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能够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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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能够改变什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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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连连赞许,“高见,事实的确如此。这也可以用上‘有一必有二’吧。”
“即使不久北京被‘双解除’了,世卫组织撤销旅行警告并将其从疫区名单删除,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我们曾经的努力是缩小了感染人数和范围,并没能完全战胜SARS,以为大功告成纯属自欺欺人。”凤亮郑重相告。
想到萱颜,凤亮又道:“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明年她还有机会的。机会多了,就是教育走向人性化的一个标志。”
霍老师长叹,“错过一次机会没有什么,人生就是在失去与获得中成长的。就盼她早日好起来,经历非典会成为她成长路上的一次转折。”霍老师每天提心吊胆,也如同凤亮的家人经常打电话,向医院询问情况。
“是一次经典转折。”凤亮转向纳坦伯教授,“介绍一下你们的高考吧,有什么不一样?”
教授笑了,“我们的高等学校入学考试可没有你们神圣,一考定终身,你们残酷得很啊,你们是在培养人还是扼杀人?”
凤亮只得点点头,“不错,这我们必须承认,我只能无奈地说,的确是这样。”
“我们的入学考试,机会多得很,分布在平时,而且务实而不务虚。重在测试能力,测试内容和方式是多元的,各有侧重。不是所有学生都需要参加某一项统一考试,人才成长怎么能够整齐划一呢?”纳坦伯教授双手一摊,对中国教育表示不解。
“考试如果实现不了人性化,教育就不会人性化。”霍老师补充道。
凤亮也深有感触,“人性化教育就是个性化教育,就是要充分尊重个体的发展权利,而不是以一个统一模式,限制或堵死了我们的自由发展之路。教育拒绝模式化,首先从考试开始。”
纳坦伯教授继续道:“在美国上大学很容易,想顺利毕业却要付出加倍的努力,这与中国恰恰相反。你们在上大学的人生起点上就把人给堵死了,他们还怎么成才?上了个大学,就飘飘欲仙了,吊儿郞当也照样拿到学位,水分大得很呀。大学校园里,谈恋爱的比刻苦求学的多得多,真搞不清你们的大学是用来干什么的。还好,这些年你们国家有了就业压力,让学生知道大学里也得学习了。”
“还是市场决定一切。教育的发展归根结底要靠市场规律调节,行政计划太多了,高校没有自主经营权,如何实现千帆并竞,百舸争流呢?”霍老师忧思道。
凤亮感受到了教授的一点启发,“这与我们的教育资源不足有关系。上大学很难也就增加了人们考上名校的成就感,导致了大众教育观念的误区,甚至出现了上个哈佛比获诺贝尔奖还牛的可笑现象,所谓‘高考状元’也是同类。”
教授和霍老师都被逗乐了,纳坦伯说:“其实上美国的名校比上中国的普通大学容易得多,因为我们的优质教育资源比较普及。”
“诺贝尔奖获得者不会肤浅地来介绍什么成功经验,因为他们深知每个人的成才密码都不一样,照搬只会害人害己。上了大学仅仅是个起点,却自以为功成名就了,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成才与成功。如此浅陋的‘经验之谈’,也可大书特书,只会误导公众。如果总持这些老观念,我们永远都获不了诺贝尔奖。”凤亮一针见血。
菲扬在旁,静听三位在此一番会晤,不觉茅塞顿开。她热情招待客人,“各位教育专家,别光顾开研讨会了,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霍老师并未将童心发烧的消息告诉她爸爸,他从追悼会现场直接回实验室了。却说方岩和黎明夫妻二人参加完晶莹的悼别仪式,家门前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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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当别人倾囊而赠,道出自己的真知灼见,听者更要有心,并融会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即使你不能完全接受他们的理念,也会从中获益。
世界的纷繁本已眼花缭乱,人为的功利更是驱逐追赶,造就了太多华而不实之物。如何才能够不被误导?学会培养自己和孩子的独立品格。就像这些文中人物一样。

逃避自然才是迷信
“放学回家时,我看到家门口盘着一条对掐粗的大蛇,有黄绿花纹的,一动不动地。吃完饭去上晚自习的时候它就走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三国’的开头就写了,王朝倾颓时的末代皇帝就见过这阵势,蛇盘金殿。晚上走进我家门前的小胡同,还担惊受怕呢,多亏你的眼镜布给了我勇气。”
晓桐竟然呵呵大笑起来,左手掌拍着我的右肩,“别胡思乱想了,哪个村子里没有蛇呀,这山上也藏龙卧蛇呢。蛇有龙气哪,我看是好事。听我的,你甭担心了。”
“家蛇和野蛇可能不一样,村里的不是野蛇。我可不敢伤害它们呀。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下雨天我看到父亲扎死了一条半大不小的蛇,正好那天我们前排的课桌被村支书家借去摆酒席了,只好扁下板凳坐着在地上读书。板凳一下子翻了,砸着了我的小指,抽出一看,指甲给砸掉了,就连着点皮儿。”
晓桐大惊失色,赶忙来抓我的右手,“哪只手啊?”
