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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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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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抱她。手感是熟悉的,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尤其她那双潋滟逼人的眼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他下颌,好像随意都准备凑上来咬他一口,着实叫他心头野马乱撞。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不动声色地把头偏到了一个能将他这皮囊之美展露淋漓的角度,然后淡淡道:“不先与你阿兄打个招呼?他再来一鞭子,我可就真不能匡扶天下了。”
  元赐娴心道她当然是早便与阿兄留好了字条的,却不好跟陆时卿讲,就假意生气道:“我不想理他。”
  陆时卿便也没再坚持。毕竟这一出是正中他下怀的。
  他没能以徐善的身份劝和,后来去请教了师母,问此事何解。许如清忙于收拾行装,准备去洛阳,只留了六个字给他:登门致歉可破。
  他想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便算计好了,明日十五,恰逢望朝,到时能在宫里见到元钰,从他入手,顺理成章走一趟元府不失为良策。
  现在倒好,省了他一桩事。
  他暗自出神,手上力道便松了一点,元赐娴只觉自己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外边了,连忙扯住他道:“你抱紧点啊,我都要摔下去了!”
  陆时卿醒了神,皱眉冷冷道:“这么麻烦就自己走。”话没说完却已收紧了双臂,将她整个人往里一卷。
  这下太紧了,他的玉佩都硌着她腰窝了。
  但元赐娴不敢再出声嫌他,就悄悄伸出手,想把那玉佩拽起来挪个地方,不料这一拽,仿佛启动了什么机关,竟是“唰”地一下扯散了他整根腰带。
  元赐娴大惊失色。
  陆时卿浑身一僵停了步,垂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和他松散了的衣袍。
  “我……”她瞠目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误将他腰带上的玉钩当成玉佩了,“不是故意的……”说完慌忙抬手,想给他扣回去。
  不料这解衣容易穿衣难,她两只手抖巴抖巴,愣是没能扣成功。
  陆时卿只知自己现在腾不出手,莫大的震惊之下也忘记了,其实他完全可以放她下来的。而等到他脑子足够利索,一切都已为时太晚。
  只听远处,谁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惊声道:“我的儿啊……!”
  元赐娴动作一顿,浑身都崩住了。
  陆时卿也是一僵,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对头廊下的宣氏。
  从宣氏的角度,只瞧得见一个不辨面容的瘦弱男子躺在儿子的臂弯里,仰着脑袋费力地捣鼓他松散的腰带。
  没错,元赐娴当然是穿了男装出门的。
  这下误会大了。
  宣氏是被先前的动静吵醒,特意起夜察看的,见状险些一口气没缓上来,愣了半晌,疾步上前来。
  元赐娴脸都热了,拼命把脑袋往陆时卿腰间埋,拒绝被未来婆婆看到。
  宣氏到了俩人近前,气得话都讲不利索:“好呀你,你这是做得什么!阿娘这些年为了你的婚事可说是操碎了心,给你物色这家的小娘子,张罗那家的小娘子……你现在竟是告诉阿娘,你竟然……你……!陆家就你一个儿郎,你可对得起你死去的阿爹?”
  她这是误会他有龙阳之癖了。
  陆时卿有苦难言,只好一把抽了元赐娴的发髻,等她一头乌发披散下来,道:“不是,阿娘,你误会了。”
  宣氏一愣。哦,瞧这黑瀑般的长发,好像是个小娘子。
  她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了:“好呀你,你这是做得什么!你与这不明不白的小娘子行那苟且之事,可对得起澜沧县主?”
  陆时卿、元赐娴:“……”
  宣氏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凤眼一挑:“你回京以后是如何与阿娘保证的?你是不是答应阿娘说,等滇南王进京了就去元府提亲的?”
  元赐娴猛一抬头看向陆时卿。
  陆时卿低头看了她一眼,矢口否认:“阿娘,我没答应过您!”
