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公主与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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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公主与莽驸马-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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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前不远处,正有几名侍卫搬着石头搭火灶,无意间抬头,看见被他们暗里称为阎王的副统领脸上的笑,吓得一把撒了手,脑袋大小的石头砸在脚面上。几息过后,营地上爆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漫长一些,就算最热的那一阵子,褚清辉跟随帝后去夏宫避暑,也还是觉得闷燥难熬。
  好在天气转凉之后,江南不断有好消息传来。等到帝后仪仗启程回京,太子一行人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当日,褚清辉早早就在皇后宫中等着。太子和闫默在前朝见过皇帝,而后才来后宫给皇后请安。
  两人入内行礼,刚听皇后叫起,褚清辉就扑了上去。
  太子眼睁睁看着妹妹朝自己迎来,正要张开手臂,就见她人脚下一歪,歪到他身边那个怀抱里去了。饶是镇定如他,也只得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放下手。
  “太子哥哥!”下一刻,又有另一个小炮仗冲进他怀里。
  太子足足退了两步,才接住胖了一圈的小弟。低头看了看,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二皇子肉嘟嘟的脸颊。
  二皇子泪眼汪汪,却不敢拒绝兄长的魔爪。
  皇后捂着嘴轻笑,招招手,把太子招来自己面前细看。
  另一边,闫默行完礼,身体还没站直,双手就已经下意识接住那个熟悉柔软的身体。他不由将手臂收紧了些。
  褚清辉趴在他怀中,抬起头来,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眉头紧蹙,心疼道:“先生又黑了,还瘦了好多。”
  闫默也低头看她,将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嘴一一看过。
  那仿若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褚清辉面上红了红,“看什么呢,我可没瘦。”
  太子在一旁道:“确实没瘦,还圆润了一圈。”
  褚清辉立刻转头瞪他,“哥哥乱说,我苗条着呢!咦……哥哥也变得好黑呀,都赶得上先生从前了。”
  太子无奈道:“公主殿下可舍得看我一眼了。”
  褚清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忽略了旁人,忙清清嗓子,从闫默怀中退出来,欲盖弥彰似地绕着太子转了一圈,好好打量。这一打量,倒真叫她看出些不同来。
  太子也黑了,却没怎么瘦,反倒精壮了些。若说从前他像个斯文书生,如今到好似沙场上征战南北的将军。
  而且不仅是看着像,褚清辉总觉得太子哥哥浑身上下的气度也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个不一样说不出来,若非要追究,她只能说,两个多月不见,太子哥哥越来越像父皇了。
  虽有许多话要说,可皇后顾及太子等人长途跋涉,身心劳累,便叫各自先回去整顿休息,次日宫里家宴再好好说一说。
  褚清辉坐轿子,闫默骑马,到了公主府二门外,还没等褚清辉下轿,闫默就忽然上前,将人从轿中一把抱了出来。
  伺候的人都低头退在一边,褚清辉戳着闫默的胸膛,轻声嘀咕:“做什么呢?我已叫人备好热水了,先生快去洗一洗。”
  “你随我一同去。”闫默低头在她颈边嗅了嗅。
  褚清辉推开他的大脑袋,想叫他自己一个人去,可是看见那越发刀削似的内陷的脸颊,心头一软,就同意了。
  于是这一次沐浴,直到天黑了,公主府内的人还不见两位主子出来。
  月上中天,褚清辉浑身绵软的坐在闫默怀中,由他喂食,吃着迟来的晚膳。
  “吃不下了。”褚清辉推开闫默递来的汤匙。
  “再吃一口。”
  褚清辉软绵绵的瞪他一眼,“刚刚先生就说再吃一口,又再吃一口,我都再吃了好几口,真的吃不下了。”
  闫默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才信了,将最后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褚清辉靠在他胸膛上。刚沐浴完,他只披着一件外袍,露出胸口缠着的白色纱布。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满心满眼的心疼,“是不是很疼?”
  “不疼。”这伤口是那些人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击,他急着回京,只是随便包扎了事,一路上裂开了又合拢,合拢又裂开。
  刚才浴室里就又裂了一次,可把褚清辉吓坏了,忙叫人来包扎。想到这人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她心里就一阵恼火,“先生只会训我,可是你自己呢?这么大的伤口不当回事,刚才还那样胡来。”
  太医包扎完伤口之后,还意有所指的交代,在伤口痊愈之前要禁房事,以免再次拉伤。
  褚清辉当时就臊得浑身发热,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思及此,她又羞恼地在闫默腰上掐了一把。
  “别闹,用完晚膳再陪你。”闫默道。
  “陪什么陪!”褚清辉恼怒,“瞧你一本正经,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再乱来,今晚就睡书房去!”
  闫默瞅她一眼,安安分分吃饭,不再说话。
  他刚完成一桩差事,又受了伤,得以在家休养一阵,两个人腻歪了一天,次日赴皇后宫中家宴。
  褚清辉也终于找到机会,将太子逮到一边。
  “暖暖有什么悄悄话要与哥哥说?”
  褚清辉认真看了看他,“哥哥有没有受伤?”