“咳,早长出新的了,左手,跟原来一样。”我轻松一笑,换了个姿势,把原来揽着晓桐的左手交到她手里,让她好好看看才放心呢。“这样的事儿也许纯属巧合,可比这怪的事还多着呢。刚上一年级没多久,我们一位同学的爸爸挖井时被塌方的土埋到底下了,快把他挖出了却又塌了一次,彻底没救了。就在那年割麦子的时节,他在麦田里遇见两条大蛇,砍死了一个,跑掉一个。还有黄鼠狼作怪的多了。我们家门口要是几年前那条小蛇的爹妈或者同胞怎么办?”
晓桐晃晃脑袋,笑道:“你把蛇想得太聪明了,它的智商比不上你的。”
“但不能说它就没有智商啊,动物里面说不定也有神童呢。”我还一本正经。
晓桐一副鼓励的口吻,“这些都还有待研究啊,就看你的了。”
“光靠我可不行。还有风水学,纯粹研究自然环境的科学,有人竟然想当然地斥之为迷信,有什么客观依据呀。如果觉得不可能就断定是迷信,怎么会有真科学呢?想当然的‘科学’才是真的伪科学。自然环境是真正的客观环境,它和人的环境一样,对人肯定有影响。自然环境变化,人会有感应的,天人相通嘛。我们在这山顶上,和学校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自然的绝大部分奥秘,都是现在的科学程度难以企及的。解释不了的就认为不存在,就禁止别人去探索,真正的科学还怎么进步啊?”
“有些权威科学家太自以为是了,好像已经认清了整个自然界。其实永远不可能。”晓桐赞同道。
“他们不懂科学与迷信的辩证关系,假装科学就成了迷信,迷信自我就不是科学。没办法,科学的进步总要付出血的代价。我们课本上的布鲁诺,不就是因为拥护哥白尼的地动学说被罗马教庭活活烧死了吗,他就是被定了‘迷信异端邪说’的罪,可后来的科学探索证明了到底谁在迷信。”我开始煞有介事,“有些农民才是真正的科学家呢,农谚太神奇了,像‘雷阵雨,三下午’,奶奶传授给我的。一打雷我就看是不是接连三个下午或者晚上,果真是那么回事呀。有些伪科学家解释不了的东西就说是迷信。”
“指责别人的人往往是心里有鬼。”晓桐颇有见地,“别光顾瞎聊了,谈情说爱也不能废寝忘食呀。拿我们的干粮袋来。”
我打开书包,拿出晓桐的干粮袋,当然是我替她背上山来的,“这么多好吃的,怪不得压得慌呢,刚才累死我了,这会儿该犒劳我了吧。”
“负重上山才有意思啊,还没让你背着我上来呢。你是男子汉嘛。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们过家家吧。”晓桐笑着看我。
“男子汉怎么就不一样了,时代不同了,男女还不平等吗?”我随口回道。
晓桐倒不以为然,“嗳,本来就不一样嘛。根据你的理论,如果硬要一样,那是违背天性的——”
我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吃饭吧,亲爱的——晓桐小姐,家家怎么过啊?”
