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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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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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刺
  只见一黑衣人身形极快,眨眼间剑尖已经攻至赵权眼前,直取命门,那赵权发现时已经避无可避,他反应也是快,束书成卷,侧头避开要害,依旧坐在椅子上,用书卷迎了上去。
  可来人身手诡谲,又有备而来,剑尖虽然被赵权微微挡开,可他腰腹一扭,借力又攻向了赵权,行动间悄无声息,似是行惯了这刺杀之事。
  赵权暗暗叫苦,黑衣人的剑如缠得极紧,身手又远在他之上,他手上又无趁手的兵器,书卷与剑相击声音也极小,外间恐怕也听不到打斗之声,交手到现在不过瞬息功夫,他丝毫不敢分心,因为稍有差池,他知道这个黑衣人决可在侍卫进来之前取他性命。
  心念电转之间,赵权手上的书卷只在甫一交锋间,被黑衣人的剑气削得书页片片飞舞,若是赵权不放手,势必右手不保。
  赵权也是了得,手腕一扭,改为挡势,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更猛,誓要废掉赵权右手,赵权觑准黑衣人变招瞬息,抬脚将书案踢了起来。
  那书案制得古朴厚重,黑衣人似乎早料到赵权有此一招,足点书案,轻身向上跃起,空中一转,剑势更加剧烈,似是必杀的一剑,赵权身前没了阻挡,更方便了黑衣人的攻势。
  赵权根本来不及闪躲,手上书卷已经被削的七零八落,只见他眼神暗暗,面上也无惊惶之色,将手中书卷猛然掷向黑衣人,黑衣人手腕翻动,剑影飞散,瞬间将书卷绞得粉碎。
  赵权翻身而起,跃向一旁,黑衣人身法极快,剑势暴涨,似有与敌偕亡的决心,赵权本能地一偏头,剑气似乎擦面而过,刮得他脸上凛冽地疼。
  “叮”地一声,他束发的金冠已被削落,而他已被逼至墙角,避无可避,黑衣人没有给他丝毫反击的时间,剑气猛烈,似乎务趁此一剑,取他性命。
  刚才赵权踢翻书案之时,响动声早已惊动外间守卫,可黑衣人与赵权对招不过几息之间,外人若看来,双方都是以快打快,身形变化太快,根本来不及插手。
  赵权听着外间守卫的响动,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今晚恐怕是自己殒命之时,那黑衣人似乎丝毫不受外间的影响,剑气锁紧赵权,务要一击得中。
  霎时间,赵权盯着剑尖,心中万般不甘,却也夷然不惧,眼见剑尖即将刺进额前,只听“叮”一声,面前的剑已被挡开,。
  黑衣人一惊,看向刚才挡开自己剑的暗器,居然是把剑鞘,黑衣人心思沉着,电光火石之间变换剑势,根本不管来人是谁,剑气森然地攻向赵权。
  赵权刚才死里逃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又见黑衣人攻至,只能翻身而避,可黑衣人的剑如附骨之疽,变招就缠了过来,赵权已被逼至死角,避无可避,大骇之间,却见面前身影一闪,只见一剑截住黑衣人攻向他的剑尖,使赵权避过这必杀的一剑,黑衣人见有救兵来,冷哼一声,却丝毫不退,翻动身形,不管来人,又攻向了赵权。
  赵权身处死角,根本没有退路,腰上却被人一手搂住,腾挪间借力一带,然后顺势放开,赵权余力不止,顺力一转,稳下身形,自己已被带出了墙边死角。
  书案被踢翻之时,案上的灯烛也倒地熄灭,幸好他素喜阔朗,书房并未有隔断,外间的烛火印进来,稍用目力,也能视物。
  只见屋中两个纤细的身影不断翻转,身形极快,剑光四闪,“叮叮”的剑击声响个不停,两人竟是在以快打快,赵权仔细一看,很快分辨出谁是救他的人,那人身形灵动,腾挪间长发飞舞,竟是位女子!
