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打算帮你一把!我来,就是听你差遣的!需要我做什么,云儿,你可以开口!”
“不用了!”沈默云看了林雅茹一眼,很想让她给崔奕横带个口讯。可万一林雅茹站在了玉莹那边呢?“多谢你的好意!我相信崔奕横!”
“真羡慕你!崔世子是个靠得住的!我也信他!”林雅茹眼底有微微的失望。“不过,你在这消息不通,我可以将侯府每日的发生的种种来给你说一遍!”她依旧在表达着她的善意。
沈默云没有拒绝!她信崔奕横不错,可她不信玉莹。这七日会发生什么她也很想知道。
很快,有女官上来行礼。
崔奕横到了。
女官是皇帝的人,是这次赌局安排在沈默云身边的看护。
同样,玉莹身边服侍的,也都是皇帝的人,这样安排,就是保证赌局的“公平公正”。
此刻,女官开口暗示,表示郡主只报平安,将崔奕横打发走就好。
隔着一道门,沈默云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来的脚步。随后是拍门声。
“云儿,你在里边吗?”崔奕横的声音满是焦躁紧张。
从投射在门上的身影,沈默云看出他是刚刚回京,那一身盔甲都尚未卸下,显然他是入朝复命后,闻询匆匆赶来。
那猛烈的拍门声,下下敲在沈默云心头,让她欣喜又焦虑。
“我在我在!”此言一出,她便明显听到了门后的呼气声。他是在紧张自己出事了吧?他怕的是自己根本不在宫中吧?“你别紧张!我很好!”
“怎么样了?什么病?疼吗?难受吗?开门!我瞧瞧!我刚碰见了几位侯爷爵爷,他们都说你不太好!”
“我没事!没事!那都是昨晚之事了,此刻已经退烧了,御医说了,应该不是天花,只是长了水痘!你放心,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就是七日,忍忍就过去了!”
看见他拍在门上的手掌影,她忍不住将手合了上去。虽触不到他,可他热热的温度依旧能通过那窗传递过来。
“笑言!姚黄!”他怒吼着,“你们怎么当差的?”
笑言姚黄齐声应着讨饶。
沈默云分明感到门那边的崔奕横大松一口气。这场病来得突兀,他是在试探,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完全被控制吧?既然有丫鬟们在自己身边照应,那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云儿,你把门打开,我要看看你!”
“不!我此刻满脸满身都是疹子,不但难看,还会传染!太医给我上了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你别看了!”
沈默云看了眼那女官,见她微微点着头,显然对自己的回复很满意。“宫里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七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边的崔奕横低低问着:“云儿,你可受了……你是心甘情愿留于宫中的?”
“是!”她若说不,只怕这家伙就要将门卸了吧?不过很好,他会问这句,想来已经完全知晓了昨晚的“认亲”大戏,他应该已经知晓崔春霖将玉莹带回侯府之事了!
“崔奕横!我很好!除了容貌,没有一点不适。你知道吗?我脸上的疹子,连胭脂都盖不住呢!你可得回去给我好好挑一盒胭脂……”
果然,她这突兀的自嘲引来了门背后的两息沉默。
她很少抹胭脂,崔奕横是知道的。
胭脂就是玉莹,他应该很快就会想到。说自己盖不住胭脂,让他回去好好挑胭脂,他就该明白了吧?
“云儿,疹子浑身都长了吗?你身上那些伤口呢?尤其是左臂上那道,你要嘱咐太医留心,切莫感染了!”
“好!我知道了!左臂上那道伤口的确也长了疹子,一会儿我会告知御医!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沈默云心下大松。
他故意问左臂,他是听懂了。
她的左臂是被玉莹所伤,因为剧毒加上解毒方法的缘故,那处皮肤不但留下了一条狰狞的伤疤,连那一小片的肌肤也早就坏死了!所以根本不可能长疹子!
这下,他该心里有数了!
女官示意崔奕横,这是后宫,他不适合久留。
“嗯!云儿,你好好休息!皇上破例让我来这一趟,明日我可能来不了了!”
“好!”她极尽温柔。“我很快回家!放心!”
“照顾好自己!”他用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手掌影。“别怕!不管是疹子,还是病痛,不管是神佛,还是阎王,上天下海,我都陪着你!”
她笑得欢欣。
“没那么严重,七日罢了,一晃而过!”
“好!我等你!”
崔奕横在女官的再三催促下离开了。
贤妃在一边笑着。
“怪道玉莹也不强求,只愿一试!想来她也明白,即便用尽手段进了你府,若他没有心思,便等同进了死胡同!你二人,真是羡煞人也!”
“但愿玉莹是这么想的……”
……
☆、第一二二三章 高墙
崔奕横是怀揣了一腔怒火回的侯府。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将京城翻了又翻,就是没找到玉莹其人。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胆量跑来他府上。
回府之前,他特意先去了相熟的一位伯爵府上,细细询问了昨日宴席发生的种种,什么故人兄弟,什么龙凤玉珏,简直是笑话!
