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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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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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惇很是玩味的看着李凤梧,嘴角扯起神经质的笑意,忽然爽朗的大笑道:“李家小官人年少得意,家境优渥,又身居秦淮烟花之地,腻了美婢女色,好新鲜宠娈童也是情理之中,大家勿要非议,辱没了我大宋才俊的清誉。”

这尼玛也真是不手软,补刀犀利。

李凤梧叹气。

想起了北宋文坛盟主欧阳修,当年他被自己的侄媳妇诬陷扒灰,也落了个清誉尽失的下场,但他毕竟是文坛盟主,谤誉满天下,荣辱两不惊。

自己现在倒也要谤誉满建康了。

外厅之中,因人更多更吵杂,此时嗡嗡议论声四起。

文启来和小女文浅墨在一起,已知悉内厅之中发生的事情,凤仪之姿的文浅墨臻首垂胸,一头乌黑长发劈落,在身后铺满地。

悄悄看了一眼女儿,却见女儿胸怀起伏,不知是愤还是怒……

从李府杀仆案后,文家和李凤梧的交往极亲密,文启来饱经世故,已然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只是感受着此时众人看自己父女的异样目光和各种议论声,也倍感无能为力。

就算此事是莫须有,可流言如刀。

和李家这门亲事,怕是要没了。

文启来猛然张嘴牛饮一口,起身,“浅墨,回了吧。”

文浅墨岿然不动。

文启来愣道:“浅墨?”

“父亲,我想亲自问问他。”文浅墨缓缓抬头,看向父亲,倔强的轻声说道。

文启来苦笑,重新跪坐下,“也罢。”

眼角处却忽然看见两人从外面进来,径直冲往内厅,有侍卫拦住喝问,却被当先的黑炭头随意两拳轰翻在地,引起一片惊呼。

文启来讶然,李巨鹿是疯了?

文启来认识那黑炭头,正是李巨鹿的随身奴仆,黑塔一般的李巨鹿。

但他身后那白衣人是谁?

端的是羽衣仙姿,宛若谪仙飘飘而行。

李凤梧心丧若死,直到外厅到内厅之间的壁廊间传来呼痛声、跌倒声才惊醒过来,抬头看去,便见李巨鹿黑着脸如一尊丧门神般冲进内厅。

在其身后,有男子身着白色羽衣,头带紫金冠,飘然御步风尘不沾。

背负双手,神态儒雅,脸色始终挂着春风般的笑意,步履轻盈,优雅至极。

真是个如神仙一般。

这是一位道士。

李巨鹿一路打将进来,昭明宫十数侍卫,无一能近其身,一时间内厅大乱,胆小的人还以为有人要行刺恭王赵惇。

朱文修长身而起,“何人如此大胆!”

知建康府也快半年有余,他焉能不知这黑炭头的来历,心中着实惊喜,李凤梧你这是作死啊,敢让随身奴仆惊扰皇子。

从赵惇身后的布幔中,两道黑影迅速飘出来,一左一右守护,按刀执剑,气势惊人。

李巨鹿带着羽衣道士来到李凤梧身旁,大声道:“听得有人辱没我家小官人清誉,洒家身为李府奴仆,深知小官人被冤枉,护主心切,还请大家莫要惊慌。”

我李巨鹿憨,但不傻,映容借机如厕回来就遍体鳞伤晕倒,现在又从内厅传来映容男扮女装,小官人有龙阳之好,我便知晓此事蹊跷,于是回府去拿映容的卖身契……断然不能叫你等腌臜污了小官人清誉。

赵惇松了口大气,适才一刹那,还真以为是老大赵愭派出来的刺客。

沉声喝道:“清者自清,谁会无缘无故辱没你家小官人?”

李巨鹿挠挠后脑勺,“洒家不知。”

众人见状好笑,这黑炭头缺心眼啊,倒是被黑炭头身后的羽衣道士所吸引,张浚心如明镜,这道士或是李凤梧的救命符,起身问道:“你又是何人?”