  那人只阻挡黑衣人攻向赵权,出招似是随意,可招招都将黑衣人的剑势封死,赵权这一边竟被她守得滴水不漏,黑衣人似是不死心,剑势暴涨,似是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只见那女子丝毫不受影响,剑招洒脱自然,随手几剑就将黑衣人的剑势化解。
  “砰砰”门被大力推开,“保护王爷!”一人厉声喝到!
  赵权瞬间被冲进来的侍卫团团护住,严阵以待!侍卫长冲过来,见到披头散发的赵权,满眼惊骇,“王爷没事吧?!”
  赵权面色冷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那侍卫长惊惶甫定,这才看向屋中缠斗的两人,厉声喝到:“抓刺客!”
  后面的侍卫立刻拔剑将打斗中的两人团团围住,却见赵权手一抬,那侍卫长提着万分小心,立时止住了侍卫,就这样团团围住两人,等待赵权下令处置。
  黑衣人见侍卫到来,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杀赵权了,可恨功亏一篑!
  就是眼前的女子阻挡,若然不是她,赵权早已命丧己手!黑衣人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过招之间,她知道女子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刚才缠斗间,她似是手下留情,只是招招为守,并未攻向自己,不然她也撑不了这么久,心中黯然,还得想办法脱身。
  心思一转,剑势猛涨,似是要攻向女子,那女子剑招不变,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两人甫一交锋,黑衣人左手出掌,拍向女子。
  女子身形一缓,似是想闪开,随即还是运力出掌,黑衣人眼神一闪,借力飞出,速度极快,身形翻转间,看不清他怎么出的剑,却已将包围的侍卫打翻在地,余力不止,逸出了包围圈。
  只见他探手入怀,往外一洒,侍卫长疾呼:“保护好王爷!”冲到赵权面前护卫,伸手掩面。
  却并没有什么暗器或者毒物飞来,撤手间,屋中几道烛光却已经灭掉。
  只听赵权冷冷地声音响起:“抓住他!”侍卫长得令喝到:“抓刺客!”外间打斗声响起,里面的侍卫训练有素,一部分留下护住赵权,另一部分冲出去抓刺客。
  早有侍卫将屋中烛火点亮,屋中一下亮堂起来,赵权收回盯着外间的目光,看向刚才救自己的女子,烛火明暗之间,赵权看清来人,居然是她?!
  赵权心中冷哼,目光沉沉地看着长亭,长亭双手垂下,此刻也向他看过来,只见她一身素衣,与前几日见她时并无两样,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简单至极的发簪挽了个少女发髻,垂下的头发在烛光下隐隐闪着光泽,全身没有什么亮丽的装饰,只一双眼睛似有秋水,盈盈又像有星子落在里面,此刻不闪不避地看着他。
  赵权头发散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更有难得一见的俊美风华,有发丝遮住他的眼睛,却越发显得他目光凛然,他缓缓走向长亭,侍卫们严阵以待,围住长亭的侍卫更加紧张,将包围圈渐渐缩小,可没有赵权的命令,谁也不敢擅动。
  赵权在长亭面前站定,负手而立,他身形很高,比长亭几乎快高了一个头,此刻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长亭,眼神冷然。
  长亭看着他,心中虽然无愧,可却知道自己半夜暗探书房,已是犯了他的大忌,刚才那黑衣人,若是长亭想将她留住,不用侍卫,黑衣人也是决计走不了的。
  可那人出招诡谲处隐隐像一个人,长亭心中不忍,最后那一掌长亭早看穿黑衣人的心思,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出掌助她逃脱。
  这下看着赵权冷冷的眼神,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长亭心念一转,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手腕一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剑已经轻轻插在了地砖上,长亭低头双手抱拳道:“王爷恕罪!”
