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别跟他说这些了,免得……”上官烨正要劝楚璃不要跟刺客浪费时间,忽见刺客一动,他第一时间将楚璃往后拦开一些,再看刺客时,他已经咬断了舌头自尽。
楚璃闭上眼睛,从刺客身上偏开视线,“收拾一下吧,今天真是晦气。”她袍袖轻甩潇洒转身,仿佛刚才被行刺、面临危境的事情并未发生。
经过少女身边,她还不忘大度地表示一下关怀:“吓坏了吧?太傅你怎么保护府上的,瞧瞧,这般好看的脸都吓得失色了。”
上官烨一脸黑线:“是臣的过失,公主恕罪。”
“外头到底不如宫里安全,”楚璃“灵机一动”,笑说:“不如把这丫头送给我,我带回宫去好好保护。”
从第一眼看见少女她就在打算着将少女带走,难怪上官烨看女人那么挑,还不是这少女把上官烨的眼光给养地刁了。
温柔如水,乖巧玲珑,哪个男人不爱?
上官烨并不反对,让少女给楚璃叩头谢恩。
“奴婢尘湮,拜见公主。”
尘湮,一个自小长在国公府的女子,她本不知道自已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在国公府里尊循师傅教导,学会琴棋书画各种才艺,学做一个温婉得体的姑娘。
有一天太傅说,她终究要嫁于不凡的男子为妻,成就她一生尊贵,她也一直相信着,那一天终会到来……
正文 011:收为己用
后院行刺的消息被全面封锁,楚璃也当没事发生过一样,自在地跟成国公道喜,自在地接受百官见礼,自在地像太傅府主人,还让尘湮给国公以及在场所有贵宾献舞。
尘湮身上几乎融合了所有女人美好的那一面,舞技超群,柔美婉约,小眼神煞是勾人,一舞刚过,就有不少官员们坐不住,纷纷向国公提议,能否出高聘迎娶尘湮。
楚璃慢吞吞喝着刚煮好的茶,高调地宣布:“尘湮姑娘是上官烨送我的人,你们看看就好。”
门下省一位长官拍额长叹。
可惜了。
“大人什么意思啊,”楚璃不愿了,“我想养几个男的充门面你们不准,难道我养个美女你们也有意见?”
“臣不敢,臣知错了。”那臣子连忙告罪。
可事实上哪里是臣子们不想楚璃招男宠,是上官烨从中作梗啊,他们虽然当着大陈国的官,但听的是上官家的令,上官烨不想楚璃纳宠,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违背上官烨的意思。
楚璃当众介绍尘湮不是多余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尘湮是上官家的人,此后尘湮的一切行为,都将与上官家直接挂勾。
成国公生辰日表面上光鲜亮丽,私下里,却是一潭被搅烂的臭水!太傅府里比朝堂热闹,达官显贵们不管远的近的,来赴宴的不计其数。
从前,朝堂是天下人的朝堂,而如今的朝堂却是上官家的天下。
回宫后,楚璃的心情久难平静。
前些日子她私下里和上官烨达成共识,共同治理陈国,也跟上官烨表示过他们可以背地里勾勾搭搭,甚至发生关系,但她还没做好成亲的准备,正好上官烨不想被她束缚,大家相互图个痛快与安心罢了。
如此算是搞定了上官烨,可是上官家的隐患仍叫她寝食难安。
御花园,昔日风景已在颓败,刚好锲合了楚璃的心境。
她想到那个手握先皇令信可以随意调动秘卫的人,先皇留下的秘卫还未完全复苏,等的就是那一方令信。
那个人是谁?暗香艺坊的刺杀,追根究底真相又是什么?