自己若不出身,恐怕赵惇会寻个借口,直接将两人驱赶出去,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那羽衣道士唇皓齿白,看不出真实年龄,仅从外貌上看不过二十七八,对张浚行了个道家礼数,朗声道:“贫道白玉蟾。”

道教全真南五祖之一。

白玉蟾!

就连恭王赵惇也悚然动容。

白玉蟾是谁,那可是我大宋的活神仙啊。

十二岁举童子科,考官韩世忠出题“织机”,白玉蟾现场作诗:“山河大地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虚空白处做一匹,日月双梭天外飞。”

谙九经,能诗赋,长于书画,笃志玄学,别家遍访名师,苦志修炼,参游各地,於惠州得遇泥丸真人,扔归罗浮,授以金丹火候之法,后居广东省海丰县莲花山得道,称为琼绾紫清真人。

后出家为道士,师事陈楠九年,陈楠逝后,游历天下,致力于传播丹道。

致力于传播丹道,广收弟子,建立了称为“靖”的教区组织,并得到官府认可,形成正式教团,成为道教内丹派南宗的实际创始者。

白玉蟾今时在大宋,便等同于活神仙。

此等道宗仙诗人物,就算是天子征召,那也是可以面坐而谈的,寻常封疆大吏见到他,也不敢以官长自居。

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无人不知晓其大名,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难以一睹其真面容,是以民间广有传言。

天上琼绾紫清。

人间白玉蟾。

第九十七章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样一位神仙人物不请自来昭明宫,顿令此次宴会大生光辉。

只是他意欲何为?

赵惇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当白玉蟾亮明身份,自己纵然是皇子,也不敢轻易封其口将其逐出昭明宫了。

张浚这老狐狸……

赵惇强忍心头不爽,扯出一抹温和笑意,“真人光临昭明宫,我等倍感荣焉,还请入座,也可让我等求教一番神宵丹道。”

白玉蟾微笑,回礼,“殿下盛情,却之不恭。”

落座后白玉蟾作惊诧状问道:“适才听得,说李家小官人身边有娈童,贫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不愿李家小官人蒙此恶名,诸位或不知晓,李家小官人命格多水,今岁癸未年,泛水之年,小官人年后便感神智浑噩多有不适,便遣府上奴仆,也就是贫道师弟……”

说到此处,白玉蟾指了指黑炭头李巨鹿,继续说道:“来信至武当山,贫道便建议,小官人今年命格泛水,身边亦有火性,以震水厄……”

活神仙说的话,谁会不信,众人听得此处便信了大半,只是不明白这和娈童有什么关系。

这货果然是要为李凤梧开脱。

赵惇心中大怒,却发作不得,毕竟这人可是大宋人皆仰慕的活神仙,琼绾紫清白玉蟾,就算是皇子也不好得罪于他。

“水火不容,小官人身边的火性须得有破格之身,是以才让李家小官人寻了个娈童,以娈童破格之火,降解泛水之厄。不曾想却给李家小官人惹下了这等麻烦,实乃贫道之过。”

白玉蟾一副痛心神色。

内厅之中,除去有心之人,无不拍案叫绝。

映容男扮女装是个娈童无疑,李凤梧肯定洗不掉龙阳嫌疑,但白玉蟾这么一说,便等于告诉众人,李家小官人并不是因为龙阳才弄了个娈童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破解命格不好的风水之术罢了。

这样一来,李家小官人清誉无损分毫。

至于鞭打奴仆,哪个富贾家里没有点这些龌龊事。

李凤梧感激涕零,对白玉蟾深深行礼,“不曾想因晚生的一点小事,让真人劳费至此,内心甚是不安。”

白玉蟾挥手,“小官人哪里话,这本是贫道失虑之处。”

一唱一和,李凤梧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你赵惇有张良计,我有白玉蟾送来的过墙梯,这一招之后,自己便留清白在人间。

赵惇和朱文修等人别提多郁闷了。

然而终究是要当皇帝的人,赵惇大手一挥,“我便说李家小官人是我大宋少有的才子,怎会做出那等腌臜事。”

旋即脸色一沉,“奴仆映容差点陷主子于不清之中,实在可恨,来人,拖出去杖责。”

形势陡转。

映容哪料到会如此,闻言吓得半死,哀嚎着喊道:“殿下,我是冤枉的,没有诬陷李家小官人呀……”

