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几个人,月光幽冷洒落,下一秒小兽飞甩出去跌落到悬崖边,用力拽上那里一把枯草!
他就要掉下去了!
那货车后车厢里的动物像是能够感知到,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天兽吼,在空荡荡的山林间传出很远!
迷彩服男人死死咬牙:“醒了!快去准备麻醉剂,我们赶紧离开!”
鸭舌帽男人有些不爽,但是大局为重也没再坚持,冷哼一声转身朝那开始不断摇晃传出阵阵兽吼的货车走去。
另一头迷彩服男人冷着脸到了悬崖边,低头望下一眼。
入眼是那冰凉双眸里生冷的恨意,下一秒他毫不犹豫抬脚一脚踹上小兽的肩膀,将他狠狠踹下了山崖!
那一刻,便似山中的风声都静止。
夜空下的小兽化作一团黑影,直直朝着山崖下坠落而去!
四周一片死寂,两秒之后那车厢里爆发出一连串最沉痛的狼嚎!
麻醉枪上了膛,没有减下半分剂量,鸭舌帽男人一把拉开车门,转身举枪!
彼时腥风袭来,车厢里的动物用着毁天灭地的力度重重撞上椅背后的隔板!
那隔板中央的小窗里闪过一只猩红兽眼一口锋利獠牙,下一刻鸭舌帽男人冷笑一声,对准那窗口扣下扳机!
麻醉针飞出,扎入动物厚密的皮毛。
山林间哀嚎四起,那吼叫没多久就会引来护林员,迷彩服男人招呼同伴赶紧上车,关了小窗两人一路拖着后方的大箱子,一脚油门朝着目的地而去!
原处,那一地的碎玻璃还在,地上沾满了飞溅的血。
很久之后,那悬崖边终是有了动静,缓缓的,先是一只手,再是黑漆漆的一个脑袋,那受了重伤浑身漆黑的小兽竟是一点一点,从悬崖下爬了上来!
他的额头和鼻梁都破了,流了很多血。
再抬头,他将前方悬挂高处的青绿色标志牌看了一眼。
下一出口,临江市,还有50公里!
——
隔日,安浔起了大早,黎曼曼和苏洛还在睡的时候,她独自出了寝室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麻烦人也有个限度好不好!”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闷声闷气的答复,字里行间满是烦躁,显然是睡得正好被吵醒了心情很糟。
清晨校园的小路上,安浔站在微凉的晨雾间,低着头:“但是你答应我这周末给的分析结果并没有给我。”
接电话的是隋炘。
安浔要的分析结果自然是他最近一直在忙活的血样研究。
她话落,手机那头静默一会儿,隋煜烦躁的哼一声:“没给你就是没给你啊,这个事很急么,需要你一大清早打电话过来问?”
安浔不开口。
隋炘顿了顿,在另一头笑着嘲讽:“怎么,着急弄清状况好去睡男人啊?你一个小姑娘能不能有一点基本的矜持?”
隋炘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安浔今早的心情似乎也并不明朗,隋炘在那头叽叽歪歪半天说不到重点,片刻她冷冷打断。
“是不是你最近其实根本没好好做事,没有结果可以给我?”
那一头隋炘沉默了,片刻冷哼: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说实话我现在做这些都是义务的好不好,我是你妈么,天天盯着你的血这里好不好,那里有没有出问题?”
“而且这个分析不好做,我跟你说了需要时间,而且不见得能出结果…”
“那我从下周开始每周过来给你抽管血。”
安浔忽然淡淡开口。
隋炘顿了顿,又听她冷冷道:“最新鲜的血液按周期给你,这样做比对更容易看出变化。我以后每周抽血,每周问你要一次最新结果。”
“你…”
隋炘皱着眉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对面安浔已经干脆利落把电话挂断,他愣了愣,烦躁的把手机摔到床尾。
旁侧隋煜无声仰着头,电话响的时候她就醒了,听了全程。
片刻:“是分析结果不好?”