  “你竟还敢与阿娘出尔反尔了?”宣氏自顾自顺顺心口,“你现在就把这人给我扔出府去,今夜有她没我,你若执意留她,就是不认我这阿娘!你记住了,除了元小娘子,谁也别想进我陆府的门!”
  陆时卿和元赐娴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底看见了妥协的味道。
  元赐娴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理了理被他拨乱的头发,露出脸迟疑道:“陆老夫人……您这样说,我是很高兴没错……但是我被我阿兄赶出家门了,您今夜若不收留我,恐怕就再也瞧不见我进您陆府的门了……”说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宣氏一眼看清她容貌,大惊之下,看了眼正狼狈扣腰带的儿子,将她一把拉到身后护住,然后再次对着陆时卿骂了起来:“好呀你,你这是做得什么!人家元小娘子走投无路前来,你竟没规没矩,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
  陆时卿:“……”
  元赐娴被宣氏挡住了大半个人,咬着唇瓣不好意思地瞧着他。
  陆时卿也不想解释了,反正他估计是捡来的,干脆认罪道歉:“阿娘,千错万错都是儿的错,儿从明日起,给您抄三天的佛经,以正德行。”
  宣氏这才低哼一声,勉强接受了,一面拍抚着元赐娴的手示意她别怕,然后问她:“他本来要带你去哪?”
  元赐娴朝陆时卿宽慰似的笑了一下,答道:“东跨院。”
  宣氏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东跨院跟他的正院就隔一道墙,他这是故意的!”
  陆时卿:“……”
  她继续道:“你别中了他的圈套,今夜住到我那儿去。”
  元赐娴心里苦。她想中他的圈套,特别想中他的圈套啊。
  却是面上必须作出感激的模样,握着宣氏的手道:“多谢陆老夫人收留。”
  *
  元赐娴就在宣氏隔壁屋住了一夜,到了鸡打鸣的时辰,悄悄溜了出去,凭借上回来陆府时的记忆,一路猫着腰东躲西藏,摸去了陆时卿的院子。
  并非她不安分,实在是她今天得出门办趟事,须找他帮个忙。
  她昨天将梦里的线索串连起来想了一遍,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郑濯注意姜家。
  首先,姜家算计他,无疑是瞧上了他将来可能登顶帝位这一点,想攀龙附凤的。
  其次,照推断,元家落败于两年后的冬天,而那时,姜璧灿尚未诞下子嗣。这就说明,姜家对郑濯的算计最早也得在后年年初。而现在,郑濯尚在走“暗路”,包括姜家在内的多数人,该都还未察觉他的野心。
  照理说,她完全可以再观望一阵子,不必急着与他摊明此事。但关键是,她想起了一桩事——早在她初来长安时,姜璧柔一直在撮合她与郑濯。
  彼时元赐娴也曾奇怪,她身为阿兄的枕边人,是否当真如此单纯,丝毫不知元家与郑濯的私下往来,眼下终于得到了答案。
  姜璧柔不可能不知道。她拼命撮合俩人,实则为的并非结果,而是想通过这桩婚事,通过他们兄妹俩,试探郑濯的夺嫡之心。
  就像当初元赐娴为了试探元钰,骗他说自己想嫁给郑濯,结果就套出了他的话,猜到了元家和郑濯的关系。
  也就是说,姜璧柔早在数月前就知道了一切,且多半已将此事告诉了她的二叔,朝廷的大理寺卿。而这件事,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
  这一世,元赐娴在十六岁的仲夏来了长安,很可能导致郑濯提前暴露在了姜家面前。
  她为此没有了顾虑郑濯究竟可不可信的时辰。面对姜家时,他就是她的盟友。
