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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请。”王大人亲自相送。
君小姐也没有客气落后一步向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一阵喧闹,有个老仆跌跌撞撞的跑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他颤声喊道。
王大人皱眉。
“何事慌张?”他说道。
“老爷,锦衣卫的人…”老仆喊道。
他的话没完说,一阵脚步擦擦响,十几个飞鱼服的锦衣卫就涌了进来。
王大人面色微凝,君小姐也怔了怔。
是对谁?
她的视线扫过,这其中并没有陆云旗。
“你们要干什么?”王大人说道。
为首的一个锦衣卫走出来几步。
“王廉,有人告你贪渎,我们奉命搜查。”他冷冷说道。
王大人面色一变。
“胡说八道。”他说道,旋即又皱眉,“搜查可有诏?”
那锦衣卫冷冷一笑,将腰牌拿出来晃了晃。
“这就是足够了。”他说道。
说罢不待王大人再说话一摆手,身后的锦衣卫们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你们大胆!”王大人面色发青,厉声喝道,“拦住他们。”
几个家仆大着胆子去阻拦,却立刻给了锦衣卫们动手的机会,顿时宅院里一片哀嚎。
锦衣卫们踹门破窗,扔桌子踢椅子。
整个王宅尖叫声哭声不断。
“奸佞!奸佞!”王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有丫头哭喊着。
“老爷,老爷,夫人晕过去了。”
王夫人本就病重,陡然被锦衣卫破门搜宅,根本就受不得这惊吓。
王大人闻言也差点喘不上气,跌跌撞撞的就向后宅去,君小姐忙也要跟上,但一个锦衣卫却拦住。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回避。”他说道。
“我是大夫,里面的人晕倒了,我要救命去。”君小姐说道。
锦衣卫冷冷看着她。
“谁知道你是救命还是同伙夹带私逃。”他说道,一面摆手,“赶出去。”
几个锦衣卫神情阴冷的齐齐的上前一步。
现在不是送聘礼的时候了,他们一定得了陆云旗叮嘱对待自己不要客气,甚至还会趁机栽赃。
他们来搜查这位王大人,是凑巧还是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君小姐看着这些锦衣卫,慢慢的后退直到站到了门外。
第七十六章 不是巧合
门外这边的热闹吸引了很多人来,但看到站在门口的锦衣卫,顿时又忙忙的退后躲开,在远处小心翼翼的探头。
门前独立的君小姐就显得很扎眼。
所幸并没有等太久,锦衣卫也并没抓人搜查一通便扬长而去。
君小姐这才忙进了王宅,巷子外探头探脑的人们也才敢围过来。
王家小小的宅院里一片狼藉,家仆们神情惶惶,不少家仆受了伤,还好都是皮外伤,君小姐先去看王夫人。
王夫人的屋子里一片哭声,君小姐忙上前一番忙碌,万幸保住性命,但比起先前病情又重了几分。
“这些虎狼之辈,这些虎狼之辈。”王大人神情悲愤。
君小姐亦是默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锦衣卫行事,这位王大人是从四品的谏议大夫,在朝中亦是重臣高官,没想到在这些锦衣卫面前毫无尊严。
这些锦衣卫们连口中说奉诏,却连诏书都不拿出,就肆意的搜宅翻家,果然是凶悍。
“大人节哀。”她低声说道。
“我夫人的病就劳烦君小姐费心了。”王大人忍着悲愤说道。
君小姐应声是。
“这个病我能治,我说到做到。”她说道,“大人放心。”
王大人点点头,坐在王夫人床边神情哀切,君小姐施礼退了出来。
门外的站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低声的议论。
看到君小姐出来都带着几分同情打招呼。
“君小姐没吓到吧。”他们关切的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谢过。
“听说是贪渎。”
“被御史台告了?”
“有证据吗?什么都没搜到吧?”
“要什么证据啊,御史风闻奏事,锦衣卫风闻搜查。”
民众们低声的议论。
是凑巧吗?君小姐走了过去,在巷子口停下又回头看了眼王宅。
这世上是有凑巧的事,但涉及到一方跟自己有嫌隙,君小姐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事实证明她的确不是多想,当几日后又去一家上门出诊时,事情又发生了。
“君小姐慢走。”
官员聚集的巷子里,两个管事恭敬的将君小姐送出来。
这边的官邸多是朝廷所赐,住在这里的官员们身份都不低。
虽然不是这家的大人亲自相送,但能有两个管事送出来也是足够的尊重了。
君小姐对二人施礼。
“请回。”她说道,“明日我让人把小姐要用的药送来。”
“怎么好劳烦,我们去取就是了。”两个管事笑道。
正说笑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门前的人闻声下意识的看去,就见一队人马冲来。
他们的衣着鲜亮,但在三月末四月初名明媚的春日里如同一片阴云,瞬时让整条街上气息凝滞,人人退避。
君小姐的面色微变,而身边的两个管事则还带着几分好奇。
“这又是哪一家要倒霉?”一个管事还忍不住低声说道。
他的话音落,这群锦衣卫停在了他们的门前,齐齐的勒马。
两个管事顿时愕然。
不会吧……
“韩童韩学士。”为首的锦衣卫冷冷喝道,“有人告你结党营私,现奉诏搜查。”
结党营私?
