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皇后轻笑了一下,“你刚才不还在因为六皇子在责怪我儿子吗?”
“他难道不也是我儿子吗?”皇帝对皇后不喜,此时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皇后没了对皇帝的那份情谊后也并非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她直接挑了挑眉道,“谁知道是不是呢,毕竟太医刚才的话我可是听见了。”
“你!”皇帝被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
皇后这时才对太医说道,“你继续说,皇上中了什么毒。”
太医也被皇后的这一系列行为吓傻了,此时愣愣说道,“陛下这□□性并不强,想必下的分量也不大,若想达到如今这效果,怕是至少要十几年。”
“哦,十几年,我可没有这好耐性。”皇后这句话显然是看穿了皇帝的想法。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紫。
皇后看着皇帝这样子心中觉得有几分快意,她又继续补充道,“我记得惠妃一向耐性好,皇上既然怀疑我了,不知道有没有怀疑过惠妃呢。”
皇帝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可能是她。”
“嗯,为什么不可能?”皇后挑眉问道。
皇帝这才想起他一直都表现的对惠妃不冷不热的样子,此时这反应有些反常了,于是他便继续说道,“皇后若是怀疑的话,尽管去查就是。”
皇帝是相信惠妃不会做这些事的,就算是前两日他也觉得是皇后的陷害。
皇后看着皇帝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却露出了鄙夷的笑意。
前两日下毒的事确实是她故意陷害,可也正是因为此才让她偶然发现就在她下手给皇上下毒的前几日,惠妃居然也有过下毒的迹象,只是不知为何收手了,她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竟然还查到了更有意思的消息。
她竟然连续十几年都会让人出宫买相同的几味药材。
那些药看起来都没什么特殊的,可就在她得知皇帝竟然被人下了绝育的药后,她立即就把两者联系起来了。
只是此时她并没有打算把这些告诉皇帝,她只是说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臣妾一定尽全力去查。”
皇帝看了原祚一眼,“你也一起查。”
他到底还是不相信皇后,可却莫名的相信原祚。
或许是觉得他们母子关系不好,又或者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原祚是他手中最听话的棋子。
皇帝说完这句就再也没看过那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直接就吩咐人把他们处置了,甚至让人把整个后宫也清查了一波。
之后他刚好起来的身体又是突然严重了起来。
可此时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关心皇帝的身体了。
皇后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后便问原祚,“你打算如何查?”
原祚道,“母后尽管去查,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皇后犹豫,“你父皇不是让你去查,总该做做样子吧。”
原祚不屑,“他现在那样子我就算不做样子他又能怎么样?”
皇后想到皇帝的身体,点了点头,她没有跟原祚说过毒是她下的,此时张了张口想说出真相,却又想到这儿子向来不贴心,到底还是犹豫了,最后她只是说道,“你好好帮着你皇兄,将来他不会亏待你的。”
原祚点了点头,嘴角却露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第110章 你喜欢谁
原祚说是什么都不会做也确实没再管宫里的事; 他回去之后就直接让人把原仲放了。
原祚并没有亲自去典狱司,据回来禀报的人说原仲被放出去的时候双眼通红; 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恨意; 但却沉默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原祚将原仲关在典狱司的这几日其实也并没有对他如何,只是让狱卒将他安置在了最靠近刑讯堂的位置,每次要提去审问的犯人都一定是他旁边那个牢房的,而每次被审讯完带着一身伤回来的犯人就会被扔到他的牢房。
一方面他每日都看着这些人,担心着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另一方面又因为总也轮不到他; 他被那个行过刑的犯人有意无意的用饱含恨意和恶意的目光注视着。
虽然只在这里待了短短两日,原仲却觉得这比两年还难熬; 而他心里的恨意也从一开始的原祚渐渐的变成了皇帝,要不是他授意,自己怎么会被原祚这个疯子折磨,要不是他这些年一直偏心; 自己怎么会被一群下人吓到。
这份恨意越演越烈; 等到他终于出狱又得知自己母妃在被皇后为难后,这份恨意几乎到达了顶点。
宫中一片血雨腥风,五皇子府里也是一片血雨腥风,无他; 原祚又恢复了部分记忆。
而他恢复的恰好是徽媛对着另一个自己说最喜欢他的那部分。
原祚逼问; “你说你最喜欢他?”
自从原祚恢复了这段记忆后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五遍了; 徽媛自然知道那个他是谁; 她一脸痛苦的说道; “那时候不是怕刺激他吗,其实你们就是一个人啊,我都是一样喜欢的。”
原祚,“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对我说最喜欢我,你难道不怕刺激我吗,还是说其实你对我确实感情没有另一个深?”
