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呢。”
秋韵自小就跟在身边伺候,最摸的清安贵仪的筋脉,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果然下一刻就见娘娘笑了。
“是啊,谁不知呢?”
安贵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笃定。
“陛下待会子肯定会来重华宫的。”
安贵仪口中的陛下此刻在做什么?
说来也真是巧合。
阿蔓之前在御书房伴驾的时候听到了吴昭的一番话,心里略有感触,回宫后将印象最深刻的一句给写了下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
写完这句话后又觉得可笑,又拿起比在旁打了个叉,揉作一团放在了旁边。
却不想正被嘉元帝瞧了个准儿。
嘉元帝看着这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心里忽然明白了许多。
但明白过后就是矛盾。
身为帝王,三宫六院乃是常事,再说了就连那些臣子也都是三妻四妾的,相比于先王或者是其他别的人,他已经算得上清心寡欲了。
自从阿蔓入宫后,他就已经毫不掩饰的表达他对阿蔓的偏爱,就连前朝都有所风闻,有许多人都跑去巴结靖康侯府。
虽然之前因为襄阳伯府的事和阿蔓发生争执,他不往长乐宫走了,但是说真的,到其他人的宫里也没怎么样过,除了有一夜他在重华宫,将安贵仪当成了阿蔓。
之后将事情都查清楚后,阿蔓的心结再加上皇后病重,他更是每日只往长乐宫来了。
嘉元帝突然想到在避暑行宫的那两个月。
他和阿蔓仿若夫妻般的相处,两人之间也没有旁人,阿蔓脸上的笑容以及她轻快活泼的举动,都叫人心醉,他在回宫后甚至想过要再去避暑的行宫。
这么一想,嘉元帝还真的有些瞠目结舌起来。
这样说来,他其实早就已经抱着这种想法了?
嘉元帝有些坐立不安。
真是太荒唐了,大周从来没有这样的例子。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天黑,直到阿蔓也忍不住了。
“让人去书房瞧瞧陛下,就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戚嬷嬷在旁劝说。
“娘娘自己去瞧瞧陛下吧。”
说完后更是语重心长的道。
“两个人相处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的?再说了,陛下到底是陛下,娘娘和四皇子都需要陛下的庇护。”
这样一来还真的没借口不去,阿蔓想张口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满腹的话都吐不出来,最后只化作了无声的叹气,还是往书房去了。
却不防书房里竟是一片黑暗。
阿蔓左手提着裙裾,右手拿着一盏琉璃灯,一边走一边低声唤。
“陛下?”
“嗯。”
听到应声阿蔓才松开眉头,一边点灯,一边轻声抱怨。
“陛下到书房来做什么呢?怎么都不让宫人点灯?真是的,底下伺候的人也没有半点分寸。”
明明应该觉得这样的唠叨太烦人,但是嘉元帝却从阿蔓的话里汲取到了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他小时候不懂事总是盼望对他冷漠的父皇和母后给的一丝丝的关爱。
阿蔓点完了灯,又走上前去替陛下揉了揉肩膀。
一点暖意从肩上延伸到了心里,嘉元帝的心忽然涨得发疼,麻麻的,还带着一丝甜意,嘉元帝喟叹了一声。反身过去搂住了阿蔓,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双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阿蔓被这突然的动作一惊,就看见自己胸前埋着的头,仿佛很脆弱的模样,不知为何心软了一瞬,没有挣脱,反而伸手保住了陛下的头,还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
不过只一瞬嘉元帝就恢复了常态,阿蔓也从刚才的柔软中回复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话。
“陛下,该用晚膳了。”
嘉元帝点点头,伸手搂住阿蔓。
阿蔓却是下意识的就想往边上挪,甫一念起,又想到了戚嬷嬷的苦口婆心,硬生生的让自己不动。
嘉元帝没察觉到这些,他搂住人后,见她垂着眼皮发懵不知道再想什么,就低了头问她。
“怎么了?”
说完后习惯性的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却是被她躲开了,嘉元帝愕然。
☆、第78章 078
说实在的; 阿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开; 自己尚在茫然却听到面前的陛下恍若无事的说话。
“不是说用膳了吗?”
说完后揉了揉阿蔓的头发,先转身走了。
阿蔓弄不清陛下的意思,但眼见着桌上沉默的尴尬; 又想到戚嬷嬷说的话,知道自己之前太过放肆; 便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陛下,今日这道樱桃肉不错,您尝尝。”
一边说,一边用公筷夹了一块放到陛下的碗里。
嘉元帝也给面子的尝了,之后还点点头。
有这么一遭,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轻快多了; 就连底下几个伺候的宫人都放下了心,顺带着戚嬷嬷也欣慰的看着这一切。
用完膳后,嘉元帝本应顺理成章的在长乐宫留宿。
阿蔓沐浴完后; 由着采梓和采蕊给她打理; 见内殿中没有陛下的身影; 就提了一句。
“陛下呢?”
