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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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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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烟浓悄声道:“恪哥哥,把剑收起来,我们等下就回去,再不看人脸色了。”
  容恪并不想生事,侧目问道:“事到如今,贤王什么心思,你还没看出来么?”
  冉烟浓顺从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出来了,不管怎么样贤王都没有恪哥哥好……乖,咱们把剑收起来?”
  她好心好意地问着,见容恪只耸了眉不答,眼色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耐或不悦,她便大着胆子将剑收好,放到了自己怀里,以免容恪又亮出他那一手名震漠北的左手剑。
  所谓杀鸡焉用牛刀,用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招与妇人女子过不去,实在是委屈了。
  陆妩与容恪说话,他反倒侧目与冉烟浓说起了话,也蹙了蹙娥眉,缓步走了上来,两个绝世美人愈来愈近,当她们几乎要碰到一处时,平素最好拿着上京美人排名次,以为这次冉烟浓许要落于下风的贵公子哥们,却再一次感觉到了失望。
  这位陆氏阿妩美则美矣,媚则媚矣,与冉烟浓比起来,却显得俗了不少。那双眼显得木了些,整张脸也显得尖削刻薄了些,陆妩许是也留意到了这一点,站在离容恪这桌一丈远时,她不再往前走了。
  “容世子,我与你说话,你为何不回?”
  “你不爱脂粉味,难道你夫人身上便没有脂粉?”
  本来与齐咸相亲的陆妩,一瞬间将灼灼目光都投向了容恪。
  是了,容世子是活在传奇里的人物,又罕来上京,相比之下,陆氏阿妩对这样的男人更有兴致才对。可惜,容恪身边已有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冉烟浓了。
  容恪淡淡一笑,他对不相干的女人只有剑刃相向,可如今剑被冉烟浓藏了,只好让她来解决。
  冉烟浓的贝齿碰了碰下唇,心道容恪真是坏心肠,这个女人可比方才那个美人棘手多了啊。
  陆妩对容恪有兴致,本来就很难办了,最最关键的是,伤她面子等同于伤了贤王面子,打她的脸等同于与今日的主人过不去,很为难了。
  冉烟浓只盼着这位陆妩姑娘只是要与容恪开个玩笑,心里还是记着她此来是为与齐咸见面的,因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冲贤王笑道:“三表哥,席间坐位不够了,不如陆妩姑娘与三表哥同坐一桌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家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鸟,嘻嘻,大家注意,有人要向浓浓出招了~
惦记太子的天使们可以放心了,祸害遗千年,他不会轻易被皇后害死的哈,不然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哈哈

☆、着急

  齐咸听到冉烟浓笑语嫣然地提议要陆妩坐他旁侧时; 姿仪尚好的俊脸已出现了细微的崩裂; 尤其陆妩还不为所动时; 齐咸暗恨地咬住了牙。
  难道连陆妩也相中了容恪不成?他是有妻室的!
  难道堂堂一个钦封的贤王,一个正经八百的龙子凤孙,还比不得一个陈留世子不成?
  陆妩恍如未闻; 笑道:“我只吃几杯酒,看会儿焰火便走,就不入席了; 只是方才斟酒的美人无端端被中伤,容恪世子,原来你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那是如何照顾得我们魏都最娇艳姣好的大美人的?”
