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套路有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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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套路有点深-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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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见他?连面都不曾见?”

    “是。”

    “胡闹!”楚璃气结,愤然道:“叶成不是不知所谓的人,他找你必是因为重要的事,顾虑归顾虑,你至少要知道他为何来找你,现在他死了!”

    银面一惊:“死了?”

    “他的死很可能与那天求见你的目的有关,”叶成莫名其妙丧生,楚璃难免悲愤,埋怨起银面的处事不当,“现在他死了,暴雨之夜很难找到线索,他的动机可就是线索之一啊!”

    “属下失策了。”银面低头告罪,神态微见散漫,“属下应该事事先禀告殿下一声,然后再做决定才是。”

    听出银面的消极反抗,楚璃顿时冷下脸色:“难道我说错了么,你不问情由将他拒之门外,万一他有要事相商,你岂不误了大事?”

    不是万一,楚璃觉得叶成必有要事!

    “属下知罪,”银面微攥着拳头,跪下道:“属下当时没考虑太多便将他打发,对于他的死属下难辞其咎,请殿下处置。”

    “人都死了处置你有什么意义,你……”楚璃几欲发作,又强逼自已收回暴躁的情绪。

    银面为了她的计划毁容,曾经那般俊朗的容貌不复存在,她如何再忍心苛责?“太傅府的人在正阳门等你,我们一道过去看看,他们很久没见到太傅心里没底,叶成一死,他们仿佛没了主心骨,好好劝着。”

    不知银面在想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没听见?”楚璃不悦地催道。

    银面忙点头答道:“属下遵命。”

    暴雨未歇,宴尔只将太傅府一名管家与数名侍卫接进宫中,至于其他人,为防生乱自然不能留着,全部规劝回府。

    楚璃与银面刚到安置所接见太傅府的人,便有侍卫来报,说杨怀新来了。

    杨怀新穿了一身墨蓝常服,袍角显皱,下摆湿了一半,看得出他行动匆匆。进门便急切地向楚璃道:“听说太傅府出事,几乎倾巢出动进宫求见,臣特来关心。”

    “太尉有心了,你身上还不自在,当心点身体,”楚璃让人看座,“你都知道了,我不再复述,太傅府侍卫长死了,凶手还挑衅地将尸首扔在府前,要是不把这事查个明明白白,怎么对得起死者?”

    “殿下说的对。”

    楚璃想起一件事,扭头问杨怀新:“对了,逃走的那个刺客你找到没有?”

    “哦,没有呢。”杨怀新隐去一抹笑意,面上带着同情之痛,心里却不知有多得意,“行刺的事臣必会追查清楚,您还让宴侍卫派人协助,他跑不了的,殿下要务繁多,这些事交给手下人去做便好。”

    楚璃焦头烂额,事情一件压着一件,事事与她在意的人相关,并且全部毫无头绪!

    她正伤神着,听见银面与太傅府管家说话,“我自会给叶成一个交代,敢动我太傅府的人,那帮人是不是活腻了!”

    他说的义愤填膺,口气、语速都与上官烨没什么两样。

    近来太傅很少回府,府中上下全由管家和叶成打理,人活得像失去舵的水手,迷茫不知所以,当叶成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后,管家更是慌了神。

    如今听见太傅的声音,所有委屈与悲伤全部迸发,哭得惊天动地,跪着扑向了银面:“太傅一定要给叶侍卫做这个主啊!他死得太惨了!”

    “会的,”银面投入地道:“动我上官烨的人,我一定叫他们生不如死!”

