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天下由我,但后宫之事我实在有些不知所措,想请阿璃给个主意。”
“要治理后宫,得先有个后宫,”楚璃戳打他紧实的胸前,调笑道:“你不会以为,睡个把女人便是后宫吧?”
“是啊,我先置办个后宫再说。”
被窝中的小小天地尽是黑暗,他不见她痛苦,她不见他忧伤,当面具遇上黑暗,便是伪装到底。
上官烨与她耳鬓厮磨道:“岑国上来国书,欲送我百名美女,堂堂中原也不能落了下乘,于是我趁此之际,令礼部挑选秀女,索性纳几人入宫,算得上门面。”
上官烨毕竟是腾飞的龙,他要如何治理天下,要睡多少女人,楚璃无权过问,也管不着这些。
暗自冷哂自已尴尬的处境,只得敷衍道:“随你。”
“说起品鉴女人,你似乎比我胜上一筹,不如给我做个参考呢?”
他咬咬楚璃耳珠,眼中一抹黯然浮过。
只要你说一声“不”,我便放弃选秀计划,退回岑国国书。
尽管我们已走到现在这地步,女人当中,我仍然只对你一人心动……
“这么说,这次选秀规模委实不小,”楚璃舒心地笑道:“正好我可以一饱眼福,一定会帮你,好好参考参考。”
他突然不说话了,满室只余死静。
半晌他才浅浅地呢哝一声:“好。”
……
新皇选秀的命令一经下达,各地纷纷响应,都知新皇上官烨俊美无双,才智双绝,是难得的佳偶良婿,且这次选秀不限官宦人家,只要家中底子干净,相貌端庄,才德兼备即可。
凭实力晋级入京,得见圣颜。
此事在地方上引起不小轰动,上州这边的选秀现场更是人山人海,但凡家中有女十四至十八的,全部来凑了热闹。
承办方之一的上州知府衙门,门槛几被挤破。
礼部侍郎几日来见多了或美或丑或奇葩的女人,昨日更因受到一位麻子女人的惊吓,半夜多梦,今早被两名衙役拖架着,才勉强坐上主选官的位置。
不过今日第一个上来的少女,叫他眼前一亮。
那少女约十七八左右,黄缎子扎的辫儿,一身显嫩的粉衣,小小的脸搁不住一巴掌,一双眼睛通透桀骜,有神地很。
侍郎大人瞧着满意,笑问道:“这位姑娘姓谁名谁,户籍何处啊?”
少女负着手上前,傲然道:“小女本家上州,现居沉杭,姓叶名灵。”
“果然人如其名,小姑娘水灵地很呢,”侍郎总算见着一个美女,稀罕地不得了,心里已打算让她直接晋级,待一个月后保送殿前。
衙门后堂。
听着前堂那些攘攘声,上官淳心烦意乱。
上官烨当了皇帝,可他仍是一个闲散人等,别说捞个王爷当当,一官半职也不曾!
上次他命人对楚璃下手,被上官烨罚三年内不得入仕,那小子当真说到做到,连一个选秀女的说话权都没有,只能干瞪眼看着!
“哎,有位姑娘不错,”上官淳的一名属下半探身子去看前堂,鬼鬼地道:“爷,这女人长得可水灵了,您要不来看看。”
上官淳听说有美女,眼睛顿时放了光,一把将属下拉开,伸出脑袋看去。
“官老爷,您看我这一手字,写的如何啊?”
自称叶灵的少女将狼毫一丢,两名女官展开方才叶灵所写字迹,好个龙飞凤舞,洋洋洒洒一篇草书。
看得侍郎大人眼珠子几欲脱出眼眶。
他居然不认识!
但他好歹是个学富五车的朝廷命官,若说他不认得这篇草书岂不惹人笑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这官是走关系走来的……
一念思及,侍郎大人附掌赞道:“姑娘这字,铁画银钩,出手不凡,颇有张老之风啊!”
叶灵僵硬地笑笑。
张圣人之风她不敢当,倒是颇有鸡爬之风。
“谢大人赞赏。”叶灵躬身笑道。
女子说不上天香国色,但绝对是个俊俏又机灵的姑娘,身上竟有几分楚璃的影子。
桀骜不驯,灵气十足。
上官淳再看,她眉梢轻扬,神气活现,手在自已掌中像是敲打节奏,这劲头……
活生生是那个臭娘们的感觉!
上官淳心头的火焰瞬间爆满,细长的眼睛眯得危险邪恶,低声与那名属下说道:“我要这个女人,今晚出现在我的床上。”
“大公子……”属下吓得脸色惨白,但见上官淳眼带杀气,当即不敢多言,连连应是。
上官淳在上州有一处别苑私产,吩咐属下去办事后,他与一群狐朋狗友好吃好喝搓了一顿,随后便躺在床上等美人过来。
想想等会有好事可做,被上官烨压制的苦闷开解了不少。
一想到叶灵那神似楚璃的一举一动,上官淳心里便像火烧一般难受,恨不得将其狠狠蹂躏,再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她!
“叩叩,”有人敲门,轻唤道:“大公子,人带来了。”
上官淳一骨碌爬起,急不可耐道:“进来!”
