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一个梳妆台,别的就没了。
直接利落得就好似林湛这个人一样。
青柳站在门边,心跳微微有些快,今天开始,她就要和他一同住在这间屋子里了。
虽然昨天两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但一想到要真正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有些胆怯,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林湛将她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又过来拉她。青柳由他牵着坐到桌边。
两人都没说话,林湛握着他媳妇儿的手,时轻时重地捏着,嘴角不住上扬,最后呵呵笑出声。
青柳不由看他一眼,道:“你笑什么呢?”
林湛咧着嘴道:“媳妇儿,你真好。”
他这样直白,倒让青柳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小声道:“不要乱说。”
林湛却道:“没有乱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青柳面上更红,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垂了头,心里却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像之前那么紧张。
两人交握一了会儿,青柳抽回自己的手,在桌上那堆物品里翻了翻,找出给他打的那只络子,“这是你之前说的鹅,我编得不太像。”
林湛拿过去爱不释手地看了一阵,媳妇儿说编得不像,在他看来像极了,瞧那张着翅膀,伸着脖子,一副要扑过来啄人屁股的架势,简直和当年追他的那只鹅一模一样。
他喜滋滋地往自己腰上系,还站起来摆了摆腰,道:“好不好看?”
青柳不知该说什么,若说好看,好像是在夸自己的手艺,说不好看,又怕对不起这人的殷切期待。
林湛又问了一遍,青柳只好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他便更加得意,又跑去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想找个相配的挂件。
青柳见他这样喜欢,心里也有些欢喜。
林湛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巴掌心大的玉琥来,道:“媳妇儿,你帮我把这个络进去吧,要编在鹅的上面。”
青柳拿过去看了看,在心里想了一遍编法,就开始编了起来。
林湛在一旁看着,突然问:“媳妇儿,你属什么?”
青柳低着头,随口道:“属猪的。”
林湛一听,又呵呵笑起来,“我属虎。”
他属虎,媳妇儿属猪,这不是正好给他吃的么?
青柳抬头看了看他,就见他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看着怪渗人的,她赶紧又低了头。
编完络子还给他,林湛戴着又开始左看右看了。
青柳见天色还不算晚,就把做绢花的碎布拿出来,想要将答应了瑞哥儿的绢花做出来,这样明天早上就能给他。
因是要送给小女孩的,所以她用了黄色的绸布,打算做一朵小巧的迎春花。
林湛美完了,又凑过来,看着青柳娴熟的动作,道:“媳妇儿,你的手真巧。”
青柳笑了笑,“这算什么,你不是没见过绣庄里的绣娘,她们的手才算巧,我这个不过是大家都会的。”
林湛见她笑起来眼角弯弯,忍不住伸出手,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青柳也算习以为常了,捏捏脸现在在她看来,都不算欺负了。
林湛捏完,见留了个红印子,又有点心疼,改用用大掌轻抚着。他媳妇儿整张脸都没有他一只手掌大,那肉肉凉凉的脸颊,正落在他掌心里,看着乖巧得不行。
青柳给他摸得不自在,往边上靠了一点,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物品,道:“你这里有没有空余的柜子,我这些东西,总不能一直放在桌子上。”
林湛只得意犹未尽地将手收回来,“那边两个柜子,里边那个给你的,要是放不下,外边的也给你用。”
反正他自己没多少东西,一个角落就够了,多出来的那个柜子,是他这两天特意让人搬进来,给媳妇儿备着的。
青柳点点头,“一会儿我做完了就收进去。”
林湛道:“别做了,咱们睡觉吧。”
青柳听得心头一跳,方才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加快了,低头捏着针线不愿撒手,“你、你先睡吧,我把这个做完。”
林湛当然不肯,都有媳妇儿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睡?他都期待抱着媳妇儿睡好几天了。
青柳见状,只能拿绢花当救命稻草,“我答应了瑞哥儿给他做的,今天做好了,明天才能给他。”
林湛便道:“那我等你一起。”说着,手肘杵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一副要耐心等待的模样。
青柳没了法子,只得低了头,一针一线慢吞吞地缝着。
只是迎春花本就小巧,花样又简单,饶是她缝得再慢,也有缝完的时候。
林湛一看她用剪刀剪断线头,立刻就站起来,“现在可以睡了。”
青柳忙又道:“还没洗漱呢,我去请许嫂子打热水来。”
林湛摆摆手,大步往外走,“我去。”许嫂子动作太慢了。
青柳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他跨着大步子已经出了院门,直往厨房奔去了。
她急得直揪衣摆,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心头慢慢才平静下来。
反正已经进了这个门,两人同床共枕是不可避免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趁早就给他挨过去。
只是……
只是她虽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可一想起昨日林湛凶狠的模样,仍是怕得不行。她身上到现在都还有些难受,等一下若再承受一遭,明早肯定就起不来了。
青柳心中忧愁,别的人成亲后是怎么忍受过来的?还是她太娇气了?
