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咬牙槽,楚璃笑道:“行啊,你想摆个官威么,我随了你的愿。”
她眼光轻扫,见无忧微握拳心,寒冷的脸上有细微的抽搐,昭示他的忍耐已到极致。
“上公子您别动气啊,我家公子也是好心。”阿年直觉气氛如绷紧的弦,似乎那暗箭随时会穿透彼此那层薄脆的窗纸,为免楚璃回宫被清算,低声下气地为她解释了一句,不料惹来楚璃刀子般的目光。
阿年立马闷下脑袋不敢吭声。
事出后,船主领着水手前来疏散人群,另有十名水手专门负责看押无忧和陈冲,将他们带往最底层甲板看管。
楚璃万万没想到,自已为报公愤私恨杀人,却无形中帮了上官烨一回。
等人群散开,厅内如厮杀过的战场,静到荒凉。
两个人面对面落座,各自跌宕,也各自宁静。
“哗啦,”楚璃用扇子挑着一堆牌九,故意制造出些些响动,“这儿没别人,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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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5:倾轧的皇室
“是你杀了赵远。”上官烨陈述的口吻。
肾虚男子便是赵远。楚璃看似不大经心,不答反问:“杀你家的奴才,你心疼了?”
“他迟早会死在我手上,杀便杀了。”上官烨未跟她对视,不是怕楚璃看清他眼中情绪,而是不想看见楚璃口是心非的脸。
明明那么恨,她还是一天又一天地,用洒脱不羁来装扮自已,他不爱她这装扮,不愿看她,是对她的不忍。
楚璃生无可恋地晃着脑袋,“可你借着赵远的死来看押无忧主仆,说好的要等援兵到来再动手,却又趁这机会出手,又是在给谁不好看呢?”
“认识你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心性这东西如戏,戏可以唱上一天,但没有人可以在台上连续唱七年,”他看着方才被楚璃挑飞在面前的一张牌九,“面具带久了,若想再撕下来,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面目全非。”
楚璃从未想过,某天上官烨对她开诚布公,会在此情此境之下。
姑且将此刻的他,定义为坦承相见的他吧。
“我们都知道彼此心思,你已不再是孩子,有些话可以摆出来,若不合心意,大不了我们天亮忘记,回到之前的轨道。”修长手指在那牌面上轻轻抹动,这牌就出现在他们之间,多么应景,多么讽刺,似乎它不仅是牌,更是预示着两人的局。
“可我觉得,你才是那个面具人,你啊,每天跟我公主来公主去,跟我臣来臣去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对楚家的敬畏呢?”楚璃眈着手上的折扇,仿佛她自已就像这深秋季节的折扇一般毫无作用,只可以附庸风雅,给尊贵的面子上增加一丝好看。
“在公,我代表着楚家皇权,在私你是我太傅,可你有给我余地,让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摄政公主么?你说我做戏,却有人看我作戏看了七年,那人七年不动声色,熟视无睹。若我是戏子,那个人便是戏子的脚本,木偶的提线人,敢问太傅,我与那个人相比,谁的面具戴得更久,更深?”
上官烨定定地在她脸上看着,本就深沉的眸子越加幽暗,“你的打算呢?”
“你是大人,你以为呢?”
“大人……”上官烨一声轻叹,这两个字,瞬间将他的回忆拉至七年前。
那时宫廷倾轧,继皇太子神秘失踪后,大陈国迎来又一次颠覆性剧变,老皇病危,四位皇子同室操戈,皇宫内外血流漂杵,一场杀伐后,五皇子与六皇子闯上灵堂。
因先皇发病急猝,守在身边的只有皇后与楚璃及其母亲德妃,两位皇子为了抢在太子之前把大势定下,鹰狼般的眼睛落在了小小的楚璃身上。
他们妄想欺骗幼年的她,让她证明先皇崩逝前曾留下谕旨,以此来窃取本属于太子的江山,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楚璃非旦不顺从,反而揭露他们丑陋的嘴脸,导致德妃当场被五皇子所害。而作为当时最大世族的上官家临时变卦,本是要助五皇子夺位,矛头一转,诱两位皇子自相残杀。
其结果就是,四位皇子在皇储之争中全部丧生,除了失踪的太子,先皇血脉中只剩一位幼年的公主,上官家为了进一步扩大势力,以等待皇太子回宫为由,扶楚璃登上摄政公主的宝座,以此来控制天下。
七年了,如他们所愿。
上官烨至今还记得楚璃在灵前痛骂两位兄长时,眼中狠戾的光芒,那不该属于十岁孩子的绝然和力度。
当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问:“我说的对么,大人?”
