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驯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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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驯养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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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有这么多人惦记我,我已经足够欢喜了。”
  来过这一遭,看到这截然不同的大周,她已经满足。还有兄长和幼弟陪着爹娘,她即便去了也不用担心。
  纪琅华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使命感,她觉得自己重活的一世定是携使命而来,也许……就是为了帮助爹娘和其他人摆脱悲剧。
  灯火朦胧中,她神色更为坚定,她将幼宁的手握在掌中,目光温柔似水,“幼宁,你和太子定会幸福长久。”
  我一定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幼宁亦被她眸中暖色所染,轻轻点头,“嗯。”


第81章 
  月上中宵; 幼宁早已入睡,面容甜美宁静,眉间一片坦然,仿佛不曾有任何愁事掠过。
  厢房中纪琅华却辗转繁复; 不得安眠,今生前世幕幕场景闪过脑海,一会儿是太子冷酷道出纪家全府处斩的场景,一会儿是太子看向幼宁时含着柔意的目光。再得一世以来; 纪琅华两月都不得安睡; 总是时常深夜惊醒; 生怕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她抚了抚胸口; 熟悉又陌生的闷疼竟让她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这具注定早逝的身体确确实实告诉她,这并非梦。
  既然不是梦; 她相信自己的推测没有错,转机一定就出在幼宁身上。她这两月将幼宁与太子燕归的事仔仔细细打听了清楚,虽不知为何这世幼宁会与燕归相识,但燕归的确是因她而得太后瞩目; 进而被立为太子。
  纪琅华喜爱幼宁的纯善,更想要保全家人,所以无论为哪种,她都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保护这个珍贵的意外。
  她心事重重阖眼; 这次梦中不知见了什么; 唇边竟逸出微微笑意。
  五日倏忽而过; 幼宁早早被唤起,梳妆更衣,因她年纪尚小,嫁衣制式也与以往不同。其实皇后很早就让绣娘缝制太子大婚的喜服,其中嫁衣本作的是寻常及笄姑娘的身量,没料到太子突然改期,她们只得日夜赶工将其改小,又添纹式,铺展开时可称精美绝伦。
  幼宁张开双臂,低眸看着婢女一重又一重系带,她皮肤本就白皙水润,火红嫁衣衬得更加容光焕发,只是……
  容夫人依然觉得女儿看起来实在太稚嫩了,幼宁本就比同龄姑娘显小,无论身高还是脸蛋。平日看着没什么,但今日可是大婚,总不能还是个小孩儿模样。
  想了想,容夫人亲自执笔,在女儿额间细细描绘花钿,边柔声道:“今日必须要上妆,幼幼往日没擦过那些,许会不习惯,可别自己乱揉,妆容花了可当不了最漂亮的新娘。”
  幼宁乖乖应声,半晌忍不住吧嗒一下,她唇间刚试色上了点口脂,这儿的口脂都是用各类花儿伴些可食用的材质制成,甜而香。幼宁早起只喝了杯蜜水,这种香味自然诱惑极大。
  容夫人失笑,看着女儿委屈巴巴的期盼目光,回身道:“去小厨房端早膳来。”
  “夫人,按理该少用食水,用盘点心就差不多了。”
  为免体态不雅,出嫁这日的女子都会少进食,这是老规矩,宫中派来的这位嬷嬷没想到容夫人都似不记得了。
  “按什么理?”容夫人不甚在意,“太子妃还未及笄,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大婚要整整一日,礼节繁琐,饿坏了太子妃谁担罪?”
