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芸萱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涎着脸还作出撒娇的模样道:“皇上表舅舅,行不行嘛?”
你不是想当舅舅么?本小姐我让你当个够!把你当恶心了!
宗御天的脸更黑了,这左芸萱分明是装痴充愣!
不过当着众臣的面,他自然要保持良好的风度,心里气得要命,脸上却笑得开花:“萱丫头这话说的,倒似左家堡穷得没钱花似的,好吧,来人,给左大小姐一百两银子。”
“谢皇上。”左芸萱连忙行了个礼,顺便把玉镯往手上一戴道:“这玉镯既然是皇上给的,我就却之不恭了。”
得,敢情好,这位大小姐不但把玉镯黑了,还又敲诈了一百两银子。
宗御天的脸黑的是无以复加,倒不是心疼那玉镯与一百两银子,而是愤怒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皇后见了立刻心头一动,正是她立功赎罪的机会!
她看着一脸得意的左芸萱,眼微眯了眯,招了身边的宫女绿玉低声地吩咐了数句。
绿玉执了壶茶水,一个个的添了过去,待给左芸萱添水时,突然道:“呀,水没了,左大小姐请稍等。”
转身时不小心碰了左芸萱,她连忙道:“奴婢该死,求慕容小姐恕罪。”
“你是该死!”左芸萱淡淡地笑了,笑得满目阴冷。
绿玉心头一跳,眼慌乱地打量着左芸萱。
左芸萱唇间擒着一抹冷笑,倒并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皱了皱眉道:“怎么了,萱丫头?好好的又是要死要活的?”
左芸萱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哪知道,这个宫女说她该死,我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呗。”
太后脸色一沉斥道:“绿玉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就算是死也是得皇后说了算的。”
言下之意是指左芸萱逾矩了。
左芸萱这次倒没出什么妖蛾子,而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太后见她还算听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左芸萱眯了眯眼,将冷冽的光芒掩在眼底深处,此时皇后也看向了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激起一阵细小的火花,一如刀光剑影!
嘿嘿,皇后的大宫女么?只能皇后处置么?那好,就让皇后亲口下令杀了!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敢陷害她的人,她是有牙还牙,有眼还眼,人敬她一尺,她还人一丈!
皇后一惊,难道她看出什么破绽了?待见左芸萱表情淡淡的移开了眼,才慢慢地放下了心。
“行了,今天的赏花会就到这里吧,哀家也累了。”太后捏了捏眉心,作出疲惫的样子。
宗御天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太后身边,孝顺的扶着太后的手,笑道:“儿臣送母后回慈宁宫。”
“不用了,皇儿,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有奏章要批,哀家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事,儿臣送送母后吧。”
“那就辛苦皇儿了。”太后慈祥地笑了,眼底一片暖意。
左芸萱勾了勾唇,勾勒出一抹讥嘲。
突然她感觉到一道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霸道而放肆!
简直是目中无人!
太可恶了!
她猛得回过头去,与那道目光对上……
看到她后,那目光更加邪肆了,流荡出妖治的不羁,更是轻眨着万种风情……
她的心没来由一荡,骂了声死妖孽!长得美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勾人!
这司马焱煌分明是有意的,以他的功力,他要打探一个人绝对不会让那人发现的!
不知道这死妖孽是吃错了什么药,从见到她后就一直捉弄她,现在更好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起她了。
他当她是柳下惠么?
噢,她真是色迷心窍了,柳下惠,好象是男人……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冒着火。
他眉轻挑,挑动眼底一抹艳色逼人,流肆着倾城的妖娆!
笑,顿时从他的眼底弥散开来,如千树万树桃花开,飘泠出暖昧风情……
这一刻,他比妖精还妖!
唇间却轻吐出无声的数字,让她顿时脸红如彤云:你是我的……
就在她感觉脸上火烧火燎时,他笑得更邪魅了,接着吐出两个让左芸萱想杀他的两个字:丫环!
登时旖旎之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满目的狰狞。
“哈哈哈……”他狂妄地大笑了起来,惹人恻目。
太后的眼一冷,鄙夷地看了司马焱煌一眼,对宗御天道:“皇儿,你就由着他这么嚣张么?”
宗御天笑道:“司马王爷只是为人天真浪漫情窦未开心智单纯而已,太后跟他相处久了就了解他了。”
左芸萱听了一阵恶寒,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有见过天真烂漫的人没事把人剥了皮当屏风的么?
有见过情窦末开的人当众勾引人的么?
有见这心智单纯的人眼底盘旋着全是算计的么?
这宗御天敢说出口,她都没脸听得进去。
身边的宗政琉听了也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司马焱煌的眼神变得复杂不已。
太后则是不掩眼中的厌恶,却不再说什么,她十分了解与一个当皇帝的儿子相处之道。
这时皇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惹得众人都停住了脚步。
“皇后又怎么了?大厅广众之下这般的喧哗?”太后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不满。
皇后立刻压低了声音,委曲道:“皇上送给臣妾的九尾凤翎不见了,那可是他国进贡给皇上的,举国就这一从啊。”
要说云贵妃做出这种姿态那是楚楚可怜,而皇后一向以正经见称,突然做出这种海棠含泪的样子还真让人适应不了。
宗御天非但没有起一丝的怜惜之意,反而皱着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了呢?”
