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对方快打快攻,能力又够强,则很可能在朝廷分开的兵力未合拢前,对楚璃造成致命伤害。
面对突来的浓浓杀机,楚璃冷笑:“不自量力!”
短兵相接时,突然有一队人马包抄杀手后方,对那窝杀手形成合围之势!
“杀——”
后至的人马穿着一身土灰色短打,擅长伪装奇袭的他们早先一步藏在山中,防的,正是今日的有心之人!
一旦落网,杀无赦!
“一个不留!”
“杀——”
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而在这片喊杀声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嘶吼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直被动的小沙弥剑逼苏沫脖下,“想她死么?快放我们走!”
“殿下救我,”苏沫因为害怕,声音抻得有些长,她瞧着小沙弥紧紧逼在皮肉上的剑,不禁双腿发抖,“殿下,我还不想死啊……”
楚璃美目半眯。
此刻的大雄宝殿正在起火,和尚们抬出伤员后正在紧急扑救,由于火势不大又组织得力,很快便得以控制。
站在殿外的无忧也凝目向苏沫那边看去。
今天的风向好生奇怪,上官淳和楚璃针尖对麦芒,楚璃对上官烨真情流露,在无忧看来,楚璃是无论如何不会对上官烨动真情的,可方才,她竟因为担心上官烨太过,忘记了他这个兄长。
还有,苏沫忽然强插出手,加入她不必参与的缠斗,反而打乱了楚璃投敌的节奏,此时还落在了对方之手。
关键是,她本来扶他扶得好好的,凑那热闹做什么……
小沙弥本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所以他才会拖着时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不然他的同伴没那么容易闯过寺间防卫,只是没想到楚璃还有另一队人马埋伏,他可不能白白丢了这么多兄弟的命!
楚璃扬手示意属下停止格杀。
苏沫是五王义女,更是心疼无忧的人,人放走可以再查,苏沫不能死。
“只要苏沫安全,我可以放你们走,”放在身后的手紧拧成拳,尽管她想一网成擒,想杀之后快,但也不得不顾忌苏沫的人身安全,只好苦苦隐忍,一字一咬:“但她若有一丝闪失,我将你们千刀万剐!”
小沙弥反手勾住苏沫脖子,剑刃抵在她的脖动脉处,机警地向寺外退去。
这时包围杀手的那批灰衣人与侍卫也都纷纷让路,不甘地放杀手们自行离去。
等退出天恩寺,小沙弥一面警惕着跟随来的侍卫,一面与苏沫低声说道:“苏沫,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那死丫头收服了,我以为,哪怕你落进她手里,也知道自已是谁,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沫被他勒得脖子发紧,艰难道:“义父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了,楚璃亲自为他平冤,连无忧公子都不再计较了……”
“混账,就因为这个,你们两个便忘了深仇大恨?父债子偿,除非楚璃给义父填命,不然我这辈子绝不原谅她。”
“不要固执了,楚璃已有心意,打算把无忧封王,再推上皇位,她能做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苏沫说着便流下泪来。
她现在得以全身,可他依然陷在报仇的漩涡不得开脱,他本是骄傲的男子,该有得意的一生。
她的哥哥,苏衍。
苏衍不以为然,“你太天真了,如果楚璃真有为义父平冤的决心,当年义父被人陷害的事早已公告天下,现在不昭然真相,反而要推无忧为王?我倒觉得她只是顺势找了一个假王子顶位,以方便被她控制,如此她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筹码,继续掌控朝局。”
“你的想太多了……”
“苏沫,”苏衍狠狠一勒,威胁道:“她是个小狐狸,你当她是大善人不成?是否你嫌在她手上尝过的苦头,还不够?”