两名属下应声进门,其中一人背着麻袋,里面有一活物正在挣扎扭动,打开来看,正是今天才晋级的秀女叶灵。
她双手被绑,嘴上勒一条布带阻止发声,头发凌乱,眼底微泛红光,好一个我见犹怜。
上官淳示意属下离去,不安份的手停在她的小脸上,阴险道:“好一个水灵的丫头,能被爷看中是你的福份,既然到了这里,你该明白会发生什么,若你伺候地爷舒服了,爷可以做你的通天梯,保你平步青云,若你扫爷的兴,爷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
一双细长眼此时看起来更加阴鸷诡测,他的手徐徐滑动,停在她棱角分明的锁骨上,旋即,腹中躁动难耐。
缓缓她嘴上的布条解开,“啧啧,这小嘴儿。”
叶灵低眉浅笑,诡异地道:“大公子真的敢要我?”
欲吻美人骨的上官淳蓦地停下动作:“你知道我是谁?”
“上官家大公子上官淳,上州乃至天下最出名的富贵闲人,几人不识?”
听她语调阴柔,面上也无半点惧色,上官淳立刻起了戒备心,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你不怕我?”
“大公子倒说说,我怕你什么?”叶灵拿膀子在他的手臂上追蹭,调戏道:“您可是当今皇上的兄长,若能巴结上您这高枝,或真如你所说,可做我的通天梯呢。”
上官淳见她如此识相,自然打消了顾虑,“既然你心里明白,那还等什么,快服侍爷就寝。”
“大公子是不是应该先给我松绑?”
“我的错,我的错,”上官淳眼中冒出一股邪光,趁着给叶灵解绳索,还不忘在她嫩滑的手上摸上一摸,“这小模样,我快要忍不住了……”
“大公子三思啊,”叶灵不轻不重地将人推搡开,“您想啊,我若破壁了,如何能通关到达皇上面前?若叫宫人查了出来,盘问之下我又该如何说呢?”
这根本不在上官淳的考虑之列。
上官淳的本意是糟蹋过后直接除掉,真以为他会把一个秀女当宝不成?
他冷笑一声,继续着暧昧动作。
“大公子至今闲人一个,您觉得,我若能得到皇上宠爱,能否拉您一把呢?”
“凭你?”太不自量力。
“不如这样,我与您立一赌约,若我能得皇上看中,必倾尽全力代替那个女人,”叶灵侧开目光,见上官淳脸上明显动容,她接着道:“若我不幸落选,难得大公子看中,必将回头报大公子的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这丫头的求生欲够强。
上官淳真心觉得叶灵是个妙人,若真给杀了怕会无形中损失一笔。现今上官烨登基为皇,与楚璃必是越走越远,文武百官积怨在心,除掉楚璃不过是早晚的事。
如果叶灵能上位呢?哪怕她不能拉自已一把,好歹后宫里有个自已人,这笔账,划算。
“好,”上官淳推开叶灵,抖了抖袍袖,恢复成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稍时,叶灵从后门走出别苑。
眉宇间的倔强渐渐散开,被一丝痛苦填满。
和上官淳的交易达成,她被逼吃下毒药,成为他的棋子。
她不知走这一步是错是对,只知有件事她必须去做,凡是可能帮到她的,她都可以去尝试,因为她的目标太远,太远。
她下意识按上心口,那里一阵绞痛。
离开别苑再转一个拐角,叶灵忽听见头顶一阵风声,她反应不弱,迅速拧身看去,只见一名白衣老者落在面前。
他穿的是一身帽衫,白发从帽周溢出,隐约可见他面色较好,并没有老态龙钟之感,单从皮肤上看,年龄约在五六十之间。
“是自已去死,还是劳我送你一程?”老者的话很平静,这是一个高手在弱者面前的底气。
叶灵听得毛骨悚然,“你是谁?”
“我不能让你拉淳儿下水,他这样活着很好,不需要和上官烨较劲,而你竟敢拿他当棋子,该死。”
明明是上官淳想拿她当棋子。
听这口气是上官淳的长辈。
据叶灵所知,上官淳有个师父,貌似正是一头白发,如此来看没错了。
“但我不想死。”她小心留意周遭环境,话未落音,她的身子疾速向旁边的开阔地窜去!
“找死……”
老者当即追去,一只夺命的手掌对准她致命的后心!
“走!”
“砰!”突然有人横切进来挡下老者的夺命手,另一只手送了叶灵一把,把她往前送去一截。
叶灵顾不得来人是谁,匆忙间只知逃窜,一路狂奔,跳进了一道坊墙内。
据说上官淳师父武功奇高,去年楚璃在追缉上官淳时,就是因为他师父的出现,导致行动失败,不知那位出手帮她的人能不能逃出魔掌……
正担心着,一人从坊墙上翻下来,停在她左侧五步左右。
他一身夜行装,戴着黑面巾,借着月光只能见他眸子亮如星子,却包裹着忧虑重重。
淡声道:“安全了。”
“谢公子帮忙。”叶灵企图细看他容颜。
那人适时地偏过头去。
他脱去身上的夜行衣,里面穿着的是一身深色绸衫,熨贴地很,他将夜行衣缠缠绕绕成一团,塞在坊墙下的一块大石后。
一举一动,一个定格,沉默如画。
“你怎么样?”男子沉声问道。
叶灵吃下上官淳给的毒药,胸口已出现痛感,加上一路奔逃,胸腔里憋闷地紧。
“我没事。”
“是么?”男子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嘴弯一抹浅淡的笑痕里充满沧桑。
低低地唤了她一声:“何必逞强呢,苏沫?”
