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焉的老出错,怎么,让她跟家里摊牌我们家的事,结果碰钉子了?”
段忆荣料事如神的程度简直堪比肚子里的蛔虫,裴钊看她一副自娱自乐的模样,继续沉默。
段忆荣一眼就从儿子的反应中看出来自己全部猜对了。
当初她提点黎曼曼把这些事都告诉家里,一方面是表示尊重,另一反面也是考验小丫头的能力,其实当时她就猜到以黎家父母的个性多半会反对。
“不过如果连这点事她都搞不定那也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婚姻是两家人的事,她连自己的父母都说服不了,之后的事更不用提了。”
幽幽甩下这一句,段忆荣迈着优雅的步子端着另一盘水果施施然走了,留给自家儿子一个高傲的背影。
原处裴钊盯着自家老妈看了片刻,想到刚才她那端着架子趾高气扬的模样,摇摇头无奈笑了。
平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每次聊到曼曼就跟港台剧里非常有戏的豪门阔太太似的说些刻意为之的话,也不知是拧着他们还是拧着她自己,这脾气被他爸惯的。
想着裴钊弯着嘴角垂眸继续望上手机,算了算时间推了推安排,最后发出一条短信。
短信到的时候黎曼曼正翻着手机发呆,冷不丁一条消息飘出来她赶忙点开。
【月底我可以调休有几天假,你跟家里聊聊,看你父母愿不愿意来临江一趟?当然我们去桐市也可以,我想跟你家人先见一面。】
这就是裴钊的解决方案,既然隔着距离说不通,那就当面说;既然黎曼曼一个人劝不动,那就两人一起去。
黎曼曼看得心口咯噔一下,一时不知是紧张还是感动,还没来得及回复寝室大门咣当一下开了。
进来的不是安浔,而是带着口罩的苏洛,她这一次生病时间很长,这几天还老咳嗽。
“洛洛回来了啊,人怎么样?”黎曼曼起身迎上去。
“还好。”苏洛应一声,声音都咳哑了。
“感觉还是不大好呢,我去给你冲杯板蓝根?你喝了早点睡觉。”黎曼曼和贴心的关怀。
“…嗯,好…那我先去擦洗一下。”
苏洛说着卸了书包去阳台倒了热水,收拾了一下端着水进了卫生间。
黎曼曼去拿了苏洛的杯子,找出一包板蓝根,正忙碌,安浔从半掩的房门绕进来。
“洛洛回来了?”
她走到黎曼曼桌前:“最近都是这个样子?生病还出去自什么习?”
安浔请假了一周,刚刚在走廊上听见苏洛一路咳过来,黎曼曼很轻的应一声,回头压低声音。
“洛洛最近几天都是这样的,不说话人也不舒服,也已经两天没上课了,但是还是每天出门,也不知道去的哪里,我问她也不肯说。”
黎曼曼皱眉想了想:“洛洛她还在和唐教授生气么?”
之前裴钊从苏洛那探来一点口风,也没和黎曼曼说太多,大意是这两人出了点问题,当然苏小洛的个性能出什么问题,黎曼曼自动补脑该都是大冰山的问题,他又欺负洛洛了?
安浔不置可否,说实话唐少辰和苏洛的个性看似南辕北辙事实上却是相性很佳,完全互补型就是他们这种了,所以闹矛盾都闹得悄无声息吧,因为根本吵不起来。
只是她观察大教授的反应,倒觉得问题是出在苏洛这边?
两人沉默片刻,黎曼曼想起件事来。
“小浔,下周末你有时间陪我去逛街么,我想买件新衣服。”
她有些紧张:“裴钊说这个月底想正式约我爸妈见一面。”
…
悉悉索索,寝室里两小只正商量着裴钊见家长的事,另一头,窄小的卫生间内,苏洛低头脱下外套,里头露出的单衣里竟是沾着几片血迹!
那血迹已经干了有些时候,变成了硬邦邦的黑红色,她麻利把衣服脱下来塞进一旁的袋子里。
此后她又陆续脱掉了长裤和内衣,裤子抖动的时候,在雪白的地砖上落下几缕黑色毛发。
她看在眼里,俯身绞了热毛巾擦了把脸,再依次把身体四肢都擦干净,确认身上没再留下半点污迹和气味之后,她端了盆起来,细心把地上的黑毛全部冲到了下水道里。
苏洛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是她前几天去帮忙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的,这才是她一直带着口罩的原因。
她在一周前找到了龙应。
或者说是龙应找到了她,那天她被一只总是出现在她四周的狗引领,最后跑到了东校区附近的一处偏僻拆迁区,见到了龙应,还有守护着他的那只,巨大无比的黑狼!
他们被一群狗环绕,靠那群狗带来食物生存。
只是这些还不够,龙应小腿受了枪伤,伤口已经化脓溃烂,她赶到的时候他高烧不退几乎已经奄奄一息,而她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们找上她的原因!
