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驯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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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驯养记-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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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望不知其他地方有没有这等习俗,但南城这儿男女大防没那么严谨,只要不是两人单独见面,并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太子并没怎么注意花苑情景,反倒是耳梢微动,忽然道:“阁楼上还有人?”
  “还有?”徐子望一愣,召人前来询问,“可有人先来了阁楼?”
  “三姑娘半刻前来了,带着另一个姑娘上了阁楼三层。”
  徐子望点头,回头禀了话,“是家妹带了好友在上面玩儿,殿下若觉得太吵了,我这就让她到别处去。”
  “不必。”太子只是觉得方才那轻轻的惊呼声十分耳熟,软糯清甜,与数年前时常听到的“十三哥哥”十分相似。
  他相信自己的耳力不会出错,却并不觉得小姑娘声音七年来会没什么变化。
  不过虽是如此想着,太子心中仍存了一丝怀疑,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书会开始了。”徐子望轻声提醒,厅中喧闹初歇,正有下人依次送书入内。
  二层看得专注,三层的人却没那么耐得住。
  幼宁方才再次被偷袭脸蛋,这次甚至被轻轻咬了一口,她不由捂住脸蛋,双眸水润润,带着小女孩儿的羞意。
  徐可君见她一副警惕小鹿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好声道歉安抚了下,“是我玩笑没拿捏好分寸,容妹妹别生气。”
  幼宁眨眨眼,倒没那么容易生气,不过想了想,还是坐得远了些。
  正巧下方传来欢呼,幼宁好奇望去,却发现有些远了看不清,便直起身微微踮脚,杏儿忙扶住,“姑娘当心掉下去了。”
  “嗯嗯。”幼宁应声,又努力往下望,不妨这一踮脚,就正好对上了二楼闻声投来的目光。
  对视一瞬,两人同时怔住。
  太子眸色翻涌,喉结微动,刚要开口,就听见小少女的轻声自语“这个人看着好眼熟呀……”
  太子:“……”


第62章 
  燕归已经及冠; 和七年前那个还未真正开始成长的清瘦少年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周帝体格外形本就不错,燕归又混了异族血统,身高乃至外貌只有更为出众。
  只是众所周知太子不苟言笑,处理政事更不留情面; 旁人见他的第一面往往都会被气势所慑,哪有心思还去打量储君外貌。
  因此在见到青年眯起眼,甚至弯了唇角时,无意瞥见的徐子望几乎不可置信地揉眼。
  没、没错……这还是那个太子; 太子是看见什么以致心情突然大好了?徐子望试探道:“……殿下?”
  燕归当然没心情再赏什么书会俊杰; 随意应了句“有事先行一步”就大跨步离开; 留下惊愕的徐子望。
  石喜满头雾水; 正努力想着在南城还有什么安排,就见主子并未下楼离开,而是转个弯就不停步地向上迈去。当即惊讶又疑惑; 徐公子不是说上面是太守府的三姑娘和其好友么?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三楼,幼宁犹在撑腮苦恼地思索,异常熟悉的感觉时不时闪过。她真的觉得那人很眼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在哪儿看过。
  那人只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可能并不认识自己……唔。
  放下一直踮起的脚,幼宁刚从栏边离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仆从惊呼,“这位公子; 我家姑娘在里面; 您……你不能冒然闯进!”
  但他们显然无力阻挡; 房门被轰然打开,徐可君本怒极要上前训斥,还没迎上前就被扑面而来的凛冽气势所震住,讷讷开口,“你、你是……”
  燕归看也没看她,目光直直看向正睁着乌溜溜眼眸的小少女,出声道:“无关人都清出去。”
  石喜愣了愣,他眼力也不错,瞬间就把那张只张开了一点儿的脸蛋同记忆中的小姑娘连在一起,巨大的惊喜过后就是连连点头,“是,是。”
  说完也顾不得这是在太守府,在场还都是太守府的人,挥手就让两个侍卫直接把其余人给“请”了出门,连杏儿都没留下。
  眼见这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步步向自己逼近,门又被关紧,幼宁眼睛睁得更大,顾不上再想这是谁,往旁边跑了几步用方桌挡住自己,“你……你是谁呀?”
