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阿婉-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郑府是江州的大户,不幸的是那唯一的少东家自小身子不好,后来更是乱病缠身,如今越发严重了,郑老爷郑夫人四处打听,得来了冲喜这个法子,江州的人家们哪里肯将自家姑娘嫁进去,冲喜的说法落实了,这后辈子过得多少不舒心,万一那个病着的没撑过去,不白白守着活寡了,而且据说这郑家家底也不清白,没准哪日就出事了,如此一来,还不如寻个普通人家过日子。
  郑夫人从郑少爷屋里出来,又是哭肿的眼睛。
  “夫人,夫人。”管家从大门拐过来,脸上一阵欣喜,“好消息,有姑娘可以救少爷。”
  郑夫人忙擦了擦泪,语气颇急,“哪家的?”
  “哎哟,夫人呀,这时候管她哪家的,这人落实了事情就赶紧办起来,少爷的病拖不起了。”
  郑夫人点头,“也对,吩咐下去,现在就开始布置,明天便完婚,另外,去请些会说吉祥话的婆子来,添点喜气。”
  这边话音还未落下,大门那里又有下人喘着气跑过来,“夫人不好了,官府来人了。”
  * * * * * *
  郑府后院里的小柴房里,阿婉被麻绳捆着双手双脚丢在里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后颈一阵酸痛袭来,又发觉自己被捆的紧实,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只凭着直觉艰难的挪着身子,挪到门边时,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耗尽了,但还是撑着,冲门外喊着,“开门,开开门。”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她的,阿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外边流窜时也没有这般哭过,肚子饿得很难受,手脚被绑的发痛,她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和那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要害她。
  眼睛哭得发涩生疼,声音有点尖细,到最后又变成无力的嘶哑,就在这时眼前的门忽然让人一脚踹开。
  随后有人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
  屋外猛然闯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阿婉呜咽着捂住自己的眼睛,没多久那道光线又没有了,她从指缝里往外看,只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槛处。
  他长得很好看,穿的衣服虽然很普通,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对于阿婉而言,穿的干净整齐是她觉得最奢侈的事之一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可发现由于方才哭的太用力,这会开口有点艰难,隐隐发痛,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呜呜呜呜叫着,跟流浪的小野猫似的。
  不想那人却单腿蹲了下来,他背着光,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英挺的五官有些模糊,阿婉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等缓的差不多了,竟哑着声音傻傻地问他,“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低头开始替她解绳子,脚下解开了,阿婉乖乖伸出手,他灵活地解着复杂的绳子。
  他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长有致,又不会太纤瘦,不像她,瘦的只剩骨头了。
  解了绳子,男人起身便走,阿婉在后边拉住他的衣袖,又觉得自己的双手太脏,随后小心翼翼地放下,“我……我不知道这是哪。”
  男人朝身边的人点点下巴,“跟着他们走。”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不像他的神情那般没有起伏,有些沉厚低哑,总之是好听的。
  “哦。”阿婉这才发现门口地上捆着两个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男人,她抽了抽鼻子,声音稚嫩,又道“我不知道去哪里。”
  那语调,跟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
  男人皱眉,,生平第一次问了句自觉多余的话,“你爹娘呢?”
  “在我很小时候就没了。”她说的时候声音很淡很低,那小脑袋也低了下去。
  身旁的两人咳了几声,提醒道,“大人,这孩子交给咱俩吧。”
  男人转身欲走,不想那小姑娘又跟了上来,他驻足侧眸,小姑娘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一下。
  “大人——”身边人再次提醒。
  男人抬手,回头上下打量着阿婉,脸上布满泪痕和灰尘,双眸红肿,头发凌乱,身上衣着也是破旧不堪,整个人瞧着瘦弱至极,如同一根豆芽菜。
  他抚了抚额角,随后道,“本官记得行宫那边最近缺个打下手的,你们带她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带过去。”
  “是,小的们定会办妥。”
  阿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行宫,什么打下手,可她不知道怎么问,于是急急地抬头,脸上尽是疑惑。
  不知怎的,他忽然来了耐心,微微倾下身子,“本官给你安排了个去处,不过是伺候人,你愿不愿意?”
  伺候人?就像那些员外家那些大人家的下人那样吗?阿婉两只眸子眨了眨,怯怯道,“会有吃的吗?有干净衣服穿吗?有住的地方吗?”
