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上手把玩了好一会儿,这才给迷迷糊糊又往他怀里蜷的宝珠清理干净,擦了水珠抱回床上。这会儿胤禟终于有闲心好好看看福晋,那张脸自不用说,盛装之下富贵天成,卸了妆容又似天宫仙娥清丽无双,待到意乱情迷时,她两颊绯红,口中吟哦不断,就跟话本子里摄人心魂的妖精无异……不过半晚,胤禟就见过她千般模样,瞧着宝珠是白看不腻,恨不得死在床上才好。
许是他目光太灼人,宝珠恍恍惚惚醒了一回:“爷还不睡?”
胤禟爱死她这般情态,把人搂得越紧,轻啄一口:“睡吧,赶明还要早起去请安。”
虽然又来了感觉,胤禟还是决心忽略热情如火的小兄弟,搂着宝珠沉沉睡去。这夜,他做了个悠长的梦,梦见天地间漆黑一片,盘古出世,一斧开天辟地;而后娲皇降生,她用黄泥造人,化生万物,炼五色石补天救世……胤禟看见娲皇面容,与福晋极为相似,她手持补天神石,腾空而起,那补天石瞧着同宝珠挂在胸前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珠子一模一样。
胤禟猛然间转醒,他低头看向怀中,就见宝珠睡得安详,那珠子垂落在床铺之上,衬着龙凤喜烛莹莹发光。
胤禟不敢相信这等玄幻之事,他定睛细看,光芒就没有了。
这一晚的梦境着实震撼了他,哪怕早就知道盘古天开女娲补天的典故,他也没往福晋身上想,如今受了点拨细细想来,还真是每一样都对得上。
宝珠生在三月十五,正是娲皇诞辰;宝珠很会酿酒,娲皇化甘露为酒,赐凡间;宝珠有颗玄之又玄不似当世所出的珠子,同补天石别无二样;最最惊人就是梦境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讲道理,换个人来只会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心里想得很,梦见福晋不正常?
胤禟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在心里盖了戳,觉得福晋就是娲皇转生,才会那么可人疼。
这会儿丑时刚过,哪怕是平日里,也还能睡上一个时辰。正逢大婚,皇上给他放了几天假,时间大把的有,胤禟却睡不着。他眼里全是新娶的福晋,怜爱不已,中意非常。
卯时一刻,宝珠迷迷糊糊醒来,睁眼就见胤禟盯着自个儿,当下一怔。
“爷这就醒了?”昨晚那么卖力不多睡儿?
胤禟没听出她弦外之音,一手揽着宝珠纤细的腰,一手勾起床铺上的珠子,问说:“昨晚硌得我生疼,怎么睡觉也不见取?”
宝珠往他肩上蹭了蹭,因着还没完全清醒,声调有些低,困倦而慵懒:“额娘说这是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出生的时候就握在手心里,全赖它我才得名宝珠。额娘生怕我给弄掉了,特地打了个赤金的嵌套挂在脖子上,十数年没取过,硌着爷真是对不起了。”
这道歉全然没有任何诚意,不过没关系,胤禟让前半句吸引了注意,最后就跟没听见差不多。听过宝珠解释,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只觉得自个儿这福气真是大了去了,哪个兄弟都比不上他:“既有这样的来历,它有什么功用?”
“我戴着百病全消,到今天连风寒也没生过,这样算不算功用?”