皇后一愣,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来,这次倒不是装的了,真伤了心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长得又不比云贵妃差,凭什么云贵妃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皇上就轻怜蜜爱,而她这样得到的却是训斥?
她不甘啊,非常的不甘心。
皇后的表情都尽收入云贵妃的眼底,云贵妃轻嘲,这个皇后,居然想拿着九尾凤翎向她显摆皇上的恩宠,还学她作出梨花带雨的样子,却没想到皇上非但不吃这一套,反而加以斥责!
一时间心情大好,云贵妃眼珠一转,唇间勾起了冷冽的笑。
身子靠向了宗御天,细白的小手抚上了宗御天的胸,轻轻地揉搓着,声音更是如棉花般的柔软:“皇上息怒,姐姐也不是有意要丢掉的,想来是换衣服时不小心掉了的,您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暗指在皇后的心里,这皇上送的九尾凤翎还不如一件衣服。
云贵妃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宗御天的脸色更阴沉了,对皇后怒道:“还不快去找?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皇后顿时僵在那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了!
皇上,她的夫君,竟然当着这么多的臣子命妇的命吼她,她真是羞愤欲死啊。
透着泪眼,她看到了云贵妃得意的笑容,心顿时坚硬起来,自嘲一笑,她真是傻了,自从当皇后的那一天起,她不就知道身为宫中的女人是不要奢求一个帝王的宠爱么?
她还有太子,只要太子登上大宝,总有一天让云贵妃跪在地上求她!
瞬间,她的眼清明不已,恢复了端庄高贵的仪态,对宗御天道:“臣妾刚才换衣服之前还在的,想来是换衣服后丢的,正好,所有的人都没有走,臣妾请求皇上答应搜身!”
搜身!
左芸萱的眼冰冷无边,皇后辱她之甚!
司马焱煌的眼也冷得如万里雪飘千里冰封。
宗御天不愉道:“皇后说得是什么混帐话?你难道把臣公们都当贼了么?”
皇后坚持道:“这九尾凤翎兹关体大,如果找不到恐怕影响两国的邦交,所以臣妾斗胆提出此建议,望皇上肯首。
宗御天听了不禁有些迟疑,不得不说皇后这话还真是打到了他的软肋之上,他登基到现在,虽然说没有太大的过错却也没有什么建树,与几个邦国之间的关系也不近不远,如果有人借着九尾凤翎来挑拔的话,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下面的臣子们都是七窍玲珑心,连忙一个个表示愿意配合。
宗御天乐得顺水推舟道:“好吧,既然这样,众卿受委曲了。”
一干人顿时道:“都是那贼子太过份,简直当诛!”
皇后等的就是这句话,等得就是这公愤!
她得逞的笑了,笑得那个阴险啊。
左芸萱也笑了,笑得那个阴冷啊。
这时太后冷冷道:“皇后是不是要先搜哀家?”
笑顿时僵在皇后的脸上,她连忙躬身道:“太后说笑了。”
“既然皇后相信哀家,那哀家累了,先回慈宁宫了。”临走时,太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是。恭送太后。”皇后低下了头,心里把太后骂了个千百遍。
直到太后走得很远很远,一干臣子们才站了起来。
皇后也站直了身体,凤目威严的看向了左芸萱,如染了血般的唇轻启,就要叫出左芸萱的名字。
“既然要搜,就从本王开始搜吧。”空中突然传来一道肆意地声音。
众人都看了过去,却见司马焱煌懒洋洋地躺在了椅子上,浑身就似没了骨头般。
他的唇间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眼里却冷如寒冰。
皇后恨恨地瞪着他,如果可以,她第一个就是要拿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开刀!
可是她不敢,因为司马焱煌可是皇上的心头肉!
她只能等,等皇上厌弃他!
云贵妃也嫉妒地看着司马焱煌,唇咬得死紧,如果是输给一个女人她还好过些,她竟然输给了男人,她怎么也不服气!
宗御天微愠道:“司马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皇后还能怀疑你不成?你便是要这天下都要得,还能要她一支钗不成?”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惊惧地看着司马焱煌,要知道宗御天一直很宠爱司马焱煌,甚至宠到了极致,但从来没有说出过这么明确的话来。
这话简直就是告诉了众人,这天下将来是要给司马焱煌的。
一时间本来看不起司马焱煌的人不禁胆战心惊起来。
宗政琉更是目光复杂的极为奇怪。
皇后则对司马焱煌恨之入骨,几乎把手指甲都捏断了,脸上却牵强地笑道:“王爷确实是开玩笑了,举国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最是宠信的王爷,莫说一个九尾凤翎,就算是王爷要天边的月亮皇上也会答应的。”
她有意把宠信的信字说得更重,让人误听为宠幸!