  虽然极力保持镇静,声音依旧掩饰不住紧张。在燕归听来,同数年来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轻软声几乎无差,茫然的小神情也同样可爱。
  燕归顿住脚步,目光有些奇异,似乎在努力抑制,带着一丝丝沉郁。
  “……幼幼。”明明是天生冷淡的声音,却没来由让人觉得有些烫耳,“当真不认识我?”
  小少女愣了愣,进而认真地望来,仔细打量,一直隐隐约约的答案呼之欲出。
  燕归却没那么好的耐性,在幼宁呆望时就几步绕过桌,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没错,是拎。即便过了七年,幼宁在燕归面前依旧是个小不点,连他肩膀都没到,这点儿重量当然也不被放在眼里,因此被轻而易举拎起来了。
  幼宁“哇”得惊呼一声,许久没经历过的悬空感让她十分无措。燕归也是一怔,他本意是想把人抱起来,没想到顺手一带,就直接把人提在了手中。
  再一看,才发现面前的小少女似乎真的没长高多少……
  当然这是燕归与自己的身高来比较,事实上相对七年前的自己,幼宁还是长了不少的。
  不过燕归不在意这些,无论幼宁外貌变化与否,他依旧一眼看出她性情未变。足以看出即便远离了京城,也照样被家人保护得很好。
  真正变化的……约莫只有对他的淡忘。
  思及此,燕归目光更沉,甚至有些可怕。少年时他的性情就不稳定,没有幼宁陪伴的这几年,更加得不到缓解,只是平日都将这些隐藏得很好罢了。
  正努力挣扎的幼宁对上这视线,不由眨了眨眼,还没感觉到风雨欲来。
  …………
  …………
  徐可君在门外忧心不已地打转,想冲又冲不进去,那两个带刀侍卫像门神般堵在那儿。就连她想去寻父兄求救,都被随之而来的兄长告知,那位身份不凡,父亲都拿他没办法。
  这可怎么办,徐可君揪着帕子想听听动静,隐约能听到幼宁惊慌的呼声和脚步声。她不由更凑近了些,发现中间诡异得静了会儿,正纳闷间,哭声就突然响起,听起来委屈极了,从高转低,间或夹杂着带哭腔的低声软语,似乎在唤着什么。
  至于另一道声音,实在太低了,她根本就听不清。
  徐可君心都提了起来,这人到底谁啊?怎么上来就欺负容妹妹!
  她几乎像被烫了脚般转来转去,抓心挠肺了一刻多钟,房门才吱嘎一声被轻轻打开。
  徐可君眼睛一亮,欲冲过去又被阻拦。她也不在意,伸着脖子想看看是什么情景,随后就呆了呆。
  她关心的小少女的确哭了,哭得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像受了欺负的小鹿,双眼都还带着湿意。可是人站在那儿,却乖乖任那个疑似欺负了自己的青年牵着,模样听话极了。
  青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浑身气息却不再像方才那般让人害怕。他微微低着眸,眼中似乎只映入了牵着的小少女,再看不见其他。
  幼宁被他望一眼,就乖巧地软软出声,“十三哥哥……”
  再望一眼,又继续道:“十三哥哥……”
  一直望着,便不停道:“十三哥哥,十三哥哥……”
  徐可君:“……”
  石喜:“……”
  杏儿:“……”
  约莫也只有石喜神情稍微好些,另外两人简直像被雷劈了般,徐可君想不到这人居然是幼宁的兄长,杏儿则震惊于太子突然出现在了南城。
  幼宁刚被不轻不重揍了一顿,以作为差点忘了燕归的惩罚。此时又乖又老实,杏儿拼命使来的眼神也没瞧见,一心践行方才答应的话儿,“十三哥哥”这个称呼唤得软而甜。
  由于几年来两人传信未断,在知晓身份后她全然没了陌生感,亲昵的举止一如以往,只是震惊了看到这场景的其他人。
  徐子望先惊讶了许久,兼带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望着两人背影道:“……太子认识容妹妹?”
