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肯让步,则一切无虞!
而她,终究是错信了他!
前方,迎霜怀抱赫连洛,远远望来。
见端木暄神情异样,迎霜快步而来,心疼问道:“方才还好好的,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轻轻的,摇了摇头,端木暄唇瓣轻颤,伸手抚摸着迎霜怀里的赫连洛,有些颤抖的叹道:“只是心死了而已!”
闻言,迎霜心下一凛!
惊惶抬眸,抿了抿唇,她洞悉四下,后轻道:“姐姐不是说过么?太后最在乎的,便是皇上,对她而言,最大的惩罚,便是将皇上从她身边抢走!”
“迎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端木暄深吸口气,面色冷凝的接过迎霜怀里的赫连洛,而后轻道::“世人会害怕,是因为她害怕失去自己所珍爱的东西,但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已然再不怕失去任何东西,所以你莫要担心我什么,我不会有事的!”
第278章 废后难宠199
此刻,她的心,是真的死了,硬了!
若一定要在她的生命力找出些可让她倾尽一生去珍爱的东西,只怕也只有此刻怀里抱着的赫连洛,和如今下落不明的仇御风了。
“姐姐……”
凝着端木暄的侧脸,迎霜微撇了撇唇,却只得在心里苦涩一叹!
一边是母后和姐姐,一边是家仇和兄长。
赫连煦和端木暄之间,只要没有人先退步,则一定会是死局!
……
端木暄回到大殿的时候,姬无忧尚未离去。
见她面色冷沉,神情如霜,姬无忧轻声问道:“怎么了?又跟阿煦吵架了?”
自从赫连煦有意接长公主回京,端木暄与他之间,便一直处于冷战之中。
方才她急急的跑了去,这会儿又是如此模样。
不用想也能知道,两人又是不欢而散的!
“没有!”
轻轻摇头,端木暄抿唇笑道:“我与他之间,已然没了争吵的必要!”
闻他此言,姬无忧面色微变!
以他对端木暄的了解,若非被伤了心,她绝对不会把话说的如此决绝!
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只见她重新落座,姬无忧轻声劝慰:“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记得,当初要回来时的初衷!”
“有些事情,总是会变的。”
轻轻的,对姬无忧苦笑了下,想到仇御风与赫连飏的合作关系,端木暄轻轻一叹,又道:“前程坎坷,不明其路,明日寿宴,只怕会有大变!”
姬无忧脸色如常:“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其实在这座宫廷里,总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面色凄然的摇了摇头,端木暄凝向姬无忧:“哥哥自上次离宫,便一直不曾再进宫见我,如今他让你带了那样的话来,容不得我不去多想!”
心下微暗,看着端木暄凄冷的神情,姬无忧心底,蓦地一疼!
眉心轻皱,他出声说道:“阿煦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的,你大可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你只要信他便可!”
闻姬无忧此言,端木暄眉头一皱!
“信他?!”
虽然,他不知为何姬无忧会有此一言,但听他此言,她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哂然一笑,她悠悠然道:“记得当初,我将过去所有事情告知与你的时候,你便说过,让我信他,他一定会为我一家报仇,但如今呢?”
被端木暄问的哑口无言,姬无忧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杯喝茶。
有些事情,即便他有所觉,却不能开口点破。
这种感受,自也是不好受的。
见状,端木暄语气微顿:“上次,因让长公主入宫一事,我与他便有分歧,但说到底,他是皇上,且早在与我商议之前,他便已然差人去接长公主回京了……长公主遇刺,他都会来与我兴师问罪……就在方才,你可知方才他与我说了什么?”
姬无忧咬牙道:“他说什么?”
“他说,明日长公主便会入宫为太后贺寿,届时让我大度为怀,暂且放下对长公主的成见,让太后寿宴得以顺利举行……”淡淡的,眸色黯淡到极致,端木暄咬牙切齿道:“长公主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如你所言,阿煦不会容你对赫连嫒下手,加之今仇大哥尚无音讯,……若依着我的意思,你明日该静观其变,看看太后的寿宴,可会因你的坚强隐忍,而顺利进行!”
放下茶杯,姬无忧接着道:“即便当真发生了你无法应对的大事,一切还有我在,有离国在,我定不容你有半分闪失……”
虽说现在对楚国内政,他一律不去参与,但此刻,他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今日进宫,他惊觉这宫里太静了。
静的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
翌日,朝霞东升!
初霞宫中,一派繁荣。
自天还未亮时,阮寒儿便亲自坐镇,指挥者一众宫人,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午时许才会开始的寿宴。
而柳莺则更早。
只因,在昨夜里,她便留宿在了太后宫里。
曌庆宫。
端木暄早早便起身,由迎霜伺候着洗漱梳妆!