  太子摇头,“多亏驸马功夫了得,全仰仗他保护。”
  褚清辉松了口气,心头又有些自豪,“先生的功夫自然是好的。”
  太子点了点头她的额头,“又没夸你,矜持些。”
  “哼,”褚清辉皱皱鼻子,又道:“还有一件事,太子哥哥没跟我交代清楚。”
  “什么事?”
  “哥哥说会是什么事?你离京之前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
  太子摇了摇折扇,似乎认真想了想,才道:“请公主殿下明示。”
  “哥哥就装吧。不就是含珺的事?你给人送了生辰礼,送完之后挥挥袖子就走了,却不知道给人家留下了什么烂摊子。今天哥哥必须跟我说明白,你对含珺到底是什么想法?就算是对人家无意,也该说清楚。”
  太子又摇了摇折扇,刚要开口,褚清辉打断他:“哥哥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若若真的对含珺无意,我和芷兰现如今手头上有好些个青年才俊的人选,就要让含珺挑一挑了。”
  太子不摇扇子了,啪哒一声合上折扇,在褚清辉头上敲了一下,“莫要捣乱。”
  “什么呀,哥哥什么都不说才是捣乱呢。”她捂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哥哥不说便是默认,对不对?”
  太子又敲敲她的脑袋,“我自有分寸。”
  褚清辉恼得捶他,“又敲我脑袋,敲傻了你要陪我!”
  太子退了一步,话中含笑,“不敲也傻,有什么区别?”
  褚清辉真的气了,提起裙摆就要冲过来打他。
  太子身形轻快,左闪右避,兄妹二人好像成了五六岁的娃娃,幼稚地闹成一团。
  此次江南洪灾,太子一行人雷厉风行,砍了不少的脑袋,给那些大家世族松了松筋骨,想来能叫他们安分几年。
  不过,牵扯出的那些官员里,背后竟隐隐有南蛮苗疆的手笔。
  苗疆这些年一直不大安分,在边境有些小打小闹。皇帝并非不想出手教训他们,可顾及出征打仗,受苦受罪的总是黎民百姓,一直按兵不动。谁知一时的忍让倒成了纵容,叫那些异族人越发猖狂,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今日敢将手伸到江南,来日或许就敢伸到京城来了。
  退让总有底线,无可退的时候,便不需再退。皇帝心中已有了打算。暗里调兵排布,一些敏锐的武将心知肚明,与苗疆一战,只在早晚。
  京城依旧繁华锦绣,歌舞升平。
  秋去冬来,年底的时候,林芷兰顺利产下一女。
  她怀这一胎时,褚清辉就时常前去探望,几乎是看着她的肚子一日日鼓起来,看着里头的孩子,从一丁点大小慢慢长大,慢慢地在她母亲怀中踢腿伸腰,直至分娩。林芷兰生产第二日,她就迫不及待的上门了。
  新生的女娃娃六斤五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林芷兰手边,一张小脸蛋还不及半个巴掌大小,脸儿通红,小鼻子小嘴,眉毛浓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褚清辉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她瞧,就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开玩笑道:“我都想抱回家去当自己的孩子算了。”
  林芷兰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也笑了笑,“表姐若不嫌弃,抱去了是她的福分。”
  褚清辉听了,却又反过来嗔她一眼,“哪有你这样当娘的?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小宝宝呀……我是姨母,还记得我吗?你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姨母天天来跟你说话的呢,你要快点长大哦,长大了来找姨母玩,姨母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娃娃睡得沉,只差打起小呼噜了。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竟也说得挺有趣味,说了好一通。才直起腰来,对林芷兰道:“你觉得如何?要不要躺下来?”
  林芷兰摇摇头,“不累,还能再靠一会儿。”
  “你要是累了,只管睡,不必管我,我跟我小外甥女说话就行了。”
  林芷兰笑道:“表姐这么喜欢,何不——”
  “嗯?什么?”
  林芷兰忽然闭了嘴,摇摇头。
  褚清辉将她带来的一个锦缎包袱打开,献宝似的把里面一件又一件小衣服小裙子摆出来,虚虚地在孩子身上比了比,喜滋滋道:“之前你怀孕的时候,我就交代府中的绣娘做小衣服,男孩女孩都做了。唔,这件正好……这件大了……咦,这个颜色好看,等我回府再叫他们多做几件。”
  “小衣服府里也做了很多,表姐何必又费这个心。”
  “府里做的,跟我那儿做的哪能是一回事?你只管收下就是了,我能费什么心,动动嘴皮子而已。我听母后说,月子是女人的一桩大事,生完孩子能不能恢复,就看月子做得好不好了,这几十天你就什么都不必管,只管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可别想东想西的。”
  林芷兰听了,只得无奈笑道:“好,表姐说的是。”
  褚清辉这才满意,将包袱里的小衣服一件件比过,又拿出一个小锦盒子,里头是一块纯金的长命锁,“这金灿灿的,看着虽然俗气,可寓意好,咱们也就不管俗不俗的了。”
  林芷兰看她掏出一样又一样,对这个才出生不过一日的孩子确实是满心的喜爱,终于忍不住牵过她的手,轻声道:“表姐,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只是怕你不高兴,今日实在忍不得,你若要生气,我也认了。”
  “怎么了?这样郑重其事的。”褚清辉笑道:“放心,看在外甥女的面子上,你说什么我也不跟你生气。”
  林芷兰轻吸了一口气,道:“你和驸马成亲也有一年多了我原本以为你不怎么喜欢孩子,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为何至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若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褚清辉眨眨眼,回味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哭笑不得的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以为是什么事,瞧你这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不是以为我不能生呢?”