  郑濯因盂兰盆法会杀生之事,被罚每月初一和十五都得去往罔极寺诵经祈福,所以她选择今天去探望同样在那里清修的韶和公主,找机会跟他碰个头。
  她进到陆时卿的院子,一眼就见他穿戴齐整,步履匆匆往外走,看来是准备去上朝的,赶紧拦了他,说明来意。
  陆时卿听完一挑眉梢,不舒服道:“探望韶和公主,为何非得选十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个“有偿投票”,因顾导下一篇文《老友裙下好风光》标题惨遭和谐,现在想请小仙女们帮我从以下3个备用书名里选1个,选择标准就一点——哪个标题最吸引你点进去。大家可以继续讨论剧情,只要在评论里加上你选择的书名或书名序号(最好是单选),就能领到红包啦。备选如下:1、《怎敌他晚来疯疾》2、《孤怎能不猴急》3、《孤还没疯》。


第49章 49
  “因为十五……”元赐娴沉吟了下; 指指天上将隐未隐的月亮,“的月亮比较圆。”
  陆时卿心里嗤笑一声,嘴上道:“你去就是了; 问我做什么。”
  她笑眯眯地拽住他胳膊:“我这不是没车嘛。”
  “……”
  陆时卿的脸黑了一层。他还以为她是来征询他意见的。
  他微笑着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我陆府家徒四壁,就一辆马车,现在要拉我去上朝。”
  *
  被马车拉去上朝的陆时卿最后迟到了。等他到宣政殿的时候,徽宁帝已开始听朝臣们上奏。他便默默站去了队尾; 恰好排在元钰后头一个。
  不料圣人也是闲得慌,听奏报听到一半,瞥见他姗姗来迟,竟也不顾那仍在滔滔不绝的臣子; 朝他的方向点了一下感慨道:“陆侍郎入仕七年,头一回上朝迟到啊。”
  满朝文武闻言都回过头来看他。
  陆时卿的心在滴血。刚才他本想拒绝元赐娴; 却被她好一顿软磨硬泡; 心道虽不全然顺路,送她一程就送她一程吧,反正时辰也还早。结果一等他答应,她就得寸进尺了; 竟说她怎能空着一双手去探望韶和,便借他陆府下人做了些早食。
  等点心出炉,再送她去罔极寺,他这马车折来折去的也就迟了。
  他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他在乎的是,七年风雨无阻; 在大周宛如神话一般,日日都将上朝时辰恰得一分不差的他,人生路上从此有了一个污点。
  迟到一次是难以容忍的,所以不如明天也迟到吧。
  陆时卿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拱了手就要出列领罪,却见徽宁帝挥手示意不必。
  方才被打断的官员继续上奏,前边元钰却站不住了,保持着面向圣人的姿势,抬起脚尖,后仰一些,悄声道:“你干什么去了!”
  因知他不会轻易答应,元赐娴此番离家是先斩后奏的。留给他的字条也言简意赅,说她又做梦了,梦见这几天不去陆府住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元钰今早初初瞧见字条时火冒三丈,但他能怎么办,万一硬是把她接回来,害她丢了性命呢?
  只是他到底也是男人,晓得妹妹的美貌对陆时卿而言是如何的致命,因此还是不放心他,尤其见他竟然破天荒地迟到,更是不知遐想去了何方。
  陆时卿压低了声答:“问你的好妹妹去。”
  “你把她怎么了你!”
  他皱皱眉,刚想再说,忽听一旁一名须白眉长的官员咳了一声,继而向他投来鄙夷而不耻的眼光,与此同时,上首徽宁帝也发问了:“陆侍郎,依你看,此策行是不行?”
  陆时卿不动声色出列,看了眼方才发言的官员,颔首道:“臣以为,郁司业此策虽好,却亦含偏颇之处,若想对症下药而规避其害,恐怕还须再商议斟酌。”
  徽宁帝频频点头,然后道:“陆侍郎所言在理,郁司业此策暂且驳回。”
  元钰见状,真觉陆时卿一心二用的本事神了,回过头小声问:“郁老头刚才在说什么?”
