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双清澈的,带着质问的眸子,顾西臣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也不敢再看那双眸子。
后面的崔嬷嬷看的差点惊掉了下巴,何时见过她家爷这般小意模样,这位敢捅上天的爷可是个即便犯了天大的错,在老侯爷的皮鞭下那也是挺直着脊背,梗着脖子一副别人欠了他的模样,可现在……
崔嬷嬷在心中不住的叹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这个霸王终是遇上了他的克星!
见他这般支支吾吾,闪躲目光,曲玲珑心中一凉:“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快说啊!”
她心中慌急的眼眸都湿了,顾西臣看的心疼,赶忙道:“没怎么!没怎么!娇娇莫急,就是昨个儿爷抱着你,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就往上扑,爷一时没看清抬腿给踹到心窝子上,一时昏了过去……”眼看着曲玲珑听得脸色一变,赶紧着又道:“娇娇莫担心,早叫大夫看过了,说是不碍事,这一时半刻便醒。”
说着转脸瞪向一众惊呆的丫头婆子,喝道:“还不赶紧去看看那丫头醒了没?没见着奶奶在问吗?”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说踢昏了个丫头,就是打杀了她,那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可那是她的丫头,他莫名就觉得心虚,连对太后老祖宗都未曾有过的心虚。
曲玲珑气的手都在发抖,强忍着跟着那被呵斥出去的丫头往门外走:“我去看看。”
因自己不对,顾西臣也不敢拦,只跟着她一起去了。
这也不知是在哪里,外面一众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颇为阔大,曲玲珑跟着那丫头走了许久方到了个小院子,刚要进去,便从里面吵吵嚷嚷的扭出了几个人。
曲玲珑一眼就看到其中正在挣扎着往外走的碧落,大喜过望忙上前拉住她:“碧落!”
碧落正挣扎着,忽闻曲玲珑的声音,惊喜之下拼命推开拉着她的三个丫头抱住了曲玲珑,眼眶都红了:“姑娘,我可找着你了。”
那日她陪着曲玲珑下得马车便被人带去了喜房内,说着让她在这等着新人回来。
直到那惊天动地的闹声传来,她才没忍住跟着宋府的其他下人一起过去。
过去时正见自家姑娘被顾西臣抱着,顾不得看旁人,她忙上前想抢了自家姑娘回来,却被顾西臣一脚踹到心窝昏了过去,直至方才刚醒,想出去寻人却被这三个丫头拦着,她正拼命的摆脱他们往外走,没想到自家姑娘竟先找了过来。
见碧落没事,顾西臣也着实松了口气,此刻在旁边笑道:“爷都说这丫头没事了,娇娇可放心了罢?”
碧落始一出来便被他踢昏过去,不知事情原委,只当这恶贼又来欺辱自家姑娘,忙将曲玲珑拉到身后护着,想撂两句狠话,只是望着眼前之人,吭哧了半晌也未说出一句来。
曲玲珑拉过她,叮嘱了句:“先莫多言。”便朝着前面的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大官人将小女自宋府中带了出来,如今碧落已无大碍,容小女告辞了。”
听她这般客气、疏离的与他道谢、请辞,让顾西臣一时沉了脸色:“想走?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承诺过爷什么?”
曲玲珑垂首抿嘴不语。
顾西臣冷笑,伸手抓住她的细腕:“想背信弃诺,在爷面前你还嫩了点!”
碧落大骇,正要上前之际听得曲玲珑静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我以什么身份住在这儿?”
“原来娇娇在顾虑这些!”她这番相问倒让顾西臣松了神色,细心的同她解释:“这儿是十里画廊,爷置办下的园子,原想着过两日等娇娇身体好些挑个良辰吉日再将娇娇抬进侯府,如今娇娇若着急,爷现在就叫了人置办软轿抬娇娇进侯府可好?”
一顶软轿就能抬了进去!想必也是要与旁的妇人共侍一夫。
曲玲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摇头道:“小女再不济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出嫁断没这么随意的,若爷真的怜惜小女便准了小女家去吧!”
