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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还是阳光明媚的城市,傍晚时分已是被阴雨笼罩,绵密的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打在归家市民沉重又不安的心上。
临近高考的日子,却是连连发生命案,很多高校都不再留堂,原本人潮涌动的各大补习班亦是门可罗雀。没有几个学校能担得起学生遇害的风险,嘉华高中却是特例。
私立的贵族高中,学生非富即贵,专车接送提升了安全保障,使得嘉华高三部并没有停课,每逢一三五到晚上八点的补习仍在继续,学生的态度也十分泰然,毕竟高考在即,死掉的,也不过是不认识的别人而已。
于是这一日,伴着小雨早早阴沉下来的夜空下,嘉华放学,安浔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家驶去。
雨中的夜幕带着一抹阴郁的灰,安浔扭头望向窗外,神色微微疲惫。
这几天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总是觉得没精神,还隐隐伴着头疼。又是一年四月,恰逢阴雨霏霏,也不知这样的不适真是因为身体,还是源自心上。
怀着这样的心情,安浔坐着车一路驶到市郊,车子进了半山小区,缓缓停在一幢灰白色调的大宅前,安浔付了车费打开门,弯腰进了雨里。
绿树环绕的大宅此刻在雨水中似拢着一层薄薄水雾,每一扇紧闭的窗户里都透出浓郁的黑,看着甚至有些阴森。今晚安父出差未归,安母带着安濛去看牙医,正巧张嫂也有事请了假,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安浔走出两步,伸手往包里掏钥匙,却是刚一低头,忽听前方唰唰的雨声后传出一声诡异呜咽,安浔警惕性极高,几乎在同一时刻她猛然抬头,一瞬,竟是对上了两道穿透水幕直直望来的怨毒视线!
那是一双漆黑浑圆的眼,即熟悉又陌生,曾经有许多次她与这双眼对视,看到的都是湿漉漉的敌意与恐惧,却是今日,那熟悉的敌意背后却是带上了最深沉的仇恨,一瞬凝望,嗜血疯狂!
那是宝贝,拴着狗链淋着雨,看到她后脑袋极不正常的剧烈甩动起来,显然陷入了癫狂!安浔心头一沉,下一刻,那压抑在雨中的呜咽被一声惊天咆哮取代,狂吠一声宝贝用力往前一扑,竟是一瞬挣脱链条疯了一般猛冲而来!
那一刻,安浔只来得及一把扯下书包挡在身前,下一刻,她已是被巨大冲力掀翻在地!疯狂的宝贝低头对着书包一阵乱咬,力道大得竟是瞬间将皮包撕裂,破碎的课本顷刻飞出,雪花般散了一地!
雨水浸透长发,泥点溅了一身,此刻的安浔很狼狈,只能死死抵着书包,一抬眼,对上的是宝贝那张唾沫横飞长牙尖利的扭曲狗脸!
这一晚,安父出差安母带着安濛看牙,就连张嫂都正好请了假,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偏偏就在这一晚,她家的狗疯了!如此,凑巧!
墨瞳之中冷光一闪而过,下一刻在包中摸索了半天的安浔终于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眸中寒意凝聚,再抬眼间,安浔攥紧掌心的钢笔,狠狠朝着宝贝的左眼扎去!
------题外话------
女主遇险显然有人设计,大家觉得会是谁呐~(猜对有奖~)
补充一些背景知识:
文中提到的心理画像,是指唐教授之前关于罪犯内心的那番分析,即罪犯的行为动机和异于常人的心理轨迹;而罪犯侧写,则是萧默提出的那一段关于罪犯的年龄外貌和特征等等,即罪犯是一个怎样的人,公安机关该根据怎样的特质筛选嫌疑人。
一份完整的犯罪心理学侦破运用,首先是行为分析背景调查,再是心理画像,最后根据这几点进行人物侧写,同时还需要现场痕迹鉴定法医鉴定等专业领域的辅助,是一个严谨而复杂的过程。犯罪心理学在侦破过程中起辅助作用,无论运用什么刑侦手段,一个全面而正确的罪犯侧写才是案件侦破的关键。
正文 008 她饿了。。。
无人雨夜,嗜血狂犬,如果一个普通的女生陷入如此困境她该怎么办?哪怕是逼不得已进行反击,必定也是惊慌失措的…只是我们的安浔,她显然不是普通的女生!
