的,平日就喜欢私下和人唠上几句朝廷之事,也就是这地方小,没人想害这糟老头子。这般口无遮拦,在别人家也议论皇家事,迟早都要进牢里蹲一场。
  他被宴卿卿的丫鬟叫过来时还一脸懵然,宴卿卿身上气质逼人,将她的美艳藏了几分,让人不敢抬眼望她。她本就是宴家唯一的小姐,撑起宴家这么多年,自不可能让人看低。
  老汉满脸皱纹都要团在一起,干瘪的身体战战兢兢。
  她淡淡问:“你说皇上出了事?什么事?”
  老汉哪里敢瞒她,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得罪不起,便一一将知道的话说给她听。
  宴卿卿脸色越来越白,手心快要被指甲掐出血痕,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肚子有淡淡的疼意,都被心中想法冲淡。
  胡说八道!闻琉怎么可能出事?宴卿卿半点不信,边疆的守将绝不会犯这种错,满口胡言乱语!
  带着怒意的荒唐二字脱口而出,老汉和这小厮不知哪里惹恼了她,慌忙磕头告罪。
  相然拿着件薄外套过来,见到此景不免有些惊讶,她连忙跑过来问宴卿卿发生什么。
  宴卿卿嘴唇惨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瞬间,她面上竟有种莫名的呆滞。
  微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角,宴卿卿身子打了个颤。她的父亲死在边疆,兄长死在叛贼手中,闻琉被蒙古国人伏击……出事的都是她最亲的。
  相然察觉不对,把衣裳给宴卿卿披上,对这二人道:“下去吧。”
  那二人连忙起身下去。
  “小姐怎么了?这两个人犯了什么事?”
  宴卿卿紧紧攥着相然的手,她的手扶着肚子,肚子阵阵疼痛,额上开始冒薄汗。
  相然慌忙问:“小姐?!”
  宴卿卿疼得厉害,颤声道:“去叫大夫,稳婆。”
  ……
  与此同时,一队训练有素的人突然出现故县边上,前面马上一人风尘仆仆,素日里的清隽文雅样浑然不复,他眸中全是阴郁沉闷,身形消瘦见骨。
  闻琉身上的伤还没养两天,便发觉事情不对,而赵紊的人恰好到了岩城,费了不少心思,见到闻琉。
  他在边疆还没养便先一步回了京,问清事责后,重罚了御林军统领,又把底下所有的暗卫派出去找钱叔和宴卿卿。
  钱叔是宴将军的人,最善躲藏,闻琉面无表情,派出去的人却从没停下过。
  藏在朝中的蒙古国探子自以为掩饰得好,马脚不漏,不料正撞枪口。他的下场无人敢回想,朝中大臣此时仍然心惊胆战。
  本以为皇上回来会让百姓镇定,朝堂安稳,没想到结果是百姓没乱,还传出许多奇怪话本,倒是朝中压着的乌云更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94章 
  听到闻琉在边疆出事时; 宴卿卿的心神一怔,大脑空白。她难以置信; 腹部突然阵阵疼痛,脸色苍白如雪; 只能立即让相然派人去把旁边的大夫和稳婆请过来。
  她脑中的思绪全集中在那老汉的话,虽觉不可能; 但却心中着实是震惊无比,闻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算计?
  假的,不可能的。
  宴卿卿恨闻琉; 可她从来想过闻琉会死。她不断反驳着冒出来的想法; 而腹部的阵痛却由不得宴卿卿再乱想些别的。
  她理智上并不相信那人口中说的话; 但却心脏如同撕裂般,茫然难受。相然和别的丫鬟急忙把她扶回了屋子,另几个丫鬟分别跑去找大夫和稳婆。
  因为怕出意外; 稳婆和大夫都住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大夫给宴卿卿诊过脉后,马上让人下去熬催产的药。
  宴卿卿要生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屋子中传出来,宴卿卿面容惨白,靠在床栏边上; 她一手抚住疼痛无比的肚子; 另一手紧紧抓住旁边的木栏。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流了下来; 白皙的脸上全是冷汗; 宴卿卿的胸脯急促起伏着,口中喘着大气。
  她着实是难受极了,痛苦地叫了好几声。宴卿卿知道生孩子会疼,但她不知道会疼成这样,而这孩子才刚要八个月,会不会出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宴卿卿来不及想太多,一阵阵的痛苦便折磨得让她叫了出来,稳婆急忙给她后背垫了枕头。
  “慢慢来,姑娘先别急,出不了事。”丫鬟不停地端热水上来,稳婆拧干帕子给宴卿卿擦汗,“还没到时候,深呼吸。”
  宴卿卿紧咬住唇,腹部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喘息声夹杂有痛苦的吟呻。稳婆见她这样,连忙拿了块准备好干净布料,让宴卿卿张口咬住。
  她咬住那布帕,握住床栏的手更加用力,指尖发白。额角的头发全都浸湿了,黏在白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的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泪水。
  稳婆的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摸索着,扶着宴卿卿,随后把那枕头放平,让她慢慢躺下。腹部疼意袭击宴卿卿的大脑,她痛苦难耐,手紧紧抓住枕头边,仅是这个躺下小动作就让她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先试试行不行。”一稳婆接过丫鬟手里端的药,“不行的话再喝点药。”
  宴卿卿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浑身都要被这疼意侵袭,曲起的双腿痛得颤抖,可身下却没有半分动静。
  “孩子大了些,先起来走两圈,再试试。”稳婆说,“胎位是正的,姑娘别担心。”
  这个稳婆安慰着宴卿卿,但另外两个稳婆皱眉互相望了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宴卿卿这胎,甚是凶险。
  她不止是早产,还有些难产的征兆。
  ……
  相然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心想宴卿卿怎么突然早产了?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她突然想起在院子里等着的那两个人,吩咐屋子旁的丫鬟注意厨房熬的药,小跑过去。
  屋院宽敞,种着几棵茂盛的绿树,院墙的山体上还有裸露的石头,旁边有一院棚,那小厮两人就在那边呆着。小厮不知道宴卿卿怎么了,那卖柴火的老汉更加不知。
  宴卿卿没有平安,他们也不敢走。
  相然走过来,那老汉和小厮见了她,连忙跪下来。
  她皱眉问:“你们与小姐说了什么?”