顾西臣未曾在意她称呼的转变,只听她也不是不愿的意思,想到她的确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妇人,是不好这么随意便点头:“听娇娇的,届时爷下了聘礼,再亲自将娇娇接回侯府,娇娇可满意?”
曲玲珑点头:“小女想现下便走,爷可准许?”
顾西臣也想早点接她过来,闻言哪还有不准:“爷这就差人去备马车,娇娇方醒药未曾用,饭食也未进,便先用些,待用过马车便也好了。”
曲玲珑顺从的点头。
碧落不知他们打赌一事,在旁听得惊愕不已,因曲玲珑交代过,便没多问,跟着他们一道往正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从昨晚卡文再加上今天肚子疼,答应你萌早更的我又晚了,抱歉昂……
☆、好不好
正房中,紫檀镂雕镶理石平角条桌上已经备好了饭食,小食类的有玫瑰搽穰卷儿、裹馅寿字雪花糕、酥油泡螺儿、玫瑰鹅油烫面蒸饼……大菜的有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还有那各色的粥点,林林总总的摆满了整个条案。
顾西臣牵着曲玲珑过去坐下,拿过一旁丫鬟手中描金托盘里的葱翠玉盏。
玉盏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气味熏鼻。
他用了银勺一边搅动一边道:“娇娇的病虽小但也要精细才行,这是宫中御医开出的方子,服了保管有效!”
他说着舀出了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当喂孩童似的自己又试了温热,这才递到曲玲珑嘴边:“虽苦了些,但良药苦口,娇娇且忍一忍,喝了之后爷就给娇娇吃奶葡萄。”
他这般温柔细心,旁边碧落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曲玲珑顺从的喝了他喂过来的药,也未皱下眉头。
顾西臣高兴,夸赞:“爷的娇娇真个乖巧!”说着他便侧了脸去拿一旁的奶葡萄,待转过脸,却见曲玲珑已经自己端着药盏一口气喝了下去。
顾西晨愣了下,赶紧的将手中的奶葡萄喂过去:“娇娇用这么急做什么?快含着甜甜嘴!”
顺从的张口吃下了他喂过来的奶葡萄,曲玲珑也不多言,拿起象牙筷便自行用饭。
见她用的香,顾西臣心中高兴,索性自己不吃了,充当那布菜的丫头给她夹菜。
看的旁边的崔嬷嬷忍不住的捂嘴偷笑。
曲玲珑饭量小,一小碗的米饭尚未用完便放了筷子。
顾西臣皱了眉头:“怎的才用这点?”他说着夹了一筷子已经剃过了刺的鱼肉喂到她嘴边:“来,再吃点。”
曲玲珑顿了顿,到底还是张口吃了下去,见他又去夹,这才出言:“小女用好了,实在吃不下了,爷莫再夹了!”
闻言顾西臣只好作罢,吩咐旁边侍立的崔嬷嬷道:“去包些易服化的小点心来,仔细奶奶一会再饿了。”
“哎”崔嬷嬷忙应下,刚要走,又被他叫住:“奶奶的药带了吗?”
崔嬷嬷忙道:“备着呢,那红泥小药炉也带了,爷放心。”
顾西臣点头:“路途遥远,奶奶身子弱,马车上一定要布置软和喽!把爷那猩猩毡的鹤氅拿出来给奶奶趁上。还有,莫看最近天渐热了,外头风大,细软的披风也要备上。外头驿站的饭食看着也不甚干净,一会子你回侯府谴个厨子过来,要手艺好的,再备辆马车给他,做饭的家伙什也要带上……”
他这般事无巨细的嘱咐,给崔嬷嬷听的愣了神,曲玲珑也有些不自在,站起来福了福身子:“爷莫费心了!小女粗鄙断没得这么金贵,这会子想来马车也备好了,这便告辞了,爷慢用!”
她说着便要走却被顾西臣一把拉住:“哪个粗鄙?爷的娇娇值得以天底下最好之物相称,爷就是再费心也乐意。娇娇莫急,这些个东西还未备齐整,你现下也刚用了饭食不便登车,爷陪着你走会儿消消食!”
