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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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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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居的动机,陆时卿看得一清二楚。但这是个阳谋。为了孩子,这两件事,他必须做。
  想通了这些环节,元赐娴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环紧了他。
  陆时卿却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好处都给他细居一人占全?我刀子都横到南诏老王脖子上了,如果当真杀了他,岂非愚笨太过?”
  元赐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收了泪道:“你的意思是……”
  “假死。”他淡淡眨了眨眼,“岳丈会叫他在最精彩的时机活过来的。”
  *
  当晚,元赐娴听陆时卿仔细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才知道,阿爹是在二十来日前就悄悄动手“刺杀”了南诏老王,并将老王的“尸体”偷天换日的,所以实际上,细居早在那时便已登基,且将“儿子”送出了南诏,只是她一直窝在屋里坐月子,才不清楚这些事。
  而细居为免辗转之下出岔子,在劫走陆元臻后,其实并未接他去南诏,只是将他藏在了大周,待送质子入京的队伍经过,才把他抱上了马车。
  所以,孩子倒是未受颠簸之苦。
  也是这个时候,元赐娴才终于明白陆时卿为何给孩子取名叫“臻”。她起先一直以为,他是取了“臻”字表达的“完备”之意,希望儿子以后能文武兼济,品学双绝。却原来不是。
  “臻”字在衍生为“完备”前,首先有“来到”的意思。
  他在期盼孩子尽早回来。
  不办流觞宴,不办满月宴,就是因为他不想叫别人有机会看到替代元臻的那个孩子,不想给元臻造成任何非议,也不想属于元臻的任何东西落到旁人手里。
  陆时卿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是个护犊到了极点的爹。
  换作两年前,元赐娴绝不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
  陆时卿没有食言,说好三天就是三天。
  三日后黄昏,元赐娴跟望夫石一般立在府门前等,终于盼到他从马车里下来,怀里揣了个明黄色的襁褓,襁褓里安睡着一个男娃娃。
  她疾奔上前,看到孩子的一刹心潮激荡,险些又落下泪来。
  陆时卿一手揣着孩子,一手揽着她往里走去:“别哭了,浪费水,不是一直想给元臻喂奶?来,叫你喂个够。”
  元赐娴本来是挺想哭的,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狠狠拧了把他的劲腰。
  夫妻俩还不知如何跟宣氏开口这件事,先做贼一样把睡着的陆元臻偷偷抱进了卧房,然后请了大夫来,确认他完好无损健健康康,且这些日子以来吃好喝好的才算放心。
  等大夫离开,元赐娴记起陆时卿的提醒,心中由来已久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起来,急迫地想给元臻喂奶。
  其实她的奶水并不少。当初陆时卿说她身子虚奶水不够,都是唬人的话。要不是元姝个头小小,食量却惊人,隔一个时辰就要来啜她,她恐怕还得被涨奶给逼疯。
  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好几次涨奶受不了的经历。她当时已经隐约猜到孩子不是元臻,就没提出非要把多余的奶水喂给他,想着自己挤掉。
  只是陆时卿日日寸步不离她,她一难受,他就察觉了,自然不会劳动她,诚恳地来解救她。一开始是用手的,后来觉得浪费,就换了嘴。
  元赐娴回头想想,这当爹的,真是抢了儿子一个月的吃食。
  现在元臻回来了,她要好好补偿他。
  元赐娴撩了衣襟,熟门熟路地抱起刚睡醒的孩子,准备给他喂奶。
  陆时卿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儿子撇着头一副不是很想吃的样子,想了想说:“可能是刚吃饱,等会儿再喂吧。”说罢补充道,“你要是难受,我先来。”
  谁给他那么好命先来。
  元赐娴剜他一眼,坚持尝试让元臻吃奶。
  这事实在不是她霸道,而是她害怕,害怕儿子一出生就没在自己身边,如此离开一月以后,跟自己不亲了。
  她忐忑地哄着元臻,哄了半天,终于看到小家伙扭过头来啜她。
  元赐娴心底一喜,正要闪耀起充满母性光辉的微笑,却不料他用力吮了她一口以后,突然松开嘴,偏过了脑袋。
  “唰”一下乳汁飞溅,直直射向了近在咫尺的陆时卿……的脸。
  而始作俑者陆元臻躲避及时,毫发无损,瞅瞅一脸白沫子的阿爹,再瞅瞅愣在原地的阿娘,“咯咯”笑得酣畅。
  半晌,陆时卿伸手抹了把脸,吞咽了一下道:“这回是亲儿子没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臻:借奶献佛,粑粑,喜欢我给你的见面礼吗?