苏沫从没把楚璃当作善良温柔的小白兔,也在楚璃手上吃足了苦头,但在无忧事件的处理上,楚璃的所做所为确实令她刮目相看。
“哥,你别偏执了,她可以给小王爷一个前程,可你只会毁了小王爷。”
“你疯了竟然相信她?她自已自身难保,凭什么推无忧上位?且不说她能不能,无忧究竟是不是小王爷犹未可知。”
苏衍声音凉凉,听在苏沫耳中竟有一股胆寒之意。
无忧的身份她是确定的,而楚璃能不能顺利执行计划她也同样忐忑,但不同于苏衍的执拗,她倒愿意陪无忧去博这一回。
为了守住楚氏,楚璃苦苦撑到今天,她一个女子压上全部来博一局输赢,无忧做为楚家的男人,怎么就不能赌了呢?
她不再接话。
不时苏衍已带人退到山下,面对亦步亦趋压上前的侍卫们,他在苏沫耳旁问道:“走不走?”
苏沫咬咬牙,坚决地回一声:“不走。”
身后的苏衍面露狰狞:“好!”
话刚落地,苏衍眼神一冷,猛然间一掌打在苏沫后背,直接将她震飞了出去!
“好,我成全你……撤!”
侍卫见苏衍已放了人质,投鼠忌器的顾虑迅速不见,立马喊打喊杀地追向苏衍……
煌煌的大雄宝殿早已面目全非,火势扑灭后更像惨败后的战场,天恩皇寺,这时狰狞不堪。
站在破碎的神龛前,楚璃深深吸一口气,心里仍是憋闷地紧,直望着这破败的大殿出神。
正文 122:伤重
听侍卫说,大殿出事前有一名受伤的男子上山报信,说寺里有危险,可那名男子后来莫名其妙死了,并在他死前,最后一个跟他说话的人,是上官淳。
她让宴尔去查看男子尸体,说是内外伤交加致死,受伤时间约在死亡前半个时辰左右,这么看来,男子的伤与他跟上官淳的最后一面,并无直接关系,算是为上官淳洗脱了嫌疑。
问上官淳为何不第一时间通报天恩寺,上官淳则解释说,当时是怕有人故意作乱,破坏祈福大礼,但为保证大殿人员安全,他本打算赶来通知,然而为时已晚。
细想来,上官淳确实有对她与上官烨下手的动机,可是只靠这一些些的疑点,还无法断定上官淳就是幕后黑手。
毕竟,还有一个“小沙弥”及其一帮从属搁那儿,不管此次伤亡有多惨重,都可以推在他的头上。
小沙弥……
一侧首,发现身边站着一人。
无忧受伤的手臂经过处理,吊着一根带子,可能是这伤的缘故,显得他面色如蜡,整个人十分虚弱。
他不看楚璃表情,苍白地问一句:“不去看太傅?”
看来在无忧的以为中,上官烨对她极其重要,若不是痛定思思,她已然忘了那个在见到上官烨受伤时,惊慌失措的自已。
每当有这种苗头,她总会找无数借口压制,直至她自我催眠一般,认为她不曾爱上为止。
对于无忧的话她不答反问:“你不去看苏沫?”
苏沫被“小沙弥”打伤,刚让人抬进西厢房,侍卫们追逐小沙弥那行人而去,目前正在紧急的搜捕当中。
“殿下不觉得苏沫她……”无忧话到嘴边又停下,本是想说苏落今天的表现可疑,又觉得背后说这些有失磊落,便抱歉地笑了笑,一改话茬:“我是说,你不觉得苏落这段时间变化挺大么,之前嚣张跋扈的山匪小姐,现在温和了许多。”
“是啊,上梁正了下梁歪不了,”楚璃自鸣得意,“跟我身边的人,必然会变得优秀。”
“是的殿下,”无忧抿抿唇,“苏沫必定是跟你身边的尘湮学的。”
楚璃脸色微暗,不敢苟同道:“是嘛?”