  容妹妹?石喜听到这称呼,本离开的脚又硬生生拉了回来,笑得和善极了,“徐公子有所不知,容姑娘可是宁国公的掌上明珠,也是当初太后亲自下旨给咱们太子钦定的太子妃。”
  徐子望当然知道太子妃早已定下,只是没想到幼宁这个容居然就是京城宁国公的容……怪不得几年来无人能打探出他们兄妹的身份,父亲也从来讳莫如深。
  他略略垂下脑袋,不自然道:“这样啊……”
  石喜眯眼瞧了他片刻,半晌笑了笑,扭头快步跟在了主子身后。
  幼宁被直接带出了太守府,坐上宽敞软轿,又唤了燕归半路才被叫停。
  再大的火气,也在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下消失无踪,何况燕归已经略施惩罚,他一扬眉,冷淡的神情立刻有了人气。
  幼宁当即露出梨涡,雀跃扑进燕归怀里,仰首真诚道:“十三哥哥,我真的一直在想你的……”
  此时她倒忘记男女有别了,不过燕归也不重这种规矩,抬手拍了拍,似乎不大相信,“嗯?”
  幼宁便努力拿出颈间吊坠,所坠的玲珑翠玉剔透无比,因被主人一直随身佩戴,泛着温润的光芒。
  这是燕归四年前托容侯夫妇转赠给幼宁的生辰礼,他不知这礼物还惹得小姑娘哭了一通,闹着要回去找十三哥哥。
  此时见了玉,燕归眼神柔下。这吊坠为他亲手所制,玉身还有极为小巧的“幼宁”二字。
  当初容侯夫妇不让燕归见幼宁,也不告诉他去处,燕归的确沉郁至极,差点没压抑住自己。
  有道简入奢易,奢入简难。若没有感受过幼宁带来的温暖与安宁,燕归也许能够勉强自己忍受天赋所带来的烦扰,可要得到了再失去,他几乎每日都会被周遭齐齐涌入的声音所扰,几至暴躁。
  可容侯二人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在局势没有稳定前,幼宁顶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待在他身边的确很危险。连周帝都曾亲自劝他,将道理一一讲明,几乎所有人都对他道,若真心爱护幼宁,便要忍耐等待这几年。
  燕归不是没有耐心,只是在对待幼宁的事情上格外容易受情绪左右。若非幼宁一直记挂他,后来时不时让人转交自己所制所写的香囊、书画和一些小玩意,上面的气息微微安抚住了燕归,恐怕这七年他当真等不了。
  若燕归真的想寻人,容侯等人当然拦不住,所以大部分还是靠他自己的克制。这两年频频出京也并非是为了他人猜想的寻人,只是没想到当真被他正好遇见了。
  失而复得让燕归经历过了震惊、欣喜、怒火和平缓等多种情绪,剩下更多的只有脉脉温情。他显然成长了许多,不像少年时的阴沉不定,面对幼宁也更能控制好自己,就像借刚才的小小惩罚来避免自己做出更过激的举动,此时也是专注凝望着怀中的小少女。
  幼宁拿着吊坠望了好一会儿,身边就没声了,不由好奇抬头,疑惑道:“十三哥哥?”
  “……没事。”燕归如今已经将克制自己与不动声色掌握得炉火纯青,即便心底情绪再涌动,他也不会一次显露出,那只会将幼宁吓跑。
  分别这些年,他早已在心中思考揣摩过无数次,再见面该如何细雨润无声般让幼宁更加依赖自己,直至眼中只有自己。
  若系统还清醒着,只怕也无从分辨现在的燕归到底是更为可怕了,还是依着它所想走向了“正途”。
  软轿停在了贺府前,贺青不在府中,门房也未收到过有客来访的消息。见了一群气势不凡的随从停在府门前,两个门房心中惴惴,上前谨慎问道:“不知这位大…大…大人……”
  似被摁住了喉舌般,两个门房瞪大了眼,看着他们府中多年的贵客容姑娘,被一个陌生的青年给抱了出来。
  幼宁在快到时闭眼睡了过去,许是之前哭多了消耗力气,燕归为图方便,就直接像以前那样抱起了人。
  用的是抱小孩儿的姿势,因幼宁身量小,看着倒没什么其他感觉,更像是兄长对幼妹的一种疼爱。
  关键是众所周知他们容姑娘的兄长只有一个啊,这位不是容公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另一个兄长??