    “谢太傅大人,谢大人!”管家砰砰磕头。

    说时他齿关紧咬,双拳狠握,俨然一副又恨又痛的模样。

    楚璃恍惚觉得,银面是不是真快把自已当上官烨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激地她心底一阵凉意。

    现在时局还算稳定,是时候尽快推进下一步计划,否则替身身上很可能要出问题。

    暴雨加叶成之死,搅乱了上州之夜。

    这雨一下便是五日,下得人心情烦躁,道中积水难疏。

    第五日夜晚才消停了些。

    夜深人静,无忧独坐院中毫无睡意,不时有人来到,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交到他的手中。

    他就着檐下的灯笼打开。

    是书童陈冲的来信。

    陈冲很久不在京中,无忧对外宣称陈冲已离开自已,陈冲与上官家有仇,而做为主人却不能为陈冲讨公道,因此致使陈冲失望出走。

    陈冲是一个卑微到会被人忽略的小角色,而这次他背负的,恰恰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无忧让他带着几名信得过的属下,去查寻卫家人被困的方位。

    若想改变受制于人的状态,向楚璃揭发杨怀新的阴谋,他首要做的事便是确定卫家人的方位,否则他一旦轻举妄动,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卫家将不复存在。

    信上倒没有写到卫家人下落,而是关于他身世的一些疑点。

    陈冲提出在调查无忧身世的那件案子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从始致终无人提及,那人有些神秘,是境外人员,人称赵爷,与吴家有生意往来。

    说起来,赵爷与吴家有渊源正是从无忧出世那年起,之后双方生意合作紧密,吴家出厂的纺织品能出销海外,少不了赵爷的推动,也因此无忧被吴家老太爷视为福星,万般宠爱。

    而那位赵爷,每次与吴家人做生意,都会选择无忧生辰之前,如此算来,从无忧一至七岁,年年生辰都能与赵爷碰面,并会送上一份厚礼……

    无忧对赵爷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头发花白,习惯性地包着头巾,而七岁生辰见他时他剃了一个光头,可以说光头,是无忧对赵爷最深的印象了。

    原本,一个生意对象本就不该参与到身世上来,毕竟吴家在未没落之前生意通达天下,吴家老爷识人无数,为人和善交了不少朋友。但这位赵爷并不是寻常生意上的朋友。

    信上说他是岑国人,在岑国被百姓奉为活财神,享国师礼遇,而且他做岑国国师已将近二十年了。

    看到这里,无忧身上恶寒。

    这么说,赵国师以国师之身,与吴家七年如一日地保持生意来往,七年来风雨无阻地参加他的生辰宴?

    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无忧当即书信一封,让陈冲将注意力放在卫家人身上,叮嘱他万万在注意安全。

    次日在街上见礼部张侍郎春风满面,无忧知他博览群书,通晓天下事,说话时顺便提了一句赵国师。

    张侍郎为人低调,却是一个实干家,对各国事宜皆有了解,听无忧说到赵国师,他一拍脑门,乐颠颠道:“我刚才还与郎中说过这人呢。”

    “如何?”无忧假装漫不经心。

    “你说的这位国师名叫赵琛,为人低调温和,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公子有所不知,赵琛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商人,他啊,是岑国望族周家的子孙。”张侍郎说得有声有色,眉飞色舞,丁点不像六十来岁的老人,“岑国周家听过没有?”

    岑国周家如雷贯耳,地位虽说不如陈国的上官家,却跟五年前败于上官烨之手的王家不相上下。

    无忧点头:“自然。”

    张侍郎咂咂嘴,“赵琛十岁时认祖归宗,因周家子孙凋敝,一入周家便被宠上了天,但赵琛脾气古怪,不仅拒绝改姓,还与周家人疏远地很,因此没少受人白眼。这个人啊,可说是奇才,小小年纪颇有生意头脑,不靠周家人脉,独身一人在商圈闯出了名堂,受岑国国君接见,也是那一见,国君才知赵琛是周家子孙。因这个,周家圣恩更重,此后多年顺风顺水。”

    张侍郎闲情地揣着双手,说着频点头,“赵琛为人高傲,和周家关系淡薄,靠自已白手起家,生意做遍天下,可能正因为太强大,才会早早厌倦,不仅退出商圈,连朝中事务也爱搭不理的,做一个闲散国师,偶尔跟国君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哦,确实传奇。”无忧不上心地应着。

    赵琛身份尊贵,无忧如何也没办法将他与幼时所见的那位光头叔叔联系,陈冲毕竟人力单薄,莫不是在“赵爷”这个环节上出了差池?