胤禟早先就有心理准备,倒没受到什么惊吓,只觉得那还真是好物。
百病全消啊。
两人咬了好一会儿耳朵,胤禟提醒她切莫让旁人瞧见,也别让人知道来历……像从前那样瞒好了。
宝珠点头,说了这么多都清醒了,她撑着从胤禟怀里起身,准备换人进屋伺候,却让胤禟从身后揽着亲下来。双唇相抵,灵舌交缠,不多会儿就忘了今夕何夕。
胤禟只觉得福晋好似蜜一般甜,揽着就不想放手,他越亲越兴奋,热腾腾硬邦邦的棍子就抵在宝珠臀上,使人双颊羞红。
宝珠身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还是伸手推了推胤禟:“该起了,别闹。”
胤禟低笑出声,凑在宝珠耳边说:“我这样怎么起身?好福晋,帮帮爷。”
……
……
宝珠恨不得咬他一口,她也的确咬了,往胤禟肩上留了个颇深的牙印,同时让这色胚引着往下头伸手。这么羞人的事宝珠哪干得出,她赶紧把手往背后藏,却让胤禟握住动不得。
他还在耳边色气说:“福晋,好福晋,你再躲爷就把你干死在床上。”
行,你赢了。
宝珠瞪他一眼,这才伸手握住他兄弟,轻轻握紧,前后撸动。
胤禟像是对这力道不满意,就着握住她的手,引着她上上下下,宝珠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又想拖着胤禟一道儿上天,她羞愤至极却还是跟着胡闹了一刻钟,让白浊喷了满手。
释放过后,胤禟靠在她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让人打水来,又把丫鬟婆子全轰出去,说要亲自伺候福晋更衣。
胤禟说到做到,抱着宝珠洗了个干干净净,又亲自挑了嫣红肚兜配上同色旗装,还给那双白玉小脚穿上袜子并小巧精致的旗鞋。宝珠也不能干坐着让胤禟伺候,她自个儿收拾妥帖之后就学着胤禟那样为他更衣,穿得整整齐齐才唤天冬进来,梳头上妆。
胤禟就是来搞事的,看两把头梳好了,就说要替宝珠描眉。
九爷和九福晋的闺房之乐,谁也不敢拦,房里伺候的丫鬟只能低头候在一旁,由着他去。胤禟就像是别家福晋花钱请来的救兵,将宝珠好好的柳叶眉描成了柳叶上两条粗黑的毛毛虫,他描完笑得直不起腰,宝珠对镜一照,回头就往胤禟腰间拧了一把。
“天冬你来,给我画精神点。”
看胤禟还杵在边上,宝珠很是妩媚的瞥了他一眼:“劳爷站远些,别吓着我的丫鬟。”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胤禟好似踩在云里,飘回榻上坐好,又觉得干坐着傻,招呼人给他上了碗茶。等宝珠都收拾好了,两人才用了些清粥小菜,看时辰差不多,准备去向皇上请安。
康熙为了给宜妃脸面,昨夜翻了她牌子不说,还让梁九功传话,命老九和他福晋行拜见礼直接去翊坤宫,人在那头。两人果然在翊坤宫见到气色极好正同宜妃说笑的康熙,请安过后,就准备敬茶了。
宜妃原没那个资格同康熙一道儿受新人跪拜,皇帝宠她,愿意给她脸面,旁人倒也不能说什么。
宝珠端端正正跪下,向康熙并宜妃敬茶。
康熙很看重富察家,对宝珠的印象颇好,看她端庄大气更觉得没选错人,没半点刁难就接了茶碗,意思意思喝了一口,赏下如意一柄,东西不是顶顶贵重,胜在寓意好。
宜妃才是不按牌理出牌,直接给宝珠拿了条玉柄的马鞭,给她之前还很怀念的看了几眼:“这是早年本宫不懂事求万岁爷赏的,如今用不着了,给你好好使,但凡遇上没眼力劲儿的奴才只管抽,要是有不服打的让他问本宫要道理来。”
翊坤宫上下都是一个激灵,当初娘娘还没这么大能耐,底下好些奴才阳奉阴违,她就问皇上讨了马鞭,遇上没眼力劲儿的一句废话都懒得说,就上手抽,要么打死要么打服,搞得宫中人人都怕她。那会儿她也是人年轻,见天的胡闹,康熙原就是偏心眼,疼谁就往死里疼,他觉得宜妃好,既活泼又新鲜,敢做敢言,通身气派,满洲姑奶奶就该这样……宠着她都无法无天了。
宜妃那脾气从没改过,鞭子倒有些时候没拿出来,没想到今日竟赐予九福晋了。
康熙看见这条青玉鞭就想起从前的事,更念着宜妃的好,让胤禟领了差遣好生做事。宜妃很是感动,直叫胤禟听皇上的话,既然成了亲就别再斗鸡走狗,干点正事,切莫累得福晋一道遭人白眼。又夸富察氏名门贵女,同老九是佳偶天成,如今进了门就操持好后院,别让爷们分心,争取早日开枝散叶。
胤禟想说他办的都是正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瞧他那样宝珠笑得很是好看,不仅向宜妃保证一定尽到嫡福晋的本分,还替老九接了话:“我们爷昨晚还说他从前是混账些,外头说起他就没几句好话,叫我别多想,既然成了亲铁定好好做事,为皇阿玛分忧解难。”
这是报复,直喇喇的报复,胤禟就想起在床上厮混的时候福晋臊红的脸,又想起他画完毛毛虫福晋瞪眼看过来的样子……娶了这么个要人命的妖精,他认了!