  容夫人虽然接受了女儿这么早出阁的事实,可不代表毫无怨言。在她眼中幼幼还是需要搂在怀里的年纪呢,就算是大婚,也不能有任何委屈。
  嬷嬷无法,宁国公夫人都这么说,她能怎么做,寻常命妇如此她可以代皇后训诫,但宁国公府她可不敢。
  罢了,容姑娘本就是太子心尖上的人,怕是太子殿下也不愿因这种小事委屈容姑娘,就当没看见吧。
  有容夫人撑腰,幼宁得以填饱小肚子,她不由抱着自家娘亲手臂猫儿般轻蹭,“还是娘好。”
  “不说太子好了?”容夫人绷了一瞬间,很快也笑出来,她最是受不住女儿的甜言蜜语,“今日就成婚了,还和娘撒娇,羞不羞呀。”
  幼宁扑闪着眼,“在娘面前我永远都没长大,不羞。”
  哎呦这话说的,直甜到容夫人心底。母女两人不见半点即将分离的愁容,和平时倒没什么差别,好似这不是大婚,只是要去宫里小住几日。
  宫里嬷嬷看得直稀奇,敛声屏气跟着,再不肯轻易出声。
  纪琅华亲自为幼宁盖上红披,笑道:“别嫌闷,这红披只能让太子掀。”
  幼宁应声,抬起眸透过红纱打量四周,似乎又得一番乐趣。旁人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滴溜溜的乌眸倒生动得很,当即掩笑,太子妃当真还是个孩子呢,可爱得紧。
  凤冠沉重,幼宁被扶着走了几步,艰难地动了动小脑袋,就被走来的兄长按住,容云鹤低声道:“忍着些,待会儿上了轿让杏儿帮你托着。”
  他低眸打量俨然是新嫁娘装扮的妹妹,明明还那么小,本以为还可留好些年,转眼却已经要成为别人的妻。
  他敛去眸中怅色,轻声道:“还记得我的话吗?”
  容云鹤对幼宁说了太多,幼宁一时都不知他指哪句,不过无论哪句她都记得很清楚,便乖巧点头。
  容云鹤微微一笑,“记得就好。”
  他俯下身,幼宁慢慢伏上他的背,用双手稳稳托住后,容云鹤才慢慢起身。
  宁国公府很大,但再大从内院走到门前也用不了太多时辰。容云鹤不由放慢脚步,他依然拥有少时和幼宁相处的点滴记忆,此时一一回放,竟不觉间失神。
  幼宁刚出生时就极为可爱,她胎中养得好,出世时胖乎乎的,皮肤一点儿也不皱,粉粉嫩嫩像个肉团子,托在掌中小得不可思议,软得不可思议,叫他都不知如何办才好。
  容云鹤记得幼宁那时很快就睁了眼,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乌黑清澈的眼眸已叫他欢喜得不可自抑,竟伏在小小的襁褓旁呆呆看了一夜。
  他对这个妹妹爱若珍宝,时刻带着陪着,幼宁第一个学会的词也是“哥哥”,那时还叫爹娘嫉羡不已。到后来学会了走路,便经常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不肯离开,若看不见他便会瘪嘴哇哇大哭。他有时不得已离开片刻,回来后便心疼地抱着小小的幼宁,而幼宁就趴在他胸前委屈地细细抽噎,被泪水洗过的黑亮眼眸充满依赖,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
  那时容云鹤还以为可以就这样永远陪着小姑娘,哪儿能想到如今要亲自背着她交给另一人……
  兄长的背温暖而结实,幼宁安静伏在上面,大婚带来的周遭喧嚣都被摒去,她只觉得无比安心。
  似忽然感觉到什么,幼宁抬起头,轻轻伸过手,随后呆了会儿。
  “……哥哥。”在容云鹤耳畔的声音轻而软,带着无措,“你哭了吗?”
  “没有。”回应的语调并无异样,甚至隐带笑意,“幼幼以为哥哥是你这个小哭包吗?”
  幼宁却并没有得到安抚,她想了想,“哥哥不开心,是因为我要成亲了吗?”
  容云鹤道:“幼幼长大了,成亲是应该的。”
  幼宁摇摇头,柔软的小手环在兄长颈间,“如果哥哥不高兴,幼幼就不成亲了。”
  唇微微翘起,很快又按下,容云鹤腾出一手拍了拍她,“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不习惯而已,以后我就不能再这样背着幼幼了。”
  “为什么不可以?”幼宁不解,她带着孩子气问道,“成亲了,哥哥就不喜欢我了吗?”