  赵权低头看着长亭低下的头顶,只见她虽然虽然低头,可身形笔直,声音清亮,哪里真的有知错的样子,心中隐隐发怒,竟敢夜探我晋王书房,带着剑是意欲行刺杀之事?!好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把我晋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赵权看着认错毫无诚意的长亭,刚才所见她身手确实了得,放在府中却是个大患,眼中杀意隐现,又不得不考虑到云程。
  心中念头纷纷,只盯着长亭,长亭低了半晌却没得到任何反应,屋中安静得只听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皮破”声,长亭缓缓抬头,却见赵权眼神稍缓,可还残留着刚才的点点阴狠之色。
  长亭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露出什么,她深知这个晋王的手段,又惦记师兄的下落,并不敢真的激怒他,也怕惹来无穷无尽地麻烦,低声道:“对不起王爷,我……我……”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大晚上出现在这里。
  赵权嘴角牵动,似是笑了笑,慢慢凑向了长亭,在她耳边沉声问道:“江姑娘客气了,本王还未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哪!”赵权音色沉沉,尾音咬得极重,哪里是在道谢!
  长亭听得心中一颤,猛然侧头看向赵权,只见赵权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一双极浓的眉似乌云罩顶般压住了那双隐隐有风雷的眼,长亭不敢怠慢,镇定道:“长亭不敢!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我师兄的下落,对王爷绝无半点越轨不敬之心!冒犯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第5章 花雨
  赵权看着长亭似有惊惶的脸,心中稍解,压下怒气,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侍卫刀剑入鞘,退到了一旁,垂手侍立。
  长亭暗自呼出一口气,却还是低着头,面前一暗,长亭不禁抬头,只见赵权立在她身前不足一尺,长亭微微一退,继续低下了头,赵权笑道:“不知者无罪,不管怎么样,今晚还是要谢谢江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江姑娘,恐怕本王难逃那刺客的毒手。”
  长亭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王爷过奖了,王爷洪福齐天,即便没有我,也会逢凶化吉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权有些意外,看了看她,只见她面色平静,倒也不是讽刺他的样子,赵权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长亭,吩咐左右道:“夜色已深,送江姑娘回去休息,好好保护江姑娘!若再让江姑娘涉险……”说着环视了周围守卫一眼,眼色沉郁,沉沉的几个字却像重锤般敲打在众人心中。
  左右轰然应诺,长亭心中一惊,这哪是要保护自己,分明就是监视她,小心抬眼看向赵权,却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中隐隐有不耐之色,长亭按下性子,拱手示意,有些言不由衷道:“多谢王爷!”说罢跟着侍卫离开了。
  赵权看着长亭离开的身影,直至她出了书房,顺着小径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眼中隐隐闪过厌恶之色,果真是江湖草莽,不知进退!
  近身亲随张勉躬身上前,小心提醒道:“王爷,江姑娘的剑还在这里,您看如何处置?”说罢微微抬头,小心地观察了赵权的脸色。
  赵权低头,长亭的剑正插在地上,这地砖乃特贡之物,敕造晋王府时得他父皇亲赐,坚硬无比,叩击时又隐有金石之声,制造工艺繁复机密,且所费不菲,寻常的兵器并不能将其伤毁。
  这女子竟能将剑轻轻插入其中,这份功力巧劲怕不是寻常武夫可以办到,赵权仔细一看,原来这剑竟是插在了砖缝之中,更加讶异。
  需知这砖历经能工巧匠数番打磨,拼接之间堪称巧夺天工,整片地面肉眼几乎看不到一丝缝隙,这女子随意之间竟能寻缝插入,如何不叫赵权心惊,赵权握住剑柄,运力将剑拔了出来。
  这剑看似轻薄,握在手中却有些沉,赵权不禁横剑观看,只见剑身通体黯然,隐有青铜古拙之感,剑身看似轻薄,可细看去,烛光下暗纹隐现,古朴大气的纹路自剑柄蜿蜒而上。
  好剑赵权见多了,却也知此剑绝非凡品,通体的暗纹并不是装饰,应是铸剑大家费心力锻入了玄铁,才使得此剑轻薄却又坚韧锋利,如此好剑,恐怕世间也不多见了。
  侍卫又将墙角的剑鞘捧了过来,赵权接过剑鞘,刚才长亭就是用这把剑鞘挡住了黑衣人的必杀的一招,赵权心中暗怒,还剑入鞘,剑身碰到剑鞘,有一声极空灵响音,似中剑身在鞘中嗡嗡而鸣。
  赵权看向左右,隐有怒气,吩咐道:“去看看,刺客抓住没有?胆敢来我晋王府行刺!”