  却见他一脸漠然地答:“鬼知道。”
  *
  元赐娴到了罔极寺后,询问了寺人韶和公主所在,听说她清修之地是一间单独辟出的庵堂,但每日清早都会在大雄宝殿诵经,便往那处去了。
  早在回到长安的第二日,她就进宫面了趟圣,说明自己愿对郑筠既往不咎,希望圣人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老皇帝本就对韶和心有愧疚,再被元赐娴一哄哄得心花怒放,便直夸她大度,答应了此事。只是圣意刚刚下达就收回也不是好看事,便说等到腊月冬至,大赦天下之时再免了韶和的罪。
  郑筠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元赐娴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眼神都是黯的。她从蒲团上起身,朝她笑了一下:“县主怎么来了。”
  一句问话,抑扬顿挫全无,丝毫没有烟火气。
  元赐娴也不想跟她玩虚的,见四下无人,便直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圣人答应我了,冬至就将你接回去。”
  郑筠面上无波无澜,未见意外之色,只说:“劳烦你,但这里挺好的。”
  元赐娴总觉得每次跟郑筠说话都特别压抑,好像在跟个七老八十,看尽了世态炎凉的人打交道一般,闻言不自在地笑了下,转了话头,做了些客套的场面功夫,问了她些许近况。
  俩人闲谈了一会儿,忽听殿外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元赐娴一回头,就见一身玄衣的郑濯跨进了大雄宝殿的殿门,见到她似乎略有一些意外,继而朝她和郑筠各一颔首,以示招呼。
  她今日不过借了郑筠作幌子,实则就是来找郑濯的,方才正愁不知上哪找他,眼下倒是松了口气,面上则讶异道:“六殿下怎也得闲来了罔极寺?”
  郑濯微微一笑:“不是得闲,是没办法才来的。”
  元赐娴故作恍然大悟状:“瞧我这记性。”完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食盒,“我给贵主带了些早食,既然殿下也在,就一起用吧。”
  郑濯似乎与郑筠这个位份比他高的嫡出妹妹并不如何相熟,说话时还不如跟元赐娴单独相处时随便,拘谨道:“不了,你们吃就行。”
  郑筠也没说什么客气话。
  元赐娴却在吃食里做了手脚,故而不得不暗示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我今日带的是殿下爱吃的山药糕,您就吃一块填填肚子吧。”
  郑濯并不爱吃山药糕,就算爱吃什么,也不是元赐娴会知道的。他立刻便明白了究竟,面上却未有表露,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伸手来拿糕点,在她眼色暗示下,取走了一块底下粘了字条的,然后慢条斯理地将纸捻藏在了指缝。
  与此同时,元赐娴也转头分散郑筠的注意力,与她道:“贵主也拿一块?”
  郑筠却并未接过,抬头道:“县主随我去小室用早食吧。”
  元赐娴看了郑濯一眼,确信他已得到消息,就跟郑筠去了后边庵堂的小室。
  郑筠的步子难得显得有几分急躁,到了焚着沉檀的小室,转身却又恢复了平静,请元赐娴坐后,一言不发。
  元赐娴便主动问:“贵主可是有私话要与我讲?”
  郑筠笑了一下,问:“县主与我六哥相熟?”
  “几面之缘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借了我的名头特意来见他?”
  元赐娴早料到郑筠就算猜到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也一定是往男女情爱那一面想,故而不会误了大事,闻言笑道:“贵主现在是在替陆侍郎打抱不平吗?”
  郑筠没有说话。
  元赐娴继续道:“不劳您替他思虑。”她说着指了下跟前的食盒,“这是陆府下人的手艺,您尝尝吧,我先走了,陆侍郎也快下朝来接我了。”
  郑筠的眼底露出一抹异色,见她起身告退,很快回神叫住了她:“等等。”
  元赐娴回头,眼色疑问,却见她面容惨淡,苦笑了一下,半晌都未出声,最终只是道:“天寒风大,县主慢走。”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郑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庵堂门前的小径,叹了口气。她刚刚是想跟元赐娴说,这一次,她一定别再辜负陆时卿,辜负谁都别再辜负陆时卿了。
  *
  承蒙这一个“慢”字,元赐娴在前殿等了许久,才等到下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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