所以安浔的反应异常冷静,甚至称得上冷血,不惧獠牙,她首先攻击了狂犬身上最薄弱的地方,一击命中!尖锐的笔头狠狠扎入宝贝的眼球,带出一股黑血飞溅,宝贝痛呼一声仰头的瞬间,安浔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它肚子上,把它整只踢飞了出去!
宝贝摔倒在地连连翻滚,打湿的狗毛紧紧贴在身上,让它看着精瘦无比,却是愈发狰狞!不知哪来的狂意甚至模糊了它的痛觉,刚刚停止翻滚宝贝就从地上蹿了起来,左眼滴落的鲜血顺着毛发往下流,它仰头,用独眼怨恨地盯上安浔的脸,而安浔亦是抬眼,冷冷回望了过去。
耳边长发散下些许,根根贴上雪白的颈项,此刻的安浔衣服都湿透了,手肘在之前的对抗中磨破了皮,渗出血珠来。
只是负伤后的少女却没有半点退缩,她冷静得可怕,甚至周身都隐隐透出弑杀的寒意,缓缓的,安浔轻推指尖,将掌心美工刀的刀锋寸寸推出刀口,下一刻她轻轻眨了眨眼竟是弯起嘴角来,一笑,眼角眉梢均是带出了冷冷杀意!
那一刻,那样的笑容中,宝贝竟是凭着本能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那样笑着,安浔竟是一下暴起,主动攻击而去!
在感受到那迫人杀意的那一刻,在一瞬怯懦退缩的那一刻,胜负已定!
宝贝在下一刻被动发起攻击,蹿出两步一下跃起欲扑到安浔背上去!而此时的安浔,她虽然还远不够快也不够强,仅仅凭借一股不知哪来的血性操控神经,却仅是如此,在短兵相接的下一刻她一个俯身避开尖锐犬牙,反身一扬手,已是将手中刀锋深深没入了宝贝的咽喉!
宝贝怪叫一声跌落的瞬间,安浔侧身,干脆利落的将刀锋横拉——
下一刻,鲜血从宝贝割裂的喉管迸发,一击,毙命!
鲜血雨一般洒落的时候,安浔亦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回眸,她冷冷望上小雨中终是再也无法动弹的小狗,生命的流逝带走了它最后一丝狂野,瘫软在地的狗身似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看着小小的可怜的,凄凉躺在雨中,微微起伏。
安浔盯着宝贝看了一会儿,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无人的雨夜,茂密的树木成了很好的遮掩,安家在这片半山别墅区的顶端,下山的路很长,她不可能跑得过狗,不是被追上咬伤,就是失足跌落,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异常惨烈。
所以,这的确是个精妙布局;
只可惜,布局之人显然没有想到,她有徒手杀狗的能力!
俯身捡起地上的狗链,安浔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根被弄松的铁钉,丢下链子她抬起头,却是一瞬感觉到了眩晕。
过度的体力消耗带来了不同以往的生理反应,安浔不仅觉得头疼,甚至还感觉到了呼吸的微微困难…这样的感觉很不正常,似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忽而流窜,安浔皱了皱眉,却察觉身后隐隐飘来了一股淡淡香味,糯香的味道在鼻尖一个萦绕,下一刻她已是忍不住回过头去。
身后落满雨水的地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具小小的狗尸,淌着鲜血。
墨瞳在触上那蔓延开来的血色时微一紧缩,安浔竟是感觉体内那肆意流窜的冲动一下汇聚到了胸口,如火一般猛然一灼!
