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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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笑春风-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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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知晓小舅舅姻缘有着落,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道:“大伯母若是做成了,让小舅舅给你丰厚的谢媒礼才行!”
  余氏笑着掩口道:“那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亲家小舅公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这个便宜我定时不放过的。”
  曲老夫人被余氏这番话逗得开心,祖孙几人不由都笑了起来。只是长宁心中还有些疑惑,比如小舅舅喜欢的那个夷人娘子究竟如何了?只是见外婆开心,她也知此事不是问这番话的时候,因此只能讲问题默默埋在心里,准备回到房中让陆砚去探听一番。
  
  “小舅舅,你何时从外邦归家?”陆砚使人给几位上了茶之后,直接看向曲元白。
  曲元白微微掐算了一下,道:“不足三月,三郎君有何事要问?”
  陆砚眸色中带着几丝疑虑,却未曾明说,只是继续说道:“小舅舅一般归家从哪里入港?可曾见过东步亚与南娇海的船只?”
  曲元白神色微变,他不认为陆砚这几句是随口所问,湖州余宝乾一案让他对这个年轻儿郎的手段有些认识,此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这般温润如玉,而是城府极深,手段骇人!
  一旁一直坐着未说话的曲景晖突然开口了:“我见过,上个月我去渤东,在渤东海港见了六七只东步亚的船,南娇海的船只倒是未曾见,陆郎君为何这般问?”
  曲景晖开口说话之后,曲景曜也跟着道:“这么讲我倒想起来了,几日前,福建一路的管事也说过港口来了几艘甚少见的货船,好似是东边来的,船上的那些伙计除了比我们南平人矮一些,倒是长相无异。”
  陆砚眼眸渐渐微眯,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手掌轻轻微蜷,心中的猜测渐渐变得大胆起来,最后汇成一个最不可能但最可怕的结论,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小剧场:
  长宁:你其实是不是想收侍婢,就是没机会?
  陆砚:你觉得比我长得好看的小娘子有几个?
  长宁:我呀
  陆砚:那不就结了,没你好看,还没我好看,收来作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曲元白见他神色不对; 微微蹙了下眉,道:“陆郎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陆砚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从未见过那般标志的商船; 有些奇怪罢了。”
  曲元白眉心皱的更紧,但见他这幅样子就知晓自己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不如稍后让自己下面的人去查探一番便可知晓他心中所想之事。
  陆砚眉眼淡淡的掠过曲元白,忽而一笑,道:“若是小舅舅有何发现,届时不若告知我知晓。”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皆是一片明了。曲元白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 下一刻慢慢的将茶盏放于几上,道:“你这般深沉,我倒是为我家阿桐担忧了。”
  曲景曜兄弟不解曲元白此话何意,纷纷转头看向两人,陆砚迎上曲元白有些冰冷的目光; 道:“我对阿桐,从不这般。”
  见他目光坦荡,曲元白微微勾了下唇:“人生几十年呢,陆郎君有些话还是莫说的太满,今日母亲有些话说的或是有些过了; 但却是当真的,若是你敢负了阿桐……”
  曲景曜闻言神色微变,与弟弟对视一眼,当即接话道:“莫说舒家如何; 我们曲家儿郎便不饶你!”