今日,迎霜为她所梳的,是追月头髻,髻团上簪火凤流金,一眼望去,尊贵非凡。
稳坐梳妆台前,凝望着菱花铜镜里的绝色丽颜,端木暄唇角微勾,任迎霜在自己的脸上涂上厚厚的粉底,以浓妆点上。
“白凤棠还是没有消息么?”微微抬手,接过迎霜手里的眉砚,端木暄轻轻描绘着自己的眉脚。“我好久不曾她了。”
这阵子,不但仇御风不见踪影,连白凤棠也变得无影无踪了。
“没,青梅说,大约是带着青竹出宫了。”
接过端木暄递回的眉砚,迎霜自边上取了面具,呈于端木暄面前:“姐姐……”
“这面具,今日之后,也许便派不上用场了!”唇角轻轻一勾,淡淡一笑之后,端木暄将面具戴好,自梳妆台前轻盈起身。
辰时许,一切准备妥当,她亲自抱起赫连洛,准备乘坐轿辇前往初霞宫。
但,方才到了门口,尚不曾步上轿辇,便见荣昌气喘吁吁的自远处疾步跑来:“娘娘请留步!”
闻言,端木暄脚步微顿,回眸望向荣昌。
行至近前,荣昌恭了恭身,气息不稳道:“皇上有旨,请娘娘稍候,待前朝散朝,与圣驾一起前往初霞宫。”
眉心轻颦了下,端木暄的眸底,光华瞬逝。
“有劳荣总管了,本宫在大殿等着皇上过来便是!”微微颔首,端木暄看了两眼面前的轿辇,便抱着赫连洛重新返回大殿。
赫连煦退朝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进入大殿,见端木暄正抱着赫连洛在大殿里候着,他轻笑着上前,伸手便要接过赫连洛:“等的心急了吧?!”
身子微侧,躲过赫连煦的手,端木暄抱着孩子站起身来,淡淡说道:“皇上在忙的,是国事,臣妾跟太子闲来无事,等多久都不得心急才对!”
“惜儿……”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赫连煦眉宇紧皱。
端木暄说话的语气,冷冷的,淡淡的,比之昨日,都要冷上几分!
这让他的心底,不禁抽痛了下。
“此行可是要乘坐皇上的龙辇过去?”无视他皱眉的动作,端木暄抬步向外:“巳时已过,此刻太后和宫中妃嫔,皆都在初霞宫等着,皇上既是下了朝,便该过去了。”
看着端木暄步出大殿的身影,赫连煦面色一黯,不禁有些苦笑的轻笑了下。
看来,他让皇姐进宫,又凉了她的心了……
……
龙辇抵达初霞宫的时候,端木暄的脸上,已然平静了不少。
无论心里再如何不快,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怀抱赫连洛自龙辇步下,她抬眸睨了眼赫连煦,而后唇角含笑,与他相偕上前,进入大殿。
金碧辉煌的初霞宫大殿内,彩带飞舞,丝竹声声,连家具摆设,都早已装扮一新。
因尚不到午膳时分,在大殿里,一字排开的桌案上,各种水果玲琅满目。
端木暄与赫连煦抵达之时,但凡宫中有品阶的妃嫔,皆都列席!
眼下,柳莺与太后一上一下,相谈正欢!
随着荣昌的一声唱禀,她们两人甫一入殿,殿中除太后之外,众人皆都纷纷起身,朝着门口方向,福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
依照礼度,两人谁都不曾出声。
只待到了太后跟前,赫连煦微微拱手,“参见母后!”
待他语落,便见端木暄也跟着福身一礼:“臣妾参见太后,恭祝太后华诞!愿太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孩子……都起来吧!”
直等端木暄抱着孩子站起身来,赫连煦这才转过身去,对众人抬手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齐齐应声之后,众人站起身来,却谁都不曾落座。
只等着赫连洛落座太后身侧,端木暄十分从容的居于左下第一的位置。
待二人落座,众人这才纷纷坐下。
“皇贵妃!”
垂眸,轻唤一声,太后喜笑颜开的对端木暄招手道:“赶紧的,让哀家瞧瞧哀家的乖孙儿。”
抬眸,瞥着赫连煦,端木暄轻盈起身,将孩子递给已然上前的刘姑姑。
接过赫连洛,刘姑姑含笑将他抱到太后跟前。
伸手接过,太后满面慈爱的刮了刮他的小鼻梁:“这小孩子当真一天一个样……哎呦,几日不见,哀家的乖孙子又长大了些。”
微侧着身,看着太后一享天伦之乐的欢喜模样,赫连煦对太后轻道:“是皇贵妃照顾的好!”
闻言,端木暄心下哂然一笑。
自己的孩子,能不照顾好么?!
第279章 废后难宠200
“有劳皇贵妃了!”
笑看端木暄一眼,太后继续逗着孩子玩儿。
轻轻一笑,端木暄起身微微福身:“皇上将太子寄宿于曌庆宫,臣妾自当好生照顾才对。”
“嗯!”
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后看向赫连煦,笑声叮嘱着:“皇上可要对皇贵妃好些。”
闻言,端木暄心下微凉,脸上,却是轻轻一笑。
抬眸之间,只见赫连煦亦唇角轻勾:“今日儿子为母后准备了一件大礼,过不了多久,定可让母后更加开怀!”