采梓一边小心翼翼的用熏炉给娘娘烘头发,一边答话。
“陛下去重华宫了; 不过陛下……”
阿蔓还没听采梓说完这话,就摇摇头打断了。
“是我着相了,宫妃不得窥探帝踪。”
采梓还想继续说呢,却发觉面前的娘娘并没有听这话的意思。只好对正在给娘娘身上抹精油和乳脂的采蕊使眼色。
采蕊更是话拙,酝酿了半天才冒出句话来。
“娘娘; 陛下待会就会来长乐宫的。”
阿蔓却以为采梓和采蕊在安慰她,趴在榻上轻笑。
“用不着这样安慰我呢。再说了,安贵仪有孕这样的事,陛下去重华宫看望安贵仪也是应该的。夜里更深露重的,留宿在重华宫才是正理呢。”
和阿蔓同样想法的还有重华宫的安贵仪。
安贵仪瞧着面前的陛下,面上三分的羞涩,七分的期待。
“夜深了,外面路不好走,陛下就在重华宫歇下吧。”
安贵仪说完,就要张罗着宫人给陛下洗漱。
却不防被拒了。
“不必。”
安贵仪咬咬唇,一昏头,一句话脱口而出。
“陛下是要去长乐宫吗?”
嘉元帝这才正眼瞧了眼前的安贵仪一眼,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安贵仪不甘心,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面上就带了点点的哀伤。她本就颜色好,容颜冷艳十足,但是当她做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却不由得让人从心头生起了点点的保护欲来。
“陛下今日不能留在重华宫吗?”
嘉元帝挑这时候来重华宫,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来的。说实在的,这宫里的孩子,除了子珺,其他的都不是在他的期待下出生的,只是大周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已,他也需要优秀的儿子来继承他的江山。无可无不可的,他有了这些儿子,他从来就不是个慈父,跟儿女也不太相处。
他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都这样,让底下的儿子在厮杀中走出一条血路,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成为最适合这锦绣江山的主人。
但是没想到,他此生遇到了一个阿蔓,还给他生了子珺。
他今日才明白过来,此生怕是就会这样了吧。今后,这宫中唯一能再诞下子嗣的怕是只有阿蔓了,安贵仪肚子里的这个该是子珺最后一个异母兄弟了。
来看安贵仪,一是为了孩子,二是为了安贵仪之前在他面前说的话。
“朕来重华宫是有话要问你。”
嘉元帝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碰到几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让安贵仪的心一跳,安贵仪若有所觉,强笑着回话。
“陛下要问什么?嫔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嘉元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安贵仪一眼。
“朕记得你当日言辞凿凿的跟朕说,蕙贵妃和襄阳伯府的次子有染。”
说到这儿,嘉元帝眼神里淬了点点冷意。
安贵仪面上勉强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但仍故作镇定。
“嫔妾的确见到过蕙贵妃和萧公子见面,举止亲密。”
嘉元帝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举止亲密?他查出来的却是两家有意结亲,安排了他们进面,但是每每身边可都是有人在旁的,如何私相授受?再看面前的人神情勉强,举止慌张,虚掩在袖子里的手不难看出正紧紧的揪住了帕子,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态。
嘉元帝只觉得自己从前简直蠢透了,竟然这样简单就被人给挑拨了。再想到安太傅平日里在朝堂上的作态,不由得就有几分的鄙夷。
果然是父女,就连玩弄人心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的。
安太傅这老狐狸最看得清朝堂的局势,也会把握人心,就连自己的心思也能摸得着一点点的边。知道自己如今最想扶植寒门子弟,就干脆的利用自己太傅的名声来培养寒门子弟。
嘉元帝在后宫对这安贵仪有三分宠爱,其中也有安太傅的原因。而安贵仪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之后相处也都作小服低,更时时刻刻将她父亲挂在嘴边。
嘉元帝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贵妃岂容你小小一个贵仪污蔑的?”