  
  亲人许久未见面,宴席上都是一片热闹。因为要陪曲家来的郎君,陆砚坐的与长宁有些远,见她一直在与曲老夫人说话,面前饭食都未动记下,眉心微微皱起,招手唤来身后的使女交代了两句,看着使女走向长宁那边,才复又举杯与人同饮。
  曲景晖的妻子是阜城当地一家商户的小娘子,姓江,长相十分娇俏,是曲景晖自己挑中的妻子,二人也十分恩爱。
  江氏的性子十分腼腆,自从到了舒家之后,一直都是羞涩的笑着,甚少说话,长宁一边与外婆交谈,一边照顾着身边这位表嫂,忙的不亦乐乎。
  “六娘子。”一个使女过来行礼低声道:“郎君说刚刚上的那道羹是娘子昨日说想吃的,让娘子多用些。”
  长宁闻言,下意识看向陆砚方向,只见他正与三表兄把酒言谈,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饮尽杯中酒之后,扭头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乖乖用餐,那目光看的长宁心头暖融融的。
  江氏见状顺着长宁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微微有些醉意的丈夫,脸更加红了。慌忙的转过头,指着刚刚的那道汤羹道:“六娘子用些这羹汤,对腹中的孩儿好。”
  一旁的曲老夫人闻言,也笑着道:“这些听你表嫂的,她的两个小郎君都是极精神的。”
  上次在曲家时,恰逢江氏祖母抱恙,江氏便带着两个儿郎回了阜城乡下的老家,不过长宁还记得那两个儿郎幼时模样,当即拉住江氏的手开始问东问西,神色间的急切让人看了发笑。
  江氏见她用心,也真心道:“六娘子莫急,一会儿散席之后,我回房让夫君写下,明日交给你,可好?”
  “好的。多谢表嫂了……”长宁感激的看着江氏,不停点头。
  宴席十分丰盛,一些不适合长宁的菜品都被余氏贴心的撤了下来,都是亲人,气氛也十分和谐美好,待到月悬中空,方才结束。
  陆砚扶着长宁往回走,月色溶溶,给花园披上了一层银辉,白日看起来有些寂寥的景色居然在月色的晕染下,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长宁靠在陆砚身边,笑语晏晏的对他说着宴席上与江氏的对话,转头看路时,突然觉得眼前一晃,一股晕眩感从下而升,让他猛地抓紧了陆砚的胳膊。
  “怎么了?”陆砚立刻拦腰扶住她,见她神色带着几分迷茫,看着有些昏暗的道路,突然一用力,将长宁打横抱在怀里,道:“路黑,我抱你走。”
  这般举动让长宁心中欢喜,但是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一股无法忍受的难受从胃中翻腾而起,长宁猛拍他两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刚落地,便弯腰干呕起来。
  陆砚见她这般,脸色大变,连忙轻拍她的后背,道:“请大夫来。”
  林妈妈见状,连忙上前道:“郎君莫要如此慌张,孕妇人头三个月会这般的。”说着手掌轻拍着长宁的后背,看她干呕动静虽大,但却未曾呕出东西,不由皱了皱了眉,小声问道:“娘子可好些?”
  长宁只觉得上腹憋堵,刚想摇头,那股晕眩感又起,脚下也有些虚浮起来,一个趔趄,吓得林妈妈慌忙扶住她。
  陆砚将人揽进怀中,月色下长宁脸色发白,气息看起来有些虚弱。陆砚心中一凛,伸手向跟随的丫鬟道:“水!”
  刚刚长宁刚一干呕,阿珍便已经使人去拿水过来,此时连忙递到陆砚手上。扶着长宁喂她漱了漱口,陆砚也不顾及其他,直接将人抱起,大踏步往二人所住的院落走去,对身后喝道:“棋福,请大夫来!”
  长宁这番折腾,觉得有些疲惫,靠在他怀中,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突然觉得胸中憋堵感好些,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道:“三郎,我无事,再者如今天晚,若是明日再如此,便请大夫来如何?”