  不论陆妩说什么; 容恪始终不予置评; 继续望着冉烟浓。
  冉烟浓不怕陆妩出言如刀,反倒被容恪这个催促她快点解决的眼神弄得噎了噎,心里又骂了三遍容恪是大坏蛋,才眯了眯狡黠的、仿佛有滟滟波光在眸中招摇的眼,笑道:“陆妩姐姐嫁了人; 就知道你夫君对别的女人刀兵相向是种什么殊荣了,至少我这个善妒的女人很开怀。本来便是如人饮水的事,陆妩姐姐现在当然不懂了。”
  陆妩脸色一变; 冉烟浓扫视了四周,今日这帮人实在不怎么友好,对她有意思的; 对容恪有意思的,好像一应俱全都来了,跟这个打完招呼,转眼还有下一个,冉烟浓疲惫于应付,反正瀛洲岛的仙鹤看了,酒菜佳肴虽没动,也看了个饱,还伤了人,冉烟浓就想着脚底抹油了。
  她轻轻曳起粉嫩的嘴唇,水润丰艳的唇饱满如花朵,照着微微白了脸颊的陆妩笑道:“幸得陆姐姐止步了,你再进一步,我的剑又要不听使唤了呢,控制不住的。”
  众人一惊,才留意到,方才已见了血光的剑到了冉烟浓的手里了。
  那口削铁如泥的宝剑可不是凡品,一动便要伤到骨头的,也就容恪这种大家才能做到收放自如不伤人命。
  陆妩脸色骇然大变,冉烟浓便笑眯眯地拉住了容恪的小臂,“恪郎,这里人多,闷得慌,我们到外头去透透风。”
  容恪又不让她吃齐咸布的菜,她饿得慌,正想跟着嫂子到外头烤点儿肉吃,原本席地而坐的容恪也风姿优雅地起了身,不沾俗尘的白袍宽敞柔软,泻如月华,两人一前一后地告辞离去。
  陆妩看了许久,渐渐地意识到,她对冉烟浓那一丝恨,经过这么多年只多不少。
  当年她随着兄长入宫时,曾见过冉烟浓一面,连灵犀她们都要惊艳夸赞的冉烟浓,活在无数少年梦寐之中的美人,那时候便已初绽风姿。只是陆妩少时,生得天庭开阔,五官显得有几分肥大,实在是中人之姿,哪怕是看到灵犀,她也要远远地躲开。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永平侯的爱女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动一下便要鼻塌眼斜的鬼模样。
  她央着父侯,找了天底下最好的易骨师傅,才将这将小脸修得精致如画,躲在家中三年,再出来,人们都以为她是女大十八变,可没人知晓她经历过挫骨之痛才变得如今这般面目全非!
  可与她相亲的贤王心底想的人是冉烟浓,而冉烟浓嫁的是他心底想的容恪!
  陆妩不敢在人前气恼,怕好容易长好肉的鼻骨又歪斜,只能冲着齐咸福了福身子,要告辞离去。
  齐咸叫住了她,“阿妩方才质问世子,本王还以为陆氏阿妩是个懂得怜惜美景的人,烟火还未放,怎么人便要先走了?”
  陆妩咬了咬唇,她半点也不想敷衍齐咸,是为了见容恪一眼才来,本想跟着容恪出去,但齐咸如此说,却又走不了了,只好假意挤出得体温柔的笑容,依着冉烟浓所言,坐到了齐咸旁侧。
  贤王对她自然温柔,可谁也不是省油的灯,陆妩自幼唾弃这些养尊处优、盛气凌人的世家子,可还是要依着父侯之命,在不该想着时断了,在该攀附时迎难而上。
  陆妩接过了贤王递来的酒觞,笑了开,半倚在贤王臂弯里。内心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冉烟浓拽着容恪找着了还蹲在地上大快朵颐的刀哥,不由杏眼一瞪,“姐姐和灵犀呢?”
  “不知去了哪。”冉横刀的大刀就架在一旁的青石上,熟稔地翻烤着手里的羊腿,顺带着嘬了嘬手指头上的香油,“不过我烤的肉总是不如灵犀,也不知道她下了什么料,把我的馋虫都闹起来了。”
  容恪淡淡地扬唇,瞥向了别处。
  满湖荡起了辉煌流彩的波光,瀛洲岛外的湖水上泊着数十条画舫。
  “刀哥,你就那么放心灵犀?”
  这话问得冉横刀一愣,他飞快地放下烤肉,掐着指头一算,竟有一两个时辰没见着公主了,今日潇潇险些被掳走……
  冉横刀吓了大跳,竟然忘了,公主也是女流,也是可能被坏人抓走的!
  “我、我、我去找!”
