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花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露浓花瘦-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听是姐姐来信,冉烟浓暂且忘了容桀那边的事,欣喜地飞快地拆开了信封,只见写道:
  浓浓吾妹。近日在东宫思量往事,太子移情,盛宠良娣,我正觉诸事索然无味,自知当退,欲让太子休妻,但舍不下女儿,故此细思极久,不知如何决断。不敢告知父母,也羞于见人,特诉此事,函于信中,望浓浓早日来京,商议吾事。
  冉烟浓险些手指一松,便将信摔在了地上。
  明蓁没看信,但见冉烟浓脸色微白,不忍问道:“大姑娘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了?”
  冉烟浓愣愣地转过头,“姐姐说,她想要太子休妻。”
  太子是储君,和离不得,姐姐要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万万不会想着让他休妻。
  冉烟浓才见了容桀,又想到了太子,故人心易变,秋风悲画扇,当时如何如何地情深,到了后来都没有免俗地走向了绝路。
  明蓁心头一跳,“休妻?”
  明蓁是明白人,太子的下堂妻,回了家以后还有哪户人家敢要?何况大姑娘膝下还有个女儿,那是心头的一块肉,断断是不能舍的。可明蓁更明白,大姑娘聪慧善忍,要不是被逼到了绝路,怎么也不会发狠心动了这个念头。
  当初太子求亲时,将话说得多好听,冉将军见多识广、知人善用的大将军,也被太子唬得团团转,心甘情愿便将女儿嫁了,谁知道为了生不出儿子,太子纳了两房妾侍不说,还纵容她们欺负到大姑娘头上了!
  将军府的人能忍,但不能由人将颜面踩在脚底磨,冉清荣也有几分傲骨,既然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夜夜笙歌,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她索性就不要了。
  只是明蓁想得更远,当初世子去冉家时,也是将话说得好听,如今他与二姑娘正是浓情蜜意时,小俩口甜蜜亲爱,可谁知将来如何?她竟开始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将来当然也是如胶似漆的哈哈
PS:太子虽然也不怎么好,但是没有容桀渣,纳妾什么的有个不可说的原因

☆、动身

  说穿了; 找的男人是有情郎还是负心汉; 过得三年五载; 被“日子”这面照妖镜一照,都得原形毕露,明蓁少女时不是没遇到过负心的; 她当断则断及早抽身,可算后头才好过了一点。
  冉烟浓咬了咬嘴唇,“姐姐让我回上京; 给她拿拿主意。”
  日子过得快,要是冉烟浓择日动身,到上京也秋天了,她现下有些犹豫; “我和容恪本来就要回魏都的; 早一日晚一日的并没有太大分别,但是姐姐让我给她拿主意,我便怕了,姑姑,说到底是她和太子殿下的事; 我怕我……说不上来。”
  明蓁懂她这个顾虑,她是妹妹,又已嫁做人妇; 对冉清荣是和是离确实不该插手,但另一面,大姑娘现在深陷火坑; 被两个小妾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来着,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真到了这种地步,冉清荣不至于写封信千里迢迢递到陈留来。
  “想来大姑娘在宫里活得很不痛快了,年前您还没嫁到这边来,我便常听公主长吁短叹,大姑娘没法给太子爷生儿子,人又有几分清傲的脾气,皇后与她相处不睦,反而偏信两个良娣,在宫里头大姑娘如今处处掣肘,太子又是个圆滑的两头不得罪的人,只怕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要是二姑娘现在要回去,老奴也不会说什么,但世子这头,却要与他说好了。”
  “我晓得的。”冉烟浓心乱如麻。
  姐姐不肯把事说给父母听,自然不愿叫他们担忧,可她要真生了与太子掰开过的念头,爹娘那边瞒不住的。
  她心事重重地想了许久,夜里与容恪抵足而眠时,还睁着眼,望着窗外倒挂的紫藤微微出神,她小脑袋瓜想的事总是不少,容恪从背后抱住她的小腰,一只手沿着她的额头往发上抚摸,“在想什么?”