  “可别乱说。”林芷兰忙捂住她的嘴巴。
  “好啦,我知道。”褚清辉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其实跟你说的也相差不多。刚成亲的时候,我自己都没做好准备要孩子,也没有信心能不能好好去疼爱一个孩子,不过看着你怀孕生子,一步步走来,我确实心动了,只是……”
  “只是什么?”林芷兰追问。
  褚清辉苦恼道:“只是先生似乎还不想要孩子。你不知道,先生的母亲是难产去世的,他心里有个坎过不去。”
  “啊……”林芷兰轻呼,好一会儿后皱着眉,“这确实有些难办,可是这个坎总要过去的,就算是心结,也早晚有解开的一日,表姐既然喜欢孩子,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不如慢慢和姐夫磨一磨,跟他一起把这个坎磨过去。”
  “只能慢慢来了。”褚清辉轻叹一口气,又低头去看小宝宝。
  恰好孩子此时睡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吵也不闹,乖巧安静的样子,看得人心中软成一片,也让褚清辉慢慢沦陷的心,一下子下馅得更加彻底。
  一个孩子。一个她和先生的孩子。那是多么让人期待呀。
  褚清辉自从看过这个小宝宝,回到府里之后,三句话就离不开娃娃,连夜里躺在床上,还要殷切地跟闫默描述那新生的孩子有多乖巧。
  “先生、先生……”
  “嗯?”闫默低头看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褚清辉不高兴道。
  “听了。”
  褚清辉问他,“那你说说看,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孩子醒了。”闫默道,他虽然有些分神,但还是听了的。
  褚清辉满意的点点头,又兴致勃勃继续:“她睡醒了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睛对着我,我以为是在看我呢,结果芷兰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看不清东西的,得过几个月才看得清楚。”
  闫默只管点头。
  褚清辉说得有些口渴了,方才停下来,转头静静地看的闫默。
  床帐内光线朦胧,看不清表情,却瞧得见她一双黑漆湿润的双眼。
  “怎么了?”
  褚清辉慢慢靠近他,脸颊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先生,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闫默没有说话,褚清辉却感觉到,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一下子收紧。
  她忙道:“不会有意外的,你看我现在身体已经很健康了,又有那么多太医护理着,天底下没有谁生孩子,比我还安全的了。”
  闫默沉默着,眼前似乎又出现遥远的一幕:嘶声裂肺的喊叫,满床暗红的血色,腥甜可怖的气味,乱糟糟的一卷草席,昏鸦孤鸣的坟头。
  那一切对当时仅有三岁的他来说,就如练狱一般。
  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道:“再等一等,好么?”
  褚清辉也没期望他立刻就能同意,有所松动就已经足够了,忙点头道:“好。”
  年前,一道圣旨在京城里炸出硕大的水花,皇帝和皇后挑了镇西秦将军长女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旨意一下,众人都有些晕头转向。虽说之前秦将军之女生辰时,太子殿下曾赐下贺礼,那会儿各人私底下就议论纷纷,心思活络。可那之后,宫中再无动静,秦府也一直避不见客。众人就又有些疑惑,莫不是会错了意?眼看如今事情彻底冷却,大伙儿已经快要忘了此事,却又来这么一招。
  褚清辉倒不怎么觉得意外,之前和太子谈过一次,对于太子的心思就摸得**不离十,她只是觉得无奈,太子哥哥要么不行事,一出手就这样吓人,叫人跟着一惊一乍的。
  若说京城中的人只是始料不及,那秦府上下则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秦夫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宫里派来指导规矩的姑姑嬷嬷就已入住秦府,教导未来的太子妃。秦含珺只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一举一动就跟提线木偶一样,叫人推着走。
  这个年,就在各方人马的措手不及中度过了。
  开春后,林芷兰出了月子,头一件事就是回娘家,紧跟着便来褚清辉府上拜访。
  小宝宝已经慢慢长开了,抱在奶娘怀中,一身玫红的襁褓越发显得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粉,黑漆漆的眼睛四下转动,哪里有动静,就盯着哪儿直瞧。
  褚清辉拿着个拨浪鼓,一会儿在它左耳边敲两下,一会儿在它右耳边晃两下,就看着她的小脑袋跟着转来转去,逗得不亦乐乎。直把孩子逗得累了,沉沉睡去,她还觉得意犹未尽。
  林芷兰又好笑又好气,“表姐还好意思说是孩子的姨母,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娃娃。”
  褚清辉吐着舌头笑道:“谁让你家孩子这样讨喜?我都恨不得偷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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