曲玲珑不想同他再拗,便点了点头。
望着那一对儿璧人渐渐走远,崔嬷嬷这才回神:“好家伙,可算了遇上了克星!”
被顾西臣带着,曲玲珑这才发现这园子竟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观景的地方,十步一楼台,五步一流水,其间有花鸟鱼虫点缀,煞是美不胜收。
顾西臣一路给她介绍着,曲玲珑没心思细看,只时不时应他几句,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崔嬷嬷方过来回话,说是马车备好了。
闻言,顾西臣着才带着曲玲珑出门。
外间停了三辆马车,上用了小篆刻着“靖国侯府”的徽记,每辆皆用了裹金丝缰绳套着三匹红枣骏马拉着,翠绿云顶,赤红车身,很是气派。
曲玲珑朝身旁之人福了福身子:“那小女就告辞了!”
说着拉过旁边的碧落要走,却被他大手一拦,握着腰打横抱了起来,踏过趴伏在地上的小厮抬腿便进了马车。
他动作快,此刻曲玲珑才反应过来:“你也要去?”
她实在是太过惊愕,连称呼都忘记了。
顾西臣抱着她坐着,低头看着她檀口微张的惊愕模样,心中微痒,伸出手指捻上了她的唇瓣:“爷可不放心娇娇一个人回去。”
曲玲珑皱眉,侧过脸躲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牢牢箍着笑道:“乖乖在爷怀中待着,小心颠坏了屁股。”
“……”挣不开,曲玲珑只好作罢,垂着头不看他,低声:“只是回趟家,不值当爷亲自相送,爷事物繁忙还是莫去了罢!”
看不见脸,顾西臣也没强求,抚着她尚未梳起的乌黑长发叹道:“妖精似的人儿!爷自打第一眼见到娇娇便上了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娇娇,娇娇不在身旁,爷哪还有心思处理什么事物!爷再等不及了,此去立时就接了娇娇回侯府,爷方心安!”
曲玲珑听得一惊,猛地抬脸:“你要立时就接吗?”
顾西臣抿嘴,抚着她发丝的手捏上了她如玉的脸颊:“娇娇不想吗?”
“我……”曲玲珑眉头微皱,少见的没有避开他的手:“我还不想这么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怕我阿爹受不了,他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想再陪陪他!”
“娇娇心孝爷知道。”顾西臣疼惜的紧了紧抱着她的怀抱:“此去爷将岳父大人也接至京中不就成了?”
曲玲珑摇头:“这不一样的,那时我也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她说着忽然伸出葱白的小手攥住了他的前襟,艳艳桃花眼直直的望着他:“爷可否给我一年的时间陪陪我阿爹!”
她在他怀中仰脸看他,乌发铺陈,如流水般洒在他的肩上,琼鼻檀口,眼晕艳艳,美的就似那吃人心的精魅。
顾西臣看的瞳眸一阵紧缩,忽得低头吻上了她的檀口,手上使了力迫她张口,勾出她的丁香小舌咂磨。
曲玲珑不妨他忽然发作,骇的脸色发白,拼命推搡,却哪能抵过他的力气,他已然是失了理智般,双目赤红,手中已触上了她的胸。
曲玲珑气急,趁他不注意咬上了他的舌头,听得他“嘶”了一声方离开她的唇舌,微微抬脸,勾出几瞬银丝,喘着粗气道:“不行,爷等不得!”
曲玲珑气息也有些不稳,此刻眼眶泛红,清澈的双眸中已蕴满了泪水:“爷当真那般狠心?”
顾西臣最怕见她落泪,此刻哪还顾得自己,着急忙慌的替她擦着眼泪:“爷哪是狠心呐?只是娇娇你这一年时日太过漫长,爷真等不得!”