喉头无意识的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她再也移不开视线,紧紧凝望三秒之后,一个略微惊悚却又叫人莫名兴奋的念头一瞬闯入脑海!
这一刻,安浔终于弄明白了这几天苦苦纠缠她的不适感究竟是什么。
她居然…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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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雨夜总是叫人觉得压抑,天边的乌云黑压压的如同像要吞噬掉整个城市的巨怪,凝聚起的雨水滴滴坠落,又似能冲刷掉这黑暗都市所有罪孽般冰凉。
这样的夜空下,一辆橙色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待到从市区出口下来等在了第一个红灯前,司机这才偷偷从后视镜打量了一眼后座的女孩。
一身黑色的雨衣,宽宽大大的衣摆垂下盖过了膝盖,雨衣帽檐翻上,配着口罩,将女孩的脸也遮了个严实。
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女孩一双漆黑的眼安静的看着窗外,那双眼很漂亮,却又隐隐透着空洞,除了眼睛,女孩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雪白的小手,抱着膝上那有些古怪的黑色布包。
他在三刻钟前被叫到了市郊的一栋半山别墅,接上了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女孩…若不是她愿多出一倍的车钱他本是不想载她的,而现在他已是隐隐开始后悔,总觉得这个女孩上车之后车里就若有似无飘着一股怪味,有些恶心。
“前面就是共青路了,之后往哪走?”红灯转绿之后,司机发了话。
“前面路口左转,找个地方停下就行。”略显模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司机稍稍松了口气。
车子开进了共青路,前面便是临江市老城区,车子停住的那一刻女孩已是飞快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司机猛一回头看见后座上丢了几张红色大钞,再是扭头一看,女孩黑色的背影已是模糊在了阴雨绵绵的小巷深处。
“真他妈是个怪人!”司机啐了一句,伸手抓过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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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老城区位于市中心,地方不大,却是巷口幽深错综复杂。
穿过那羊肠小道,几栋土灰色的筒子楼映入眼帘,雨水将楼墙冲刷得愈发暗沉,冷风一过,整栋楼的玻璃都在咯咯作响。
安浔托了托怀里沉甸甸的布包,拉开生锈的防盗门进了楼里。
入夜的居民楼很安静,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安浔走上四楼,转身进了身旁的过道。
老式的居民楼一层有十几户人家,家家大门和客厅窗户都向着敞开的过道,安浔一路绕过地上堆砌的杂物到了过道尽头的一扇房门前,朱红色的铁门映出她模糊的轮廓,安浔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大门吱呀一声阖上的那一刻,门内传来清浅女声,淡淡的温柔:“小紫,我回来了。”
话落,屋内白炽灯猛地一闪亮起来,照亮了不大的室内空间。
小小的一居室,正中有张沙发,角落还悬着个沙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哪有什么人?
…不,如果那个…也算的话…
那个,安安静静镶在客厅一侧的墙上,黑白,无声,却又像是一眼相望便仿佛带出了丝丝压抑的,等身画像。
那是一个身穿芭蕾舞衣的漂亮姑娘,摆着天鹅湖中最经典的造型,那张如花容颜上带出的笑容含着骄傲,而更多的,却是透过那双漆黑的眼传递而来的,深深冷意!
正文 009 开始吧!