徽媛,“……深深深,都深,特别深。”
原祚,“那你怎么不说。”
上次说了结果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况,现在她怎么还敢乱说。徽媛心里苦,但是徽媛说不出口。
徽媛只能勉强的笑着说道,“这不是现在有表姐夫和阿娜姑娘双重保障吗,我知道表哥不会有事的。”
原祚“哦”了一声,平静的总结道,“看来还是对那个感情比较深,不过他已经快要消失了,需不需我让他见你最后一面。”
徽媛张口,“……”
他还没说话,原祚便又冷漠道,“我看还是不必了,你们也没什么要说的,反正我们都是一个人,你有话都跟我说就行了。”
徽媛,“……”
她还能说什么呢?
看来这件事他是记仇记定了。
她最后只能“哦”了一声。
但这样原祚又不高兴了,他看着徽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还敢跟我生气?我都不跟你生气了,你竟然还敢跟我生气?”
徽媛,“……我没生气。”
“你刚才那态度分明就是生气了,你还不承认。”原祚一脸笃定。
徽媛,“……”
心有点累。
阿娜确定是把人治好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这是又搞了个奇怪的表哥出来?
奇怪的表哥还不罢休,他问徽媛,“你说说你为什么生气?”
徽媛,“……”
她只是心累,她不是生气。
幸好此时外面来人禀报道,“殿下,章先生来了。”
徽媛不等原祚说话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赶紧说道,“请请请,快把人请进来。”
于是等章龄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脸热情的徽媛,以及一脸嫌弃的原祚。
章龄之一头的雾水,但也见识过自家殿下吃醋的劲儿,于是也不敢对上徽媛的目光,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六皇子殿下回去后又进了一趟宫,似乎和皇后娘娘的人发生了一点冲突,然后就回府了,但是我们的人调查到六皇子回府后似乎在联络手下的人。”
“联络什么人?”问话的是徽媛,她知道不管是六皇子还是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都比原祚要大,而原仲刚从皇宫出来就联络部下怎么听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章龄之听到徽媛的话看向原祚,等原祚点了头他才继续道,“是北城营的人。”
京城除了直属于皇帝的禁卫军外还有南北两个城营的军队驻扎在不远处,这两支军队平时可以任由各部门紧急情况下调用,但主要任务还是维持京城的稳定以及保证皇帝的不时之需。
这基本算是皇上的私兵了,没想到原仲居然能联络上北城营的人,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不过此时联络军队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原祚看着章龄之着急的脸色,知道他也猜到了,他便说道,“不用着急,不是还有南城营和禁卫军吗?”
更何况原仲逼宫这件事虽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却也差的不远,
他原本以为他把原仲关个两天,再加上惠妃那边出的状况,一定会让原仲有所动作,到时候在趁机让他那个父皇看看他不惜牺牲一个儿子来维护的另一个儿子到底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倒没想到原仲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一些,自然所做的事也比他预想的还要决绝一点。
章龄之看着原祚淡定的神色忍不住问道,“难道殿下已经和南城营那边联系上了?”
原祚,“嗯。”
章龄之不知道这件事,激动道,“殿下什么时候和他们联系上的,原来殿下早就有所打算了,是我瞎担心了。”
原祚,“待会儿。”
章龄之,“什么?”
殿下在说什么,他没听明白。
原祚,“我是说待会儿我就和南城营联系上了。”
章龄之,“……”
他干巴巴的说道,“原来殿下还没联系上啊。”
待会儿去联系,关键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理你啊。
章龄之想到自家殿下那差到极点的名声,对此不抱多大希望,他建议道,“不如去找二皇子商量商量?”
毕竟现在自家殿下也算是和二皇子在一条船上了,而二皇子平时在朝中笼络的势力也不少,说不定能有用的上的呢。
原祚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跟他们说。”
章龄之说的二皇子,原祚却说他们,这显然也把皇后包括在内了,章龄之有一些事并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是特别明白原祚对于宫中各位人员的态度,况且六皇子有可能逼宫这事态可以说是十分严重了,他神色一动,显然是还想再劝一劝。
徽媛却是在这瞬间仿佛懂得了原祚的心态,她对章龄之摇了摇头道,“先生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和殿下会再想想办法的,先生还是先回去吧。”
章龄之看看徽媛的神色,再看看原祚的神色,终于还是带着几分担心的离开了。
原祚看着章龄之离开,等着徽媛开口,可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她的动静。
他疑惑的看向徽媛,“你不是要劝我吗?”
徽媛却是说道,“皇后和二皇子一个是你的兄长,一个是你的母亲,可是却因为你有可能威胁他们的地位而那样对你,让他们吃一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原祚听了这话惊讶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徽媛笑了一下,“这件事按你一贯的做法,直接告诉二皇子让他去愁,最后去立功就行了,但你却没有,你肯定是想到时候让他感受一下皇位险些被别人夺走的感觉。”
原祚看着徽媛说得十分笃定的样子,好奇道,“如果我只是因为想自己立功呢,毕竟这可是救驾诛叛贼的大功。”
徽媛看着原祚,问,“你在意这种功劳吗?”