她轻声问,说什么的时候那张寡淡的小脸上都没有表情。
隋炘正烦躁的捏着眉心,闻言平复了一下情绪,偏头扯出一个笑容来。
“没事,没有不好。”他笑着揉揉隋煜的短发,“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醒了就睡不着了,干脆去实验室吧。”
说着他笑笑起身,穿了衣服朝浴室走去。
如果隋煜是什么都表现不出来的,隋炘可能就是那什么都藏不住的,他最近天天扎在实验室熬夜,情绪一天比一天烦躁,她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隋煜也睡不着了,起来去了练功房。
…
电话那头,安浔站在晨雾里,沉默良久。
隋炘一向毒舌,却从来不过分堆砌辞藻,说得越多越像是掩饰。
他不喜欢她是事实,他们如今却是有着共同利益,她的事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所以他迟迟不给她结果并用虚张声势掩饰过去的原因——
安浔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他既然选择不说,可能也说明情况还在可控的范畴内。
想着,抛开一切不好猜想她拔腿朝着操场方向跑去。
结果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否为她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
安溪好好的在安家住了下来。
平时的时候,安浔同安濛都住校并不回家。
自从她来了以后大哥安淮也声称工作忙碌需要天天加班,只见过她一面。
继母宋灵韵最近忙活安濛的生日宴常常出门,结果这个家里只剩下一个病人两个下人还有一个她,安溪表示小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她每天由老杨送去上学,晚上再由他接回。
安濛在没课的时候偶尔会回来,却再也没有来找她码放,每次不是关在房间里就是去地下室练舞。
她们这样身份的小姐十八岁的生日叫成人礼,是要和专门的舞伴一起跳开场舞的,据说到时会办得相当隆重。
安溪还没有去找安濛问生日宴的事。
而是先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本领,装成一朵善良可爱的小白花,在家里上上下下活跃着气氛。
她会帮张嫂做饭,会帮杨叔修剪庭院,还会在大晚上的时候花很多时间做出精美的点心给所有人送去。
几天之后安濛当然发觉了,安溪做所有吃的都是依照她的喜好做的,她是在刻意讨好她。
这一天周四,安濛约了舞伴来家里练习。
因为无法邀请叶明炀,她对选择舞伴毫无热情,最后随便接受了宋灵韵为她挑的男孩。
钱家少爷钱凯,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举家搬来临江没多久,算是新贵。
钱家当然有钱,不过底蕴一般,钱凯少爷长得也很普通,小鼻子小眼微微发福,带着她转圈的时候,肚子还会顶到她…
安濛一点也不喜欢钱凯,但是宋灵韵喜欢。
她邀了这么一个丑男来做舞伴,到时候学长看了也许非但不吃醋,说不定还会觉得很放心。
想着安濛在心底冷笑,她完全不认真,跳着舞的时候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是她和钱凯第三次见面,第二次练舞,她却没有太注意这一次地下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钱凯少爷咪咪小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小濛,我听别人说,一般跳开场舞的舞伴,以后很容易变成情侣的。”
再一次转过一圈之后,钱凯少爷肥肥的小手微微搂紧了安濛的腰,笑着开口道。
安濛这才察觉了异样。
她冷冷抬起头:“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钱凯少爷却似乎并不为所动,甚至微微低头靠近了她。
“不是乱说,大家都这么说。你知道还有谁说么?你妈妈。我听你妈妈跟我妈妈说了,希望我们之后还能保持联系,交往看看。”
他愉悦的笑起来:“我觉得可以有~”
这是钱凯当着她的面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安濛僵硬抬头,望上钱凯那张她第一眼没看清第二眼也懒得再看的脸,微微震惊。
“你别瞎说,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我有男朋友了!”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安濛狠狠把人推开!
“不跳了,请你现在马上回去!”
从第一次见面起,安濛对钱凯的态度就非常差。
他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悠扬的乐声中缓缓敛了笑容。
安家是没落的家族,没钱,但是有两个漂亮女儿,这是钱凯了解的情况。
钱家有钱,所以安家准备把其中一个女儿许给他,这是他猜到的现状。
当然钱凯条件不行心却大,觉得安濛漂亮可以一试,当然不见得要结婚,玩玩就好~
特别是小美人还看不上他那更好,用钱砸死她,让她现在怎么高傲到时候就用这张脸怎么求他!
“装?还装?什么有男朋友,反正也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男朋友不是么!”
钱凯失了面子,冷冷笑起来:“你以为你妈找上我们家是为什么?你以为你们家空这么一个没人的地方给我们,真是为了让我们跳舞的?”
钱凯眼底的幽光让安濛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他说完她转身就逃,却是舞裙太长一瞬绊倒,下一刻用力跌进了钱凯怀里!
身后钱凯痞痞笑起来:“哟这还主动投怀送抱呢?我就知道你之前是欲情故纵~”
“也是啊,否则你干嘛约我两个人在这没人的地方跳舞?”
一句话恶心的热气全部喷在安濛脸上,话落钱凯笑着就要亲下来!
安濛娇养长大的那里经受过这些,吓得脸都白了恶心得拼命推拒,形势差一点失控的当口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二姐姐,今天的曲奇烤的好成功啊你饿不饿要不要趁热吃一块?”
安溪嚷着,一瞬推门跑进来。
钱凯吓得赶忙松手,安濛踉跄两步逃开,乐曲声中除了两人脸色都很糟糕之外,看不出太多背后隐情。
安溪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起来:“这位哥哥呢,要不要也来吃一点?”
…
一刻钟后钱凯匆匆逃离安家。
他暗中轻薄一下舞伴没什么,谅安家母女也不敢宣扬出去。
只是若是硬来被撞破就比较麻烦了,趁事情没闹大的时候他赶紧跑了!
