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的时候,估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姿态有多卑微!
“浔姐姐,浔姐姐是我错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不会再做坏事了,你不要丢下我,别再隔离我,我不能不见你的,我受不了!我再也不敢要求更多了,只求你留下我,求你不要赶我走…”
安溪泣不成声的哭起来,边哭边哀求。
另一侧,无声从床上坐起,安浔整理了下衣摆,一双淡漠的眸子凝望上地上少女消瘦的肩头,里头缓缓漫上最冰凉的情绪。
逗趣已经结束了,同为女人,眼泪对她的功效可不见得好。
安浔望着安溪,用着她绝对不想看到的漠然眼神。
“小溪,我说过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也就只能容忍你这一晚,我身边是从来不留没用的人的。”
淡漠的声线,含着幽幽冷意,落在她耳边:“就真这么喜欢我么?”
“那…为了我,你能去死么?”
安溪抬起头,泪水间,对上的是安浔平静的视线。
她是认真的。
下一秒单薄的少女已经消失在原地。
她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也没有一刻如同这一刻一般轻盈,她朝着敞开的阳台飞奔而去!
那里有着今早杨柳晒衣服还没来得及撤掉的小板凳。
她赤脚一脚踏上去,双手在窗沿轻轻一撑就跃起。
整个身体翻越而出的时候,撕裂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她的黑衣消融在夜色里,消瘦的身子如同一只残破的蝶,眼前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
冬日的清晨,天亮很晚。
清晨五点多的时候,街道上只有起早贪黑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一日的辛勤劳作,裹着厚厚的衣衫,清扫着街道两旁的落叶垃圾。
低调的黑色小轿车沿着路边缓缓停下,接上一个人,又缓缓开走,没有引起半点注意。
车子那日清晨从市区开到市郊,天都没亮。
市郊的出租厂房区,两层的小楼只有一间房间里亮着灯,安浔带着人上去,摁开密码锁,清早六点过隋炘和隋煜刚刚吃早饭,安浔进门的时候隋炘正很没形象的顶着一头乱发啃着小肉包。
两人看到安浔均是一愣。
在看到安浔身后跟着的人影时,连隋煜都正襟危坐的放下了筷子。
这样阴沉的早晨,安浔却似乎精神很好,她微微侧身,把身后跟着的人儿完全让出来。
“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家小妹妹,安溪。”
安浔摆摆手,淡定指向刚刚一步跨入门内的小姑娘。
隋煜隋炘循声望去,看见门边站着的小姑娘,她身穿一件雪白毛衣套着深蓝外套,长发扎成马尾,很柔顺普通的模样,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眼睛微微浮肿。
她很友好的冲隋炘隋煜笑了笑:“哥哥姐姐好,我是安溪,你们可以叫我小溪。”
非常自来熟的态度,笑容亲切柔软,落入眼中,呆愣半秒,隋炘像见鬼一样瞪圆了眼睛!
“你,你…!咳咳,咳咳咳!”
他转头幅度太大噎着了,指着安浔猛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呵呵,安浔很不厚道的笑出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愉悦的状态。
隋煜还是一贯无言,沉静的一双眼一直落在安溪含笑的小脸上,直至安浔笑够了,在隋炘也好不容易喘过气之后幽幽开了口。
“看出来了么,我这个妹妹,亲的,有血缘关系的。”
她古怪的强调了一遍。
下一刻所有人都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她牵起了小姑娘的手,缓缓领到了隋炘跟前,很慎重的把那只小手递到隋炘手心里,珍之重之的模样。
然后安浔低头笑了。
“亲妹妹,同父异母,23组全染色体DNA比对我已经做过,很幸运,结果是我想要的。”
人体的23组DNA,常染色体22组,性染色体1组,同父异母的姐妹DNA能匹配的程度因人而异,且不能通过常规的方法验证,却就是那么巧,安溪的DNA和她的比对结果,匹配度超过了20%。
虽然不高,但是比起她随意找来的那些猎物,已经是相当可观的匹配数据了。
更不说她的血也很美味,这段时间还变得越来越美味了,且还不用一次性消耗,拿捏准了,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隋大科学家,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希望能对你日后的研究有所帮助。”
隋炘再回头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安浔那愉悦又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更让他恶寒的是,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女孩,看着不比安浔正常多少,笑起来和安浔有七八分相像,接着她的话头开心说道。
“是的,大哥哥放心,我会努力配合的!你拿我来做研究吧,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帮上我的浔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望着女孩热络的笑容,阴冷中隋炘终于回过神来。
安浔这是为自己找来了一个人形血袋啊!
V416 只对着她一个!