  她是被自己疼宠大的孩子,容云鹤如何舍得她难受,当即轻笑,“自然不会,只是以后这些都会有太子。到时幼幼不需要我,哥哥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会。”幼宁依在他颈边,认真道,“无论幼幼多大,成亲与否,永远都离不开哥哥和爹娘。”
  说罢,小少女似乎又有点儿害羞,细声接道:“哥哥会不会觉得这样太孩子气啦,纪姐姐说我应该要成熟一点儿。”
  容云鹤微微顿足,半晌温柔无比道:“不会。”
  他还盼她永远长不大,永远都像个孩子般……需要自己这个哥哥呢。
  从内院到府门前,容云鹤硬是走了快一刻钟,好在时辰是足的,嬷嬷等人也无需催促。
  燕归想给予幼宁最盛大的婚事,几乎大部分都破了规制,如眼前只有迎娶皇后才能用的十六抬金顶凤舆,轿顶各饰凤凰,凤衔明黄流苏,熠熠生辉。
  幼宁被缓扶上舆车,容云鹤随之走到队旁,轻跃上马,內侍高声道:“吉时已至——”
  舆车微微摇晃一瞬,幼宁稳了稳身形,透过红纱遥望,宁国公府的匾额愈行愈远,她忽然生出万般不舍,握住了杏儿的手。
  “姑娘怎么了?”
  “我……”也许是受了方才兄长的影响,幼宁带了一丝鼻音道,“我舍不得哥哥,还有爹爹娘亲,不想成亲了。”
  杏儿苦笑不得,又有点儿紧张,忙劝慰道:“姑娘不是一直说成亲也没什么区别吗,反正还是可以时常回来看夫人他们,太子殿下又不会拦您。”
  她道:“而且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这满京城都望着呢,您可不能这时候任性,到时太子和咱们容府可都要难做。”
  “我知道。”幼宁道,“我不会的。”
  杏儿听着小主子着乖巧的话儿,心中竟也不知为何难受起来,她用帕轻柔点去幼宁眼角湿意,“很多女子成亲的时候都会这样,不过她们是因为远嫁,以后难以回家。姑娘不同,您只是差不多换了个地方住,其他都没什么变化,无需伤心啊。”
  “真的吗?”
  “嗯,真的。”
  纵使明白杏儿是特意安慰,幼宁静了会儿,还是道:“杏儿姐姐说得对。”
  凤舆缓行,终至东华门。燕归一身大红喜服,剑眉星目,举止间不复冷意。见凤舆行来,他轻身上前,直接上舆,亲自将幼宁牵出。
  容云鹤打马立在后方,遥遥与燕归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一瞬,微微点头。
  我将她,交与你了。


第82章 
  太子大婚; 十里红妆说来都显言语单薄无力,有幸见得那一场景的百姓直至数年后回忆,都只得满心感慨欣羡,道一声“太子妃好福气”; 再多余的,就不知该如何说了。
  眼下,幼宁随燕归脚步经了道道繁礼,韶乐声与周遭人员喧闹声不绝于耳; 冲淡了那点愁思。
  等到被送入东宫; 她整个人都晕成了小猫儿; 无力地依伏在杏儿身边。
  太累了; 幼宁不过十余岁的小身板哪受得了这整整一日的摧残,光凤冠就得有十多斤,她还戴着它走过数间大殿; 行了数礼。
  杏儿心疼地为她捏肩,“姑娘再等等,太子说过很快就来。”
  幼宁蔫蔫点头,好在用过早膳; 不然到这时候她已经浑身无疲软。不过仍免不了饿,毕竟劳累一日,连水都没能用。
  殿内站满了宫女嬷嬷,除了喜娘等人并不敢轻易走动。她们对这位未来要服侍的主子都很熟悉; 毕竟之前就时常来宫中小住。
  青嬷嬷端来小盏温水; 放在红盖下; 幼宁便点着脑袋小口小口喝着,绵软乏力的模样让嬷嬷眼中更添怜爱。青嬷嬷转头看向杏儿,轻声道:“今日起称呼该换了,姑娘今后就是太子妃,可别忘了。”
  杏儿恍然颔首,“嬷嬷不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
  青嬷嬷含笑,倒不像往日那般严肃。其实按规制,她们姑娘身边惯常都该有四个婢女两个嬷嬷服侍,只是姑娘习惯了她们两人,其余人一般都不允贴身伺候,如今到了宫里自然不能像在国公府那般自由。有其他宫女一同伺候,杏儿当然得小心些不能犯错。
  侯了约莫一刻,燕归就重新出现在殿内,身边虽跟了不少宫人,可他所经之处,都格外安静。
  幼宁有些困了,视线所及之处似乎缓缓走来一人,她起初只呆呆看着,直到手被握住才有了反应,“十三哥哥?”