“我教你,就是居家过日子呗。我们要是长大了,就得这样好好过日子呀。这是我俩吃的第一顿饭,都得吃饱,吃个一干二净。”晓桐开始发号施令,“下午还得去看范仲淹、李清照呢,那么远的路,你不补充点营养,怎么有体力啊。来,张口。”晓桐拿起打开的罐头,将一勺牛肉塞进我的口中。
我感受着和晓桐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只嫌短暂,“可恶的是,晚上还有自习课呢,抓得这么紧,图啥呀?就不能给咱宽限点时间,不知道我们不愿意上那个破课呀,受教育怎么成了活受罪呢?唉!什么时候教育能变得善解人意就好了,别再这么作践人。”
“那我们今天晚上别去了不就行了,老师还能成了老虎,把我们吃了?就不去,看他怎么样。咱俩都累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体谅一下。什么爱的教育呀,骗人的鬼话!”晓桐就是如此率真。
我真是四脚朝天地拥护,“英明决定,就这么干。这下捷了,我们解放啦,胜利属于反抗和斗争的人民。我们的破学校啊,长这么大还没组织过一次春游秋游什么的,就强制着埋头书本,真可怜。”
“慢慢吃,不用急。吃饱了咱们睡一觉儿再接着游玩,简直神仙过的日子呀。真是云门仙境,名不虚传哪。今晚我俩共度中秋。”晓桐郑重建议。
“良辰一刻值千金哪,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甭管那么多,咱只管玩个痛快。不过咱得留点当晚饭哪。”可惜学生的自由太有限了,放松过头难免乐极生悲。两个孩子只欲尽兴游玩,哪里还顾忌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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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孩子只会凭空幻想或者无端呓语,事实上科学探索就是如此艰难,历史进程足为镜鉴。这也是由于传统观念的根深蒂固,破除旧习绝非一日之功啊,革新教育观念也并非易事。科学教育不可或缺,探索精神弥足珍贵,它是通往真理之路。孩子的世界非常神奇和伟大,有时候令人肃然起敬。
科学文化知识,并不仅仅停留在书本之上,并不只是来自别人传授,否则学习将变得缺乏意义。学习的功用是为了创造知识,学习与创造是一体的。自己的发现同样是知识啊,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人与社会进步的标尺是观念
“天光?!嗬呀,你不在美国干得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前也不打个招呼。”黎明见弟弟一路风尘,有些心疼地道,“快快进屋吧。这个非常时期咱就不出去吃午饭了。”
天光随兄嫂进屋,靠在沙发上稍歇片刻。方岩给接了杯热水,“这次回来有什么新计划吗?”
“这话嫂子算问着了,我这回还真是不同以往,有个宏伟计划呢。”天光爽朗地笑笑,“不回去了,回家工作,感觉真好啊。”
黎明有些喜出望外,“真的?欢迎你这个年轻的海归呀,怎么决定的?”
“不瞒哥嫂,是SARS促使我下了这个决心。这段时间,在美国我过得不踏实呀,看着咱国人都在SARS面前受苦受难的,一些人在隔岸观火。国难当头,我能在外面逍遥吗?”天光的眉宇之间藏有锐利慷慨之气,“怎么对门咱爸妈也没在家呢?”
“他们忙着呢,以前上老年大学,现在暂时停课了,又帮社区义务宣传指导抗非呢。”黎明笑说。
方岩道:“我去准备一下,待会儿爸妈回来,咱们吃顿团圆饭。”
天光想到了一个人,“我好久没见到霍老师了,她和她的星光都挺好吧。”
说到他们共同的小学老师,就感觉亲切无比。霍老师熏陶了他们的童年和人格成长。黎明点头,“挺好的。哦,不过小萱颜不幸染了非典哪。”
他们看着萱颜长大的,她从小到大都讨人喜欢,“这么懂事的小姑娘,怎么会?”
