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一时又惊又怒,使出浑身力气一瞬扣上安浔的手腕,拼死朝前顶去!
她只有一次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有胜算,此后比拼体力必定要输!
安浔死死咬紧了牙关,抬脚一脚踹上安淮的脚踝,力道不大,但是足以扰乱他的重心,她小脸惨白双目圆瞪,拼尽全力再掀了安淮一把,眼看着他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就要成功了!
下一刻却是不知哪里来的爆发力,安淮竟是伸腿出去一下勾上一根木栏,张嘴大喝一声,血红着一双眼用力掰住安浔握刀的手,发狠抬脚朝她膝盖狠狠一踹!
耳边骤然传来一身骨骼碎裂的脆响,钝痛袭来的时刻,安浔只觉膝上一软,难以抑制的朝下跪去!
她的骨头太脆了,肌肉也僵硬发酸,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而安淮,一贯容易惊慌失措让人钻了空子的安淮,今日却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心智学会了以攻代守,竟是骤然逆转了形势!
安浔跌倒在地的时候刀也飞甩了出去,她无法只能拼尽全身力气翻滚出去与安淮拉开距离,摸索到墙壁的那一刻起身奋力朝楼梯口奔去!
安淮也吓了一跳,从围栏边翻回的时候大口喘息,他的袖子被安浔划破了,伤口沁出的血染红了衣料。
下一刻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朝着安浔逃走的背影望去,一瞬眼底黑暗骤然凝结,他像只暴怒的野兽起身追了出去!
就在今日宋灵韵演出的时候,程雪身体不适去了医院,结果安淮醉酒找过去,意外闯进了她的住处,不巧看到了她还未来得及销毁的汇报资料。
安淮在陷阱收官的最后一步,意外得知了背后的全部计划…
包括程雪的出现,秦可儿失踪的原因,再到今日曝光的,他的身世之谜!
这便是方才程雪打来的那通电话着急要向安浔通报的事,当然这时候安浔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再去看她随后发来的短信。
他们的计划意外曝光,安淮在本不该出现的时候意外杀回,此刻他身心激怒到极致,把身体在最羸弱状态的安浔堵了个正着!
其实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再严密的计划都可能遭遇滑铁卢一般的变故。
更何况安浔这般,从来大胆妄为在任何计划中都能赌上一把的个性,既然开了赌局就要做好会输的准备,她今晚是彻底被逼入了最差的境地!
安浔在接近楼梯口的时候被扑倒,她重重砸在地板上,感觉浑身的骨骼和内脏都摔错了位,下一刻身后安淮一掌扣住她的后颈,把她狠狠摁倒在地!
“逃…你再逃啊…你再逃!”
安淮喘着粗气胡乱开口,含着浓重酒味的呼吸就散在安浔耳畔。
他扑过来,一下坐在她身上,沉沉的重量强压下来的时候安浔忍不住剧烈咳嗽,下一刻用力掰过她的脑袋,俯身靠近!
“贱人,原来都是你做的!原来所有的事都是你设计的,你这贱人,贱人!”
是她设计的安家,是她设计他出轨逼走了他的未婚妻!
是她,勾引他堕落让他沦陷,诱惑他陷入自责与罪孽的深渊不可自拔,他痛苦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到头来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背后刻意为之有意勾引,原来都是她,才让他陷入那样难堪卑劣的黑暗里!
安淮是懦弱的个性,软弱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努力给自己找借口,把他人往火坑里推。
却是今日,这懦弱不堪到了极点的男人,在疯狂的真相和泄愤的快感的双重刺激下,竟是生出了以往的他想也不敢想存也不敢存的心思,死死压着身下的姑娘,看着她惨白如纸却依旧明丽无双的容颜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
是啊,既然他不是爸爸的儿子,他和她,不就不再是继兄妹了么。
更何况她那么脏,那么卑劣无耻,她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啊,她的身上,又怎么可能流着和他一样的血呢?
安淮的视线开始模糊,苍白的脸色开始被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覆盖。
如今他已经彻底毁了,名声,地位,身份还有作为一个人尊严,什么都失去了,对于一个失去所有的人而言,还有什么可畏惧呢?
掌心之下,他死死扣着安浔纤细的脖颈,触感是她乌黑的秀发丝一般的顺滑。
她原来是这么瘦弱的么,永远冷冷的对着他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的她,其实也根本没有那么遥远那么可怕,不是么?
呵呵,冰冷的笑声如同魔音般在死寂的空气里响起,安淮冷冷凑近。
“安浔,之前你实在嚣张太久了,今天你做好觉悟了么,我要你,血债血偿!”
冰冷一句话落,安淮猩红着一双眼反手拉扯上安浔毛衣领口,不顾她殊死挣扎往下重重一拉,直撕得那沾着星点血污的衣料瞬间破开了一道巨大裂口!