结果隋炘饭都没吃完就把安溪弄去了研究室,开始进行血液检测。
当然对着这对奇葩姐妹他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也不知道安浔是靠什么办法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灌了*汤,让人家积极主动的过来当血袋;
安溪,又是一个安家人,果然血缘强大,一家子都是变态!
隋炘鼓捣着他的研究设备,隋煜收拾了一下东西,看现场没有需要帮忙的,提前离开。
三人谁都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但是三人心里都明白,安溪的到来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是隋炘研究的一个新突破口。
别看隋炘平时嘴上说话难听,对于安浔的事还是很看重的,特别是之前不得已告知了安浔她的身体状况之后,可能是因为自信心受到挫败反倒更加较上了劲,这段时间废寝忘食扑在研究上已经瘦了好多斤。
安浔在实验室找了清净的地方,缓缓倚靠在窗边,看着隋炘给安溪扎针。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紧绷,只是隋炘虽然板着脸但是两双眼里却是难掩精光,一副重新找到了方向迫不及待的模样;
安溪的状态就更好了,安安静静的接受身上各种插管,脸上洋溢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幸福。
安浔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起来。
她拿出瞄了一眼,飞快接通。
“安安?!”
手机那头传来霍城的声音,听着有些急,安浔顿了一秒,勾唇笑了。
“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来?”
这几天霍城不在临江,说是有事要处理,去了车程三个多小时距离的渝州。
霍城的工作性质不像普通人那样需要出差奔走,以往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义信,这一次出门还挺特殊,走了四天了,弄得彼此都有些想念。
安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哑意,此刻时间还不到七点,霍城分辨着她声音里的情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你在睡觉?”
是了,根据霍城安插在她身边的保镖通报,她应该是在昨晚送过安溪之后就回了酒店,之后一直没有出来的。
安浔也不多说,轻飘飘哼了一声,等着霍城把话接下去。
昨晚通宵一夜,霍城今早才从属下口中得知霍凌风又犯事了,这一次偷溜出门惹上的还是安浔最小的妹妹!
毫不夸张的说,听到消息的那一秒霍城脑袋都是懵的,一股寒意沿着背脊直蹿上脑门,他整个人都慌了。
属下报告说其实事情不大…
他冷冰冰瞪过去,不怕死的属下顶着压力汇报,说其实人赶得及时,安小姐的妹妹并没有真的出事,而且也不是小少爷犯的事,是他朋友。
“倒是安小姐把小少爷打了,打得挺狠…”
霍城盯着下方属下低垂的脑袋发了会儿呆,根本没顾忌对方话里开脱的意味。
几秒之后他遣了人出去,硬着头皮拨通手机里唯一的号码。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从她大发雷霆到冷言冷语,或者很可能她根本就不会再搭理他,结果却微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霍城纠结着措辞。
这样的时候怎样的解释都是苍白,霍凌风犯了那样的龌蹉事他身为叔叔管教不严难辞其咎,连祈求原谅都不敢,手机那头静默片刻。
“…安安,对不起。”
清淡的声线,透着隐忍讨饶,安浔微微挑了眉梢。
上来就替霍凌风道歉,这家长的意识看来还挺浓,不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她真在意一句对不起有没有用,单凭这句没头没尾的歉意,怎么听都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袒护。
霍城是行动派,真惹了她的人,他不用说话背地里就能处理好。
开口说了,就等同于是把对方的错揽到了自己身上,这莫名的责任感让安浔心里不见得很好受,当然很早她就知道了,霍凌风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还不死,依仗的也无非是霍城心底仍旧对他留着一丝顾念。
父亲是强奸犯,母亲被强暴生下的孩子,会有怎样的待遇?
莫锦心生子之后没多久就疯了住进疗养院,霍城离开临江的时候霍凌风已有六岁,那之前的六年,他们又是怎样度过的?
安浔犹记得霍家家宴那天晚上,她探听霍城和霍凌风的关系,他给她的答案是还可以,虽然面上看上去他对他这个侄子冷淡至极。
只是若真讨厌,弄死就好。
如不在意,又何必怒其不争?
归根到底,还是羁绊。
回头的时候,安浔透过不算干净的玻璃窗看到隐隐染红天边的朝阳,一个最开始就有的念头,在这一刻巩固成型。
那年霍乾忙着夺位,莫锦心生病住院,霍家莫家群魔乱舞哪有一个正常人,谁会来顾个本就是权力牺牲品诞下的孩子?
以当年莫锦心和霍城的交情,再考虑霍城的个性,安浔有理由推断,霍凌风这个小孩,在最初的几年,恐怕是跟着霍城长大的。
他是他带大的孩子。
就像当年莫锦心带大他。
后来他离开,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临江…
“安安…?”