她不等原祚回答就又自己回答道,“怕是就算把皇位送到你面前你都会嫌麻烦不想做吧。”
原祚只是掌管一个典狱司,有时候案子多了都会把手下骂一顿,所以他是真闲,因为绝大部分事情他都会放权给自己手下去做,而就他这样子,他会去皇帝面前特意表现吗?
而且就皇帝对他所做的那些事以及他对皇帝的态度而言,徽媛甚至怀疑他有可能会等皇帝已经被杀了才慢慢赶过去救驾意思一下。
他最后的目的只是吓唬一下二皇子和皇后,以及把六皇子解决了。
原祚没想到徽媛刚嫁给自己一年就能把自己的想法看得这么透,可怜皇后和二皇子,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却还一直担心自己和他们抢那个位置,要不是最后知道了他的病,恐怕到现在他们也会对他有所忌惮。
原祚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徽媛的说法。
他道,“到时候你就在府里待着,就算有人闯进来你也不必管。”
“六皇子会派人过来吗?”徽媛立即就明白了原祚话中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原祚道,“不一定,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联系北城营肯定是有了不轨之心,具体他会怎么做现在还不能确定,总之你到时候一切都要小心。”
“那你呢?”徽媛见原祚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自己,不免有些担心。
“原仲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让皇帝把所有的皇子都召进宫,我那时候应该在宫里,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原祚安抚徽媛。
对皇帝下毒的元凶现在还没找出来,皇子中除了不可能有嫌疑的,还有一些留在了宫里,所有要想把所有皇子都召进去,其实也不算难。
徽媛听原祚这么说了以后,不仅没放下心来,反而更担心了。
于是这几日她便处处跟着原祚,看着他确实是在联系人,才稍稍放下了心,要不是她爹离得远,她都想联系她爹那边了,毕竟她爹也是个将军,手里是有兵权的。
☆、第111章 逼宫
原祚这边在忙碌; 原仲那边也没停下来,而宫中皇后对于惠妃的调查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大家仿佛都在比着谁的速度更快似的。
只是皇后的动静是明面上的,原仲和原祚的动静却要隐晦的多。
原仲自从那日从宫里出来后,依然会三五不时的去皇宫,有时是去探望皇帝; 有时是去看看惠妃。
惠妃既然能在十几年间持续不断的给皇帝下毒; 这背后的把柄自然不好抓,皇帝看着皇后始终没有查出什么来; 再加上原仲这几日对他那仿佛再真心不过的关心;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让皇后去查了。
皇后自然是万分恼火,又加派了人手去查。
就在此时,皇后突然就查到了上次惠妃院子里那棵枯死的树所在的土下面就有那些惠妃长期购买的药的成分。
这树上次查出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虽说有人怀疑过是被毒死的,但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毕竟太医也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 但这次由于皇后下了死命令,底下的人是真的掘地三尺了。
而查出那些药的土也并非最上面的一层,而是底下的土; 由此可见上面的土是有人新盖上去的,因此上次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有了这个突破口,其他的事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很快平时最常接触这树的宫女被查了出来; 她并不承认自己倒过什么药; 但她交代了曾见过人偷偷倒过什么; 于是另一人又被牵扯了进来,一步一步,最后竟然真的将惠妃供了出来。
想到皇帝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设计的他们母子近乎反目,皇后查出这些的时候只觉一阵痛快。
她没有理会惠妃那惶恐的脸色,径直带着那些证据去了皇帝的寝宫,自然她也没注意到惠妃在她离开时脸上突然浮现的笑意。
皇后去的时候想到这么多年皇帝对惠妃的维护,她有心让他们母子二人永远翻不了身,便对着身边随侍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将宫里宫外的皇子全部召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她身为皇后,自然也能凭口谕将皇子召进宫,更不必说还在宫中的皇子了。
想到待会儿要在所有人面前当着皇帝的面亲自戳穿他最心爱的女人的真面目,她就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因此她几乎是一路疾步就到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已经后悔让皇后去调查惠妃了,他虽然相信惠妃,但这些日子没见过惠妃,又见老六每日都会过来说他母妃每日有多憔悴,又说她还在默默替自己做衣服,他便觉得这行为怕是已经伤了惠妃的心,于是此时看见皇后过来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而是直接说道,“你来的正好,这些日子,你一直调查惠妃的事,到底调查出什么来了,既然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也不必查了。”
皇后现在心有所持,所以看着皇帝这副模样觉得他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