  他直起身子,眼角似染了笑,“你要的,都有。”说完便没再停留,大步离去。
  阿婉看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背影,笑得跟一只小花猫似的,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在长廊里,“我去,我愿意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额,咱们女主角身世挺不好的。
  其实药铺觉得这个故事设定很俗套,只不过药铺君很想特别想写这种的,希望你们能喜欢Y(^_^)Y


第5章 偶遇
  年关渐近,各州各县事务繁多,许砚行每日下朝钻进御书房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召见各位大臣,入夜点灯时分才起身回府。
  如此一来。阿婉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见他,于是卫太妃嘱咐道谢的事只能一拖再拖,这么拖着,转眼间便到了腊花节。
  按着往年传统,腊花节宫宴该是要大肆操办的,御花园里的时令花也开的正盛,那日天也暖和,君臣谈笑赏花,该是一场盛世美景。
  不过因着先帝驾崩不过一月,这腊花节再大办自然是不妥,于是太后下了懿旨,各宫女眷今年不再参加,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入宫。
  “奴婢听说,嘉宁公主也会去,娘娘,您说这嘉宁公主不也是宫眷吗?太后娘娘这番安排有失偏颇呀。” 绿兰年纪小,说话也没个顾忌,好在卫太妃也没生气,反倒笑了。
  “你个丫头,太后岂是你能抱怨的。”卫太妃说是这般说,唇角却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先帝育有三位皇子,五位公主,几位公主早在先帝在位时便许了驸马,至于这位嘉宁公主,乃先帝的小女儿,为当今太后所出,如今年岁十八,两年前下嫁到魏国公府上,可惜那公子爷不是个好体格的,身上病子多,嘉宁公主成日闹腾着要和离,先帝觉得这事有失皇家体面,便一直不同意,直到先帝去了,半个月后,这小公主又提了此事,太后娘娘舍不得,估计也怕那公子爷长不了命,便亲自下了懿旨,如此,终于和离成功,搬回了宫中住着,想必,这次太后也是想趁此次腊花节来替她选驸马。
  她岂不知太后的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娘,殿下来消息了。”阿婉挑帘进来,将封合的信递了过去。
  卫太妃留了她下来,读了信,心情自然是大好,方才那点抑郁瞬间消失无迹,她起身从柜中取出一件厚披衣,然后抖开来,眼角都是喜色,“缙州那地方也入冬了,嘉瑜说那边也正冷着,本宫这衣服做得倒是及时。”
  “娘娘,殿下那边现在也算安定下来了,您现在可放心了?”
  卫太妃笑着点点头,又意识到一点,对她道,“阿婉,本宫记得你今日可以出宫。”
  阿婉回应是,“不过,奴婢得伺候您,宫外人多,奴婢闲它太挤。”
  卫太妃却摇头,吩咐她伺候笔墨,她不敢近身瞧,退到一边,卫太妃落笔封纸之后,才道,“不,本宫要你今日出去,将这衣服和信差人送出去,不用急着回宫,还有那两个丫头伺候。”
  阿婉看她将书信和衣服用一方锦缎包裹好,不解道,“娘娘,宫中不是有专门送信物的差使么?”
  卫太妃将东西塞进她怀里,脸上笑得仁慈,“本宫同嘉瑜说些贴心话,不想让人瞧了去。”
  是了,她想起了,凡是宫中差使过手的东西都要由专人拆开查看的。
  “送到卫府,那边自然有人会送往缙州。”卫太妃吩咐完,行至塌边,看样子是要歇息了,阿婉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小小的衡阳宫不过是皇宫一隅,冷清又安静,和外边的热闹自然是不同的。
  这时候已经是晌午,宫女太监们在通往承英殿的小路上来来往往。
  每年腊花节宫宴都是设在承英殿,想必宴席也已经开始了。
  阿婉寻了条小道去往宫门,避开了御花园,水榭楼台这些人比较多的地方,这条小路平日里人是极少的,四周环着高低不平的假山,路面的石板夹缝里生出了许多杂草。
  清幽小道,别有一番滋味。
  她穿着银白色的绣花靴子,这还是中秋时卫太妃特意给她做的,仍旧披戴着上次那件红色的斗篷,衬得她皮肤格外白嫩,走几步,不时还蹦蹦跳跳几步。
  “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本公主,不然――”
  安静的小路上,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阿婉敛起散开的眉眼,微微侧目。
  是嘉宁公主,这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边传过来的,她定了定神,一时间脚步都挪不动了。
  “放开?嘉宁,要真想让本公子放开,方才你又为何随我出来,嗯?”
  “本公主――唔唔”
  突然没了声音,阿婉有些失措,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抱着包袱,不知该如何做,脚下往假山那边挪了好几次,犹豫许久,眉间松开,正准备过去时,肩膀却忽然让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来人,乌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澄亮,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行礼,不料那人却抬了手,单指按在她的唇上,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婉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许砚行的模样也变得模糊了,唯一真实的是他压在自己唇上的食指,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却清晰地嗅到残留在他指尖的一抹酒香。
  意识回笼,许砚行早已走在了小道前边,她瞧着他绯色的背影,高大挺拔,步伐稳重。
  旁人没说错,许砚行最爱绯色,从前到现在,这色儿的衣裳他穿的最多次。
  阿婉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斗篷,唇角微微弯了一下,随后紧着他的步子跟了上去。
  行至一片竹林处,许砚行才停下步子,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这才转了身子来,对她道,“方才听到的,不要透露出去。”
  阿婉匆匆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您放心,奴婢懂得分寸,可是,公主真的――”
  “那是魏国公府的公子,能有什么事。”
  阿婉恍然,还好他拦住了自己,不然若她真过去了,场面倒不好收了。
  许砚行轻描淡写地说了嘉宁公主的事,这才低眸打量她,瞧她胳膊肘里窝着个包袱,身上穿的又是私服,道,“这是准备出宫?”
