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他拼命带着,火海完全追着他跑,这样下去,他也迟早会被烧死。
秦初棠见状,急切地说道:“儒君,请您放下弟子,没有弟子的拖累,你一定可以逃出去。”
明若兰看着火海,温峥逃出来,却不见了凡圣僧和阴秀儿……她的心里有着从所未有过的迷茫。
听到秦初棠的话,她也缓缓说道:“儒君,若兰多谢您和了凡圣僧的救命之恩,如今连累到圣僧,若兰也无连忙苟且偷生,还请儒君将若兰放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在青州城,若非救她,了凡圣僧不会和温峥两败俱伤。后来来观音山,也是她忍不住过来探探底,这又造成跟着她的秦初棠随她入了危险之境界,更带累儒君和了凡圣僧也入了此局。
了凡圣僧为了让她和秦初棠离开,强行拖住温峥,如今,儒君更是被她拖累要葬身火海,她初入江湖时的自信已经完全被摧毁。
她终究还是那个如汀,担不起事,哪怕她资质很好,修炼到了先天巅峰境界,她依然就是那个只能听别人安排的如汀。
秦正卿岂是会放弃自己的弟子性命而独自去逃跑的小人,他的做法有时候是绝对的极端,但是他确实和儒门历代先辈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面对秦初棠和明若兰的恳求,他依然没想过舍弃。
终于,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平静的说道:“初棠,儒门……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了!”
秦初棠不由一怔,随后,就见儒君闭眼,一身气息突然变得强盛,比儒君全盛之时还要强大三倍。
秦初棠的瞳孔不断紧缩。
秦正卿猛然抓紧秦初棠和明若兰:“都抓紧了。”
随后如同一阵烈风不断遁去,这个速度和大宗师相比,都要来得快。
秦初棠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但是看得出来,这一瞬间是如今在燃烧精血换来的实力,他看着遁跑中的儒君,头发慢慢变白,如同青年的面容也在不断萎缩变得枯荣。
明若兰眼中闪过骇然之色,这一翻动静,连超过了温峥和温明潇,他们两人都来不及去注意了。
但是秦正卿在超越温峥的时候,眼中闪过了杀意。
秦正卿带着秦初棠和明若兰下了观音山,然后就他们抛远。
“儒君!你要做什么?”秦初棠见苍老的秦正卿要回火海,惊呼问道。
秦正卿神情淡漠,眼里是没有半点焦距,他要做什么,趁着他此时还有余力,他要将温峥留在这里,他足够拖住温峥一起葬身火海了。
秦初棠连忙过来拉扯。
秦正卿一章推出,秦初棠再一次被推出了几十步。
若非明若兰即时扶住,秦初棠会被倒在地上。
“儒君……”
秦正卿难得慈和地笑了一下:“初棠,用了魔书中的《天魔解体大法》,本君已命不久矣,本君想趁着最后的时间除魔卫道一次!”
秦初棠一怔。
随后秦正卿声音冷了下来:“初棠,你跪下!”
秦初棠本能地跪了下来。
秦正卿接下来的话就如同千斤负担压向了秦初棠:“初棠,你要记得,你从此之后就是儒门之主,作为儒君,清净圣地大过于一切,儒君不需要有私情,更不能有私欲,更不要容忍任何冒犯圣地名誉的人和事!你可明白!”
秦初棠沉重地俯首拜倒,他知道,这是儒君的遗言。
秦正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后还是转身奔向观音山上。
第91章
秦正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后还是转身奔向观音山上。
温峥下了山,火海已经不再蔓延,他吐出一口血,他将温明潇放了下来,同时他松了口气,他和明潇也终于安全了。
温明潇倒是想问一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峥也不在意,就在这时候,他突然一把将温明潇推开,温明潇跌倒在地,等他抬起头,他惊恐地发现,父亲和一团黑影一起涌向了才逃离出来的火海。
“明潇,赶快离开!我自有办法活着出来。”
温明潇神色不断变化,他缓缓爬起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
等待再看见明若兰和秦初棠后,他完全无视他们而离开。
明若兰低声说道:“秦少君,儒君……已经走了,你起来吧。”
温明潇到了彻底安全的地方,突然吹动口哨,一只白雕不断盘旋飞来。
“白鸾,去火海上盘旋着,看到你老主人记得将人带出来。”
白雕仿佛很通人性一样,竟然就这般飞到了火海上空。
温明潇目送白雕离开,不管他有没有法子,他总需要为他提供更多的逃生的法子。
不仅仅是温明潇在等,秦初棠和明若兰也在等,他们还是抱着希望秦正卿会活着。
天这时候慢慢亮了,温明潇看见白雕飞上雪峰后,他这才放心地默默离开。
因为,若是没有带走温峥的白雕只会飞回到他身边,而不是飞向雪峰。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各大派纷纷派人过来,等他们到的时候,这观音山下只剩下了秦初棠和明若兰。
不知情的人,还有兴致地站高望远,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火海流浆。
知情的白道就显得没那么愉快了。