他即便不够了解玉莹,却足够了解他老子。他虽不知昨晚偏殿里发生了什么,可玉莹分明目标就是他与沈默云!
崔奕横刚一脚踏进慕云居的小楼,便听闻后窗传来了一阵琴音。
开窗一看,果然是玉莹无疑。
她侧身而坐,膝头一架古琴,闭眼面对小楼正抚着琴。一曲悠扬的古调正如静雅的老泉,从她指间潺潺流出,数不尽的优雅,道不尽的风流。
她少有的素净打扮更是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她的美显然没能进入到崔奕横的眼中。
他几乎仅用了不到十息便来到了玉莹跟前。
随后他手中的一柄长剑破空刺了下去。
玉莹的左胸上顿时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那抹红慢慢扩散,顿时染透了她的左边素衣。
即便如此,她也未停下拨弄琴弦的手。
琴声越发哀怨,越发凄迷。
她这才缓缓睁眼,强忍痛楚,对着崔奕横露出一个淡雅温和又深情无比的笑。可对面男子的表情毫无变化,甚至比当日金陵初见时还要冷了好几分。
这一剑在她的左肩胛骨下,只要稍微偏离,再往下半寸,她就完了。
她想,他没有下死手,这也是情分吧?
可她错了。
男子冷冷开口,打断了她剖白的琴音。
“按着我的心意,你该死!无比该死!可此刻我不知你路数,不明你意图,不晓你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皇上既然将你抬举成什么鸿远侯的女儿,那我便留你一命!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我不杀你,不是因为对你有情,我是怕皇上追责,牵连我的妻子!”
玉莹气得肝疼。
“崔奕横,我从未对你不利!我还帮过你很多次,你凭什么刺我这一剑?”
“因为你对我妻子不利!因为你想要她生不如死!我答应过她,若是找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
崔奕横边说边抽出了剑。
血花四溅,玉莹来不及呼救,那钻心的疼痛便向她袭来,让她满脑门都疼出了汗。
然而,崔奕横竟然再次向她刺出了一剑。
“为什么!”这一剑,比刚刚那剑更疼,更深。
“你伤了她,还给她下了剧毒。你让她承受了双倍痛苦!这笔债,我自然要先帮她讨来!所以,我给你两剑!很公平!这次就罢了,但你若心存歹意让我知晓,我绝对不会姑息,更不会手软!”
玉莹整个人都发起了颤,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崔奕横!你好狠的心!”玉莹昂起脖子,一脸倔强。“你当真不知我心意?你不知我为何伤了她?”
两颗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好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我对你的情分你不知道?为了你,我提前回京;为了你,我甘愿留在王慈身边;为了你,我与太后虚以为蛇,周旋多次!
我无依无靠,我孑然一身,我比沈默云更可怜!我连家都没有,家人也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要得到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自己去努力,自己去与别人做交易!可我还是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对你的情,你看不见吗?”
玉莹竟然手握剑刃站起了身,“为何,你要让我与你之间,永远都隔了一把剑的距离?”
她竟然顶住了剑慢慢往前走去,那剑入她皮肉一分,两分,慢慢穿进她身体,越来越深,有汩汩的鲜血不断涌出……
那冰凉的触感带来了一阵阵的恶寒,她的面容开始发白,豆大的冷汗和热泪交织在一起,颗颗砸落在地。
似是怕他拔剑,她竟是将身子往前再次深深一探,双手合拢,使劲一把抓住了他握住剑柄的手。
他下意识要将手抽离,可他一用力,她的手攀得更紧了。剑柄一动,那伤口也动了。
原本只是一刺之伤,此刻却大有下切的危险。
他的剑玄铁打造,锋利异常,再往下……
崔奕横顿时不敢动了!
他的手若是稍一使劲,剑头位置一动,只怕眼前这人的小命就没了。
“你疯了!放开手!”
“崔奕横,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你松手!”
“若是这个法子能让你记住我,我死又如何!”
此刻的玉莹如一株遭遇狂风暴雨摧打过后的桃花,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枝头。
崔奕横心中生出一丝复杂。她对他竟然用情这般深刻?
他倒是没有想到。
可这又如何?
他若有意,在金陵,她就已经是他的了!他从不愿苟且或将就!更不喜欢被人设计和威胁!
“放过我!放过她!等于是放过你自己!放手吧!”他依旧口吻冰冷,眼里有怜悯和可惜,却不是带了感情的怜惜。“我不会接纳你的!”
玉莹目光微微涣散,她深吸一口,松开了手,整个人却是一软,往他身前砸去。
崔奕横唯恐那剑撞上了他而偏离,只能侧身。他没有去接她,而是任由她砸向了地面……
而他又怕她因为收不住将剑柄撞上地面而被误杀,于是在她摔地前那一瞬间,他拔出了剑,随后快速后退了两步。
砸落地面的那一瞬间,玉莹几乎是崩溃的!