苏洛是心中没太多大义的人,换句话说她很维护亲人,甚至没有一瞬的犹豫,她当即成为了他们的伙伴!
或者也可以说,她虽然联想到了近日的野兽杀人案,却是冥冥之中坚信那些血案绝不是龙应和他的狼做的。
龙应对陌生的她都能这么亲近,又怎么会养出一只以人为食的动物呢?!
她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给龙应处理了伤口。
之后每天她坚持去给他换药,她感觉孩子已经渐渐好转,今天他甚至已经可以睁眼看她。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能把他和狼送出去,现在电视里天天都在播报军队已经进驻临江,封锁了所有重要出入口!
换上干净衣服苏洛重新戴好口罩。
她想这件事如果再无转机,她只能去联系猴子了。
多一个人多一些方案,这次哪怕动用义信的力量,她一定要把龙应和他的狼平安送回连岐山去!
V362 狂犬惊魂!
军队和警察最大的差别,不在于设备武器各方面的能力等等,而在于彼此不同的职能和行动的目的。
简而言之,相较军队而言,警察更像是做幕后工作的,调查一个案子的起承转折,分析幕后凶手的犯罪心理,判断嫌疑人的身份特征,最后才是实施抓捕的过程。
而相较警察破案的规则,军队的职能则更加简化明晰。
他们是解决问题的存在,求的是在用时最短损失最小的情况的下完成指令。
比如在洪水之后抢险,在地震之后救援,再比如这一次,抓捕并猎杀在城市区域袭击市民的野兽。
他们并不需要搞清楚那野兽是怎么来的,伤人又是什么原因,甚至不需要搞清楚野兽的品种。
他们只需要精确定位出那野兽的位置,在竟可能不引发骚乱的情况下将它就地正法,这便是他们得到的命令!
军方的侦查能力不容小觑,他们很快就定位到了那巨狼和小孩的位子。
这一次出击是他们最优亦是唯一一次机会,他们已经失手过一次,必须在这次的行动中将其击毙!
撇开了一堆派不上实际用处的警员,这一次军方独自制定了行动计划。
代号“绝杀”的行动经过严密部署,执行就在今晚!
——
当日,下午六点左右,太阳已经变成了肉眼可以直视的大火球,缓缓朝着城西滑落。
市郊的这处拆迁地,远远看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其中矗立着几棟略显破旧的低矮楼房,应该就是所谓的钉子户。
侯然是衬着天快黑的时候才到了这处废墟的。
他来勘探情况,当然也要避免天黑之后不小被当成猎物捕杀了。
他在五天前接到了苏洛的求助电话,就像小时候两人一起犯个错互相打掩护做点坏事彼此出谋划策一样,这次苏洛亦是来找他解决麻烦的,当然这次的麻烦却是有点大到了超乎他的想象。
在军队的严密监控下,弄走一个受伤的小孩和一头身形有一个半巨型阿拉斯加大小的狼放回千里之外的山里去,这是她给他出的难题。
接到这个求助之后侯然简直震惊得不行,他就知道,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帮她救了那个古怪的小孩子!
苏洛的请求侯然却似乎不能不听,特别是她一副憔悴又急得要哭的样子的望着他的时候。
当然这个请求也不是他说担就能担的,他把人劈头盖脸骂过一顿,今天依旧按计划过来踩点了。
夕阳斜照的拆迁区看着愈发苍凉,远处几个挖掘机停着,地上都是砖块碎木,侯然按照苏洛之前给他描绘的方向走,拐过一个弯,看见前方一片破旧的棚户屋。
路上到处可以看到狗,偶尔还有人。
这些都是苏洛之前就提到过的。
那些后看着并不正常,因为不是野狗。
哈士奇,牧羊犬,萨摩耶,全部都是中型以上的犬种,大多是叫得出品种甚至脖子上挂着狗牌的,一看以前就有人养。
如今它们却不知为何聚在了这片废墟,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戒备。
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警惕着他这个外来入侵者。
而这并不是这片区域里最古怪的东西。
侯然脚下不停,神色淡然的继续往前走,直到走过了那片棚户区,走过整片废墟,他一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走出整个拆迁区,直到进入对面的一条巷子才猛然钻入一个胡同口大口喘息起来!
这片区域里已经没有一个居民!
那些他一路上闲闲散散遇见的路人,不是特警就是军人!
这样的感觉不会错,他们的眼神步伐甚至身上的气息都无不在告诉他他们的身份!
这些普通老百姓不见得看得出来,但是对于经过多年训练且有过不少实战经验的他而言,那是一眼就看破了的陷阱!
军方的人已经找来了,他甚至不知道苏洛有没有曝光!
他咬牙探头朝着前方夕阳下的废墟望去一眼,如果他理解得没错苏洛的小孩和狼就躲在那片棚户区的里的一间破屋子中,而他刚刚一路经过,很确切自己看见了碎砖烂瓦下压着的导电丝!
那不是一根,而是上百根!