又说什么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会给,分明是挑起这些大臣对司马焱煌的不满。
司马焱煌眼中闪过一道杀意,笑,更加的野艳了,慵懒而妖娆,连声音也透着丝丝的性感沙哑:“皇后……”
他有意拖了很长的尾音,仿佛泉水轻击着皇后的心,又如情人的呼唤撞击着皇后的灵魂,惹得皇后的心一丝丝的酥,脑中一缕缕的晕……
她呆呆的看着司马焱煌,眼中现出了迷离之色。
司马焱煌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声音陡然变得冷冽:“皇后这话是说皇上是昏君么?能让一个臣子予取予夺?”
“哼!”
见到皇后一副被司马焱煌美色所迷的样子,宗御天怒哼一声,这皇后他虽然不喜欢,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犯花痴吧?这让他的脸往哪搁?!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的……
那声音虽然轻,却如焦雷般击在了皇后的心头,她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浑身冷汗直冒,她真是疯了,竟然当着众臣的面被司马焱煌的美色所迷了。
而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司马焱煌那番话,这个大帽子一压下来,她就等着废后吧。
她在这里胆战心惊,偏生轩辕霸天却不饶她,怒道:“难道皇后真如司马王爷所说,心里认为朕是昏君么?”
皇后吓得连连磕头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哼。”宗御天正待再说,司马焱煌却打断了他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还是快把九尾凤翎找到吧。”
宗御天这才冷冷的看了眼皇后,看向了他人。
皇后低着头,只觉一道冷酷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射,让她如锋芒在背。
她知道,司马焱煌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妄动左芸萱!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左芸萱今天不除,她寝食不安!
只要有朝一日太子登上高位,这里所有的人她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她低着头将眼底的阴毒深藏,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母仪天下的贵气。
“皇上……”
“皇上……”
她正酝酿着对宗御天说下面的话,却被左芸萱一下截住了,只听左芸萱道:“皇上,俗话说的好,家贼难防,要搜就先搜与皇后最近的人吧。”
“左芸萱!”皇后一下跳了起来,对着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本宫身边的人都是贼么?”
“咦,皇后这么激动做什么?如果说搜个身就是贼,那么您心里认为这些大臣全是贼么?再说了,这里的大臣也好,夫人也好,小姐也好,哪个不比您身边的宫女金贵?既然连他们都能为了皇上而搜让人搜身,您身边的宫女怎么就搜不得了?难道您心里认为您身边的宫女比这些大臣们还金贵不成?”
皇后凤目含煞,气得不能自已,挑拔!赤裸裸的挑拔!挑拔她与大臣们的关系!
要知道大臣们的支持才是太子坐上宝座的最有力的保障!
这分明是引起大臣对她的不满,对她不满就是对太子的不满!
她阴狠的注视着左芸萱,左芸萱冷冷地笑,两人僵持在那里,对视着。
云贵妃则笑了,这左芸萱真是她的福星,只三言两语就让皇后与大臣之间出了嫌隙!
她拉了拉宗政琉,对着左芸萱努了努唇。
宗政琉满脸苦涩,看着左芸萱虽然美艳的容貌,却粗鄙不堪的行为,真的是提不起兴趣来。
这时皇后露出破釜沉舟的决绝之色,对宗御天道:“皇上,臣妾要求搜左大小姐的身!”
“搜我的身?”左芸萱似笑非笑地睨向了皇后,眼底一片冰冷:“皇后可要想好了,我们左家堡代表的是什么!”
皇后微微一涩,想到左家堡在江湖中的地位,不禁有些担心。
她看向了绿玉,对上了绿玉自信的眼神,当下心中有数,哼,代表江湖又怎么样?只要搜出贼赃,你左芸萱从此就会被江湖中人所不齿!配合刚才左芸萱贪财的表情,天下人都会相信左芸萱见财起意的!
一想到左芸萱从此毫无容身之地,皇后就禁不住兴奋莫名。
今日之事只要成功了,从此就再也不用见左芸萱这张可恨的脸,从此左家堡就成为司马千鸾的了,司马千鸾的不就是太子的么?
想到太子权势滔天指日可待,皇后再也等不及,她大声道:“不管代表什么,偷东西就是不对!”
“哈哈哈……”左芸萱大笑,眼底不掩讥诮:“看来皇后是认定我偷了?”
皇后阴阴的笑。
宗御天心头一跳看向了皇后,待对上皇后自信满筹的眼神时,竟然眼里划过一道算计的眼神。
当下他淡淡道:“清者自清,萱丫头竟然是清白就让皇后搜搜又何妨?”
众臣见帝后欲搜左芸萱,个个都是人精,一个个都附炎趋势的附和起来。
左芸萱冷冷一笑道:“行,搜就搜,要是搜不到怎么办?要知道我代表是左家堡的脸面,江湖的脸面,总不能搜不到就不了了之吧?”
“要是搜到怎么办?”皇后腾得窜了起来,美目怨毒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