  冉烟浓轻声道:“今日,听了两个故事。”
  容恪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冉烟浓不知道他心底如何看待容桀与秀秀的悲剧,还是小心而缓慢,用蚊蚋似的声音说道:“是关于……留侯和月满公主的。”
  容恪抚着她额头的手停住了。
  她有点儿怕,“恪哥哥,你怎样想?”
  容恪淡淡一笑,将她的抱着翻过了身,四目相对,冉烟浓眼波凌乱,紧张地望着他,容恪心想她日日在小院里,听几句闲言碎语,一些没有结果的被敷了色的悲情故事,难免不会伤春悲秋,真是小女儿心思。
  “我能怎么想?我没见过母亲。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清楚。”
  其实不是这样的,倘若容恪一点都不在意,那年上京微雨,在古街的房檐下不会有一个淋湿落魄的灵魂。可他说起来,就像看一朵花儿落地似的自如惬意,好像事不关己。
  冉烟浓咬咬嘴唇,有点儿心疼,“我知道,是留侯负了公主。”
  “他生了猜忌,才后来有了徐氏。”
  容恪懂了,笑道:“你在说,让我不要猜疑你?”
  “还有一个故事。”冉烟浓将姐姐的来信和意思说清楚了,然后便轻轻屏住了呼吸,等他说话。
  漆黑的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眼,冉烟浓等了会儿,那双稍显凉薄的唇却俯身而就,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冉烟浓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和他厮缠起来。
  她明白的,只要她说一句走,回上京,容恪一定二话不说便将行程替她安排好,但是她不肯说,他也不肯替她做主张,于是就这么厮磨着,耗着。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容恪的心跳,觉得很安心,“恪哥哥。”
  容恪抱住她,一声不吭。
  冉烟浓想了想,说道:“这两个故事,都不是什么好故事,男人最后都叛变了,我听了之后就会想到你,不过以后的事说不准,我暂时是信你的,所以别让我失望啊。”
  容恪微微颔首,仍是没有说话。
  冉烟浓抱着他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我想陪你过几天,过几天收拾行囊回上京。其实左右不过是分开个把月,等你打点好这边的事宜,也可以跟着来了,毕竟今年我们是要在那边过年的。”
  胸口轻轻一震,头顶上有一个应许的声音。
  冉烟浓想到了此时左右无援的姐姐,嘟囔道:“恪哥哥,这次回去以后,我姐姐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也给我出出主意,我怕到时候应付不来。”
  容恪轻声一叹,吻住了她的发旋,像揣着一只活泼的兔子在怀里,“别人夫妻的事,没有弄明来龙去脉,外人不宜插手,你回上京以后,安慰她为主,其余的不要多说。旁人说,夫妻劝和不劝离,但你什么也不要劝,先稳住你姐姐。”
  和冉烟浓想得差不多,她点点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怕太子真个对不住我姐姐,让她受了很多委屈,我这个人护短又小气,说不准脾气上头,反倒要怂恿姐姐把太子休了。”
  说到“护短又小气”,容恪噙了缕笑,修长的指,沿着她的青丝梳到了发尾。
  动身去上京是早晚的问题,容恪也想早点去,近来北边无事,只需防着忽孛突袭,不会兴起事端,容恪命人在停云峰南面方圆数百里的山里都下了禁令,不许魏人在此处伐木、游玩,以免遭夷族劫掠。