一声“大人”,打了多少人的脸,他仍然记得自已那日的羞愧,即便他十六岁舌战群儒,十七岁披甲上阵从不露怯,那时,依旧面红如血。
然而从那以后她变了,她不思进取,贪玩误事,懈怠政务,哪怕因此被朝臣们骂,被他惩罚,她还是依然固我地做着昏庸的纨绔。
“大人,”楚璃又往前探了半个头的距离,“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说什么面具的事,我这些年被骂得脸皮够厚了,压根用不着面具那玩意。你就是喜欢胡乱深沉,害我把自已比做戏子了,你缺德不缺德,不过既然提到这事儿,你痛快点给说说算了,准叫你是太傅呢,可不能只管出题,不管答案啊。”
“无解。”眼下他们的状态,无解。
楚璃点点头,尽管心里怒涛频起,面上仍假装不在意,“是啊,你都说无解了,跟我说什么岂不是毫无意义。”
“我们之间有一把锁,而钥匙,在你手上。”上官烨扔下手上的那只牌九,起身说道。
钥匙从来都在她手上,只要她愿意相信,愿意打开。
他倾尽一切,给她想要的结局。
他背身站在桌前,颀长的身子挺拔如松,本就硕朗的脊背绷的笔直。
“钥匙,”楚璃苦笑,低低地自言,“好像早就被狗吃了。”
约莫着,尘湮也该联络上雨楼的人了,那批人行动迅速,收到指令后可以很快抵达,而客船这边由于逆行,水手又未对船只加以人工干扰,并不会离开堰塘码头太远,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时辰内应该可以赶到。
“噔噔噔”的脚步声近了,船主站在厅子入口处向上官烨禀告:“大人,前方大概十里处,有船队靠近。”
“船队?”上官烨眉心一动,“什么情况?”
“借着月光看不太清,大约有四五条。”
“大河贯通南北,是南来北往的主要干道,多有商人取水路运送货资,如无异常可不用禀报。”虽这么说着,但上官烨仍不免有一分忐忑,可又不知为何。
杂货仓。
老鼠在啃食木屑,发出喳喳吱吱的声音。
“少……”陈冲刚要开口,无忧抬手打断他,“闭嘴。”他警慎地贴耳在壁上,隐隐听见负责看守的水手说话。
“叫什么事,咱这是客船啊,又搞凶杀又搞关押,弄得跟水上监狱似的。”
“我跑船多年了,从没遇着这糟心事,大盗来了也顶多是干一场嘛。这担惊受怕的。”
“你还别说,堰塘一带是有河盗出没的。”
“咱船上不是有个厉害的上大人么,什么盗他都能给摆平了,哪用得着我们出手不是,他……”
“喂!”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人突然遏住了咽喉,无忧托着手上的铁链,以防发出过大的声音,缓步来到仓门后警戒。
果然,有人用钥匙打开仓门铁锁。无忧好整以暇,等着那人进来,但锁打开后并无人踏进,无忧再细听时,竟已听不见一丝响动。
有人撂倒了看守人,帮他们把门打开。
无忧推开门,见地上躺着一串钥匙……
船厅寂静。上官烨发现,楚璃不吵不闹不折腾时,浑似全世界都停止了前行,呈现出一种没有生机的宁和。
卫显抱着剑,眼观六路,站在最方便保护主子的位置,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哗啦,哗啦,”牌九刻意的碰撞,是这厅里仅有的声响。
“大好的晚上不去休息,却在这里浪费时间,”楚璃一把推倒她辛苦摆起的牌塔,悻然道:“人都被你们抓了还不安生,抱歉啊,我可不奉陪。”
无忧他们被控制,但无忧只是上官烨怀疑当中的一部分,鸾凤班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要她们动起来,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她们消失。
楚璃刚离座,忽听有人高喊:“人跑了!”
“大人,无忧他们逃了!”
上官烨听后快速奔出船厅,同时丢下一句:“保护她!”
还没等卫显应声,上官烨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还是和上次一样,出事了他第一个奔到前头,把最信任的属下丢给她,护他周全。
在上官烨奔出后,又有多名水手涌进船厅,完全把楚璃保护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
而他单枪匹马冲进了黑暗。
甲板上风声入耳,一名水手上前来报:“暂时没发现有人跳河,应该还在船上。”
对,如果他们真是刺客,未达目的岂能罢休?错过船上这次刺杀,他日他与部下汇集,他们哪里还有机会?
上官烨凝目向前,见一支船队正向这边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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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6:反转
算算时间,部下们应该快到了。
“砰!”一个轻快的碰撞声从楼船顶部传开,上官烨刚转头看去,一支高速飞行的镖已直朝门面射来!上官烨眼快手快,身法迅如雷电,一个闪转,避开了致命杀机。
船顶上一道快如光电的黑影忽闪,这同时上官烨腾身而起直追而上,为官多年养成他严谨求实的习惯,因此他对无忧与鸾凤班仍停留在怀疑阶段,并不轻举妄动,而是等待属下赶来再另行深究,若换成戾气重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直接宁枉勿纵,一锅端了岂不痛快。
几个起跃后上官烨登上船顶。
顶上夜风稍重,凉意入怀。
四周静悄,但静不过三个数的时间,迫不及待的杀机又至,两条迅猛的身影穿梭而来,他们手里亮着明晃晃的匕首,翻飞于掌间,片刻之际削、斩、刺、切等动作一气呵成,攻击部位上至脸面,下至阴私处,一挑一劈,路线与角度无不刁钻霸道,不死不休。
上官烨十岁即入军营,刀山血海里滚过的,即便以一对二也毫不露喜怯,游刃有余间反击之势亦越来越猛,用不出十招,其中一人已被他打下船顶,无疑,那个最先掉下去的是陈冲。
但上官烨清楚,今晚露面的对手何止他们两个人?