她独自站在水榭旁,望着远方出神,种种重担下她的腰背依然笔直。
“公主。”出声的是宴尔,“太傅府那名刺客的事,属下已经理清了。”
“说。”
“那名刺客确实在太傅府厨房帮忙,进府大概才一个多月,”宴尔俯身回道:“属下查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右臂有箭伤,同时他的嗓子也受过创,推断大概是在艺坊事件前后,再根据您之前所说,属下判断,他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个指使刺客行刺太傅的黑衣人。”
“看来我在太傅府上偶见的血迹,就是出于他了,他坏了嗓子,是不想被上官烨辨出声音。”楚璃眉梢一扬,疑惑地问:“可这就奇怪了,他主使手下行刺上官烨,为何又要行刺我? ”
其实楚璃并不相信刺客是上官烨的人,上官烨想杀她,才不会选在自已的太傅府,当时她假装没发现刺客的杀招,为的也是试探上官烨,眼下她和上官烨结成阵线,上官烨更没道理在这时候行刺她。
不是上官烨的安排,那么谁会行刺她并拖上官烨下水?
而且那个刺客又跟她的秘卫有关,幸好刺客死了,不然还不知会被上官烨牵扯出什么。
“属下也想不通。”
事情越来越捉摸不透,两起事件交织,使背后那人的动机看起来更为隐晦,可能是牵扯越深,局中人就越摸不着头脑,也许真相未必复杂。
楚璃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手持先皇令信的人,“父皇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人,尽管我不认识,可总觉得每件事里都有他的影子。”
“公主,”宴尔抱拳作揖,“那头有消息了,有特使让属下将这东西带给您。”他把一块包着物什的白帕交给楚璃。
楚璃连忙打开,白帕里包着一块方糕,方糕的反面有一块圆形印记,印记看起来很简单,镂空的花纹雕着繁复到模糊的图案,楚璃一眼看出了印记的出处。
先皇令信。
寝殿内歌舞升平。
楚璃喝着小酒,满面享受地看着少女奇妙的舞姿。
尘湮一身白纱长裙,配以粉色宫绦流苏,清新雅致,美不胜收。
楚璃微醉地眯起眼来,美人醉依卧榻,无限风情。她搁下象牙杯,向尘湮问道:“酒量如何啊?”
“回公主,”尘湮连忙停下舞步,福身回答:“奴婢不常喝酒,恐怕撑不了三杯。”
“有些弱了,不过我喜欢。”楚璃勾勾眼梢,嘴角慢慢抬了起来,“来,今晚我要把你灌死为止。”
尘湮慌忙看了楚璃一眼,碍于身份不敢拒绝,懦懦地上前接下楚璃递来的酒,咬牙满满干了一杯,再抬头时见楚璃的目光牢牢粘在自已身上。
“公主?”
楚璃只是盯着她看,眼底笑意浅浅,直看得尘湮低头回避,以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不过十个数的时间,尘湮觉得头有些昏沉,双腿发虚,她心想自已虽不好酒,可也不至于一杯即倒,应该是楚璃给她的酒有问题。
“公主想做什么,奴婢都不敢拒绝,何必用这小手段呢?”尘湮惶然地问,身子开始打飘,摇摇欲坠。
楚璃噙笑起身,一步一声向她走去,慢条斯理说:“我又不是个男子,能对你做什么?”赶在尘湮的身子即倒时,楚璃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我想跟你玩个游戏,这是高看你,你可得珍惜才好。”
尘湮是个奴婢没错,但在国公府十多年过的是小姐的生活,本是弱柳扶风般的女子又被楚璃下了药,在楚璃手里还不是任她随意摆弄,尘湮识时务,只好无奈地说:“奴婢没有拒绝的资格,请公主吩咐。”
“好说,我要你在怡凤宫代替我,我好抽空去外面玩玩,”楚璃扶着尘湮,感觉到她的身子愈重,索性将她抱在怀里:“我还不是见太傅心疼你,这事要换个人来做,免不了被太傅活活打死,由你顶上就当积个阴德,我好你也好,等我玩够了自然回来。”
“可太傅不会同意……”