  左右之人忙退了出去,赵权又看了看手上的剑,抛到一边的张勉手上,“去,给那女子送回去!”
  张勉捧了剑,知道王爷今晚遇刺,弄得形容狼狈,心中极怒,忙应声称是,又听赵权道:“吩咐人小心伺候,不可怠慢,不得有任何差池。”说完看了一眼张勉,“明白了吗?”
  “还有!去把丁峰给本王叫来!”说完冷哼一声,眼神沉沉地说道:“本王的这晋王府竟可让人如入无人之境,敢在本王眼皮下吃里扒外,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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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回到挽月楼,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侍卫,人人脸色凝重,小院的侍女们早被侍卫叫醒,人人垂手侍立,噤若寒蝉。
  长亭心中暗悔,早知道今晚就不出去了,可若她没有夜探书房,恐怕赵权今晚性命也难保。
  只是这晋王府天家贵院,守卫何等森严,这刺客又是如何混进来,并暗伺在旁,直等到夜黑人静,守卫换防之时才出手行刺,差点被她得手。恐怕其中的龃龉,也够这晋王头疼的了,不过依这晋王的行事,府中怕是又有一番风波。
  为首的侍卫向长亭抱拳行礼,倨然道:“江姑娘早些休息!若有危险,出声便可,我等就在院外护卫!若无事,还请江姑娘就呆在院内,不要四处走动!”
  说完呼喝院中侍女道:“江姑娘乃王爷重客,若有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长亭冷下脸,对那侍卫说道:“官爷何须如此声色俱厉!我虽不济,自保却也无碍,再者,我还是你们王爷请来的客人,实在当不起如此护卫!”说完冷眼看着那侍卫。
  那侍卫刚要说话,却听一人说道:“不得无礼!”
  只见王爷亲随张勉匆匆走了过来,忙站在一旁行礼,张勉自然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
  见长亭不卑不亢地站在中央,忙上前笑道:“江姑娘不要多心,府中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要清查一番,还请姑娘体恤,更何况刺客的情况尚未知晓,姑娘乃王爷贵客,自然是要护卫周到的,若然有任何差池,按王府规矩,她们自然是要跟着受罚的,姑娘见谅!”
  说完回头对那些侍卫肃然吩咐道:“江姑娘乃王爷贵客,王爷吩咐了,不可怠慢!你们下去吧!”
  侍卫们轰然应诺,有序而出,在院外值守了起来,长亭心中清楚,这是要限制她的行动,监视她,心中一动,她自然还有办法。
  张勉回过身,将手中的剑双手奉上,对长亭客客气气地说道:“江姑娘,这是您的剑,王爷吩咐小人给您送过来,并且吩咐,姑娘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提出来,府中后院景色也有几处可入眼一看,姑娘若是乏了,可四处看看。”
  长亭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剑,客气道:“知道了,替我多谢你家王爷!”
  说完似是有些乏了,张勉忙告辞道:“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说完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好好伺候江姑娘,缺什么只管去我那里领,知道了吗!”
  那些侍女似乎很怕张勉,诚惶诚恐道:“是!”
  长亭只感觉这王府规矩森严冰冷,眉头一皱,淡声道:“您慢走!就不多送了。”张勉依旧客气,年纪轻轻,却笑得油盐不进,施礼道:“姑娘客气,请留步!”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长亭皱眉看着他走出小院,心中暗气自己多管闲事,这侯门王府之人果然人人心思都是弯弯绕绕的,把好人也当成了坏人,明明自己方才还救了他家王爷性命!
  周围侍女战战兢兢地围上来,见长亭手握长剑,皱眉不语,神色肃然,竟隐隐有些凛然的气度。
  面面相觑间,还是那个常在长亭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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