正文 182:使团来京
苏沫,五王楚遂义女。
去年宫变,她因寒心无忧而去,后听说无忧被上官烨逼死在西宁鹿山的云崖下,被野兽撕成一堆血骨,而楚璃受困于怡凤宫,与上官烨冷战。
那时她便卯着劲想找上官烨报仇,如果能把楚璃救出来更好,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同归于尽。
后来她误打误撞进入一个秘密组织,过后很久才知道,那是楚家秘卫。
秘卫中有不少能人异士,化妆术,易容术,通过医术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于是她改头换面,模仿着记忆中楚璃的模样,想通过这种方式赢得上官烨注意。
没想到她的第一站,竟在上官淳的别苑,她索性将计就计,先和上官淳达成阵线。
可当她做好赴死的准备,不惜服用上官淳投喂的毒药,传言中已死的无忧公子,居然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这个救了她的黑衣人,是无忧!
惊喜,同是惊吓。
“公子你没死?”苏沫将他细细打量,恍如隔世的感觉袭上心头。
怕是在做梦,亦或她产生了幻觉,她不敢置信地抚上他的脸。
俊逸,淡泊,疏离。
硬朗,却又带着书生意气。
无忧捉住她的手,再次望进她眼底时有些不知所措,认真地回道:“你没看错,是我。”
“这么说传言是假,你没有被逼跳崖?”苏沫把他从上到下细研,见他确实身子硬朗,不缺胳膊不断腿,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对此无忧很抱歉,他死亡的传言一定让她伤心过,心痛过吧。
“今夜说话不便,”无忧谨慎道:“我巧拖伎俩拖住那人,这里能久留,先走再说。”
无忧先一步跃上坊墙,见四周安全,这才将手递向苏沫:“来。”
细声软语,一声“来”。
苏沫心间一暖,嘴角绽开微笑,可就在向他递手时,忽觉心口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按住那里,眉眼间难掩痛苦之色。
稍时后,无忧带她来到一间名叫“好再来”的客栈。
苏沫不知为何无忧会觉得这间客栈安全,无忧也未解释。
安顿入客房,苏沫虚弱地躺在木板床上,因疼痛,整个人提不起劲力来。
上官淳说,这药性每日发作一次,每三天递增一次,若三个月后不得解药,身体便会一点点烂掉,即是说,苏沫只有三个月时间来帮上官淳达成目的。
苏沫不想无忧见到自已难过,几次三番催促他离去,无忧恍若未闻,坐在她床前,拿起她一只手。
感觉到无忧手上的力气,苏沫不免乱了心:“你……”
无忧未答,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在她食指上削开一道细小的伤口。
苏沫明白他的意思,紧拧眉头不再挣扎。
鲜血从伤处溢出,无忧用一张白帕子将这血接下数滴,放好,再用另一张帕子按压止血。
“你需要解药,”他收好带血的帕子,与她解释道:“我认得一名大夫,他通晓医理,应该能验出你所中何毒。”
苏沫淡淡地看着他,“你离开上州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坠崖的事从宫中传出,消息不该有误,可你……”
“毕竟是风言是语,我只是去江湖上走一圈罢了,”无忧起身净手,“今夜我们相见的事,烦请你保密。”
“原因呢?”
无忧苦笑,眼中藏不尽的酸楚,“我可以不答么?”
许是他哀伤太浓,将他的每个字都浸染地过分沉重。
苏沫不忍再问,应了一声“好”。
“还有,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不要再参加选秀了,楚璃不可能离开那里,你更不可能做出伤害上官烨的事,”无忧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渍擦净,直起身子道:“大陈已去,现在是大盛天下,上官烨没有翻旧账,便是对你们的仁慈。”
苏沫冷嘲,“可是他将大陈易姓,是他最大的恶。”
无忧不苟同地摇摇头,“苏沫,你为何还在坚持呢,楚璃的父亲杀了你义父,五王已死,你还要忠心楚家做什么?何况楚璃身为皇室公主,都已委身于宫中,伴在上官烨左右,你一个王爷义女,又何必念念不忘?”
可是她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思想,正是对楚姓所有的执念。
她如何忘却?
她进入秘卫,如今的身份岂止“一个王爷义女”,同样是楚凤颜一名属下,上头的命令她不可违背。
听无忧说到此处,苏沫不再开言,委婉地颔首道:“好,我听你的。”
转眼,选秀一事到了尾声,经过层层择选,全国各地送达皇宫的只剩下二十四人,其中就有苏沫。
重大消息再出,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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