怎么回事?谁告的?
到了他们家老爷这种职位的官员,有上告有弹劾都是立刻会知道的,这一段根本就没有啊。
不待两个管事回过神,锦衣卫们已经下马拔出绣春刀冲了进去。
韩家宅院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喊声叫声呵斥声哭声四起。
君小姐站在门外,贴在墙边一动不动。
门外的锦衣卫们如同没有看到她,不呵斥不赶走,但也不会让她进内,似乎就是要她看着听着,无奈着,焦急着。
君小姐看了一刻,径直走向门外把守的锦衣卫。
看到她走过来,锦衣卫将手里刀对准她。
“公差办案,闲杂人等回避。”他冷冷说道。
君小姐在他面前停下。
“我要见你们陆大人。”她说道。
锦衣卫看着她收起了手里的刀,忽的阴冷的神情变得柔和谦逊,人也对她恭敬的屈身。
“好的君小姐,请您跟我来。”他说道。
君小姐看着眼前的锦衣卫。
是的,这就是她印象里的锦衣卫就是这样的,温顺恭敬谦卑。
……
看着前方引路的锦衣卫,赶车的车夫不由咽了口口水。
“君小姐,真,真的跟他去吗?”他忍不住回头问道。
车里的君小姐嗯了声。
可是那是陆云旗家啊,车夫看着前方只觉得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这样不好吧。
先前有过求娶的事,宁状元又刚离京,君小姐就跑来陆宅,这传开了大家会怎么想?
不管他怎么想怎么紧张不安,马车还是走到了陆宅前停了下来。
君小姐下车,看到陆宅的大门被两个锦衣卫推的展开。
陆家的大门也很少打开。
两个锦衣卫站在门边,对她恭敬的施礼。
“君小姐请。”他们说道。
“小姐。”车夫忍不住再次低声喊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恍惚已经有人影窥探。
“没事,在这里等着,别怕。”君小姐对他说道。
车夫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还要她来安慰自己吗?只得看着君小姐走了进去。
陆宅的大门徐徐的关上。
来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这个曾经的家。
君小姐在门前停下,看着前方的院落。
这是会客厅,但她会在这里坐着看书,当陆云旗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因为坐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归来陆云旗。
是的,她曾经就是那样的期待欢喜的见到那个人。
君小姐看着屋子,屋子的门窗展开,光线透亮,一眼就能看到坐在其中的年轻男子。
依旧一身红衣,红的阴沉令光线退避。
她慢步下了台阶大步迈进去,视线下意识的略一扫过室内。
这里的摆设依旧没有变,那边的小书桌上甚至还摆着茶壶茶杯,茶杯里冒着丝丝的热气,就好像有人刚刚坐在这里饮茶看书。
是她惯用的茶具,以及她爱喝的茶。
“看来你是想明白我的意思了。”
陆云旗的声音传来。
君小姐看过去,见他放下手里的书卷,抬起头看着她。
“陆大人,我是想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才来见你的。”君小姐说道。
陆云旗站起来。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说道,“我是在为难你啊。”
第七十七章 为难你
他的声音醇厚还有几分木讷,就像一个老实的孩子跟人说话,带着几分羞涩,让人不自觉的觉得可亲可近。
但这木讷羞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让人觉得可亲可近。
我是在为难你啊。
君小姐看着眼前的陆云旗,或许对外边的人来说,这样子的陆云旗很陌生,但对她来说,这样的陆云旗才是最熟悉的。
只不过形容熟悉,话可不熟悉。
君小姐笑了笑。
“我明白。”她说道,“我明白你在为难我,我只是不明白你想怎么样。”
陆云旗嗯了声。
“怎么会不明白。”他说道,一步一步走近,“你既然已经来了,就留下来。”
君小姐没有退避,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男人。
“留下来?”她含笑说道,“跟那些女人一样吗?”
陆云旗神情木然的看着她。
“不,你可以留在这里。”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
“陆大人胆子真大。”她说道,“竟然敢留我,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大夫,大夫能救人,也能杀人。”
陆云旗嗯了声,形容声音依旧平和无波。
“我虽然不是大夫。”他说道,“但我也能让人想死不了,也就是大家说的生不如死。”
“我要是不留呢?”君小姐说道。
“那你就不能留在你最想留在的地方。”陆云旗说道,“说实话,非常不想看到这张脸,你怎么能长这样的脸呢?”
他的眼中几分疑惑,几分不满,以及几分癫狂。
这样一张脸的人怎么会有着她的气息?
她的气息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张脸的人身上。
为什么呢?