“还不是到医院看了次病嘛,就是去我同学晶莹那家医院。对了,今天上午我们去参加了晶莹的追悼会,她在抗击非典的战斗中牺牲了。”说到这里,黎明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一阵静默,天光低下头去。许久才缓缓地说:“所以我更该回来呀,我早该回来了。我也得对人家负责任,在美国也是为人类而工作嘛,都交接彻底了我才回来的。如果科技和经济的发展在各个国家之间极度不平衡,那对人类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我攻的就是生物学,已经受聘准备加入童教授的课题组了。”
黎明问道:“你说的童教授就是晶莹的爱人吧?今天我们也见面了。”
“这我倒不知道,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天光伸展了一下双臂,“霍老师有时间吗,让她过来一块儿吃个家宴。”
“老师现在更忙,还是改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天光上学时比哥哥低一个年级,他老听哥哥说道霍老师的好,就很羡慕哥哥,一至六年级一直都是霍老师当班主任。
那是天光上三年级的一个星期天,父母外出,留下俩小鬼当家。天光不太情愿地做着作业,老拿眼瞟哥哥,“你怎么就那儿玩啊,看卡通书还跟着画,你们就没作业吗?”
黎明得意地笑笑,“用得着吗?我们课堂上早学透了,霍老师带领我们做游戏,印象可深了。要不然我们班各门成绩都那么好,能成全市的明星班?在家学习和在学校不是一样嘛,布置作业等于剥夺了你们休息和自主做事儿的权利。”
天光叹了口气,“你们多快活呀,我好不容易盼了个星期天,还有这么多家庭作业。甭管在家还是学校,上了学就没自由了,整天跟书本打交道,烦死了。”
哥哥也有点同情他了,“也真难为你们了,可怜的小孩。你们还盼星期天,我们是盼着星期一,又可以见到霍老师了,真好!”
“哼!我也不做作业了,找好玩的书看。看课外书也是学习呀,而且知识更丰富呢。”天光气不打一处来,说着便摔下纸笔奔向了隔壁爸爸的书柜。黎明看着弟弟的背影笑了。
没过五分钟,就听那边弟弟喊上了,“哇!哥哥快来看呀,这儿有本计划生育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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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对老师有了这种由衷的向往、亲和,教育还会有难题吗。到了这种境界,真是令人羡慕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力量呢?霍老师为孩子们创造的学校生活,就是不一样啊。学习和学校完全可以是另一番图景。为了孩子,为什么不选择改变呢?
难题也许只是人为制造的,孩子的错误不应成为惩罚的借口。即便孩子一时犯错,其后果难道会比惩罚甚至毁掉一个人更严重吗?换一种眼光,难题并不难。问题怕的是爱心,而非强力,这是判别教育之真伪的标志。且看霍老师如何轻松化解他人眼中的难题。

主观臆造的“逆反期”
我和晓桐在凉亭下依偎而憩,养足精神才打马下山,前往范公亭公园朝圣。西城根下,南阳河畔,“原来是块盆地呢,得有几百亩吧。一进来感觉清爽多了,圣贤的家就是风水宝地。”晓桐蹦跳着前面开路,和那些唐楸宋槐、亭台桥榭对语。
“这儿冬天不结冰,夏天无酷暑,确是宝地呀。”我们赏罢洋溪湖,走过玉带桥,顺南阳河寻幽探胜。穿林揽竹,曲径通幽,追逐嬉戏,一路疯行。到了范公的井泉与亭台,我们才止住嬉笑,肃然一瞻。井泉之上范公原建的六角木亭,红柱银瓦,古朴飞檐。亭右茂木参天已越千年。“范仲淹就是用这口井里的水制药,止住了瘟疫流行。当年‘红眼病’蔓延可快了,范公亲自和此地名医研究配药,无偿发放民间,很快就治好了。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啊。”
晓桐命令道:“星期五我让你背诵的古文还没忘吧,再给老师背一遍。”
“哪儿能呢,好好听本范公道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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