嘉元帝重重的拍了一下,震的几上的茶盏都倒了,茶水淌了一地,也吓得安贵仪心口重重的跳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陛下,嫔妾说的都是真话。”
嘉元帝不耐烦听她的辩解。
“贵妃的事朕都查过了,都是子虚乌有的,念你已经有了身孕,朕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朕若是听到一点闲话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嘉元帝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愿在后宫里还用弯弯绕绕的手段,直接警告安贵仪不可在外胡说八道就行了,谅她也没这个胆子阴奉阳违。
他已经让人将底下的首尾给彻底清理干净了,安贵仪这儿一处理,这事就可以翻篇了,毕竟人言可畏。
“时候不早了,贵妃还在长乐宫等朕呢。”
嘉元帝抛下这句话就走了,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安贵仪。
嘉元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说得理直气壮的,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却发现内殿里已经熄了灯火。
赵福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陛下,猫着腰推门进去。
阿蔓其实并没有睡着,已经靠近九月底了,她最是怕冷,每年这时候早早的就该备上汤婆子了,晚上入睡前伺候的人也该早早的就将被褥都熏暖了。
之前偏偏之前陛下一直都留宿在长乐宫,两人又总是共用一床被褥,陛下的身子就像个大火炉似的,阿蔓每每躺在他身边又都被牢牢的抱着,阿蔓都忘了自己怕冷的事,还抱怨过夜里手脚热的出汗的事。
阿蔓摸了摸冰冷的床褥,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
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抖,阿蔓立即坐了起来,借着月色发现是陛下才摸了摸胸口,嗔了一句。
“陛下怎么这样呀。”
嘉元帝不理她这话,掀了被子径直躺了进去。
阿蔓嗅到他身上的水莲香,就要往旁边挪去。
“动什么动?浑身都冷冰冰的还要往被褥外面挪?我看你是忘了生病的滋味。”
说完后抓住人不让走。
阿蔓不适的蹙了蹙眉头,闻着浓郁的水莲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嘉元帝还以为她是冻了,凑了上去问话。
阿蔓实在受不了这香味,坐了起来,挪到了角落里。
“陛下,别过来。”
嘉元帝不知前因后果,只当她因为刚才自己去重华宫的事闹脾气。
“我刚才去重华宫是有原因的。”
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阿蔓却摇了摇头。
“陛下身上熏香太重,臣妾受不了。”
嘉元帝悻悻的把身上的衣衫除尽了,见阿蔓这才回到被褥中,搂住人问。
“这下没味道了吧?”
阿蔓还真的凑上前闻了闻。
“好像是没有了吧。”
话里还有些不确定。
嘉元帝毫不顾忌此刻自己的不雅,将阿蔓的手握在手里把弄着,懒洋洋的说话,话里还带着一丝丝的不甘心。
“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和人解释什么了。”
阿蔓装傻不说话。
好在嘉元帝并不需要人回应。
“从前还小的时候,父皇和母后都有自己忙的事,也都有更疼爱的子女。其他的兄弟也都有母妃,嘘寒问暖不说,白日里调皮偷跑去了哪儿也都会被责问,只有我,一个人无论跑去哪儿调皮都没人说话。就连戚嬷嬷也不敢问。
后来当了皇帝了,这下子更没人敢问了,我也不需要和人解释。
不过,往后有你了。
你不问,我也想将事情都告诉你,你不说,我也想将东西捧给你。”
阿蔓却始终没注意到嘉元帝的自称。手脚一暖,就感觉浑身都暖了,暖意一上来就催生出了困意,阿蔓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很快就入眠了。
“真是栽在你手里了。”
嘉元帝说完这句话,却半天没等到回应,而是等到了平缓的呼吸声,知道自己这是白说了,不禁哑然失笑,干脆也闭上眼准备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们……
开始卡文了……
最近要交论文初稿了,不能再把所有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小说身上了……
要不大家过几天再来看吧……
毕竟完结也不远了……
☆、第79章 079
“娘娘; 御书房的小安子被赵公公发落了。”
“司衣坊的细语姑姑被掌事贬到浣衣居了。”
“娘娘……”
一夜起来尹德妃发现似乎宫里变了天; 如果说她听到这些消息后还能沉得住气; 但是接下来如意禀报的话就彻底让她怒气冲天了。
“娘娘,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部都被皇后娘娘撤换了。”
“她凭什么这样?”
尹德妃很少有这样怒气勃发的时候; 常年在嘴角挂着的笑容都不见了,脸色阴沉; 眉梢的青筋毕现。吓得身边伺候的平安和如意心里都是毛毛的,平安更是连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了。
“听说、听说是陛、陛下准许的。”
尹德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震得桌上的杯盏都到了; 里面的茶汤都顺着桌上流到了地上。淅淅沥沥的水声更让她心烦意乱。
“都是死人吗?看到茶杯碎了都不收拾?是想让本宫自己收拾吗?”
如意和平安听了这话急忙上前收拾残局。
尹德妃看两人这副模样只觉得扎心; 顺手拿起手边的一碟子点心就往她们身上砸去。
“都是废物; 还不赶紧滚出去。”
平安捡了几个碎片立刻跑了出去,只剩一地的渣子和默默收拾的如意。
尹德妃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 也没注意到如意; 只嫌恶的看了她一眼。
“别碍本宫的眼。”
如意应了一句是; 将被碎片划破的手掩住; 用帕子将所有的碎片都包住了才退下。刚出门就被人挽住了。
“如意,你怎么才出来?娘娘跟你说了什么吗?”
却是早就退出来的平安。
如意把用帕子包住碎片拿出来扬了扬。
“只不过是将碎片都拾掇好而已,这才耽误了功夫。”
平安撇撇嘴,不再问这个,反倒是更加亲热的凑到了如意的耳边。
“如意,你说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意垂眸,并不答这话,只推说要去换衣裳就离开了。而留在原地的平安则是气的跺脚; 心里暗恨。
这个如意原本就比她得娘娘的眼,明明自己才是跟着娘娘许久的心腹,她是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竟然总是在自己面前摆谱。
平安越想越气,但是想到这次的不同寻常,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眼看着要变天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