  管家匆匆去禀了夫人,道这位公子衣着气势不凡,随从看着也不寻常,只是这举止……咳咳咳,而且并未说任何话,就直接抱着人去了临宅。
  贺夫人拿不定主意,只得着小厮去请夫君回府,问道:“容公子呢?”
  “容公子似乎也去了太守府,都有些时辰了……也不知为何没碰见这位公子和容姑娘。”管家还担心呢,以容公子对妹妹那爱护的架势,若看着这情景……唔,怕是就要不好了。


第63章 
  天色尚早; 幼宁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醒来。睁眼时窗外正落着细雨,淅淅沥沥的节奏舒缓动人,春日刚结的花苞溅落泥土,芳香随之氤氲散开。
  幼宁望着窗边手持一卷的青年呆了呆; 一缕发丝滑落耳际,她不确定地小声唤道:“十三哥哥……?”
  燕归从书卷中抬首,面容缓缓显现在明光下,像散去云雾的青山松竹; 朗逸英挺。
  他眉头微微挑起; 用目光询问。
  幼宁还当之前的重逢是梦; 此刻美梦成真; 高兴地从榻上一跃而起,赤足嗒嗒跑来,扑去时被燕归顺势往上带; 坐在了腿间。
  她揪住燕归前襟,埋在胸前蹭了蹭,才抬起亮晶晶的眼眸,肯定道:“是十三哥哥。”
  连续的小动作令燕归几乎失笑; 都不知她何时还学会了这小狗识人般的方法。他随手拿过搭在椅背的披风将小少女包住,指了指正看的书页。
  幼宁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轻声念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眨眨眼; 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本书就放在幼宁房中; 燕归无事才拿起来翻了翻; 还对幼宁已能读懂这些诗词而讶异,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答。
  不过幼宁以前就不爱看这些书,摆在房中约莫只是做个样子。
  正好对燕归来说不是什么有意思的诗,便微摇头,“没甚么,去穿好衣裳。”
  他听出容云鹤已入了拱门。
  幼宁应声,转身很快穿好了外裳。只不过平日被杏儿她们当小孩儿般宠着,自己动手少,便有些不平整。燕归放下书,几步到榻前,俯身系扣。
  他专注的神情带丝温和,这是只有幼宁能看到的模样。视线稍稍下移,便能看见覆在领边的手指极为修长,指腹有层薄茧。
  这是一双男子的手,宽大而有力,能轻而易举将面前的小少女抱起。
  幼宁盯了会儿,不由将手覆上去,顿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手很小,还未拥有少女的纤美,手背仍有几个孩子气的肉漩,不过柔软而温暖,握在手中就像一团绵软的云。
  燕归在这团云上轻轻咬了口,果然见小少女受惊收回,眼中闪过笑意,听得动静逼近,才慢慢敛了神情。
  屋外,杏儿几人有苦难言。
  男女有别,她们本不该让太子守在姑娘房内。可太子要如此,她们几个奴婢怎好阻拦,只能宽慰自己姑娘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就算此举有些不合适,也算不得大错。
  但守了没多久,她们瞥见自家公子走来的身影时,就知道大事不好。
  侍从收伞,容云鹤入了檐下,“都守在外面,幼宁在歇息?”
  他生出疑惑,接道:“不是说有客来访?”
  杏儿吞吞吐吐,半天才把话回明白,“客……是姑娘旧识,正、正在屋内。”
  屋内?容云鹤眉头一皱,他听到的话中来客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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