V354 跟我回家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安淮就像只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豺狼,今日终于恃强凌弱露出了森森獠牙。
被死死压制在地上,安浔感觉最后一丝体力正迅速从身体里流逝,她的体能消耗远比她想象得要快,身体的反应也比她认知里的诡异,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肌肉开始微微僵硬,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在心里冷冷嘲讽自己。
她知道此刻她身体上的反应正是因为前世差一点被强暴的经历带来的反射性恐惧!
当初她还嘲笑过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当年的安浔是因为遭遇了活埋而给这具身体留下了幽闭空间恐惧症这样的弱点。
只是此刻感受到自己越来越难以抑制的紊乱呼吸,安浔这才明白其实她比起原主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她们都有鲜为人知的懦弱一面,只是她的却是在最不该的时刻显现,代价几乎致命!
撕裂的上衣让她的肌肤骤然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她感受到四周阵阵寒意,浑身惊起一片颤栗。
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却是分外诱人,紧致细腻得没有半分瑕疵,高处安淮疯狂的视线扫射下来,在身下姑娘纤细的腰肢上流连,她有着一弯非常漂亮的腰窝,他知道摸上去的触感一定比看着更好!
安淮猩红着眼探手下去一下触上了那身冰凉雪肤,这时他看清安浔背脊中央的地方竟是覆着一块形状异常的绣色红斑,看着像是皮肤病一样。
就在安淮盯着那红斑微微呆愣的下一秒,安浔屏息握紧了藏在腹部的掌心。
咬牙的时候,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忽然猛地转过身来,扬起手中紧握的剪刀朝着安淮的颈项狠狠扎去!
安淮离得很近,触不及防一下被剪刀的尖端刺中了脖子,他大叫一声从安浔身上滚了下去!
安浔没有回头,她奋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
她体力太弱了,那剪刀不过是一把小小的美工剪头部圆润,能把安淮刺破皮都是侥幸,她不能再期望得到血,这时候努力跑出大宅求救才是出路!
一个拐歪,安浔终于冲到了楼梯口,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连滚带爬往楼下跑。
安家一二楼的楼梯一共两截,她在拐角处重重摔倒,拉扯着扶手爬起来,只剩几步就要跑到一楼的时候忽然肩膀被狠狠拽住,她脚下一滑直接从最后几阶阶梯滚了下去!
安浔一下摔倒在楼梯前,沙发下的地毯缓冲了力道,她却仍旧摔得浑身剧痛。
还来不及待她起身,一道黑影已经猛然扑了上来,那是气急败坏的安淮,带着一脖子的血已经浸透了衣领!
他面露狰狞整个人像鬼一样,大吼一声死死掐住了安浔的脖子!
安浔拼命挣扎,这时却已经浑身无力,她只能瞪圆了一双眼狠狠盯着安淮。
安淮到底不是最凶悍的角色,被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得心底发毛,察觉到惊恐的下一刻他恼羞成怒,扬手狠狠扇了安浔一巴掌,一把把她身上破碎的毛衣整件撕了下来!
“让你横,让你横!安浔你也有今天哈哈,你也有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看我怎么收拾…!”
安淮骂骂咧咧开口,脸上带着狞笑。
他想到了太多过往,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压在他心底至深的耻辱!
这个贱女人,这个贱女人!
当初肥得像猪一样的时候就对他怀着龌蹉的心思,现在男人多了,不需要他了,就学会了玩弄人心欺骗感情,她就是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他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他要替天行道,他要让她知道他安淮也不是好惹的!
她不是爱勾引人么,她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么,那好,那他就成全她,他今天就睡了她,像对待最下作的妓女一样玩死她,然后再像丢一块破布一样把她撕碎了丢掉!
怎么样安浔,你这么贱,这么贱!
所以一定会喜欢的对不对,一定会很快乐的,对不对!
安淮发疯一样想着,一手锢上安浔的双腕死死压在她头顶,另一手探下拉扯着安浔的牛仔裤拼命往下撕扯!
动作间安浔头晕眼花,只觉得难以呼吸,她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只余下那沿着安淮的颈项缓缓流淌而出的血…
那颜色,那么艳,味道,那么甜,它们近在咫尺,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
“啊——!”
下一刻,伴随不知从何处暴起的一阵尖利嘶吼,那高处鲜红的血液竟是瞬间爆裂开来,浓浓的几大滴,温热得飞溅上她的脸!
那一刻安浔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响,她浑身一轻,愣愣的看着安淮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猛然从她身上栽了下去!
安浔下意识坐起来,双手抵在胸前往后退,手心一瞬摁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带来锐痛的时候,她恍惚抬眼,朦胧间只见身前多了一道影子,正山一样的横在她和跌倒在地的安淮中间!
那人还在拼命嘶吼,疯了一样…
她浑身都在发抖,手里牢牢的抓着一个碎了一半的相框,那满地的碎玻璃就是相框的碎片,她手里的断木顶端甚至还沾着血!
那是安濛。
突然杀回了家的安濛!
此刻她满脸泪水惊慌失措的站在一地碎玻璃中央,甚至已经忘记了前一刻自己气急败坏跑回家的理由!