胤禟只差向康熙赌咒发誓:“儿子往后再不胡闹,皇阿玛只管放心。”
第10章 醋意
他们并没在翊坤宫待太久,康熙前脚回南书房,宜妃就催促老九并老九媳妇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想着恐怕会遇上别家妃嫔,为避免大婚之后第二日就遇上尴尬事,宜妃亲自走了一趟,还让宝珠上轿来婆媳并坐,一路说着私房话过去的。
这时候宝珠还不知道太后喜静,早已免去每日请安,宜妃其实不用走这趟。她第一是为了替儿媳解围,第二是念她昨夜被胤禟折腾狠了,特地说一道走,给蹭个轿子。
宝珠昨晚的确让胤禟胡闹够了,早间起来就有些腿软,坐上轿子舒坦不少,她笑盈盈回宜妃话,说九爷好,嫁过来就享福,没什么不习惯的。胤禟就在边上,听得这话就笑了:“儿子往后同福晋一块儿孝敬额娘,儿子给您争脸面。”
宜妃生过三个皇阿哥,老五,老九,老十一。生下老五那会儿,她还是个嫔,头上有孝懿皇后和温僖贵妃压着,同位份的也不少,后宫里危机四伏,儿子很不容易养大。事实上,康熙早年死的阿哥真不少,直郡王说是老大,他前头还有四个没序齿的,他之后还死了好些个,五阿哥出生那会儿,活着的皇阿哥只有四人,甚至还有刚出生就送去大臣家里养着,度过前头两三年才接回宫的。
宜嫔生下五阿哥胤祺之后,康熙就同她提了件事,说嫡母仁宪太后是从科尔沁草原嫁过来,如今在宫中说得上话的除了太皇太后就只剩下那些个陪嫁丫鬟,深居宫中难免孤单,问她愿不愿意把老五送去太后跟前养着。
因着德嫔乌雅氏已经怀上老六,康熙真就只是随口一问。
他颇疼宜嫔,想着若宜嫔不应就再等等换个儿子送去,没想到宜嫔很干脆就点了头,非但如此还直截了当说老五跟着太后才好,任谁手再长也伸不到慈宁宫去,养在自个儿跟前总有不当心的时候。
康熙就是在夹缝里长大的,能登基为皇时也命也,宜嫔这话很是中肯,他听着正是那么回事,没两日就把胤祺抱去太后宫中,允宜嫔随时去看。
胤祺两岁时,宜嫔晋为宜妃,又两年,九阿哥胤禟出生。
因着已经送出去一个儿子,哪怕高位贵妃想要抱养也挑不到她头上,她又已经晋位份做了妃子,九阿哥毫无悬念养在亲额娘跟前。因是亲手养大,母子感情非同一般,后来十一出生也没撼动老九的地位,十一走后宜妃更疼胤禟。
胤祺心知自个儿和老九的不同,也不介怀,他比老九多得了皇玛嬷的疼爱。
五阿哥胤祺是仁宪太后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养大的,太后将全部关心都给了他,哪怕他出身不是最高功课不是最好,有太后撑腰,谁也不敢苛责慢待。
无论怎么说,康熙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哪怕仁宪太后是顺治的第二任皇后,进宫颇晚,实际比康熙大不了几岁,母子感情依然非同一般。康熙生母去得早,对无子傍身的嫡母更为敬重。
四妃之中,宜妃和德妃的处境极为相似,他们是同年晋嫔位同年封妃同受圣宠,德妃将四阿哥抱给皇贵妃养,宜妃将五阿哥抱给太后养……后来命运就拐了个弯,将两人引向截然不同的两条道上。
德妃生了老六,老六很得康熙疼爱,取名为胤祚。
祚,福运也,皇位也。
取了这个名他能平安长大才怪了,撇开后宫妃嫔不说,太子胤礽及元后娘家就饶不了他。
果不其然,六阿哥五岁那年生了大病,没挺过一命呜呼了,德妃悲痛欲绝的时候,撞见老四同太子有说有笑。这个儿子原就和她不亲,撞见这一幕后心中越发膈应,之后母子隔阂渐深,到十四出生之后,德妃彻底恨上了胤禛,她打心底里没把老四当亲儿子,那是佟佳氏的儿子,不是她的。
宜妃没了老十一,她膝下老五老九感情颇好。
德妃没了老六,她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十四身上,拼命在为他谋划,压根没把老四看在眼里,见天给四福晋下马威。
真的是同人不同命。
宜妃带着老九和老九媳妇到慈宁宫的时候,其余三妃都在,几位皇子福晋也在,说到底都是来看宝珠的。宝珠和胤禟跟在宜妃身后进去,给太后并屋里一大群人请了安,刚站起来就得太后赐座。
“老九这福晋哀家看着好,模样生得俊不说,性子爽利,很有皇子福晋的气度。”
太后娘娘开了口,旁人还能说啥?