  军中部署尚需半个月,等到他出发时,冉烟浓的车队已经南下了一个多月了,魏都已然在望。
  容恪挑了曲红绡护送,这一来江秋白不干了,非要跟着媳妇同去,容恪无可无不可,让他随着去了。
  曲红绡远远见着这冤家跟上来,心底诧异,想到这数十日来,江秋白顾着大男人面子对她不理不睬,暗中别扭地窥伺她的一举一动,便觉得胸口一暖,故意冷着脸不理他,与冉烟浓的马车并行着。
  果然还是江秋白按捺不住了,策马跟上来,“红绡,我……”
  曲红绡绷不住了,笑着将他握马鞭的右手一扯,江秋白顺势飞到了她的马背上,心欢喜地“哎”了一声,便紧紧抱住了媳妇儿的腰,曲红绡捏指成环,在唇中唿哨一声,他的马儿便乖巧地跟着一块走了起来。
  曲红绡没去过魏都,江秋白一路上给她讲那边的风土人情,一面说着一面动手动脚地占她便宜,她明知他歪心思多,却不点破,偶尔回几句,谈得很欢。
  两人说说笑笑的,羡煞了车中冉烟浓,她放下帘,看了眼德高望重的明蓁姑姑,见她嘴角带笑,自个儿默默地叹息着,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容恪。
  她们的车队出发那日,冉烟浓披着他给的红绒披风,眼眶被风沙吹得红红的,容恪不怎么会哄人,冉烟浓将他的腰抱住了,亲昵地说了一会儿话,容恪腰间的玉带被玉手一扯,他挣动一下,怕这个胡作非为的花蝴蝶当众让他难堪,结果冉烟浓只是给他挂上了一只香囊。
  然后便站了起来嘻嘻笑道:“我等你。”
  容恪挑了嘴唇,微笑道:“劳夫人记挂一阵了。”
  “谁比谁记挂还不一定。”冉烟浓狡黠地凑近一步,小声道,“下次见,我再把它抽下来,换上我亲自给你备好的镣铐,注意,那时候是在魏都,我的地盘,我就像你欺负我那样,狠狠地欺负你。”
  在容恪微微一愣时,她站起身,言笑晏晏地弹了一下他的肩头,将羞涩和不舍都吞进了笑容里,化作掷地有声的一句诱惑:“我等你来哦。”
  容恪慢慢地想了很久。
  在她的车马消失在平原之后,他扬起了薄唇。
  他是个戒备心和警惕心极重的人,要是受制于人,心甘情愿地被她玩,恐怕不那么好商量。临别前一晚夫妻打架时被热情的夫人亲得略有发肿的唇,被容恪碰了碰,他眼眸微深,笑着牵马回了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冉烟浓:回去收拾渣男。
灵犀:对付渣男?来来来,我有一手!
胳膊肘往外拐的公主嘻嘻

☆、姐妹

  冉府刚办完了一场喜事; 不过三日便陷入了一团清净里。
  冉横刀整日不归房; 在书房抱着他的兵器睡了三日; 长宁想做个和事老,便拉着灵犀劝了许久,灵犀道:“他心里没我; 只怕也不愿同我洞房。”
  长宁心里晓得,问题不在灵犀这儿,在冉横刀那儿; 但总要一个人稍稍拉扯下脸,好事才能成,于是多说了几句,得了灵犀的首肯后; 又将儿子教训了一顿。
  婚后第四天; 冉横刀才爬上了灵犀的床。狐朋狗友说的良宵苦短,他一点没品出什么意思,这种事做来很无趣,灵犀就像根木头似的摆在床上,连口气儿都不出; 没过一会儿,冉横刀弄完了,就下来到院子里跑几圈; 出了大汗,洗了澡,再回去。
  从归宁回来后; 长宁便将将军府手头的事宜分了些给灵犀,她开始学着看账本,对冉横刀爱答不理,任他在自己面前耍什么宝,她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晚间他回来,总能看到她挑着烛火在学习看账本,拿着小本一面看一面记着,钻研用心,一想到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冉横刀心里头气不过,一把吹灭了烛火,扛着她便上榻,一番胡闹以后,灵犀仍是橡根木头似的躺在那儿。
  冉横刀要炸了,他这么卖力,她一点都不回应的么!