林湛很快提了两大桶热水回来,又翻出一个大木盆,将水统统到进去。
青柳磨磨蹭蹭地洗了脸,正准备擦个身子,却见林湛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立时就羞红了脸,“……我要脱衣服了。”
林湛道:“脱吧。”说着还在一旁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青柳窘道:“你怎么不出去?”
林湛歪歪头,比她还理直气壮,“为什么要出去?”
这是他的屋子,他的媳妇儿,他媳妇儿在他屋里洗澡,竟然要他出去?他才不走。
他又不是那种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现在出去了,以后不都得回避?不行,他要留在这里看。
呃……媳妇儿眼眶怎么又红了?
越来越红了,看起来快哭了。
真的要哭了……
……好吧好吧,出去就出去吧。
青柳见他走了,立刻就拴好门,又左右看看,见没有别的门窗,才稍微放心,飞快地除去衣物洗了个澡。
等她洗完开了门,林湛进去帮她倒水,之后摩拳擦掌,“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青柳洗了澡,身上被水汽蒸得绯红,只穿了身亵衣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林湛立刻就飘了起来,拉着她到床边,床上只有一床被褥,“你睡里面,晚上渴了饿了跟我说,我给你拿。”
刚才媳妇儿洗澡,他就去厨房提了一壶茶和一碟枣泥糕,以防媳妇儿半夜起来找吃的。
青柳心头正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胡乱点头。她见林湛开始脱衣了,心里揪得更紧,又给自己鼓了几次气,才抓着衣摆,满面通红地抬眼看他,“你……你等一下,可不可以轻一点……”
“什么?”林湛没听清。
青柳咬着唇,声如蚊呐,“我身上还疼呢……”
林湛一愣,反应过来后狠狠咽了咽口水,“……媳妇儿,咱们只睡觉,不做别的。”
青柳飞快地抬头看他,“真的?我以为……我以为……”
说了半天没说出来,反倒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给臊红了,实在羞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一转身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林湛看了那个鼓包许久,勾着嘴角步履轻快地熄了蜡烛。
黑暗里,林湛把他媳妇儿捞来怀中,上上下下揉捏了一便,心满意足之余,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青柳仍为刚才的事窘迫不已,被他搂着也不好意思反抗,埋着头,微僵着身子,被他摸了个遍。
林湛咂咂嘴,终于觉得是这身衣服太碍事了,他都摸不到媳妇儿肌肤上,便道:“媳妇儿,咱们把衣服脱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一时爽,修车悔断肠。多么痛的领悟,嘤嘤嘤嘤……
这几天没二更了,开始忙了,下周一加餐。
☆、直男审美
“咱们脱了衣服睡吧。”
青柳一听; 顾不得羞涩,立刻摇头,“不行。”
这人; 又要哄她玩呢。昨天也这么说,一开始要脱了看看; 又来又想摸摸,摸完了之后,又要、又要……
枉她还信了他的话,以为他真的不做什么,傻傻的照做。这次可不能再听他哄。
林湛见她拒绝得坚定; 有点遗憾,还想再哄两句。
青柳道:“不然我睡到旁边去。”这样抱在一块,她也不自在。
林湛忙摇头,把她搂紧了,不脱就不脱吧; 可不能让到手的媳妇儿又飞了。
只是他一双手仍不老实,上上下下抚着。
青柳咬着唇,微皱着眉,由他去。
林湛一双手摸到她衣襟,突然停住; 试试探探地要往衣领里神。
青柳忙按住他的手,道:“又要做什么?”
林湛道:“媳妇儿,我睡不着,你就让我把手伸进去吧。”
青柳又好气又无奈; 平时没睡一起时,也没见他睡不着,现在这样说,分明就是憋着心眼想使坏。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两人已经同床共枕了,要是完全不让他动,也不太可能,况且现在确实晚了,不想再和他拉扯,只好红着脸,做了一点让步,“就只能伸进去,要是你又想做别的,我……我就回厢房睡了。”
林湛忙点头,一只手溜进去,上下抚了一边,然后落在他媳妇儿胸前,将一边柔软握了个满掌,时轻时重地揉着。而后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道:“媳妇儿,咱们睡吧。”
他滚烫的手掌就覆在自己胸口上,青柳面上也跟着滚烫起来,不自在极了。
不过她以为别的夫妻也都是这样抱成一团睡的,就不好意思说他,只得自己忍了。
林湛很快睡着,青柳原先僵着身子,后来慢慢放松下来,没多久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青柳眼睛都未睁开,就听耳边有个声音,“媳妇儿,起来了。”接着胸口就被人揉了一下。
她忙睁了眼,林湛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往下一瞅,那人的手还在她衣领里,正捏得起劲呢。
她一下子把人推开,捂着衣领做起来,面上通红,那被人握了一晚上的胸脯,此时还发着热,好像那只大掌还在上头。
林湛有些遗憾,昨晚摸着媳妇儿,他睡得可香哩。果然被窝里有了人,感觉就是不一样,他都还没起床,心里已经期待起晚上了。
青柳背着他,衣服在床下,她若想去拿,就得跨过林湛,她没好意思这么做,只得等他先起来。
林湛掀开被子就起了,他不知怎么睡的,昨晚睡前亵衣是好好穿着的,睡了一觉起来,上衣不知跑哪里去了,只有裤子松垮垮地挂着。
青柳看了一眼,忙又转过眼,满脸通红。
看样子这人睡相不怎么样,可奇的是,他衣服都睡不见了,但这一整个晚上,手却一直在她胸脯上握着,真是、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
林湛站在床头,看他媳妇儿穿着一身里衣,长发披散在身后,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床上,心里就雀跃得直往上飘。
青柳见他笑个不停,只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下了床,拿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拿了梳子梳头发。
这梳妆台和她房里那个一模一样,不知道是原本就有的,还是林湛后来让人重新弄的一个。
青柳只动了放在上头的梳子,妆盒里别的匣子她没好意思擅自乱看。
林湛穿好衣服就在她边上看着,饶有兴致地看她梳头。
等青柳梳好头发,要插上平日里常戴的玉兰花银簪,他就拦住了,伸手将妆盒里的屉子打开,道:“媳妇儿,你戴这些。”
青柳凑头看了一眼,上下两个匣子,竟都装了些钗啊簪啊,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首饰,还有些玉佩扳指等物件,她忙摇头,道:“这是你的?”