昭明宫侍卫尽是赵惇心腹,焉能不动恭王心思,立即有人将映容拖了出去,片刻后外面传来惨嚎声,让人心生凛然。

李凤梧冷冷的瞥了一眼赵惇,为了灭口,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映容如今好歹是李府奴仆,你赵惇虽然贵为皇子,可也没有权利处置李府奴仆,不过形势比人强,自己也只能忍了。

映容咎由自取。

赵惇只说杖责,并没有其他说明,那群侍卫不笨,这映容必然会被杖杀。

赵惇又看向李巨鹿,“你扰乱宴会,本该重罚,念你一心护主,又是真人师弟,便免了刑罚罢,速速退下。”

李巨鹿看向李凤梧,见小官人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惨嚎声渐弱渐无声。

过不得片刻,便有侍卫进来通报,“殿下,那奴仆受不得杖刑,死了。”

赵惇作愕然状,看向李府两父子,“这可怎生是好?”

李老三慌不迭道:“那奴仆罪有应得,殿下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好生安抚他家里人。”

赵惇点点头,“甚好。”

旋即无事一般,开口向白玉蟾讨教丹道。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皇帝不想长生不死,赵惇虽然连太子之位都还没摸到,不过这不耽误他求长生之心,适才给了白玉蟾面子,未尝不是有心讨好他,希望得到活神仙的传授。

若得长生,区区文浅墨何足挂齿。

宴会终于再度恢复正常。

李凤梧暗暗摸了一把冷汗,妈蛋,真是险到姥姥家了,若不是黑炭头师兄白玉蟾赶到,自己在建康就声誉扫地了,估计和浅墨的婚事也要因此黄掉。

毁人毁根基啊。

赵惇这货此招不可谓不狠。

酒再过三巡,赵惇忽然放下杯盏,看向众人,笑道:“如今北伐接连大捷,是我大宋天下幸事,然而诸位知晓,国家骤起兵事,耗费甚巨,听得国公说起过,前线物资吃紧,都是我大宋子民,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

这话一出,内厅之中诸多富贾心里一凉,妈蛋,要死了,这才是今夜宴会的主题啊。

****的赵惇!

众人正在惶惶之中,便见一富贾起身道:“雄师北伐,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我等在后方无兵马之乱,享受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和平繁华,自当以资厚报,不负将士青血,我愿出白银两千两!”

我草你祖宗。

其余富贾无不在心里骂人,起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建康通判杨世杰的亲信,为他打理绸庄生意的刘作仁。

这尼玛谁看不出来,你杨世杰是和恭王赵惇沆瀣一气,让大家掏腰包。

张浚闻言,不动声色。

虽然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今日富贾所捐之财,能有三成到前线就算不错,其余的估计都会进了恭王腰包,但总比没有的强。

因此对此不反对不赞同。

这明摆着要杀猪,建康诸多富贾再笨也知晓,这一刀是躲不过了,干脆爽利一点,也免得给恭王赵惇落下口实,陆续有人站起来。

“某愿出白银五千两。”说这话的自然是财大气粗的榷商们。

“愿以三千两白银助将士北伐。”

“……”

李老三也只能站起来,表示锦绣绸庄也愿出白银三千两。

肉疼啊,实在是肉疼啊。

三千两白银,就相当于后世一百万人民币。

这些钱,足够给凤梧买回两个朱唤儿了,可惜都送给了这个恭王,肉疼!

好在肉疼的不只自己,李老三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第九十八章执手长安,此生静好

宴席散会。

李凤梧和李老三一起出门,找着李巨鹿,离开昭明宫回李府。

刚出得昭明宫,便见文启来和文浅墨守在外面。

李凤梧心中明白,想必自己这未婚妻要当面向自己求证了,心中略暖,因为心中有自己所以才在乎,她要是不在乎才是自己的悲哀。

此时夜深,孤男寡女独处当然不好。

文启来和李老三两位未来亲家带着文宅奴仆走在后面,白玉蟾则和师弟李巨鹿说着久别重逢的话语,李凤梧和文浅墨在前面缓缓而行。

文浅墨低头绞手,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凤梧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时无话。

北伐之后建康宵禁,街上分外冷清。

因是赴昭明宫之宴,李凤梧一行人倒不惧怕被查。

安静的走着,颇有此时静好的意味。

不知谁家孩子不肯入睡,便有妻子大声斥儿,孩童随即大哭,清脆的啼哭声响起,透过窗棂传到街上,甚是清晰。

文浅墨忽然噗嗤一笑,“这娘子怕是第一次带孩子呢,哪有这般斥儿的道理。”

李凤梧挑眉,“你倒是知晓了?”