  “今日腊花节,奴婢按着品级,今日可以出宫一趟。”
  许砚行好久没说话,阿婉抬头,却见他那双锐利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怀里的包裹,她抿了抿唇,自觉道,“今日过节,太妃娘娘见奴婢能出宫,便让奴婢给卫府捎点东西过去。”
  “听说安王给你写了书信?”他忽然问。
  阿婉心想这宫里事看来一件都瞒不过他,又奇怪他怎会觉得是写给自己的,于是赶紧摇头,“哪里是写给奴婢的,是给太妃的。”
  许砚行看她乌黑的眼珠子转悠着,那张小脸本就冻得有些苍白,这会在红衣衬托下,更加白润,嫩条初抽般,哪里还有八年前那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的痕迹,他收回思绪,又重新转过身去,走之前,突然嘱咐她,“今日宫外边人多,易生乱,宫禁也提前了,你办完事便回宫,莫要贪玩耽误,别误了宫里规规矩,可听明白了?”
  “奴婢知道。”阿婉抬起头,眼前已经没了那抹颜色,只剩满眼枯黄的竹枝,她深吸了一口气,赶忙出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额,女主心思很容易晓得,你们猜猜男主的心思。*^o^*
  回忆不会写太多,因为回忆也没多少啦,慢慢穿插着写。^V^


第6章 花灯
  这日的皇城果真是热闹,出了宫门,进入长门街,这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道上来往是人,路两边叫卖各种玩意的摊贩挨个排着,阿婉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看着卖胭脂水粉的、卖针线布料的小摊也会驻足瞧上一眼,心里思量着一会办完事索性转转,只是忽然又想起就在不久前许砚行的话,于是这点心思便掐了去。
  还是办了差事便回宫算了,想到这,脚下跟生了风似的,没一会便到了卫府,她陪卫太妃回来过几次,管家下人们也都认识她,见她来了,便知是衡阳宫那边有事,于是自觉引她去见卫老爷。
  卫太妃的父亲是当朝大学士,不过,自从先帝驾崩后,就开始告病在家,已经接连一个月未曾出过门上过朝,阿婉以为他病的重了,不想见到卫老爷时,他瞧着倒是精神好得很。
  “奴婢见过卫大人。”行了礼,又将包裹递过去,“娘娘让您派人将这东西送到缙州去。”
  卫老爷眯眼打量那包裹,良久才让下人接过去,“劳烦阿婉姑娘跑一趟了,来人,看赏。”
  阿婉忙摆手,“卫大人,奴婢替娘娘办事,您又是娘娘的父亲,奴婢可不敢要赏,”她又弯身告辞,“这宫里还有事,既然东西已送到,奴婢便回宫里去了。”
  卫老爷捋了捋胡须,笑道,“既然宫里有事,本官便不多留了,只是,如今娘娘在宫里也没了依靠,若是娘娘那边有事,你可要立刻通知本官这边。”
  “大人放心,娘娘现在好的很,有事奴婢定会来禀明的,”她想了想,又道,“另外,娘娘让奴婢转告您,多注意着身子,不必为她忧心。”
  “好好好,本官这身子呀,时好时坏,”卫老爷叹口气,“这不,昨日里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今儿个还能在院子里打打拳,老了,不中用了。”
  阿婉听他这般调侃,只是笑笑,未再说什么。
  离开卫府后,走在大街上,她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出来。
  这时一个贩子的声音打乱她的思绪,“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今日腊花节,各种款式的花灯任你选。”
  阿婉看过去,前边一个摊铺周围站了许多人,听着是卖花灯,她怎么不知道腊花节还要放花灯?
  一时兴起,她也去凑了个热闹,摊架上挂着堆着色彩不一的花灯,样式也不单一,阿婉一眼便瞧中了放在角落里的一盏。
  那是一盏红色花灯,中间白色罩子作花蕊,四周灯瓣一层叠着一层,外边还雕刻着精致细腻的纹路,整体小巧玲珑,差不多一只拳头大小。
  老板见她直盯着那,于是寻着她的视线将它取了出来,递到她眼前,“姑娘可是相中了这个?”
  花灯落入她掌中,阿婉越瞧越觉得喜欢,“瞧着同其他的大不一样,这是什么品种的?”
  “海棠花,”老板见她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又道,“姑娘,就此一盏呀,赶紧买了,然后今晚,去护城河放花灯,许的愿呀,来年这时候都会实现的。”
  听他这么一说,阿婉又问,“去护城河放?”
  旁边有人道,“姑娘,你不会不晓得这民间的腊花节,就是晚上到护城河放花灯许愿吧?而且呀,这年轻姑娘要是能约着心上人一道去,来年你们婚事便能成咯。”
  阿婉听了,只觉好笑,民间习俗固然是习俗,若真有用,那这世间便不会有众多分分合合了。
  这般想着,又将花灯放了回去。
  老板一张嘴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