  陆砚听她声音都有些无力,心中越发紧张。他脚步极快,怀中的长宁却觉得极平稳,见劝他不下,长宁靠在他怀中,刚想闭眼休息片刻,又嗅到那股淡淡酒气,胃中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微微叹了声,道:“三郎,放我下来吧,你身上的酒味熏得我难受。”
  陆砚一愣,见她神色已是恹恹,连忙轻轻将她放下,知晓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味道让她难受,不由心中愧疚,隔得远远的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送你回房,然后就去洗漱,你且忍忍。”
  本想离她远些,让她好受些,可是却见她脚步虚浮,只能远远的抚着她的手,将她交给一路赶上来的阿珍几人。
  陆砚在她身后小心的跟守着,刚回到院落,也不待热水备好,直接道侧厢用凉水将自己搓洗了一边,换上一身干净的衫袍,才重新进入卧房。
  大夫已被棋福裹挟了过来,正在给长宁把脉,得知消息的余氏、曲家老夫人也纷纷赶了过来,各个面色惶惶,都以为长宁在家宴时用错了什么东西。
  长宁神色有些尴尬,干巴巴对前来的长辈笑着道:“只是有些恶心,心中不安才请了大夫过来,倒是又劳动大伯母和外婆还有堂嫂了。”
  余氏皱着眉头,替她掖了掖被角,道:“不是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的今日突然恶心了?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舒家家宅平安,没有那么多的龌蹉事,因此长宁怀孕以来的饭食都用的十分放心,可是今日刚从宴席上下来,就这般模样,不由人不多想。
  陆砚脸色也是一片深沉,紧紧盯着大夫的正在把脉的指尖。
  片刻之后,老大夫收回手指,神色间有几分不确定:“从脉象看,夫人脉象似乎并无问题,但突然这般干呕并伴有晕眩倒像是用了红花籽油的症状,许是用量少,因此脉象上暂且看不出来。”
  余氏闻言神色一紧,红花籽油是极少见的食用油,药食两用,一般甚少单独使用,都是与其他油脂一起用于烹饪,因为红花珍贵,红花籽油更是难萃取,因此价格相当昂贵。一般只有家中有偏枯病疾的富人家才会买这些油给病人烹饪,怎么会出现在舒家呢?
  陆砚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看向余氏道:“大伯母,此事要详查,砚得罪了。”
  余氏见他神情肃杀,微微愣了下,很快道:“你手下有人来查最好不过,自从六娘有孕,家中厨房我便交给了魏婆子亲管,她是我乳娘的女儿,是信得过的人,可从她查起。”
  陆砚微微点头,上前握住长宁的手,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杀意早已尽收,神色柔和道:“你先歇歇,带我安排妥当便来陪你。”
  长宁抓紧他的手,轻轻应了下,垂眸想了想道:“今日宴会,那道紫苏汤羹当时用时便觉得味道与平日不同,因此只是少少用了两口,夫君可先查查这道汤羹。”
  “好。”陆砚背过身,挡住众人目光,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柔声道:“此时交给我,阿桐莫要再想了。”
  长宁笑的坦荡,满满都是信任:“嗯,只是我不困呢,想等夫君回来与你说说话。”
  见她笑容舒展,陆砚从袖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她:“这是我给孩儿拟的名字,阿桐若是不想睡,便看看,待我回来,我们商议可好?”
  长宁眼睛微微睁大,一脸欣喜的伸手接过,欢悦道:“三郎居然已经开始为孩儿取名了,我还未想到这个呢……”
  陆砚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浅笑,垂眸见她欢欣,轻声道:“孩儿乳名还未有着落,阿桐也多想想,为孩儿取个与‘阿桐’一般好听的乳名来。”
  长宁似是忘记了身体所有的不舒服,嘻嘻笑道:“好!夫君为孩儿取名字,我为孩儿取乳名,真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陆砚照顾长宁用了汤药; 又温言宽慰了她一番,才从内室出来。
  余氏一行人与老大夫早已从内室出来,见陆砚出来; 才上前问:“阿桐如今可还好?”
  陆砚点点头:“本来不困,刚刚用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老大夫闻言点头道:“药中有一味是有些许安神的作用; 陆大人与众位夫人不要担心。”
  那药方写好之后,陆砚曾看过,知晓简单药理,因此便微微点头,使人将老大夫送出去。回头见曲老夫人也在一旁; 担心天色太晚,老人受不住,便道:“外祖母不若先回去,待问出来,我亲自向外祖母说明。”
  曲老夫人实在是不放心长宁; 但事涉舒家,她再次确实有些不合适,于是也借着陆砚的话起身与余氏告辞。
  送走了几人,余氏才指着面前的一个婆子道:“这就是阿魏,砚郎有何话直接问她便好。”
  阿魏与余氏年岁差不多大; 一直掌管着舒家的厨膳之事,是余氏极其信任的人。陆砚也知晓这种仆妇一向不会有什么害人心思,毕竟全家都在舒家,若是真的犯错了念头; 便是全家连坐的责罚。
  阿魏此事已经知晓长宁出事,脸色惶惶有些惨白,当即跪下道:“新郎君,婢子也是自六娘子幼时看她长大的,实在无害她之心啊!”