  冉横刀提刀绕着瀛洲岛飞奔起来。
  灵犀和冉清荣早上了一条小船,将瀛洲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等着等着,心早就凉了,她歪着脑袋对冉清荣道:“姐姐,你看明白了吧,潇潇被抓走,他急得像猴一样,我失踪两个时辰,对人家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
  暂且离开让冉横刀悬心这主意是冉清荣出的,她也想知道弟弟心里将公主放在哪一位,不过他不来,也不能证明他心里没有灵犀,他那个人向来脑筋转不过弯,说话做事总是不合时宜的,连平时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哪里顾得上女儿家的心思。
  灵犀笑道:“我其实也不想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了也不好,我压根就看不上他。”
  灵犀身份高贵,自幼高傲,和冉烟浓都不对付,凡事总喜欢占上风,因此唇舌是绝不会饶人的。爱情里谁先动心、爱得深,本来就是输家,一败涂地的冉清荣明白,公主即便对冉横刀有了喜欢,在他像个榆木疙瘩不开窍时,她也不会表露分毫。
  冉清荣附和一句,就看到瀛洲岛上一个像鬼影子似的男人在窜,不觉嘴角一挑,“灵犀,他急了。”
  灵犀还沉浸在自个儿的伤怀里头,一听冉清荣说话,立即支起了头,冉横刀找了一圈没找着,已经开始往岸上跑了,跑得风帽直飞,姿态滑稽好笑,她翘了翘嘴唇,可也只是笑了一下,便拉下了脸道:“他一定是来找姐姐的。”
  冉清荣从小稳重,都是她操心弟弟,冉横刀何曾操心过她的事,即便她消失两三日,冉横刀怕都不会猴急成这个模样,只是这话她没有说而已。弟弟太笨,该敲打的是他,不是公主,旁人说再多的,公主也听不进去的。
  两人在画舫上坐了一会儿,灵犀忽道:“姐姐,其实我不喜欢潇潇。”
  冉清荣理解,“我懂。”
  “不是小肚鸡肠地嫉妒那种。”灵犀摇头道,“冉横刀喜欢了她四年,把心思全花在她身上,其实阮潇潇早对他有了那种心思了,可她从来都不说,总是很清高,我就不喜欢。”
  她们的贵女圈冉清荣从未涉足过,不由地诧异道:“你怎的知道?”据她所知,阮潇潇心里头另有别人,对冉横刀从来没有好脸色,这是母亲她们都说的。
  灵犀趴在了画舫上,手舀着秋湖里冰凉的水,哀叹道:“这话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就怕他们觉得我小气。可是女人之间本来就很多事都藏不住的,我好几次看到潇潇用那种缠绵的眼光看冉横刀了,我那时觉得他们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阮潇潇喜欢他却吊着他让我觉得不耻,却没说什么。现在想想,她今日险些被掳走,与冉横刀都那般亲近了,还羞着不看他就躲开,靠着哥哥哭,我真的觉得,女人做到这样也有点虚伪了。”
  女孩子之间本来就容易形成一个怪圈,不好说公主真的小心眼,只是说不准又有了什么误会。
  冉清荣本不想拿这当一回事,公主趴着画舫的围栏,舀了一手的水,嘟唇道:“我们聚会时,阮潇潇就一个人做自己的绣活,我后来才知道,冉横刀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看上她的。可她要真那么清高,何必要来宫里与我们玩?我下请柬时从来也没逼过她们。”
  方才那席话冉清荣还没想在意,听到这儿,却不由多了心思了。她在宫里几年,见过太多心怀鬼胎的人,知道人最不可信的就是表面上的善意和示好,不了解到深处,真的不能轻信于人。
  公主看着混,大大咧咧的,却其实真有可能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刀哥和公主早就双向箭头了嘻嘻
PS:陆氏阿妩这张脸,现在俗称“整容脸”~

☆、姽婳

  但; 冉清荣还是奉劝道:“这番话你同我说说; 我会听着; 但别同横刀说了。”
  “我知道。”灵犀撇了撇嘴,“我要说早说了。但如果他信了,潇潇心里是有他的; 想必也……”
  “公主!”
  没想到这个男人没一会儿就找到画舫上来了,还挺聪明,灵犀打住了那话; 一回头,只见气喘吁吁的冉横刀抱着刀在岸上,双眸炙热如火,身后头百花齐放的烟火陡然升起炸开; 映得男人英挺的眉眼五彩灼目; 冉清荣微笑道:“坐久了,我上岸透口气。”
  说罢,她便提起裙摆施施然上了岸。
  冉横刀踩着木板,跳上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灵犀; 灵犀被看得不自在,扭头去玩水,冉横刀问道:“公主有没有遇到歹人?”