“唉——”楚璃打断她的好意:“要是事事得他同意,我得老死宫中了。听话,我离开这段日子你闭门不见客就好,太傅自会打点其他事务。但我有件事要特别嘱咐你。”她凑近尘湮,轻却严重地警告:“你不准睡太傅,他是我的,如果叫我发现你跟他勾三搭四,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正文 012:妓船
“公主……”尘湮咬着下唇,艰难地说:“奴婢不敢。”
墨眸暗淡,尘湮想起了某个春日夜晚,太傅带着她坐在国公府最高的屋顶看焰火,那时焰火噼啪,不远处,人们的欢笑声声入耳。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女子和她一样美丽,他说,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每年都在渴望,望有一天她能长成和尘湮一般美好可人。
当时太傅喝了一些酒,没有醉,却拉着她坐了很久,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事后下了严令,不准她将那晚的话说于第三人。
尘湮从不敢妄攀太傅,可那夜太傅的话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她依稀觉得,自已也是太傅喜欢的样子。
“我见你在看太傅的时候,眼光别样温柔,”楚璃眼光微暗,她不是小女人,但她和所有女人一样有“嫉妒心”,这嫉妒心不是出于对上官烨的爱,她想得到上官烨也从不是因为爱。
她拍拍尘湮吹弹可破的脸,“太傅看你的时候,也很痴迷。”
痴迷?尘湮心跳一紧。
“我们想睡同一个男人,勉强算是缘分了,”楚璃说,“刚才给你喝的酒里掺了些东西,只要你老实听话,我回来后必给你解药,否则,太傅也救不了你。”
楚璃满意地看到尘湮眼中掠过慌张,挑唇一笑。
她亲手把尘湮抱进内室,再换了一身便装,带上一面太傅府令牌和忠心耿耿的阿年,连夜出宫。
南下,去见那个人。
顺便出门散心,楚璃活到将近十八,还是头一次离开洛阳。
秋日,大河,客船;恣意,风流,少年。
甲板上,楚璃一身天青色长袍,手摇折扇长身玉立,扇面上工笔画栩栩如生。
她终于能离开那座牢笼了,这些年,皇城内压抑的一日日她实在过得够了,她原肖想过,只要能摆脱上官家的控制,不管过什么日子她都愿意,可真当她走出皇城,心里仍然无法安宁。
大石在心头,一刻放不得。
“公子,”阿年笑着走来,“厅里有人讲书,您要去听听么?”
这座客船是座楼船,共有三层,比三流客栈的规格还要大些,可同时容纳数百人,配置完善,包房、大厅、后厨样样皆备。
“当然。”啪一声合上折扇,楚璃兴致不错地走入大厅。
厅中茶香四溢,台上讲书先生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动情处表情精彩万分,说的是一出将军西征的旷世传奇。
楚璃和阿年找了一个偏角位子坐下,听着故事磕着花生。
大厅左手的角落里,一名男子通身白衣,面如冠玉,剑眉朗目英美不凡,他执杯在手,目光越过杯口,看向另一边的楚璃。
唇角微动,平静的眼波却不起半丝涟漪。
“讲得好,”楚璃一口咬碎花生,“这位先生好口才,对前朝那段历史也是解得通透。”
阿年笑呵呵拍着马屁:“公子喜欢就好,改日我也学讲书,每天逗公子开心。”
“就你嘴甜,”楚璃拿折扇敲敲他的脑袋,“回去后给好好学着,顺便也逗逗那位,没准能让我日子好过些。”
阿年大咧咧的笑忽就重了下来,“唉。”
白衣男子搁下茶杯,对面,书童模样的俊俏少年低声说:“公子,我见那人好像跟画上的有些相似。”
男子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漫不经心地自斟一杯茶水。
“天底下相似的人不知凡几,何况他是个男子。”男子长睫轻垂,遮去眼中一片,“还是一个,身子孱弱的男子。”
大河浪多,楚璃头一次坐这么久的船,身上觉得不大自在,这次南下,至少要在船上渡过三四日,想到这儿她就心情抑郁。
天色渐晚,绚丽夕照铺洒河面,映得遍天通红,满目流金。
夕阳下,一艘小船伴着楼船行驶,戴着斗笠的篙夫辛苦撑船,向楼船上喊:“喂,能载我们一程吗?天快黑了,夜色太长,怕小船遇到不测风云啊!”