  元臻吸了奶但不喝的那段,其实是我妈讲的,我小时候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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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4
  陆时卿衣襟都是奶渍; 痛并快乐地起身去换干净行头; 回来见元赐娴正坐在榻边; 笑盈盈地拿着个瓦狗逗儿子。
  陶制的小犬栩栩如生到他差点倒退了一步。
  听闻脚步声; 元赐娴抬眼看他,见他站得远远地问她:“你给他玩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不想他重蹈他爹的悲剧了。不怕狗; 要从娃娃抓起。”
  她说得理直气壮; 陆时卿一噎; 气闷地坐到她身边。他也不是天生就怕狗的。且与其说怕,倒不如讲是当年被狗舔出的心障。
  说起来; 不知早先那个踢天弄井,皮上天的丫头到底是京城哪门哪户的小娘子。他隐约记得,那丫头穿得一身富贵行头; 应该不是出身寻常人家,算一算大约跟元赐娴差不多大,倒说不准是她相熟的。
  陆时卿原也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更不会真跟个小孩子计较; 只是现下记起; 略有几分好奇,撑着膝偏头问她:“当年我骑马游街,你人在京城吧。”
  元赐娴逗孩子的动作一滞; 心底暗叫不好。
  怎么的; 这是记起前尘往事,察觉了什么端倪?
  她飞快答:“没有,那时我已经跟阿爹去姚州了。”
  陆时卿“哦”了一声; 又听她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摇摇头:“只是想,你要是在京城,大概也会去凑个热闹。”
  元赐娴满脸惋惜,讨好地道:“是啊,我从前年年都去的!可惜没能目睹你年少风采,要不,指不定我就舍不得去姚州了!”
  陆时卿闻言,警惕地看看她:“你又做什么梦了。”
  她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说个实话也要被疑居心不良。您老人家是对自己多没信心啊,陆探花,陆侍郎?”
  陆时卿笑着看看她,按着她头顶两个发旋揉搓了一下,很自然地接受了“老人家”这个辈分,也叹了口气:“碰上个哪哪都好的小祖宗,确实没什么信心。”
  她抱着儿子,笑嘻嘻歪倒在他怀里,看起来很喜欢他难得的情话,满意之余,抬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这样是不是自信了点?”
  陆时卿喉结一滚,浑身燥热地垂眼看她:“刚出月子,注意分寸。”
  她拍拍胸脯:“我已经好了,倒是你养结实了没?别是那什么风不振了。”
  他不由“嘶”出一声,伸手捏住她下巴:“你想试试了?”说罢低头看了看睁着大眼的陆元臻,示意她有胆就把儿子放下。
  元赐娴没胆,抱着儿子当挡箭牌,正与他闹得起劲,突然听见叩门声。是宣氏和陆霜妤听闻元臻被抱回了,所以过来询问情形。
  夫妻俩齐齐敛色,对视一眼。
  孩子被调包这一月,元赐娴是隐隐已有察觉,但宣氏却浑然不知,一心把那别人家的孩子当作亲孙疼爱,如今乍闻真相,也不知能否释然。
  但元赐娴却也知道陆时卿的抉择没错。当初她和儿子被掳,正是因后来的那名稳婆出了岔子,宣氏因此总觉有自己的责任在,心力交瘁之下也小病了一场。若是当时就告诉她,亲孙其实没被救回来,她怕得要一病不起了。
  俩人起身迎了宣氏进来,为难了一晌,还是选择开门见山说了实话。
  宣氏好半天没缓过劲来,跟夫妻俩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经过后,问原先的孩子去了哪里。
  陆时卿知道阿娘对那个孩子已然有了感情,原本多养个养子也无妨,但留着他却可能给陆家带来麻烦。毕竟他也不清楚孩子的生父生母究竟是谁,只有打哪来的送回哪去。
  宣氏听了以后,还是不大能够回神,胡思乱想一通后,问是不是元臻得了什么重病,所以他们才拿了这个孩子来哄骗她。
  陆时卿之前派曹暗前去调包来孩子,接到的第一时刻,就跟上回两名经验老道的稳婆确认过孩子耳后的一颗红痣印记,眼看劝不听宣氏,险些要将她俩以及当日见过陆元臻的众婢女叫来作证。
  最后还是陆霜妤叫这一环给省了,趴在摇车边看了一会儿小元臻,扭头跟宣氏道:“阿娘,您快来看看这孩子的眼睛,简直跟嫂嫂的一模一样啊!”