无忧认真脸:“千真万确。”
提到尘湮,楚璃自把她接进宫中那日起便极少带她在身边,她在楚璃的印象中,是外表温软可人、内心恶毒心机的女人,对付这种女人,最好的办法是消弱她的存在感,让她远离一切核心信息,让她无处使力。
包括今天,她也并未陪同……
想到这儿楚璃眉毛一拧,貌似尘湮今天未跟来,是因为她说自已近日身子不便,恐冲撞了神灵,于是楚璃将她留在宫中给拉肚子的阿年作伴了,幸好她没来,这场危机她算是完美避过了。
呵呵,早知那丫头存着恶毒心思,今日之事,她怕是早有所知了吧。
“殿下!”
殿外叶成急忙唤道,三步并两步走进大殿:“太傅喝不下药,情况很不好,请殿下赶紧过去看看吧。”
楚璃双眼陡地微眯,藏在袖中的拳头下意识捏紧,听见这消息时她全身紧绷脸上的担心不经意便流露出来,长腿一迈,踏出殿去。
上官烨暂时养伤的地方在东厢房,事后即有人火速向城中报讯,加派人手护卫,让太医携药火速赶至,打算等上官烨的情况再稳定一些才回城。
厢房外众臣侍立,上官烨受伤一事牵动众人,凡今天陪同前来天恩寺的,只要不死就必然来上官烨屋外以表关怀。
楚璃从人群中穿过,才一进厢房,太医便满头冷汗地跪上前来:“殿下!太傅外伤已用药,但汤药如何也喂不下,喂一口吐一口,再这样下去情况怕会恶化……”
“喝不下也得喝!”楚璃从太医身边越过,径直走向床头。
此时上官烨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双眼紧抿,虚弱地像一碰即碎的瓷娃娃,他的头上缠着纱布,身上衣衫已被剥去,上下同样裹了不少纱布,因为伤势严重,血迹从纱布上透出,形成大片大片的血渍。
楚璃呆在床前,脚下像有千斤重那般难以跋涉一步,一阵迷雾霎时袭击她眼,刺得她眼睛一痛,视线渐渐模糊。
依稀间见上官烨眉锋微动,像在竭力隐忍痛苦。
“上官烨,”楚璃箭步上前,想去安抚却不知还能从哪下手。
他身上的伤太多了,应当是受到冲击的缘由,身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甚至因外力太重而导致的暗黑色淤血,那片被碎物割开的后背更不用说,惨不忍睹四字不足以形容。
“扶他起来喝药。”楚璃忍着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尽量让自已的声音稳定下来。
太医闻言上前,和叶成一道,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将上官烨扶起,楚璃接下侍卫递来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在上官烨嘴边,轻轻碰了碰。
而上官烨依然抿着唇,对楚璃的动作全无反应,像是颈脖无力支撑他的脑袋,耷拉在叶成肩上。
“大人您喝点药吧,”叶成声音发哽,七尺男儿泫然欲泣,“殿下亲自喂您药呢。”
叶成的哽咽让厢房内的所有人更加沉默,除了上官淳,大都在担心着太傅安危,如果太傅不治,那天恩寺估计也不会存在,到时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要为他的死付出惨重代价。
提起上官家,只知有个权倾朝野的上官烨,那是上官家的天,是大陈的主心骨,而无人会对着上官淳三字竖起大拇指。
上官淳这些年活在弟弟的阴影下,迫不及待想要翻开头顶这片天,尝一尝被万人瞩目,支配天下的滋味。
然而现今楚璃与上官烨联成一气,将来的形势对自已必定越来越不利,可恨这两个命大的玩意儿,竟然连那场爆炸都能逃过!