曲玲珑拉过他替她拭泪的手,用自己细嫩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那半年?半年可好?”见他还在犹豫,忽然抬首亲上了他的唇,点瞬即逝,尚含着泪珠的眼眸满是期盼的望着他:“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顾西臣已经彻底失了神,脑中似开了花,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还是这般眼神,这般语气……
她问了什么?对了,她在问他好不好,怎能不好,她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是点头的。
☆、虚与委蛇
因着顾西臣的颔首,曲玲珑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尽量配合。
美人儿时时在怀,乖顺恬静,顾西臣觉得这辈子再没这么舒心过,真恨不得将她捧到手心时时带着。
怕马车颠簸令她不适,顾西臣勒令不许走快,是以足足过了八日方到青桑县。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马车也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曲玲珑终于忍不住抬脸望向正在玩她乌发之人。
他似乎有无穷尽的精力,一路上一直抱着她都未曾见他合过眼。此刻见她抬脸,顾西臣立刻停了手中的动作,低头凑近她笑道:“娇娇醒了?”
曲玲珑点头:“爷要将我送至家中吗?”
她仰着小脸,乖巧可人的模样让顾西臣爱的不知怎么才好,忍不住蹭了蹭她的小翘鼻:“自然要送。”
下意识的往后让了让,曲玲珑看他:“爷可否在这儿放我下去?”
她让顾西臣就往上凑,捏着她的脸颊:“为何呀?”
“县中人都知我已远嫁京中,如今突然回来还是……还是被爷送回来的,我不久将是爷的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我阿爹……”曲玲珑顿了顿:“他什么都不知道,若猛然见此……他身体已然不大好了,小女怕他受不了。”
“这倒也是!”顾西臣将她往上掂了掂:“小脑瓜想的倒不少!”
闻他有松动的样子,曲玲珑大喜:“爷应了?”
她这一笑,艳若花开,顾西臣轻抚着这朵娇花,眸色幽然:“爷这么顺着娇娇,娇娇该如何报答爷呢?”
曲玲珑缓缓收了笑容,垂眸不语。
顾西臣便也不说话了,任由马车驶进了城内。
曲玲珑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半晌终是抬首再次亲上他的唇,依旧是蜻蜓点水般,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撤回来,就被那人兜住脑后,勾出她红艳艳的小舌,放肆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被咬了也不停,一只手箍着她,一只手已经揉上了她胸前的饱满。他这动作吓的曲玲珑浑身战栗,拼命的按着他放肆的手,只是她拼了命的力气也抵不过他的一只手,挣扎间他忽然拉过她的手往下。
触及那如钢似铁般的硕/大物什之时,曲玲珑是愣怔的,他离了她的唇舌微微抬脸,上面情/欲/交织,似痛似愉:“好人儿快帮爷揉揉……”
曲玲珑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时觉得无比屈辱,手中使着劲,死活不肯再碰。
顾西臣已经被情/欲迷了眼,起身将她抵在车壁上,一边揉/弄着她的饱满,一边侧脸含她左耳上的朱砂痣,含混不清道:“娇娇好狠个心,想憋死爷吗?快些将手张/开给爷揉揉!”
身下的人儿没有应他,他待忍不住要扯开她衣服之时,她忽然出声:“你想让我死吗?”
顾西臣怔了下,松开她的耳垂转过脸,见她正看着自己,眸中含着泪水,渐渐的流出来,越来越多,须臾功夫将前襟都打的湿了。
顾西臣吓了一跳,这时神志方清明了些,知道是自己这般孟浪的做法把人吓哭了,一时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乖乖啊莫哭莫哭,爷错了,爷该打,你打爷吧,爷以后再不如此了。”
他说着握着曲玲珑依旧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往自己身上打。
只是已经晚了,她开始抽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顾西臣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怕她哭多了伤身子,只得威胁道:“乖乖不是要下马车自个儿回去吗?若是再哭,爷可不准了!”
闻言她果然忍了些,只是一时收不住,忍的只打嗝。
见这可怜的小模样,顾西臣心都快化了,想将人儿搂到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不妨被她猛地推开,自己趴到趁着他猩猩毡的鹤氅软垫上呜咽。
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