耳边一声轻唤将思绪拉回。
歉意传达出去之后,气氛却似乎更加糟糕,安浔已经许久没说话。
捏着手机,霍城很紧张,等待的时间如同几世纪般长,他手心里都开始不自觉冒冷汗。
正要开口再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安浔的眉眼映着朝阳,生动的表情衬的眉目更加绮丽无双,笑着她微微偏头:“道什么歉,明天回不来么?”
轻柔一句,霍城愣住:“不是…”
“不是就好,那我等你回来。”
这一句绕开话题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霍城犹豫是否要再深入解释,犹豫不到两秒就放弃了,他的肩膀已经松下来,安浔的态度让他很没志气的松了口气。
耳边温和的女声还在轻轻绕:“明天你回来,晚上来找我吧,我在酒店等你。”
只是明天并不是周末。
“可以出来么?非双休你们不是要查寝么?”
安浔笑得不以为然:“我随便找个理由请假就好,后面要期末考了,我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嗯,那好。”
“嗯,那我等你回来。”
她又说了一遍,话里坦然又微带着依恋的情绪似乎很好传递,霍城低头的时候,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
两人都心照不宣再不提起昨晚的事,无论它是否重要。
有些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逆转的事,就像有些感情因为太过重要,因为珍惜每一天相处的时光,就会变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愿再被破坏掉。
“好,那你等着我回来。”
…
安浔挂掉电话,远远的实验室里,躺在仪器椅上,安溪身上已经用上了越来越多的检测器,她手边立着一个架子,里头的血袋已经半满。
安浔望去的时候,第二通电话打进来。
安浔换只手,翻出另一只手机。
“喂,喂大老板啊,你怎么一个晚上都不接我的电话啊,我给你传过去的图你看到了么,我跟你说啊,真的不是我们不卖力…”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传来的男声带着低哑,像是一夜没睡。
“我们本来以为就是去调戏个小姑娘,哪知道会出这么多事?后来还惹到临江义信的人…老板我跟你说,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可能不知道,临江义信真的惹不起啊,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啊,惹了他们我们小命都难保,拿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而且你之前也说了,我们的任务只是去调戏小姑娘…”
“想说什么,一句说完。”
电话那头冷冷女声打断男人的絮絮叨叨。
靠,之前还觉得这单生意好做,帮人敲打敲打情敌就能的一大笔钱,哪知道弄成这样!
男人在心里愤愤赌咒一句,努力不表现出来:“那个,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其实你让我们去调戏人小姑娘,我们已经去了,事情也做了,你也没说要调戏到什么结果才算成功对不?所以那钱…”
“那钱就算你赚到了,今天晚上汇到你账上。”
干脆一句话落,对方利落就挂了电话,男人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苦水慢慢磨呢,结果电话那头一下静了,他拿下手机看了看都反应不过来。
身后一个兄弟小心翼翼凑过来:“怎么样刚哥,老板怎么说啊,钱要到了不?”
拿着手机的黄发男人抬头看他一眼,对了,那个小姑娘后来被义信的人带走肯定也没好果子吃,所以其实变相对方的要求也达到了?
想通这一点黄毛登时高兴了!
“要到了,钱今晚就到,走,哥请客,南桥小龙虾走起!”
另一头,挂了电话,安浔平静掰开老式手机的后盖,取出SIM卡来,拇指食指轻轻一掐就掰断。
其实安溪这个丫头,最初她把她弄回安家,并没有想到后续会有这样的发展,那时她不过是她找回去促成安家崩坏的催化剂而已。
后来小丫头开始异动,一会儿装小白兔勾引她男人,一会儿又一石二鸟借了安濛那把傻刀来捅她,倒是当真让她有些刮目相看,细致注意了,也就看出了这丫头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两世为人,两世都是被人追着捧着的,安浔这样的姑娘太精明,谁对她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她看一眼就能瞧出来。
她本也并不在意,直到后来某天她去实验室送血,偶然听到了隋炘隋煜的谈话。
人在这世上,再呼风唤雨也不是无所不能,就像她无法左右重生的命运,她似乎也无法左右自己这具诡异身体的变化。
从那天起安浔心里就一直有了个结,也多留了份心,在她把该做的事前因后果都安排妥当之前,她已经开始半认真半消遣的把这个有点小心思也有点小变态的安家妹妹钓起来。
当然她若是有心钓个人,没谁逃得开。
安溪的存在于她,或者说于她的身体,有着肉眼可见的特殊性。
她当即拿了她的头发和自己的一起送去美国做了DNA全匹配,这项技术比普通的DNA检测复杂,花了不少时间,等到结果出来她确信安溪值得一用之后,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首先用了点时间确认安溪对她的感情。
那时候安家已经崩坏,之前在安家的时候她为了笼络人心对人家嘘寒问暖关爱有加的,之后借着安家倒台的时机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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