    如果陈冲没查错,那么杨怀新当时负责调查他身世,到底有没有触到赵爷这一块?

    ……

    “公子,”张侍郎见他心不在焉,碰碰他的手臂问道:“您今日怎么想起来提赵琛的?”

    “在路上偶然听人议论,有些好奇罢了。”

    掠过赵琛这事,无忧一团和气地与张侍郎谈天说地,一转眼他愁容满面。

    希望陈冲能找到养母所在。

    但愿那个光头叔叔,不是赵琛……

    “公子,”无忧正和张侍郎说着话,无忧府一名小厮赶来,在他耳边轻声禀道:“公主殿下让您去一趟,她在摘月楼等您。”

正文 150:绝望下,反击

    无忧点头表示了解,“我马上过去。”

    亭台楼榭,花鸟鱼虫,春夏交替时期,摘月楼遍地美景。

    无忧到时楚璃正依在小楼美人靠前,手里拿着一本残卷,装模作样地看着。

    “殿下找我有事?”无忧走上前,礼节性作揖:“我原是准备进宫看你的,巧了。”

    “今天天气不错,来一起晒个太阳,”楚璃拍拍身边,“坐。”

    无忧顿了顿,选择坐在她半丈开外,不仅坐得远,神态也有些拘谨。

    “你……”楚璃瞧瞧她与无忧之间夸张的距离,卟地笑道:“兄长是打算在我们中间腾个位子,来烧水做饭的么?”

    她以为他是兄长,所以可以全无顾虑。

    但无忧心里清楚,其实自已什么都不是。

    他抱歉地向楚璃颔首,“毕竟男女有别,虽是兄妹,却也不得不顾些宫规大防,这是为你好。”

    “是么,”楚璃“啪”一声将书册丢在两人中间,不敢苟同地道:“我可没你那么多事,本来还想跟你侃些别的,瞧你一副古板模样,真心不想跟你瞎扯了,还不如我的阿年有意思。想必你已经猜到我今天让你来,是为的什么事情了。”

    无忧点头。

    是为封王的事。

    最近诸事繁多,一度让上州阴魂密布,一是上官淳的下落不明,二是叶成之死。楚璃不知情,无忧心里却明白地很,叶成是死于杨怀新之手。

    无忧也知再顺着杨怀新,他兴许能留下卫家人的命,但杨怀新肯定会制造出更多血腥,因此他才会让陈冲暗访,盼能找出卫家人被看押的方位,到时他就能向楚璃坦白了……

    最近楚璃对叶成之死格外看中,出动了秘卫以及雨楼人手去找凶手,由于叶成行刺杨怀新这事机密,当夜人手全军覆没,几乎没人知道叶成的去向、目的。

    杨怀新挑衅楚璃,可见是打算动手了,当务之急便是将他推向王位,如此一来一旦楚璃出事,楚家的权柄将会落在他的身上。

    杨怀新便能挟天子令诸侯,达到他统治大陈的目的。

    楚璃推他上王位,是为了让楚家有个着落,两人意见统一,封王势在必行。

    瞧他满面了然,楚璃将藏在怀里的一只青竹筒拿出。

    交给他道:“我将那份先皇手札抄写了一份,拿回去背熟,明日早朝上念给众臣们听听,封王的事将正式提上议程。真迹在我手中,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是你继承王位必要的东西。”

    而无忧看着那只竹筒,不说话也不接下,浓长睫羽遮起眼中一片。

    见无忧状似失意,楚璃眉头一拧,“你嫌弃?”