林湛道:“有些是我从前的。”他用手拨了拨那些女式的首饰,“这些是我昨天去县里给你买的,媳妇儿,你戴上给我看看吧,别戴那根银簪了,跟老太太一样。”
青柳无言地看他一眼,这人从前嫌弃她的衣服,也说是老太太穿的。
她仍是摇头,“那只簪子我很喜欢,别的首饰我也有,娘之前还给我们做了新的首饰,只是平时没怎么戴,你就不要再破费买这些了。这些……能不能退还给店家?”
一般农家妇人,有一根银簪,一只银镯子,都当成宝贝爱护着,平日轻易舍不得戴,只逢年过节,或者走亲戚时才带起来。
至于金首饰,青柳也就在村长儿媳妇手上见过一次,是只小巧的金戒指,看着细细的一圈,带在手上明晃晃的,惹眼极了,把村里妇人羡慕得什么似的。
青柳也不过是名普通女子,见了这些首饰心里自然也喜爱。但这喜爱仅限于欣赏,若让她带起来,她又觉得太招摇,定要受人指指点点。
而且她是穷人家出来的,嫁到大户里,若马上就涂脂抹粉穿金戴银,那别人暗地里还不知要说什么难听话呢。
她头上的银簪,是出嫁时的嫁妆,所以才时常带着。
来林家后,薛氏给她打过一次全套的首饰,因那会儿她守寡,打的都是银首饰。虽是如此,那一样样都精美得很,她戴着就觉得太过排场,有些不自在,所以平日几乎不戴。
眼下林湛给她买的这些,看着金灿灿明亮亮的,她就更不好意思戴出去。
而且她不知道林湛身上有多少银子,可别都花在她身上了。
还有一点,婆婆对她好,她就更要时常记着自己身为儿媳妇的本分,这家里仍是婆婆当家,她担心林湛给她买这些东西,会让薛氏不高兴,觉得他乱花钱了。
林湛听她说不要,有点不高兴了,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边上,道:“为什么要退?你不喜欢?”
青柳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没必要买这么多,我屋里也有呢。”
林湛道:“那些都不好看,反正我已经买了,你要是不要,我就全部丢到水沟里去。”
青柳急了,“那怎么行?”
林湛便道:“没什么不行的,你要就戴着,不要我就全部丢掉,再给你买新的。”
“那、那不是糟蹋银子么?”
林湛道:“我又不缺银子。”
青柳见他一脸无所谓,就知他没说假话,这浑人,或许还真做得出那种事来。
她无奈,只得又去看那些首饰,不知道林湛怎么挑的,这些东西一样样都张扬得很。
她拿起一副钗子,那金灿灿的钗尾竟有她半个手掌大,吓得她忙又放回去。又拿起一根金簪,上头硕大的一颗宝石看得她心直颤,也忙放下了。
林湛见她拿起一个又放下,拿起另一个又放下,不由挠挠头。难道媳妇儿真的不喜欢这些?他可是特意都挑了最大最亮最醒目的让店家包起来的呢。
青柳拣了半天,终于挑出一根细细的金簪,簪头上没有别的花纹,只嵌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玛瑙珠子。在这满匣子繁盛富贵的首饰中,这根簪子简直似一股清流。
林湛撇撇嘴,媳妇儿眼光可真差,放着那些又大又亮的不要,挑了个豆芽菜一样的。这根簪子可不是他选的,是结账时掌柜的当添头送的,他根本瞧不上。
青柳从里头挑出这一根,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真担心这里面没一个戴得出去的,惹恼了这人,他真要全部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