铁定是好好好,美美美,和老九配一脸。
这话是说给人听的,至于她们心里怎么想只有自个儿才知道。总的说来,后妃是松了口气,这等样貌要是跟了皇上那才是灾难,她们拿什么去邀宠?至于别家福晋,因着年岁相差不大,羡慕嫉妒更多。
太子虽然没说什么,情绪是摆在脸上的。
大阿哥比较现实,既然不是他的人,羡慕完就完了,回去赶紧和福晋造人,争取早日生下嫡子,至少要抢在老二前头比过他。
三阿哥闹完洞房回去就埋首书房画了一夜美人图。
老四老五老七没啥特别的反应,老八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平的,出身比兄弟们差一截就算了,抹开脸面费尽心机迎娶郭络罗氏,原本觉得这步棋走得很对,他是赚的。可人和人就不能比,他拿自家福晋和宝珠作比,比完心里不痛快了。
因着昨日是十五,他人还是歇在福晋房里的,就是翻来翻去睡不着,碰也没碰郭络罗氏一下。
郭络罗氏原就有气,看胤禩翻过身去睡了哄也不哄她,当下就发作起来,猛的坐起骂开了:“那还真是个狐狸精,你就去瞧了一眼就给她迷得神魂颠倒竟瞧不上我了!天可怜见的,你再喜欢他那也是老九的福晋,哪怕不是,她还能跟着你做妾?你做梦呢!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你再这样要死不活的就别怪我不给脸,赶明我就去找她说道说道,都嫁了人了还惦记别家爷们,是有多不要脸?”
八福晋那嘴皮子是真利索,眼也不眨就是一顿骂,胤禩听着越加心烦,也知道自家福晋的性子,只得翻过身来说:“我累得很,赶明还有朝会,早点睡吧。”
嗤——
连借口都不会找,说这话是想哄谁呢?
“你真当我是内宅蠢妇?我只知道老四管着的户部忙得很,你那工部忙什么?”
胤禩原就不痛快,耐着性子哄她,结果还挨了一顿说,他越不耐烦伺候,直接闭嘴什么也不说了。这一晚夫妻二人背对背睡的,生躺了一夜,谁也没真睡着。
大清早起来八福晋就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画了个明艳无比的妆容,换上大红旗装进宫去给惠妃请安。之后跟着惠妃并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去了太后宫中,她就想看看富察氏是什么妖孽,怎么就能让胤禩惦记成那样。
不走这趟还好,看到宝珠那张脸,郭络罗氏就恨不得划花她。
心里的嫉妒发酵成嫉恨。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长成个狐狸精样还能有正一品武官做爹。
别人还在说吉祥话呢,太后听得很是高兴,八福晋就阴阳怪气来了一通:“九弟妹这脸可真俏,咱们妯娌竟然谁也比不上,难怪得娘家宠,陪了百万嫁妆,真羡慕死人了。不说嫁妆,看九弟紧张成这样,一步不落跟过来,咱们还能吃了你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