在他那里,自己才是天花吧?是避之不及的毒害!
她料到了他的心狠,却不想他竟然冷漠到如此境地。
即便是对待马路上的陌生人或是乞丐,他都不会如此避之不及,援手不伸吧?
事实,他只要将她搂进怀中,不不,只要撞上或是接住她,他就赖不掉她了!
皇帝的人,她的人,都在假山后边候着。
到那时,人证在此,名节作筏,他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美人计,加上苦肉计,她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
可玉莹怎么也想不到,此刻崔奕横经过早上沈默云的暗示后,心中已经将警惕的高墙筑了又筑。
……
☆、第一二二四章 意味
崔奕横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给玉莹这两剑,自然不是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首先,就冲妻子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他也特别地想为妻子报这个仇。
第二,他要警告玉莹,让她知道她若心思不正可能引发的后果有多严重。
其次,他想让玉莹死心,若能让她就此知难而退,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便最好。
再者,他要探探玉莹的心思,看她的目的是否真的在他这儿!他也要看看玉莹的决心,面对真刀真枪她是否真的也不退缩。
此外,他打听过了,册立鸿远将军为鸿远侯的旨意尚未下来,但也就是最多半日功夫,待到礼部拟定之后的事了!若不趁此刻拿她开刀,待到圣旨一下,她就成了正经的侯小姐。到时候再要跟她讨债就不合适也不可能了。
最后,妻子刚刚反复强调“七日”,里边应该是有缘故的!他就是想给玉莹来个不大不小的伤,这样一来,至少这几日,这女人该消停了吧!避开玉莹,拖过七日,这一目标顿时简单了许多。
当看着女子与他划身而过,重重摔地,他莫名舒了口气……
玉莹蹙着黛眉,痛喘连连,刚要伸出素指请他帮忙,却差点被他的冷语噎死。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你死不了的!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养好了伤再说!不,有事找世子妃说!我没兴趣听!那么,你保重!”
崔奕横伸手从头顶枝丫上摘下一片宽叶,将剑尖上残留的血痕擦了又擦,收剑入鞘。
玉莹捂着左胸上方两个血洞,感受那温热的血液离开她的身体,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带血的树叶慢慢飘落在地……树叶上的红刻骨铭心,飞入了她的眼,渗进她的血液,游走去了她的四肢百骸……
而这一瞬,一大群下人出现了。上来扶人的扶人,止血的止血,找大夫的找大夫……
看着苏小姐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皇帝派来跟在玉莹身边主持赌局的女官也是吓了一跳。而她刚要开口,却见崔奕横审视的目光已经向她射来。
“这位姑姑好眼熟?似乎是在御前当差的?”
那女官再是一惊。此刻身在赌局中,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露陷。
“世子好眼力!皇上体恤苏小姐身边没人照应,最近一段时日将由奴婢先在小姐身边帮衬一二!世子伤了苏小姐,奴婢会据实禀告圣上!”
崔奕横笑着点头。
“应该的!不过姑姑适才去了何处?怎么不在苏小姐身边随侍?您是疏于职守呢,还是在等在了何处,打算看什么戏吗?”
那姑姑面色再次一变。
然而崔奕横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冷风袭来。
一道人影带着十足的气势而来。
竟然是崔奕平!
他气势汹汹,一脸愤慨冲着崔奕横袭来。
崔奕横刚欲防守,却见他只是单纯耍了个剑花,摆了个潇洒的姿态后便停止了动作,一脸的大义凛然。
“大哥!你怎能在府中行凶!何况还是对待一个弱女子!你不怕叫人耻笑也要顾及我侯府的名声!苏小姐是父亲答应要照拂的,你这样岂不是陷父亲于不义?这就是你的孝道?”
崔奕横冷笑着。
来得真是及时啊!又是孝又是义,这每次往他头上盖的帽子都那么大!
“我与苏小姐是私仇,扯不到侯府或父亲头上!苏小姐有意见可以来找我报仇,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请罪,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若不服,大可以挥剑替苏小姐讨回公道!你若有能耐,大可以将那两剑还给我!”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若真敢出头,刚刚就该出剑了。
崔奕横是从心底看不起崔奕平。
他还真是努力把握一切机会不忘抹黑自己,在女官面前如此迫不及待表现一番。
剑花耍得威武,却不敢出手,说到底是他明知不是自己对手。他胆怯!他不能在女官和众人面前丢丑,丢了他御前侍卫的名声和威严,所以只能在道义上谴责自己!
呵呵,玉莹在这弹琴许久不见人出现,这会儿一个两个都出来了。这暗中是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玉莹究竟要做什么?趁着云儿不在想要与自己牵扯出什么吗?
看来这两剑刺得当真是明智。
崔奕横懒得与这帮人废话,一甩袖子便踱步而去。
身后的崔奕平冷哼了两声,“大哥!这事自有皇上和父亲做主!此刻我与你多说无益,不过你将苏小姐伤到这般地步,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崔奕横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缓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