老眉蹙起,太后笑看着赫连煦:“能够让哀家开怀的,除了太子,便只有你皇姐了,莫不是……”
“母后再等些时候,便可知晓了。”唇角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赫连煦淡淡的瞥了端木暄一眼。
见她神情如旧,他心下微定!
不多时,便听荣昌的声音再次自殿外传来:“齐王携齐王妃纳兰氏与太后贺寿!”
荣昌语落,只见赫连飏气宇轩昂,一袭玄色长衫,格外出尘,抬手之间,他与纳兰煙儿相互执手,两人一起缓缓步入大殿之中……
六十六
许是害喜的缘故,纳兰煙儿的脸色,仍透着几分苍白。
看着她与赫连飏双双恭身对太后和赫连煦行礼,端木暄嘴角微翘,原本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一些。
若赫连飏要造反,则今日必不会再入虎穴!
只因,无论他再如何筹谋的,如今皇宫内的生杀大权,仍旧在赫连煦的手里。
倘若,他有心举兵造反。
他此刻出现在此处,则必会被赫连煦就地正法!
是以,只要赫连飏在大殿一刻,则大楚江山安定无疑!
心念一转,眸华微侧,端木暄轻轻瞟了迎霜一眼。
只见她眸华微敛,唇角轻勾,却唯有双手握得死死的。
见状,端木暄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巳时三刻,午宴开始。
初霞宫大殿内,丝竹声声,舞姬妖娆。
大殿中央处,一袭碧色芙蓉妆的舞姬,身段妖娆,正舞技精湛的表演者原地回旋。
“哀家见过最美的舞姿,便是莺儿的。”脸上,盈满浅笑,太后的视线,自舞姬身上,调转到柳莺的身上:“只可惜的是,自打你入了王府,便不曾再在哀家面前再跳了。”
太后的意思,任谁都能听的明白。
她是想要柳莺跳上一曲!
虽说,柳莺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仍是淡淡一笑,轻回道:“是莺儿福薄,身子不争气了。”
“将身子养好,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轻轻的,插上一句,赫连煦微微垂眸,端起酒盏,笑看端木暄。
迎着他的笑,端木暄亦淡淡一笑。
他跟柳莺之间的关系,他曾说起过。
但她,真的知之甚少!
视线,自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想到这些,都是他的女人,端木暄的心下,顿觉五味杂陈!
她,也是这些女人之中的一个!
也许,到底,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又过了片刻,一袭白衫的姬无忧,姗姗来迟!
如以往一般,他潇洒如旧。
“无忧恭祝太后长乐无极!”
含笑拱手,姬无忧对太后恭了恭身。
笑吟吟的看着姬无忧,太后嗔怪道:“今日你可是来晚了,当罚酒三杯!”
“当罚!”
轻轻一笑,温润万物,姬无忧自袖袋了取出一只锦盒:“太后身份尊贵,什么都不缺,什么也见过,无忧实在想不出用什么东西让您看眼……随便寻了个小东西,不起眼儿,算是无忧的一份心意,您可以命刘姑姑将它安置在犄角旮旯处。”
“无忧如此,岂非是没有诚意?”
俊美的容颜上,浮现一抹浅笑,赫连煦对边上的宫婢吩咐道:“要罚!取大碗来!”
“皇上可是忘了?我是不喝酒的,今日自也不会破例!”轻飘飘的,瞥了赫连煦一眼,姬无忧将锦盒递给刘姑姑,寻了端木暄身侧,洒然落座。
他与赫连煦,可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了。
平日里,他并不喝酒,今日自也不会卖他这个面子。
看着姬无忧在端木暄身边落座,赫连煦握着酒盏的手,蓦地收紧!
脑海中,忆起以前在王府中,姬无忧为端木暄与他对饮的样子,他的内心深处,尽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此刻,他想将姬无忧自端木暄身侧拎走!
却碍于,如今姬无忧与端木暄的身份,是兄妹。
而无法成行!
……
随着姬无忧的入座,寿宴上各人的心思,都在发生着转变。
眼下,在身边所坐,是身为帝王的亲生儿子,怀里面抱着的,是嫡亲孙子。
笑看歌舞升平时,高位上,太后满脸红光,精神矍铄,心情自是无比开怀。
左下位,以余光瞥着太后含笑的眸子,端木暄只觉刺目不已。
心想,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赢家,她轻抬酒盏,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口感,辛辣火热,让人气呛。
但端木暄只觉心间泛赌,却全然不觉酒水辛辣呛人!
抬手,刚要继续倒酒。
却不期自己置于酒壶上的手,被姬无忧抬手扶住。
轻轻的,他只说了四个字,便让端木暄停下了不停饮酒的动作:“风雨欲来……”
眸华灼燃,迎着姬无忧的视线,端木暄不禁深吸了口气。
随之,她扶着酒壶的手,微微下落。
置于膝上的双手,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起落,太后慈目含笑,满是宠溺的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赫连洛,继而眸华抬起,笑意盈盈的看向赫连煦:“如今宴会启始,皇帝与哀家准备的大礼,合着也该呈上了吧!”
闻言,端木暄握着酒盏的手倏然一紧。
她知道,赫连煦与太后准备的大礼是什么!
同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