年代久远的居民楼,装潢简约的一居室,眼前的房间里看不出什么生活气息,却是十分干净。
安浔在门口换了鞋,找了个大袋子将已经开始隐隐渗出液体的布包裹了裹,哼着歌朝卧室走去。
卧室大门上装着密码锁,开启之后里头是同客厅差不多大小的空间,安浔将布包放在屋子正中的一个不锈钢架子上,那里四周环绕着透明的塑料膜,顶头甚至悬着一个巨大的手术照明灯,异样的摆设给屋子平添了几分诡秘色彩,安浔哼着微微走调的小曲儿,转身来到窗边的书架前。
整面墙宽的大书架上摆满了书,大多都是厚重的精装大开本,怎么看都和安浔这样年纪的女孩不搭调,而自进屋以来安浔心情就非常好,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笑着她伸手抽出一本黑色大砖头,低头细细翻阅起来。
那本微微泛黄的书看着有些陈旧,好些纸张甚至都翻卷起了毛边,上头清秀的字迹做了不少笔记,人体构造,骨骼肌理,血管神经…
那是一本,《基础解剖学》。
安浔翻得很快看得很认真,微微昏黄的灯光柔柔打在她的侧脸,甚至勾勒出她密长的睫毛在书页上留下诱人的剪影,只是那书页上一张张彩色肌理图实在逼真到叫人难以直视,安浔清亮的目光在一张眼球切面图上流连,静谧气氛瞬间破坏得无影无踪…
这个小小的房间,承载了回归三年以来,安浔,或者说辛蓝,所有的秘密。
书架上的书籍,一半解剖学,一半心理学,那是我们外表甜美的小公主最重要的研究,她研究着他人的身体,也研究着对他人身体有着诡异兴趣的她自己。
三年的时光不长,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三年的时光不短,若是把心思都放在几样事上,以安浔的能力,足以把每样都做到最好。
终是到了三年后,重回十八岁,这一年再次面临高考,她在法医学和犯罪心理学之间纠结了一阵子,最终选择了犯罪心理。
人体解剖学固然有爱,却是偏向技术更多;犯罪心理学更加抽象更加主观,自己默默研究了三年,她非常有兴趣知道,若是把她放到一群心理学专家面前,他们需要花费多久,才能觉出她的特别来?~
至于技术型的解剖学,她自己锻炼就足够了,不是么?
纤长指尖终是将阖上的书本推回原位,安浔微微笑着将第一层书本移开,露出了书架内部的空间来。原来书架里是中空的,一面挂着雪白的手术服,一面是几套完全相同的嘉华制服,还有一面,是整套的专业手术设备。
轻轻褪下身上的衣衫,明晃晃的手术刀映出少女雪色的肌肤——It's_show_time!让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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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隆隆雷雨冲刷着整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万家灯火迷蒙在水汽之间,放眼望去,便如同一层层浮动在黑色云雾间的绒绒光点,脆弱而迷离。
临近十点,市中心一处私人会所包间内,霍城静静站在落地窗前俯看着临江夜景,还是那双漆黑沉静的眼,衬着淡漠清冷的容颜,窗外遥遥光影被雨水模糊之后映入那汪深潭一般的墨瞳,带出清清淡淡的,叫人有些沉醉的绮丽。
下一刻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一脸肃穆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手下鱼贯而入,霍城转身,眸光淡淡扫过男人的脸,那墨瞳之中的亮色已是在转身的那一刻收敛得无隐无踪,目光毫不避讳的直接撞上,那一瞬而起的清冷淡漠,甚至更压了男人眸中微微凝聚的威慑一头。
洪德昌亦是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窗边静静而立的年轻男人身上。一身黑衣如墨,勾勒出纤长身影,那从背影看去甚至稍显单薄的男人回头,一张细腻的容颜,一双漆黑的眼,看似毫无变化的神情却在触上的那一刻便仿似带出了无声慑人的迫力,沉默中第一瞬交锋,洪德昌甚至感觉到自己事先酝酿好的气势已然被完全压了下去…
霍城今年二十六岁,却是执掌霍家已有五年。五年前他接手义信没有一个人看好霍家的将来,五年后,当初抱着否定态度的成员早已悉数俯首称臣,少有不服到底的,五年间已经举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临江道上传着一句老话,“宁烧官家十座楼,莫揭霍家一片瓦”,可笑的是,这句话真正广为流传,正是在这看似风平浪静却满是腥风血雨的五年之间。
压抑下心中不甘,洪德昌在沙发上坐下,今晚便是义信同永兴二家经历了三次冲突之后第一次正式交涉,想当年义信永兴几乎同期成立,如今三十多年过去,永兴这一边还是靠他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撑着,义信却已是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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