  那两个人也是冤枉,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知道宴卿卿突然就受刺激了?
  那小厮忙说:“我们什么都没说,小姐问皇上怎么了,我们如实回答了而已。”
  相然步伐忽地停了下来,皇上?小姐不是不想听这种事吗?
  “皇上怎么了?”
  宴卿卿现在还在产房里,那老汉哪还敢多嘴?瑟瑟发抖地闭紧了嘴。
  “说!”相然厉声道,“要是我家小姐和她孩子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语气严厉,那老汉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老朽只跟那小姐说皇上在边疆出事死了,别的一律都没说,绝没有冒犯之意,姑娘别报官,老朽真的没有说别的话。”
  这里的人什么都敢说,但也怕极了被官府抓。
  相然眼睛微睁,心倏地一沉。
  她再次问:“你在小姐面前说了这话?”
  那老汉不知皇上的死怎么会让宴卿卿和相然有那么大的反应,他急忙道:“老朽真的是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宴小姐,这些话都是听别人说来的,跟老朽没关半点关系。”
  这话没个根据,她家小姐怎可能信这种东西?等等,相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宴卿卿身边没有亲人,她和闻琉在一起如此久,两人关系又那样好,她会不会是哪里想多了?
  如果真是这样,宴卿卿哪受得了这个突然的话语?她正在孕期,性子本就比往常要敏感许多,万一真的是想到了什么事……
  相然眼皮一跳,转身就要回产房。
  但门房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拦住了她,喘着大气说道:“相然姑娘,不好了,门口堵了一帮人,说要见小姐,气势汹汹的,小姐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
  这门房没说他看见高大的马上有一个人,周身冷厉之气,眸色淡淡,却让人心底发凉,就像在面对一个失控的疯子。
  门房颤抖的说要来通报一声,那人点头准了,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赶紧跑过来。
  “什么?”相然大惊,“人在外面!?”
  门房擦汗说:“我刚把门给锁了,那帮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么办?要报官吗?”
  相然不清楚外面那帮人底细。到底是当初追杀他们的?还是闻琉派过来的?
  无论是谁都不好,相然还没来得及出去,院子里就突然冲进了一帮训练有素的人,团团围住这个不算简陋的小地方。
  那小厮锁了门,闻琉便直接让人撞开。
  见到熟悉的面孔,相然脸上惊震,满心恐惧,后退了几步,随即反应过来,立即跪下。
  “陛下圣安。”
  她旁边有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一见这阵仗,还以为是宴卿卿招惹了什么大人物。
  可听到相然的话后,心中更为震惊,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也不敢头都低了下来。
  他们上一刻还说着皇上出事的消息,哪成想人下一刻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闻琉着一袭玄衣,身上未佩环玉,倒是简易地戴了个精致香囊。通体的贵气压得旁人喘息不得,盯着相然,淡色的眸子环顾四周。
  “搜。”
  暗卫就要进这些屋子,相然慌了,她顾不得自己安危,跪着上前几步,连忙磕头道:“望陛下今日不要生怒,小姐临盆,受不得刺激。”
  闻琉的动作一顿,却仍然是面无表情:“她受不得刺激,朕就受得?”
  可他还是抬手止住了暗卫的动作,闻琉没让相然起来,他看见有丫鬟端着水往内院走,皱眉跟了上去。
  他那时心急如焚,得知宴卿卿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倒是带了药材,却根本来不及带别的医女。
  宴卿卿住在内院里,看门的丫鬟见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突然冒出来,吓了一大跳,连忙拦住他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不得冒犯我家小姐!”
  “怎么?”闻琉淡淡看了她一眼,“连她相公也不能进去?”
  那丫鬟惊愣,闻琉却径直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刚刚落在地上,屋内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他的动作定在了原地,丫鬟端着水盆要进进出出,闻琉在这挡着难免怪异。
  但他就是动不了,闻琉愣了下来,仅仅是宴卿卿一声带着痛苦的叫喊,便把他所有的强硬击碎,身上的力气抽干了一样。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闻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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