沿着棚户区四周布设开来,如同蜘蛛网一样密集!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策略,他们已经转移了这个拆迁区所有的钉子户,白天里假扮成居民在废墟里四处游走观察情况,晚上等到狗们都睡了之后就悄悄的布设电网。
等到电网完成,入夜之后他们就会发动袭击。
当然那只是一个幌子,很可能只会是一声枪响,却绝对会引得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的野兽逃窜出来,而等待它的便是足足十几米宽的由高压电网铺设的死亡之路!
这当着是一个狠毒又聪明的办法,保证了胜算最大惊扰最小。
只是他如今怎么办,今天他是一个人过来,不过就算是带了一票人过来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和军队对着干,他刚刚一路在监视中装模作样走过废墟已经忍得浑身冷汗,此刻颤巍巍望上前方夕阳下形如坟场的废墟,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瞥见了棚户区后方一个尖顶高塔。
…
“刚刚那人无异常?”
安置在一处钉子户家的二楼,行动指挥部里密切注视下方动静的军官沉声开口。
这一次的捕杀任务隐蔽最重要,他们并未轻举妄动。
片刻对讲机里传出回应:“应该没有异常,3号看着那人开车走了,应该只是超近路的。”
“嗯。”军官轻应,“认真控制周围,入夜之后不要再放任何人进来,行动按计划进行。”
“是!”
另一头,侯然上车之后赶紧搜索地图确认了一下附近地形,他刚刚看到的尖塔不出意外的话是个水箱,正好处在棚户屋的正后方,旁边有一条小路。
他离开的时候废墟里还有不少人在晃荡,但是入夜之后也许就会全部撤离,对方要的就是在大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件事,那如果他要破坏,就得怎么大张旗鼓怎么来,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把猛兽放出去,才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侯然咬了咬牙,要干就干吧,反正他一黑社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再犯一次事而已!
想着,他从副驾抽屉里摸出一把枪来。
这时日头已经偏得很低,眼看就要从城西远远的山坳处落下去,四周开始灰暗起来,也更好的隐匿了行踪,侯然把手边工具再清点一遍,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前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就是那可能已经废弃的巨大水箱,他已经可以看到上头映着夕阳余晖的斑驳锈迹。
水箱里还有没有水他并不确定,这也只能靠那群狗的造化了,只是如果那巨大的水箱里真的留有满满一箱的水,从那样的高度倾盆而下,便能即刻将下方棚户区四周的地面完全淹没!
水是导电的,只要废墟里的人没能完全撤离他们就不敢拉下电闸!
狗跑的速度可比人快多了,何况那么大一头狼,把握这千钧一发的生机逃出陷阱也不是不可能,不是么?
侯然嘴角扬起一抹锐意的笑。
一个拐弯那巨大的水塔已在眼前,他扬手举枪对准水箱的箱体,连续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废墟里两方人马都吓了一跳!
乌月被一群狗围着,蜷着巨大的身子把龙应圈在中间饱暖,一听到枪声整头狼都震了一下,机警得抬起了铜铃大的金色竖瞳!
四周的狗都沸腾了,发出一连串紧张的吠叫,同一时刻不远处的军方指挥处也炸了锅,谁都没有看出那枪打在哪里了,直到高处如同一个迟暮巨人般的大水塔发出一阵诡异声响,蓦地渗出水柱来!
“草有人把水箱打穿了!”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撤退!下面的所有人赶紧撤退!”
负责指挥的军官是个反应快了,瞬间就想到了水导电的问题,一把扯起对讲机发号施令。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还没收尾,伴随一声巨响,水塔方向忽然爆出一团不大不小的火光,一瞬将半个水箱都罩了进去!
侯然的最后一枪打在丢出的打火机上,霍城下属亲卫队里他的枪法数一数二,那一枪精准无比的打在抛到半空的打火机上,彼时车子已经开到水塔另一侧,打火机里的液体被子弹带出的火光引爆,一下把水箱炸了个大窟窿!
“Yes!”
侯然得意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从窗口缩回来一脚把油门轰到底,加速开离现场!
身后那巨大水箱里绣红色的水流从破口处奔涌而出,一秒,两秒,不多不少正好三秒钟,本来就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的铁皮终于在水压的压迫下不堪重负,拦腰断开,顶盖整个掉了下来!
那一瞬犹如江水溃堤,天上来的红水倾盆而下,瞬间将下方的废墟淹成一片汪洋!
四周的军人散布各处没有防备,当即大半的人都淹进了水里,不需多深,只要沾上一点点,一旦拉下电闸就能把人直接电死!
反应过来的军人开始拼命奔跑起来,只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伴随着天上的火倾泻的水,一道巨大的漆黑影子忽然爆开棚户屋的砖瓦猛窜了出来!
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狼,甚至根本不像是该存在在现今的世界中,它通体漆黑双目赤金,背上牢牢驮着一个小娃娃,仰首爆发一声惊天兽吼!
那一刻犹如灾难片般的视觉冲击让所有人都呆愣一秒,下一刻跟随巨狼棚户屋方向冲出几十只中大型的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