  不怪陆霜妤第一下注意到这个。毕竟元赐娴的桃花眼确实长得十分勾人。当初她就是沦陷在她那双眼睛里的。
  宣氏这才慌忙探身去看。
  说一模一样是有点夸张了,毕竟小娃娃还没全然长开,但瞅着确实有那么点轮廓在。再回想之前那个孩子的眉眼,倒真没跟陆时卿和元赐娴有哪处相像,只是当时孩子刚出世,五官都挤在一起,她也没深思。
  这样一看,母女俩突然有些惊喜了。
  宣氏瞧着元臻的鼻子,跟陆霜妤道:“这小鼻子挺的,倒是有点像你阿兄。”
  “脸盘子小,像嫂嫂!”
  “上唇像你阿兄,下唇像你嫂嫂!”
  “……”连一对唇瓣都被活活拆开的夫妻俩抽着嘴角对视了一眼,心底却是满足地喟叹一声,这事大概算是解决了。
  *
  宣氏认准了亲孙后,回想这一月来他可能受到的委屈,也就没工夫念想原先的孩子了,心疼得接连几日一直围着陆元臻转。
  陆霜妤原本一直更喜欢乖顺得在谁怀里都能睡着的陆元姝,老觉得这女娃娃跟她的名儿是配对的,现在却也图新鲜,想逗逗陆元臻,便特意去了趟西市,打算采买些男娃娃玩的物件来。
  不料这一去,刚巧在街市上碰见了窦阿章。
  陆霜妤一个闪身躲进巷弄,无奈还是被他眼尖发现了。他站在巷弄口,声称自己绝无恶意,喊她出来,要给她说个秘密。
  看他招猫儿似的傻样,陆霜妤生怕惹了旁人的眼,丢她的脸,只好叹着气出来。
  当初拜入陆时卿门下后,窦阿章一直在用功读书,今年科考又谨记前次教训,没再吃纳豆,于是得了个进士的名头,如今也快要入仕了。
  至于陆霜妤的身份,其实本就瞒不了多久,毕竟她总不能为了窦阿章一直闭门在府。早在去年秋天有一回,她随阿娘一道外出,与他偶然碰上,就被他知道了。
  窦阿章晓得以后,因她身份高,只有更加刻苦的份。
  她神色恹恹地从巷弄里出来,把手里给小元臻的玩物递给身后婢女,嫌弃地看他一眼:“窦进士,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我了,我怕被人灭口。”
  窦阿章显得异常兴奋:“不怕不怕,是关于老师的,我只是提早一步晓得,之后大家伙都会知道。”
  陆霜妤皱皱眉头:“关于阿兄的?什么秘密?”说罢倒吸了口冷气,“难道是阿兄背着嫂嫂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忙摆手打住她的话本子,神秘兮兮道:“你附耳过来。”
  陆霜妤将信将疑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道:“老师要升官了,由四品门下侍郎擢升为三品中书侍郎,正式拜相!”
  她闻言一惊,诧异道:“当真?”