观音山……儒君秦正卿还在火海,白道大宗师了凡圣僧也没有从火海中出来。
火海一片,凡人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与之对抗。
各派到来的白道大侠们纷纷叹息。
这让他们心生震荡,好在温峥也一同在火海,他们至少有个心里安慰。
白道损失了大宗师,魔道也少了温峥,至少江湖局势并没有到最坏的结果。
若是温峥活着,了凡圣僧死了,江湖定然不再是邪不压正,而是魔涨道消。
众人纷纷叹息的虚了凡,此时正和阴秀儿躲在一处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石窟里。
巨石虽然挡住了火海,可是却也因此让这石窟变得灼热之极,此时再轻碰巨石门,能够轻而易举地被烫伤。
阴秀儿额头冒汗,她运转一下真气,汗意顿时消失了。
但是被她点了穴道的虚了凡就不见好了,阴秀儿连忙过去给虚了凡擦拭,可这温度……阴秀儿连忙点开了虚了凡的虚了凡的穴道。
虚了凡依然没有睁开眼,只是被点开穴道后,他现在开始调息修养自己的内伤,他不敢抬头,也不想抬头,更不知道抬头去面对阴秀儿时会出现什么,当然他更怕阴秀儿提起在水中的事情。
阴秀儿的心也提得很紧,她挺担心她把虚了凡的穴道解开,虚了凡和她翻脸,甚至对她冷漠以对。
然而现在他就如同被点了穴一样还是闭目打坐,阴秀儿心里庆幸之余也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心情。
她移开眼,然后说道:“这里只会越来越热,若是超过十日,就是你我用真气调息,也撑不住。”
此时阴秀儿觉得听温峥的话逃到这下面是个错误的决定,至少在外头,她和虚了凡还可以拼命逃命,现在……若是十日火海不熄,她们连拼命的机会都会没有。
更重要的,这里没有吃食,更没有水。
她们这个修为,十天半月不吃没关系,但是总是需要水的,更别说身处这般火热的环境,水会更加重要。
阴秀儿此时想到她们面临的困境,神色彻底冷凝下来,这时候,别的都无足轻重,离开这里,或者找到食物和水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断敲打着周围的石窟,她想找找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虚了凡听着她敲打的声音,也再也无法入定调息,他睁开眼来。
石窟比较小,一眼就可以将整个空间都看清楚,石壁形状,确实是仙人凿出,只是这痕迹近乎于无,显然先人已经过去几百上千年,才将这些痕迹慢慢遮掩。
若是就这么一个石窟,虚了凡觉得有出口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进这个石窟前,这里有了二三十个这样的石窟,每一个石窟总有虚废的存在,那么自然就不会凿出出口。
虚了凡担忧,他们选的这个石窟恐怕正好就是没有出口的那一个。
阴秀儿找遍所有的石壁,都未曾发现开门的机关,她又开始引动真气在石壁处每一处都推了推。
出了她进来的石壁是可有打开的门,再也没有其他出口。
阴秀儿的心一沉。
虚了凡见状,他心里就有了数。
他说道:“你且坐下。”
阴秀儿听到虚了凡的声音,她转过头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道:“怎么,现在敢瞧我了?”
虚了凡就知道会这样,他一开始不敢睁开眼的目的,就是怕她会说这类似的话来。
“你需要静心。”
秀儿的心已焦灼,如今身上带着内伤,还要不断用真气抵抗热度,这不好好调息,别说十天了,只怕三天,她就会彻底没了气力。
阴秀儿别过脸,说道:“我不想坐。”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坐下来。
虚了凡轻声说道:“坐我身边。”
阴秀儿一怔,随后立刻转过头,此时她看见的虚了凡,眼神认真,并且眼里有着期待。
阴秀儿移动了脚步,三两步就走到了虚了凡面前,然后盘膝在他面前坐下。
“静心,凝神,调理内息,一日过后,我们再想办法!”虚了凡温声细雨,让人仿佛置身于我佛面前,仿佛从里到外,心神和表面的焦灼都被安抚下来,心境变得异常宁静而祥和。
阴秀儿不由地闭上眼。
虚了凡的额头上冒出了汗,刚刚他是用了佛门最废心力的安神大法,在他身上伤势不轻的情况下,无可避免地给他又加了一层压力,不过看着阴秀儿平静下来调息,倒是值得的。
如今的情况,更需要冷静。
同时也需要一份宁静的心,做好淡然处之的准备。
石窟里安静异常,这里只是一片黑暗,让人早就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
阴秀儿从入定中清醒。
入目的就是虚了凡已经所干裂的唇,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嘴,原来也是差不多的。
这里比她想象中要残酷,她调息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两天,可是他们两人的嘴唇就开始干裂了。
阴秀儿缓缓起了身。
虚了凡也从调息中醒来。
阴秀儿看看周围的石窟,隐约中,还能听见外面的火海流浆如同浪涛一样拍打这外头的石壁声音。
“和尚,你怕不怕死?”阴秀儿听到声响,却没有转身去看虚了凡,而是突然这般问道。
虚了凡看着阴秀儿的背影,然后答道:“生死皆有定数,贫僧从未怕过。”
阴秀儿转过身来,笑问道:“那你有怕的事没有?”