  “魏妈妈请起,我并无疑心你,只是想问问今日宴上那道紫苏汤羹是谁做的?”陆砚抬了抬手,看向阿魏,看似平静却让人无端寒悚。
  阿魏被余氏身边的丫鬟扶起,一边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再回想今日宴上每道菜的厨师。
  “是万厨娘!”阿魏猛地抬头道:“对,就是她!不会错,万厨娘向来会做药膳,因此这道紫苏汤羹也是她做的。”
  余氏拧了拧眉,转头看向陆砚道:“这个万厨娘是搬进这里时,才请来的,因为家中会做药膳的厨师都已不在,所以我才使牙侩专门寻了这样的厨娘,想着给阿桐好好补补。”
  陆砚闻言,眼中寒芒一闪,挥手对门外道:“将人带来!”
  很快这个万厨娘就被带到了陆砚和余氏面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不卑不亢的行了礼之后,垂首静立陆砚二人眼前。
  陆砚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今日宴上那道紫苏汤羹,是你一早就准备做的么?”
  紫苏夏日时多用于冰碗、冰汤的调味,因为香味过于浓郁,有些人十分不喜,所以一般情况下,甚少上宴,联想到长宁刚刚说与他的异处,让他不得不怀疑这道汤羹的用意。
  万厨娘抬眼看向陆砚,微微一怔,随后很快垂下眼帘道:“不是,本要做的是乳鸽儿汤,只是后来听说曲老夫人不用乳幼之物才换的这个。”
  陆砚眼角微眯,盯着万厨娘看了片刻,才转身想余氏道:“这个消息可是大伯母让人告知厨房的么?”
  余氏摇头,神色有些迷茫:“我还从不知晓曲老夫人有此忌讳呢,今日备宴之前我曾使人打听了曲家几位亲人可有忌口,但除了曲家的小三郎君不用辛辣之外,没听闻别的禁忌。”说着看向万厨娘问道:“这消息你从何得知?”
  万厨娘神情明显带着几分讶异,很快回道:“是厨中一个娘子告知我的,我以为是管事下达的忌讳呢。”
  “那个娘子是谁?”陆砚打断她的话,声音冰冷。
  万厨娘此时才觉事情不对,慌忙道:“可是那道汤羹有问题?可是紫苏性平,应是不会出问题呀?”
  陆砚有些不耐烦的挥了下手:“那个娘子是谁?”
  冷沉的声音让万厨娘打了个哆嗦,半响后才喃喃道:“是凌娘子……”
  陆砚渐渐眯起了双眼,眼底一片森意冷然:“凌娘子?你做这道汤羹时,她可在?”
  “在的,府上厨中人本就不多,今日宴席更是忙碌,那凌娘子便一直在我身边帮忙……”
  陆砚垂眸看着地毡,心中恨意深深,若是没有猜错,他已知晓这位凌娘子是谁了。
  隔着一段距离,余氏就已感觉到他身上的凌冽寒意,在他面前的万厨娘更是被他身上的气势早已吓软了腿。
  当凌娘子被棋福几人拖上来时,陆砚只是一眼便就嫌恶的瞥过眼,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直接挥手道:“拖出去,收拾了。”
  余氏一愣,转头看向陆砚,还不等她发问,就听到那个凌娘子大声吼道:“陆三,你竟敢草菅人命!”
  余氏也连忙道:“不问清楚就送官,万一冤枉……”
  “大伯母,此人乃是两浙贪案罪眷。”陆砚看向余氏,淡淡道:“不知晓为何会被发卖在两浙当地,但仅凭此一条,打死勿论!”
  余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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