文浅墨羞了个臊,啐道:“不许取笑于我。”

李凤梧轻轻拉起文浅墨的手,“不取笑,我倒是希望你能早日知晓。”

文浅墨大羞。

走在后面的文启来脸都黑了,你妹的李家小官人,老子这个泰山还在后面呢,你就这样牵了我家小女的手,传出去我文启来还有什么面子。

大声咳嗽一声。

李老三倒是得意非凡,果然,我家大郎有我当年风范,勾搭女人着实有一手啊,我李老三的种就是好。

文浅墨倏然惊醒,挣脱李凤梧的手。

李凤梧怅然所失,朱唤儿的手极其纤长,握在手心便如握了一截青竹,耶律弥勒的手不算细长,但胜在肌肤如玉,握在手心便如握了一块温玉,而文浅墨的手却细若无骨,又小有嫩肉,握在手心,便似握了一块刚出炉的温热豆腐,感官犹在朱唤儿和耶律弥勒之上。

“不问我?”李凤梧知晓文浅墨的意思,她不好说,自己也得解释一下。

文浅墨侧首望去,李家官人看着前方,眼里闪烁着淡定从容的辉芒,一张瓜子脸很是爽利,尤其是刻薄嘴唇,真是如秋风一般凌冽,透着一股让人心漾的锐气。

李家官人真好看呢……

深呼吸一口,鼻翼微微翕合,“想呢,可是怕呢。”

想问,怕问。

害怕知道真相,万一是真的,自己怎生是好。

李家官人毕竟住进了自己心里那座城,若是万般美好崩碎,自己该怎么面对。

李凤梧笑了笑,“傻丫头。”

走了几步,没有先解释今晚的事情,而是柔声说道:“浅墨,有些事却说与你知晓,你若恚怒于我,我则改之,必不让你伤心便是。”

文浅墨很是吃惊,什么事李家官人要如此郑重。

李凤梧回首看了一眼相处和谐的未来泰山和父亲,心里很是温暖,老狐狸其实不错,自己也需要早点为文淑臻找个归宿,了了老狐狸的心病。

这才轻声对文浅墨说道:“你知晓我去年那件荒唐事罢?”

文浅墨捂嘴而笑,“和河西柳家斗气,千金买名伎么,闻听得那唤儿姑娘可是个好女子呢。”

李凤梧嗯了一声,“初时买回李府,只是和柳子远斗气,这些时日相处极好,按照府上几位长辈意思,今后或会让我纳了她为妾,我也有此意,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你若不愿意,今夜回去,我便解了她的卖身契,将她送出李府。”

文浅墨沉默下来,许久许久,才轻声道:“士子风|流,爱上层楼。”

李凤梧有些讪然。

文浅墨内心似是纠结了许久,才幽幽叹道:“倒是真想成为那柳月娥呢,可惜李家官人不是陈季常,河东狮吼不得呢……”言下之意,你不是陈季常,我也不是柳月娥。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尤其是大宋士子,哪个不是一妻几妾,更有甚者,家境优渥的公子哥儿在家里养上一群美姬。

那北宋文坛盟主欧阳修,家里的美姬是连当时的官家都羡慕,更有甚者,比如柳三变,夜夜宿青楼,反倒是一段佳话。

自己这李家官人虽未及冠,已夺得苏园学会魁首,又拜师陆放翁,未来必然进士及第,自然是要成为风|流士子的。

自己虽然也有小心思,可终究不能违了女子的三从四德,且那朱唤儿不是寻常烟花女子,父亲也曾说过,此女子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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