不过上官烨目前伤重,只差一点就能送他去见阎王,如果能将他带回国公府的话……那儿有他的明线暗线,想弄死一个垂死的人不是难事……
“上官烨,别装死了,起来喝药,”楚璃颤声唤道,见仍无反应她心中一痛,轻抬手,小心地抚上他俊美却苍白失色的脸,“上官烨你醒醒,你这样我怎么跟国公交代,怎么跟百姓们交代,大陈的天会塌你知道么?听话,快点醒来,你冒死护我可你还没看看我呢,你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死么?上官烨……”
她低咽失声,说到后头已是泣不成声,“我们的婚期都定了,你可不能,在这时候丢下我,混账,你怎么舍得……”
那双干白无色的唇动了动。
楚璃放在他唇边的药勺轻颤了下,药洒出,这小小动静却惊得楚璃心房一紧,忙趁机喂药,可那药刚进口中,便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吞咽!
正文 123:渡药
“殿下,”太医弱弱地提议道:“太傅吃保心丸时,是您用口渡药……”
太医的话才说了一半,楚璃凛凛看去。
求生欲强烈的太医立刻埋头:“是卑职多嘴了,卑职该死……”
同样话说一半,太医再一抬头,却见楚璃已经含了苦药,吻向上官烨的唇,太医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轻松。
楚璃和上官烨的关系无人不知,又是救人要紧,众人都能接受这种特殊的喂药方式,并不觉得众目之下有失妥当。
药汁不比药丸,那苦味直冲脑际,上官烨不怕劳累,唯独怕极这苦味,楚璃甚至能感到药进入他口中时,他的五官正在发生变化,舌头也仿佛打了结,活像一条挣扎的鱼。
但她抵死不松口,任由苦味冲击唇舌,也不绝放走一滴。
上官烨,给我吞下去!
“喉咙在动,”太医惊喜道:“殿下加油,太傅有反应了。”
加油?你来试试?
药在口中停滞,那欲仙欲死的苦味更加肆无忌惮,一丝又一丝地碰撞在她灵敏的小舌上,她腮帮子一酸,鼻头一涩,眼泪便冲了出来。
还好上官烨正在吞咽,她心间一宽,喝药就好,否则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犹未可知。
等渡完这碗药,楚璃满身大汗,向太医问道:“太医,现在他可否挪动?我想带他回去,这里不太方便。”
她想把上官烨带入皇宫,毕竟那里是她和上官烨的势力范围。
她也不想这时挪动上官烨,免得他一路受颠簸之苦,但这里实在太没有安全感。
太医战战兢兢禀道:“太傅内外伤交击,这时心力交悴,最好不要挪动,有需要的东西,可以让下属们运送过来。”见殿下眼光不善,不想被记恨的太医立马骨髓清奇地意会,忙改口道:“大车平稳,又是一路坦途,太傅的伤势已有初步控制,应当无碍的。”
“好,”楚璃收回凌利目光,面露满意,“既然太医说了无碍,那么,启程吧。”
上官淳眼珠子碌碌一转。
他已经通知国公天恩寺一事,这会儿估计正在路上,再不济他也要拖到国公到来,现在只有国公能克制这个女人……
“殿下,”上官淳耐着性子,好言好语道:“弟弟刚受大难,人还没清醒过来,这会儿走不要是折腾死他了?现在天恩寺重兵防守,寺中的和尚们也全部被控制,缺东少西的可以飞马运送,不会耽误到弟弟,反而一路劳顿地回去,会让弟弟伤势加重啊。”
楚璃不屑地冲他翻翻眼,“大公子你是耳朵出毛病了么,没听见太医的话?你再飞马运送,比得上城中方便?然后咱宫中事物不操心了,咱天下大事不管了,都窝在这儿陪我男人养伤?”
“男人”两字并不是楚璃粗鲁信口而来,将上官烨定位为她的“男人”,为的是向人们昭示她此举是为大陈考虑,哪怕是自已的男人,在国家大事面前都得往旁搁一搁,砌辞更有说服力。
“可万一他……”
“万一他怎么?万一他死是吧,”楚璃口吻咄咄逼人,冷嘲:“做为他的兄长,你不往好的方面想竟想着他死,实在过份了。”
上官淳被说到了心思,激得牙关一咬,顾虑到在场人们,他干笑了两声:“我只是不想他承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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