安濛受了奇耻大辱羞愤的跑回房间。
她委屈得直想哭,最难受的时候忍不住翻出手机给叶明炀打电话。
虽然他说了最近情况特殊他们最好不要联系,但是她现在特别害怕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颤抖的拿着手机等了一整个拨号时间,结果电话没有接通…
下一刻她用力把手机摔了出去!
她很生气!
她很气他!
如果不是他不肯做她的舞伴,她怎么可能受这种委屈差点被人轻薄了?!
如果他能够多为她着想一点,能够多为她牺牲一些,那他一定早就回去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即便不被认可都好,至少好过被亲生母亲推给别的男人占了便宜!
双手抱着头坐在地上,安濛眼角含着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下一刻门外却是传来安溪的声音。
“二姐姐,我拿来了曲奇和牛奶,一起吃一点好么?”
…
甜食在人悲伤的时候具有很神奇的疗效。
而送来甜食的这个人,刚刚从色狼手里救了她…
这一次无法再计较称呼也无法再想更多了,安濛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依靠,她静坐片刻,终是起身开门,把安溪放了进来。
安濛的房间同安浔的是一样结构,内外套间,比安溪的豪华不少。
进门之后安溪摆出惊叹的模样,好奇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什么都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蠢样。
当然她越蠢,看着自然越无害。
蜷缩在沙发角落,安濛冷冷打量着安溪。
她发觉她真的和她很像,当初她跟着妈妈来到安家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什么都惊叹什么都羡慕,土土的很多礼仪都不会,又好强的什么都想做好,甚至她最初也尝试讨好过安浔,只是之后她越变越胖越来越怪异,她渐渐开始厌恶她…
“二姐姐你房间好漂亮,家具真好看,还有这地毯也好舒服!”
“哇这是最新款的Ipad么?”安溪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拿起桌上的Ipad,当然她不敢开机,只是掂了掂,“好轻!”
“你对我们家的人很了解。”
在安溪小花蝴蝶一样到处飞舞的时候,安濛冷冷开了口。
安溪猛一回头,对上安濛的视线,片刻讪讪笑笑,过去坐到了她脚边的地毯上。
“其实也没有很了解…真要说了解的话,应该是说我对你和安浔姐比较在意吧…”
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其实安濛姐你那天说的对,我在医院是故意哭的,我想把事情闹大一点,希望这样你们就不得不接我回安家…”
“因为我很想很想回安家。”
安溪嘴角扬起一抹微微苦涩的笑。
“其实自从我知道爸爸,知道你们之后,我就开始幻想,如果是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会是怎么样?如果我生来也就是个大小姐,又会是什么样?”
“我想,那我一定会长成安浔姐这个样子的吧…”
微微含着笑,安溪一句话落,对面安濛脸上刚刚因为开诚布公而带起的一丝温情就散去了,幽幽转为冰冷。
安溪却没有察觉,她笑着望向前方,自顾自的继续幻想。
“那样,也许我就能跟安浔姐一样漂亮,一样优雅,一样自信一样能干,成长为最优秀的姑娘了。”
“安濛姐,我能跟你说个小秘密么,从两年多前我知道你们之后其实就一直偷偷在关注你们了,也一直很憧憬安浔姐…”
“她果然是最完美的大姐姐,是我们的依靠,我们的骄傲呢。”
安溪笑着回头,满眼真诚。
是了,那一本日记。
原本看到那日记的时候安濛还以为安溪是憧憬着她和安浔两个人,才会做了那一本日记。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了,其实在安溪心里她和她根本就是一样的,都是沾了光进了安家的私生女,需要靠着安浔讨口饭吃…
她才不憧憬她呢,她充其量只是羡慕她比她早一步进了安家而已。
只有安浔一个人才是她心中最圣洁最高贵的大小姐。
而她唯一憧憬唯一爱的,也只有她的大姐姐安浔!
没有什么,比先给一个梯子,等你爬上去了再告诉你上错了地方更屈辱的事了,安濛这一刻简直无地自容!
更没有什么,比刚刚受了最大的屈辱,然后察觉到一个最大的敌人,更能激发起战斗欲了!
安濛几乎是在安溪露出那痴迷又崇拜的表情的一瞬噗嗤一声冷笑了出来!
安浔,圣洁美丽的大小姐?
完美无缺是她们的骄傲?
她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呢!
她其实恶毒其实丑恶,其实是个私下同妹妹的男朋友保持着不清不楚关系的渣女好么,只是这些都不能跟安溪说,那她能拿什么来证明?!
温柔一刀,本就在情绪最波动时刻的安濛被顺利戳破,她豁然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书架的时候眼神一亮!
身后安溪轻幽幽的笑了,当然在安濛抽出那本蓝封皮的大相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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