  于是掰过她的脸,两手扣住了她纤细雪白的脖颈,恶狠狠道:“再让我看到你大晚上看书,我就罚你。就这么罚。”
  灵犀的脸颊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冉横刀不温柔,也没什么技巧,只顾着横冲直撞,灵犀得不到一点儿乐趣,只是觉得累,被他一闹,哪还有力气应他的话,便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冷嘲热讽道:“看书总比对着某些人有趣多了。表哥。”
  “你叫我什么?”冉横刀憋得脸红,“再叫一遍。”
  “表哥。”
  “不行!”冉横刀大怒,“叫夫君。”
  这算哪门子夫君,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大半夜的睡着了也不忘了他的潇潇,灵犀跟他没好脸,冷冷笑道:“我不叫,你想怎么着随你。”
  便背过身去,拉上了双花大红鸳鸯被要睡下了。
  冉横刀挫败得垂头懊恼地也跟着睡,手要揽住灵犀的腰肢,被她不留情面地抓住了往后头一扔,再要抱,灵犀便恼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冉横刀的脸又红又白,想着她柔软滑嫩的肌肤在掌心轻颤时,像初开的琼花,可惜一现,后头便没了。
  莫名其妙地,冉横刀一阵恼火。烦躁。
  冉府上下都视这一对小夫妻为活宝,少夫人只记着正事,她做事干练,将外头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公婆也孝顺,只是唯独对冉横刀不理不睬,二公子就好跟在她屁股后头,看她养花、看她挑叶子给长宁煮茶,有时候坐半天了灵犀也想不起来冉横刀,他又气又恨,便拦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
  冉横刀气炸,“我就问你一句话。”
  灵犀抱着簸箕,不耐烦了,“问。”
  冉横刀将手放下来,齿关一碰,一句话问得磕磕巴巴:“你拿我当什么?”
  表哥?丈夫?还是什么都不是?
  灵犀冷然一笑,“滚。”
  “你……”
  “当狗。”
  冉横刀怒了,箭步便冲上去,将她怀里盛着绿茶的小簸箕一扔,扛着人便回床榻,这回灵犀不让了,夫妻俩在床上打了一架,后来冉横刀用武力夺得了胜利,便像骑马一样将这个倔强的女人狠狠驾驭了一回。
  事后灵犀还是一言不发,只有一串泪珠从眼角滚落,冉横刀不欺负女人,一看女人哭就慌了,手忙脚乱地要给她擦眼泪,“哎,你别哭啊,我还以为你很坚强……”
  灵犀不理会,只是望着窗外落泪,冉横刀心乱如麻,抱着她又哄又求,她还是一声不吭,他也就渐渐地心灰意冷了,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心里也没你,既然做这种夫妻没意思,咱们以后就各过各的吧,我再也不来招惹你了。”
  冉横刀说到做到,从床榻上溜了下去,半个月再没到灵犀眼前晃悠,甚至躲到城外,跟冉秦在军营里磨炼去了。
  灵犀反而开朗了不少,每日陪着长宁赏花弄月,坐着马车出门逛街,另将外头的生意都报给长宁,长宁在这方面是放了一万个心。
  但苦就苦在,冉家只有老二一根独苗,香火大事一直落在他头上,如今两人貌合神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照面都不打一个,长宁难免为他们担忧,旁敲侧击了几回,灵犀总是能拐弯抹角地转到别处,长宁便长吐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夫妻俩的事自己也过问不来。
  冉烟浓无声无息到了上京,先给东宫的姐姐递了消息进去,冉清荣便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姐妹俩上了一辆马车,执手相看泪眼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明蓁便先下了车,到将军府去告知一声。
  数月不见,冉清荣又憔悴支离的,若不是说话时还有几分中气,竟像得了场大病似的,眼窝也陷下去了,昨晚还像是哭过,眼泡还是肿的,今日盖了厚厚一层严妆,抹匀了胭脂水粉,仍是没逃过冉烟浓的法眼。
  她心疼姐姐,路上便劝道:“姐姐心里想着的是件大事,我没法给你拿主意,总要告知爹娘的,要是他们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冉清荣用绢子擦着眼,泪中带笑,“浓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去找爹娘,可我怕他们觉着我不争气……成婚这么多年,反倒让两个妾欺负了。”
  她一抬起手指,冉烟浓便看到她的指尖一抹凝固的血痕,心头一跳,忙拽住了她的手腕,“这、这是谁干的?”
  说来冉烟浓气极,冉清荣在宫中左支右绌,没人真心疼爱,如今见着妹妹这么护着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