他抬起手要去捏住这女孩子的脸。
就像那次在怀王府里那般吗?
君小姐自然不会再允许这样,抬手打过去。
陆云旗手臂抬起挡住,但并没有弹开那女孩子的纤细的手,她的手似乎也不是为了打,而就是为了抓住陆云旗的胳膊。
刺痛从手臂上传来,很明显被异物刺入。
一般人陡然遇到刺痛,下意识的会摆动甩开,但陆云旗就好像无知无觉一般一动不动。
春衫已薄,有血迹从君小姐的手缝里渗出。
“戒指。”陆云旗声音平静的说道,看着自己的手臂上落着的手。
在血迹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白嫩。
手指上原本戴着的一枚金圈戒指,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应该是刺入了自己的胳膊上。
“你喜欢这种东西啊。”陆云旗看着她,“我有很多,给你玩。”
这声音说出的这话,简单认真满满都是真诚。
如果不看他的脸,如果不知道他说的东西是折磨杀人的刑具的话。
“你不怕有毒毒死你吗?”君小姐问道。
陆云旗嘴角弯了弯。
“你舍得吗?”他认真的说道。
舍不得的自然不是他的命,而是君小姐自己的命。
陆云旗知道他的话的意思,君小姐也知道。
君小姐的手用力,人也向后退去,挣脱了陆云旗的手。
陆云旗也没有再跟来,垂手肃立。
“我是舍不得。”君小姐说道,“所以我不会怕的。”
她说罢转身而去。
陆云旗并没有追来或者喝止,只是视线跟随着她。
门前的锦衣卫看到她过来也没有阻止,而是恭敬的将门打开,屈身施礼恭送。
这般待遇,君小姐知道除了陆云旗外只有两个人能享有。
一个是楚九龄,一个是君九龄。
可是这一次,君九龄再也不会做楚九龄了。
看到君小姐出来,站在外边面色苍白的车夫才松口气靠在了车上,视线不忘在君小姐身上扫了遍。
衣衫整洁,发鬓也没有乱,神情也没有变。
没事,没事。
车夫低下头请君小姐上车,甩着鞭子催马而去。
陆宅的大门在后徐徐关上。
君小姐这才用一根手指掀起一点车帘看过去。
姐姐知道她来吗?也没能见一眼。
可怜的困与其中名声被摆弄在外的姐姐。
当然她并不担心姐姐会在意这些,姐姐更不会像九褣这小傻子一样,被人挑动觉得自己抢了他姐夫让他姐姐受欺负。
谁会在乎一个仇人纳妾还是耽于美色。
马车摇摇晃晃的转弯驶出了这边的街道,君小姐收回了视线。
只是没想到陆云旗竟然这么猖狂,为了让自己在京城陷入困境,他就什么官员都随意的欺凌吗?猖狂到这种肆无忌惮了吗?
……
“这绝不仅仅是肆无忌惮的长康,这也不是巧合。”
听到耿大夫的讲述,江友树猛地坐直了身子。
此时的屋子里只散座了三四个太医,比起先前显得冷清的很。
自从君小姐种痘成功后,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就很多人都变了,有人偷偷的去向掌管种痘事宜的痘司里的冯老大夫等人请教。
而更不要脸的是冯老大夫,竟然还真的教授这些太医。
这都是跟那九龄堂学的,都开始装大度妄想当人一技之师。
当陆千户跟着君小姐闹起来后,这些人很是安静了一些,但没想到宁状元竟然会当众宣布自己与君小姐有婚约。
这下好了,君小姐的名声再次恢复,这一次不仅有太医去学种痘,还有太医在出诊的时候遇到难题也去请教九龄堂了,还不要脸的对求诊的王公贵族说君小姐指点过,君小姐说他能治,来博得认可。
太医院的名声就被他们扔了,他们干脆说他们是九龄堂的大夫得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友树拍了下桌子。
“我就说过陆云旗这种人才不会被吓到。”他说道,“看看吧,男女名声上毁不掉你,那就毁了她安身立命的东西。”
“是啊是啊。”耿大夫忙跟着点头,带着几分恨恨,“她是大夫,没人请她看病,看她还怎么呆下去。”
几个太医对视一眼,带着几分忐忑不安。
“这么说只要请君小姐看病,就会遭到锦衣卫的刁难?”
“可是那些好些高官,这样闹,他们不告吗?”
就算余下这些坚定拥护自己的太医,他们也不似先前那般底气足,怎么看都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恼火。
“怎么闹了?不是都给出理由了吗?”江友树说道,“你们蠢,锦衣卫可不蠢,没有理由造出一个理由不就行了,栽赃陷害的事不是他们最拿手的吗?”
太医们讪讪点头。
“只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还是有一个太医忍不住说道。
江友树冷冷一笑。
“管用不管用,能吓到人就行。”他说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愿意被锦衣卫惦记上,怎么也得斟酌斟酌。”
第七十八章 斟酌皆为前途
总有人斟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