好戏,总要留到最后出场才更精彩。
果然!上官烨以一对一的局面很快过去,夜风里又开始夹杂着刺耳心悸的响动!
“嗖嗖嗖!”短箭划破夜空,如雨般向上官烨射来,上官烨身形如燕,箭雨里穿梭无阻,偶尔有一两支擦身而过,划破他雪青色长袍,对于这些小伤他视若无睹,反而越战越勇,迎着知箭奔向持弓的人!
那人见上官烨披箭雨而来,吓得将弓扔进河里,迅速闪避,重新结成阵形。
船顶上风声鹤戾,弥漫的杀机愈渐浓重。
上官烨陷入包围。
船顶上的打斗声隐约传至厅中,楚璃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
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为那批不要命的刺杀者不安,还是在为陷入困境的上官烨心悸。
而担心上官烨安全的卫显早已汗湿脸庞,握剑的手甚至人眼可见地发着颤,这本是一个武者羞于表露的状态。
楚璃拔开面前的卫显,大步往门外走去。
“楚公子,您必须留在这里。”卫显拦住他的路,“大人有令,我务必要保护您的安全。”
“行,”楚璃眼神一动,笑说:“我有个点子能让你家大人免于被害,要不要听听?”
卫显正愁上官烨一人身陷危机,赶紧应下:“请指教!”
“很简单,”楚璃凑近他,却在他凛然恭听时,她猝不及防地一掌劈了下去,重重击在他的后颈处:“这就是办法。”
卫显脖子一歪,倒了下去。虽说他在国公府属百里挑一,但由于对楚璃全无防备,不然不会让她一击得手。
水手们本想去拦,楚璃却冷声放言:“谁敢拦我,他日我叫他葬身河心,我说到做到。”
天生尊贵的人,身上散发的上位者气场无法掩盖,哪怕她在上官家的压迫下成长,骨子里隐藏的霸气与骄傲一旦释放,亦不会比原先逊色。
小小水手虽不知她真正身份,然而这份霸气杀伐没有人胆敢忽视。
在水手们战战兢的目光下她傲然离去。
如果没有上官烨之前的屡次攻心利用,她或许不会将维护刺客的事一做到底,可是今晚,滚烫至沸腾的血液催使她必须从上官烨手上保下他们。
对,她走出这里,是为了保护行刺者,好似冥冥中自有预感感,仿佛她今晚若失败,这辈子便永远没有翻身的那天。
刚走出船厅登上甲板,便觉一阵风从头顶掠过,她忙抬头追看,见一道乌影从船顶飞跃至桅杆,而紧追他而去的是一条亮线,那是一把飞掷的匕首,人影捉住帆布,宽袖一扫将匕首裹在袖底,再脱手时匕首原路返回,打中了一只黑影,受伤的那只黑影立刻被身边同伴接在手里,为防暴露身份,火速撤离现场。
余下的四人纵向桅杆,速度之快甚至能听见他们飞跃时带动的猎猎风声。
楚璃从腰带间抽出一根钢针,这钢针是阿年找人为她打造,约有一指长短,尾部有柄,紧急时刻能当作简易匕首使用。
上官烨缠着那四人,时而翻进帆布背面,时而亮出他的软剑,缠斗许久竟没人可耐他如何,但杀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前一刻上官烨还占上风,下一刻,便有人向他发起一轮狠戾冲击。帆布随风扬起,在几个人的作用下摇摆不定,连楚璃这个旁观者都没发现已有人登临高点,并借着摆动的帆布为遮掩,进入了上官烨盲点范围。
然后上下夹击,来势如虎!
楚璃见状腾空而起,顺着桅杆快速上行,抬头时,正好一颗温热的血滴落在她的脸上,他穿着暗色的袍子,光线又极弱,但她知道那是上官烨的血。
不知为何,当这血砸在脸上时,她并不像预想中那般兴奋,原来上官烨的血给她带来的感觉,竟是慌乱、无措,不可思议,她曾在城中河刺伤他,但只有此刻,她才觉得上官烨离死神如此之近。
七年纠葛,这最后一步就让她替他走完吧,想毕,她绝然一笑,手上钢针脱手而出!
“叮!”上官烨及时反应,挥着软剑格开飞来的钢针,但他自保的同时却将自已命门暴露,一把匕首直插胸膛!
上官烨眉心紧蹙,眼中不见底的怒火迅速燎原,他任由胸膛插着一把匕首,冰霜似的视线却紧紧俯视着向他飞针的女人,怒火渐淡,在他眼中只剩在慌乱,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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