楚璃站在桅杆前观望,身边随后来了几名船客,漠不关心地看着篙夫。
“船上人满了,哪容得下你啊。”
“就是,快找个地方停岸吧,瞧你这寒酸的,主人家不会收你。”
几位看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尽是凉薄。
楚璃年纪不大,凉透的人心她却看得不少,原以为薄情寡义多是发生在皇室朝堂,不想民间比比皆是。
收回神思,她扬声喊道:“大哥再靠近一点,我丢根绳子拉你上来。”
“谢谢小公子!”篙夫感激地连连致谢,“只不过,我这船上还有人。”他古道热肠地笑着,等话落,船舱的帘子打开,一群披红着绿的风情女子一个接一个走出,一齐拥在船头,对楼船上的楚璃挤眉弄眼。
直看得楚璃打冷战。
真后悔好人做得太早。
他们哪里是怕夜里遇到风浪,分明是上船卖身,在大陈国,除官方认可的妓馆之外,其余流莺皆不合法,按律当处以杖刑,流放五百里。
“那个好!”
正当楚璃气恼于这群流莺触犯了她家的律法时,身边有个纨绔大声叫好:“我喜欢那个穿绿衣服的,快点上船,船费我全包了!”
“对对,赶快接美人们上船,我们晚上有福享了!”
楚璃不免郁郁,她好端端坐一回船,这下倒好,客船怕要成了淫窝。
好在年届五十的船主是遵纪守法的子民,拒绝了他们登船的请求。
船主不松口,那只妓船便用绳索和大船相连,一直伴在客船一侧,为吸引船客注意,船上美女们载歌载舞,纨绔们干眼瞧,想吃吃不着,急得嚎嚎直叫。
如此僵持,直到天色黑下。
船主站在甲板上遥观天色,眉心深蹙:“起风了。”
“听到没有,要起风了,快点接美人们上船啊!”纨绔们等不及,纷纷拿起绳索拉美人上船,这拉人也是有讲究的,他们看上哪个就拉哪个。
听说有美人能牵,船上一时又挤来不少船客,争相去抢他们中意的女子。
一群男子风风火火地抢美人,一脸淡然的楚璃则显得很不近人情,三下两下,很快被好色鬼们挤出了局去。
风声过耳,真正地起风了。
小船飘摇,纨绔们竞相拉扯美人们上船,共有十二人,据说是南方一带的一支名妓,她们个个能歌善舞,化着浓淡合宜的妆,看起来也只在二、三十左右,艳而不妖,十分养眼。
正文 013:蹊跷
纨绔们迫不及待地拥美人在怀,开始商量起过夜的价钱。
风起的急,在她们上船后不久,浪头就已叩打客船,引起船身的阵阵晃动,而无人操持的小船已经被浪涛吞没。
“阿年呢?”楚璃进舱时才发现一直跟随她的阿年不见了。
虽说船身晃荡,但毕竟是大船,大河中还很少有大船翻覆的先例,楚璃倒不担心,沿着甲板寻找阿年,阿年没见到,倒是一阵巨大的浪头直接从她的脑门泼下,由于水浪太大,猛劲将她狠狠地拍倒在地,与此同时船身剧烈摇晃。
湿身后的楚璃仿佛一条滑不溜湫的鱼,晃动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甲板上滑行。
接着又是一阵巨浪拍打,但这一次,一个人影撑在她的身体上方,雪青色的袍子大开,如同展翼的巨蝶,为楚璃挡开兜头而来的水浪。
天色已暗,楚璃只能见这个男子依稀的轮廓,以及闻见他薄而均匀的呼吸。
“你不考虑一下,离我远一点么?”楚璃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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