  细软无力的声音,燕归低应一声,眼神微动,石喜就会意地令宫女端盘上前。
  玉柄轻轻挑开红盖,盛装待坐的小太子妃于明亮灯火下渐渐现于燕归眼前。肌如凝脂,花容雾鬓,缓缓抬起杏眸似有流光,润着潋滟水色,仍带婴儿肥的脸蛋虽显青涩,此刻却意外得动人。许是因刚喝过温水,淡粉的唇上泛着一点儿水光,带点儿不安地抿起,手也不自觉拉住了燕归衣袖,像换了新环境而生怯的小动物。
  石喜不自然地别过眼,心道太子妃虽年纪小,容貌却已然不俗,连他都觉得今日这模样出乎意料得动人心弦。
  宫女嬷嬷们一片称赞,喜娘笑着高声一句句道出吉祥话儿。在她们看来,这个小太子妃无疑美极了,并非倾城之色,难得的是纯净如流水的气质,无论男女,见之都容易生出好感。
  身为新郎的燕归却异常淡定,似乎不曾为新娘的容色所动。只见他抬手摸了摸幼宁眼下,红红的,“哭过了?”
  “没有呀。”幼宁只是起初眼眶有点儿湿意而已,并没有真正流泪,她看了看燕归指尖染上的淡淡红粉,认真解释道,“是妆娘早晨抹上的,说会更好看。”
  燕归颔首,又点上幼宁两腮,“冷吗?”
  往日幼宁脸色也是红润的,但今日尤其红,让燕归不得不想到她被冻着了。
  幼宁歪过头,“好像是胭脂,嬷嬷给点上的。”
  “太红了。”
  幼宁苦恼道:“我也觉得,但是娘说一定要点。”
  …………
  殿中其他人几乎是瞠目结舌,听罢这对话后又几欲抓狂,到底哪里红了!明明这样很好看啊!
  不对,到底为什么太子殿下先注意的居然是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夸太子妃今夜很美吗?!
  为了避免这种奇怪的话题继续,石喜忙令人呈上生馍和交杯酒,幼宁依言咬了一口就慢慢咀嚼起来,微鼓的腮帮子动了许久,就是不说话。她饿了,这个虽然不熟,但也可以填肚子。
  喜娘见状急忙出声,因为再不开口馍馍就先吃完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不生啊?”
  燕归顿住,他似乎没什么感觉,便问幼宁,“生吗?”
  生吗?几乎寝殿内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幼宁,幼宁慢慢填着肚子,对众人的热切很奇怪,还是道:“虽然不太熟,但是也可以吃,没关系的。”
  她哪儿能理解这个“生”的真正含义。
  喜娘几乎要跪倒,她任喜娘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一对新人啊,难道都没人提前和这二位解释吗?
  燕归见幼宁被饿坏的模样,便把自己的馍馍也递去,幼宁才接过,喜娘连忙扬起笑脸补救道:“太子殿下都给太子妃娘娘,正好,好生,好生,太子妃娘娘生。”
  这话听起来实在奇怪,幼宁顿住,望着手中两个馍馍,又递给燕归,疑惑道:“十三哥哥生?”
  喜娘:“……”
  等这些俗礼都行过,喜娘等人几乎是一身汗退出了寝殿。
  这一对……实在是招架不住啊,该说不愧是太子和太子妃吗,就是与常人不同。
  喜娘等人离开,殿内伺候的人依旧不少。燕归亲自帮幼宁取下凤冠,漆黑的眸一直看着她,事实上从一入寝殿,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幼宁。
  幼宁的美丑燕归没什么特别感觉,他真正有所触动的是幼宁这身喜服,因为它象征着幼宁从今日起就真正属于了他。
  属于他一人。
  其实此刻燕归自脚底到每一根发丝都透着愉悦与满足,但在常人看来只是比平时稍微温和了点,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
  见主子没有离开的意愿,石喜不得不上前提醒,“殿下,您还得出去,有不少大人在等着给您敬酒呢。”
  他小心看了眼,只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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