  灵犀一愣; “没有!”
  好端端的,冉横刀察觉到公主对他有股莫名其妙的怨气,上回那口气他也还没出回来; 被明媒正娶的媳妇踹下床榻好几回,他作为男人,又是“少将军”,免不得会伤了颜面,公主今日还对他脾气冲,冉横刀也火了,“那你这两个时辰去了哪,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我找你找得像兔子乱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肝的?”
  灵犀气得回身,一把推在他的胸口,嚷嚷道:“我是没心没肝!你找你温柔可人的潇潇去!她可有情有义唔……”
  冉横刀扑上来,眼眶猩红地箍住了公主两只作乱的胳膊,粗鲁地就封缄了她的嘴唇,撬开了她的贝齿,灵犀在他怀里又挣扎又打,但男人力气大,像铁,她挣扎了一会,没有用,就任由他递过了舌头,在她嘴里乱冲乱撞的,灵犀脸色酡红,被吻得脑子有点儿晕。
  不知为何,她明明嫌弃得要命的男人,他坚实的臂膀却让她有种荒诞的依偎感和安全感。
  灵犀蓦地心跳如擂鼓,脸颊憋得通红如血。
  冉横刀松开她,兀自钳制着她的胳膊,沉眉道:“不许跑,以后每刻都好好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灵犀被他火一样的目光看得羞赧,忍不住扭过了头,冉横刀却以为她倔脾气又上来了,抓住她两只胳膊,将人强迫着扳过来,男人又粗鲁又不解风情,灵犀又羞又气,“为什么来找我,你不是和朋友叙旧,不是和潇潇英雄救美人去了么?反正你也不管我。”
  “屁!”冉横刀啐道,“我以为你这么横,又是公主,谁敢对你不利,压根没想到你一走好几个时辰!我和阮令城就在近处说了几句话,潇潇被贼人劫走,你指望那帮不会武功的软蛋帮着去追么?那不得出大事,今日宴会出了事,你三哥也要受牵连。”
  灵犀被他突然恶狠狠要重振夫纲的架势弄得一怔,随即一脚踹了过去,“你敢凶我!”
  冉横刀将公主媳妇儿压在船板上,又是好几个重重的亲吻,眼眸如火,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是你吓我。再敢不声不响就跑,我就欺负你,欺负到死。”
  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个一朝公主言行莽撞、粗俗无礼,灵犀本该恼了,可就是觉得心跳得好快,还从冉横刀凶巴巴的话里尝到了蜜,甜甜的。
  她就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冉横刀一怔,自己哪句说得不对?
  灵犀笑过,哼了哼,“你敢。”
  “公主。”
  冉横刀正要强调他这句不是说得玩的,他们冉家人是很重承诺的,灵犀忽地蹙眉打断他,“还叫公主?”
  “嗯?”
  就见身下娇艳热烈的公主殿下,涨红了脸颊,羞涩地蜷起了腿,“我有名字,我叫齐婳。”
  冉横刀一阵迟疑,“嗯……画画?”
  灵犀蜷着膝盖要揍他,“不是‘画画’的‘画’,是‘姽婳’的‘婳’!”
  刀哥没读过什么书,这俩字有什么区别他不懂,俯下了身躯将唇靠近灵犀的耳朵,“不管了,就画画,画画……”真他娘的好听。
  灵犀被弄得耳朵一阵红,两人在船上厮打了好久,才渐渐没了声息。
  冉清荣早听到他们亲嘴儿的声音,便自己一个人踱步走开了,纷繁的烟火散尽,只剩下瀛洲湖里清圆的月色,残荷断折,拂打在岸头,冉清荣迎着月色踏上水榭,打算回去找冉烟浓,走到一半,在水榭上头停下了。
  方才小俩口在画舫里吻得用力,冉清荣不可自已地想到了此时已远在去辽西路上的齐戎。
  传闻中的太子齐戎,是个敦厚老实的人,在初见他以前,冉清荣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熟料她见到他第一眼,便被他大力扯上了马背,身后落下了一颗蹴鞠,险些砸到她的头,那时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知人事,一靠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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