泪水难以置信的滑出眼眶,她哭得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手里仍旧死死抓着她的武器。
就在刚才她用这个相框狠狠敲破了亲哥哥的脑袋,只因她冲回来的当口,千钧一发之际看见的竟是哥哥满脸狰狞的把姐姐压在身下,企图强暴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事!我们,我们是兄妹啊!
“哥哥你疯了…哥哥你疯了吗!安浔是你妹妹啊,她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安濛撕心裂肺的吼起来,死死抓着那满是倒刺的相框,任那木刺扎入手心弄得自己也满是伤痕却难以抑制。
对面的安淮已经彻底从疯魔状态下清醒过来,头上的伤口打碎了他全部的勇气,他眼底透出越来越多的慌乱来。
安淮挣扎着企图站起来。
他一动,安濛更加激动的后吼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不是的小濛,小濛你听我解释…是她,是安浔她勾引我,都是她的错…”
慌张之下安淮原形毕露慌忙解释,那蹩脚的谎言却也许是撕裂他最后一点点道貌岸然的利刃,安濛死死盯着安淮那越看越陌生的脸,他的一字一句,化作她眼底越来越重的悲伤和血色。
安淮却把那停顿当作了迟疑,他挣扎着爬起来往前一步:“对,小濛你听我的,安浔才是最坏的那个!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做的,我只不过给她一点教训…”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安濛忽然大吼一声,扬起手里的相框疯了般挥舞起来:“你滚,你滚!”
“小濛…!”安淮还想再争取什么。
安濛却已经哭得满眼猩红:“你给我滚,快滚!再不滚我报警了,我报警了!”
她嘶吼出最后一句决绝的话,终于把安淮震住,他不再敢靠近,再望来的眼神里甚至隐隐带起一抹怨毒。
安濛身后,安浔浑身脱离靠在沙发一角,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安家兄妹,越过安濛不断颤抖的瘦小肩头望上安淮血红的眼时,不知怎么突然觉得眼眶一阵酸疼。
但是没有泪,她已经许久都不会哭,下一刻安淮冷冷的笑声响彻整个冰冷大厅。
“呵,呵呵,哈哈哈!小濛,小濛!你居然站在安浔那边?!”
眼前的男人再也看不出半点最初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已经彻底毁了。
踉跄两步,颤巍巍扬起带着血污的手臂,安淮鬼一样笑着指上浑身发抖的安濛,冷冷笑道:“叛徒,所以原来你是叛徒?好,很好啊,那你就好好跟着安浔那贱人好了!从今往后你也是贱人,我再也没你这个妹妹,我再也没你这个妹妹哈哈哈!”
死死盯着安濛惨白的脸,安淮张狂发泄出心中所有怨毒,最后狠狠撂下这一句,他用力将脚下碎玻璃碎木头踢飞,头也不回逃离了现场!
…
那一日后来,清冷的安家大厅里,只留下了满身伤痕的姐妹两人,沉默的,面对那满地狼藉。
这冷清的山顶大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暖和过,每一日,都像笼罩在沉沉的阴霾中。
自阖家美满的虚假表皮被撕裂之后,它就像是座触礁之后迅速下沉的船,朝着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暗的深渊沉溺而去,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一片死寂之中,那断掉了许久的呻吟又慢慢扬了起来,不知那是之前不可一世如今苟延残喘的一家之主伤心的悲鸣,还是得意的咒骂。
伴随这那声声诡异呻吟,渐渐的,有越来越想的抽泣声在冰冷的大厅里响起,那是安濛,她背对着安浔,瘫软在地上已经很久,此刻低着头,她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哭,放声大哭,嚎啕大哭,像是哭进了前半生后半生,所有的时间全部加起来的深深痛楚!
她跪着的地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张放大的全家福正静静躺在满地的碎玻璃下,上面还有着方才安淮愤愤踩上的脏脚印。
那照片年代久远,那时父母尚年轻恩爱,哥哥还未曾离家,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安家的小公主,她有一个继姐,虽然长得丑人还阴沉,但是至少她还愿意站在她身边,跟她在一张照片里笑,而这一切,就算全是假的,那至少,也是她的家!
下一刻安濛哭喊着转过身来,抓起手边能抓的一切,拼命往角落里虚弱的安浔身上砸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她念得最多的,就是一句,为什么?
家族的沦丧,至亲的离去,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哥哥,痛失她赖以生存的所有人!
她可以不要财富,可以不要身份,可以不要光鲜亮丽的家庭,她唯一的期望只求感情上她能留一点点念想给她,至少,留下哥哥给她…
她温柔善良的哥哥,她全心依赖的哥哥,儿时带着她放风筝抓蚯蚓从来把最甜的水果最香的花都留给她,连晚上睡觉都帮她先来赶掉蚊子的哥哥,她不要连这些最后一点点的美好,都被狠狠剥离掉!
“安浔,为什么当初你要回来?为什么,当初你不死在苍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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