  窦阿章一脸骄傲,仿佛马上就能写出一篇题为《我家老师是宰辅》的文章来,点头道:“自然是真!”
  *
  窦阿章的消息确实不假,没过几日,陆时卿升官的事就从宣政殿一路传到了街头巷尾。
  十五岁高中入仕,二十四岁拜相,陆时卿在长安乃至大周简直活成了一个神话。虽见了面,众人仍称他一声“陆侍郎”,但这一句侍郎的分量,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朝堂上下都向陆时卿道贺,面上恭维私下嫉妒的时候,元赐娴却看明白了,这一出恐怕是老皇帝的明升暗降。
  西北的战事早在十来日前,二皇子人头落地的一刹就已大致了结。突厥虽未被全然打垮,却也不过只余些散兵负隅顽抗。回鹘和大周的联军在势头上更胜一筹,彻底击溃敌军只是迟早的事。
  等捷报传到京城,论首功,当然是陆时卿的。
  去年他以一桩和谈,不费一兵一卒成功击退南诏军队,回来后得了金银赏赐。这次,徽宁帝原本也可以只赏些物件的,却不料刚巧碰上他的顶头上司,门下侍中致仕。
  门下侍中是门下省的长官,朝廷掌实权的宰辅之一,作为门下第二把手的陆时卿本就是替补上位的不二人选,再逢论功行赏的时机,擢升更是顺理成章。
  但徽宁帝不给他做这个门下侍中。
  大周历史上,曾有一任皇帝在继位前做过中书省长官,所以后来,中书令一职便没人再敢当,因此常年空缺,而改由中书省第二把手,也就是中书侍郎代行长官之职,总领中书省,成为朝廷宰辅之一。
  但这中书侍郎毕竟是代行职务,在众宰辅里便要略低一等,相较门下侍中而言,只能算是副相。
  也就是说,如果陆时卿继续留在门下省,很可能不久就将登顶主相之位,但如此一“擢升”,便只做了个副相。虽然品级相当,到底还是差了点。
  不过元赐娴不觉得失落。因为在她的梦里,陆时卿最后就是做了没人敢当的中书令。徽宁帝的旨意不过是叫他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若是老皇帝一直不叫他调迁,她反倒感到奇怪。
  元赐娴有种直觉,虽然这一世,因为她的插手,大周的政局添了许多变数,譬如姜氏提早倒台,譬如朝廷与南诏建立了和亲关系,但历史的洪流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去向。她能扭转里头小人物的命运,却很难阻止滔滔洪流,泱泱大势所趋。所以,很多她曾以为改变了的东西,其实都还顽固地行走在原先的轨迹。
  *
  陆时卿升官拜相的头一日,恰逢回鹘使节队伍抵达长安。
  元赐娴这才知道,原来当初他前往回鹘,除了与可汗达成盟约外,还有另一桩使命,便是要迎一位回鹘公主回京,促成大周皇室与该公主的姻亲。
  只是他当时急着赶她临盆,跟可汗谈妥了这桩事以后,就赔了个罪,先行动身离开了。
  大周不复往昔强盛,近年来不断积弱,一直只有自家公主送出去和亲的份,这回能迎来一个他国公主,其实是件相当难得的事。
  如今公主和使节抵达长安,陆时卿一则位列宰辅,二则须表此前歉意,因此必须得去接待。
  元赐娴虽知这和亲的事是跟大周皇室的,与陆时卿这个有妇之夫没半根鸡毛关系,却还是不太舒服,亲手给他穿上新官服后,边替他系腰带边感叹:“紫色的官袍果真比深绯色好看,一瞧就很贵气,可惜这就要出去惹别人的眼了。”
  陆时卿一把抓住她摆弄他腰带的手:“说什么胡话。”
  她撇撇嘴,哼他一声:“回来我要仔细查的,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肯定就是被人家动掉了。”
  陆时卿笑得无奈,把她扯进怀里:“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
  元赐娴闻言一滞,严肃道:“这样不太好吧?”她说完,搁在他腰间的玉指已经非常灵活地弹拨了起来,显然是在家闷久了,手痒得很。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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