虚了凡想了想,在阴秀儿纯挚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你怕什么?”
虚了凡不做答。
阴秀儿缓缓走近了他,虚了凡向来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说,如今不作答……
阴秀儿指了指自己:“你怕我?”
虚了凡沉默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六年前,他怕她死了,现在……同样如此。
“为什么?”阴秀儿问道。
虚了凡不说话。
阴秀儿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她还想听一听她想听的话呢?这样她也能算无憾了。
“和尚,你也许在六年前不该救我。”阴秀儿低声说道。
虚了凡一怔,他看着阴秀儿。
“你慈悲为怀救我一命,却惹了我这甩不掉的情债,如果没有我,你不会下山寻我,今日也就不会在此等死……”
虚了凡正要说话,阴秀儿却突然笑道:“俗话说得好,前世如若不相欠,今生又怎会相见!你前世定然欠了我,今生你是注定要来偿还的,既然可能共度黄泉,不如,和尚你将前世的欠的情债再还了如何?”
第92章
虚了凡被阴秀儿的歪理说得竟然无言以对,因为佛门就是讲究前世因今世果,别的他能反驳,这些他却无法否定。
许久,虚了凡被阴秀儿的目光瞧得不自在起来,他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就和施主说一个故事。”
阴秀儿抬眼看他,笑说道:“我暂且听一听,若是不好听,我就不听了。”
虚了凡微微点头。
“从前有个姑娘,有个侠士很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她喜欢一个书生,侠士看了心疼付出性命让她如愿以偿的将书生变成了她的未婚夫,好景不长,他的未婚夫却娶了别人。”
阴秀儿还以为这和尚会说一些劝她放下执念的故事,没想到是这种,她的兴致也终于提了起来。
这时候,其实不管是她还是虚了凡,口上说着情债,其实也都是互相转移两人等死的注意力。
“后来呢?可是因爱生恨,把那个男人给杀了?”阴秀儿兴致勃勃地问道。
虚了凡有些无奈,秀儿虽然不曾为恶,这心性还是不像正常的人。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她病了,奄奄一息。”
阴秀儿扯了扯嘴角:“是个废物。”
虚了凡淡淡地看着阴秀儿,阴秀儿顿时不再说话,笑道:“你继续说啊,我不说了。”
虚了凡这才继续说:“这时候路过一游方僧人,他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这个姑娘看。姑娘看到一名女子被一人情杀扔下了海,海水把这个姑娘冲到了海边,她已经□□。”
阴秀儿目光微闪,似乎有些明白这和尚要说什么了。
虚了凡继续说道:“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那姑娘不明所以,僧人告诉她,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她的前世。情杀她的人是今生的侠士,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因果再现,注定求而不得,还会因此还她一命。第二个路过的人,就是她求而不得的未婚夫,未婚夫只是一时慈悲,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未婚夫相恋,只为还他一份情。前世未婚夫既然走了,与她就是生命中的过客,她前世情债归宿是在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
听到这里,阴秀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虚了凡对她……实质也只是一时慈悲惹出来的事。
虚了凡随后笑道:“姑娘醒来,果然没多久,她在今生遇到了那第三人,自此,她和她的丈夫恩爱两不疑。”
“贫僧与你前世,也许就是那第二个过客,施主既然还了这份情,当彻底放弃,等待那第三人……”
阴秀儿再一次伸出手去点他的穴道……只是此时虚了凡早已做好准备,他仰身避开,阴秀儿化指为掌,朝着他的各处要穴攻击而去。
“和尚,这个故事难听死了。”
虚了凡见招拆招,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动用真气。
只是,虚了凡越打越心惊,秀儿的武功手段竟然这般繁杂,这不可能是她自学《魔书》而修成,这重重招数,分明是对清净圣地一脉做出了破解。
若说是秀儿创出来的,再给20年他会相信,但是现在……
这种招数,没有浸淫半生武功的人不可能这么精准地把控并加以破解。
若是此时不在这里,虚了凡会问她,现在本来就是在绝地……他真不想去问了。
问出来也并没有用,他有种感觉,答案是他不愿接受的。
这般想清楚,虚了凡也不想再动手了,他手上的动作就停了,生生地吃了阴秀儿一掌,他知道这是让她最能解气停手的法子。
好在没有用真气,不然这一掌只怕能将此时重伤的他给打死。
可也因此让阴秀儿出了口气,心里也顺畅起来,她立刻收了手。
但阴秀儿显然没好声气:“你能活到现在到真是个奇迹。”
六年前能对各大门派毫不还手,之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