    “不,”无忧羞愧地道:“父王去逝,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为他尽半分力气,由着他含冤而死。如今我将他牌位供于无忧府,每日都会去看他一眼,只盼着,他能看在我已长大成人,并且人还不赖的份上,得到一些安慰。”

    他苦笑,长长叹了一声。

    匆忙收拾起情绪后再看向楚璃,“殿下能否借真迹一用?我想让父王看看,让父王知道皇伯伯向他道歉了,父王若看到,应该会安息吧。”

    楚璃犹豫了一下,“好。”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父皇当年做了那么残暴的事,险将五王一脉斩尽杀绝,如今受害者的儿子想将父皇的悔过书拿去灵前告慰,算是天经地义。

    顺利从楚璃手上拿到手札真迹,无忧的心情沉重而复杂。

    等给五王看过这道手札后他便要想办法毁了,它是五王无罪的最直接证据,毁了它不见得能阻止封王的事,但必定会使楚璃为五王翻案一事变得曲折,若五王身上的罪名洗不掉,那五王的儿子便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拦封王的脚步。

    想要不触怒杨怀新的前提下毁掉,他还得费些周折。

    离开皇宫不久,在锣鼓巷转弯时,一行四人拦上前来,这四人身材精壮,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人。

    无忧认得,他们是杨太尉府上的四大侍卫。

    为首疤面侍卫拦臂拦下,面无表情地道:“杨太尉请公子去府上一趟。”

    “好。”无忧习惯了不问情由,神情像一个人型木偶,不见一丝波澜,“等我先回府换身衣服。”

    疤面侍卫冷笑,嘴角那条伤疤狰狞地抽起,“公子这身水蓝色袍子挺好,不用再换,可别让我们太尉等急了,请。”

    无忧眼中浮过微不可察的担忧。他声称换衣是假,目的是将身上的手札藏起,他是要借机毁掉手札的,万一被杨怀新看到,不知还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为首的疤面侍卫说完,其余三侍卫异口同声:“公子请!”

    无忧视线一动,见前方五十步左右有一颗槐树。

    “请带路吧。”

    等无忧路过那颗槐树,悄悄将装放手札的竹筒从袖袋滑至手中,反手一扔,竹筒飞起,正好落在树上的一只鸟窝里……

    太尉府。

    杨怀新等待已久,亲手为无忧煮的茶都快凉了。

    他执玉子在手,将这颗棋子重重地按在了死路上。

    初夏的后花园百花争艳,竞相地招蜂引蝶。

    天气热了起来,无忧却觉得太尉府中寒气扑面,冷得他浑身发凉。

    “你来了,”杨太尉挥手退开众属下,扯唇一笑,他本就瘦得厉害,脸部像脱水一般又干又皱,笑起来那一层层的皮子一扯,格外丑陋,森然。

    无忧登上台阶,按照杨怀新的示意落座:“太尉找我何事?”

    “闲聊些家常罢了,”杨怀新将棋局上的子儿一个个捡起,显得漫不经心的,“上次你还跟我说过,想见见卫家人来着……”

    “杨太尉,”无忧激动地打断:“他们在哪儿?”

    “急什么,我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杨怀新仍然慢条斯理地捡着棋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保证,会让你有惊有喜。”

    无忧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说卫家人本身就在上州的话,陈冲在南方怕是会摸瞎了……

    正想着,忽听凉亭下方发出一阵机簧的咕咕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动,然后他与杨怀新和这张石桌一起往下陷落,竟整个降至地下!

    等二人落下去,凉亭中的翻板自合。

    下降过程非常平缓,直到他们落稳,杨怀新仍然在捡棋局上的棋子,等黑白子全部回到钵盂中,杨怀新才笑道:“来,我们下一盘棋。”

    “你不是说要我见卫家人,人呢?”无忧心急地环顾四周,这里阴森诡秘,土湿气极重,淡淡亮着四盏油灯,照亮了附近的两尺三寸地。

    杨怀新黑子先落,首占天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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