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其实这个问题啊它并不复杂,它…”
“那就简单点说。”霍城听不下去了,皱眉打断。
陈医生正说得起劲呢,冷不丁被插话,清了清喉咙不悦的抬头瞥了霍城一眼。
这倒霉孩子,当初来求他的时候那么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怎么了,现在他给他想出答案来了他还没耐心听老人家先唠叨几句?
却是霍城眼下淡淡一片青黑到底叫老医生有些心疼,他不爽的收回目光,顿了顿,终于总结。
“简单来说,就是你如今的问题,和洁癖症,和心理障碍,其实根本毫无关联。”
话落,四目相对,那双清幽淡漠的黑瞳里,终是闪过一道迷茫又锐意的光来。
…
不想要和不能要,是有本质差别的东西。
不想要伴随的是排斥厌恶或者漠然的态度,相对客观;而不能要,则是压抑隐忍与纠结的矛盾体,更像是主观克制的结果。
判定霍城的行为以怎样的情绪状态为出发点,是问题的第一步。
却是他先前心理上的疾病,给两人形成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此后在陈医生设计整个治疗方案的最初,潜意识里就把所有的问题归咎到了心理疾病上。
接下来,每当治疗过程中出现任何瓶颈和失败,他们在分析原因寻求改进的时候,也习惯性偏重到了对疾病的进一步分析和治疗上,越走越远。
久而久之,这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成为了一个心理暗示。
而对于心理咨询这种靠医生和病患交流为主推进的诊疗过程,心理医生必须是普适而客观的存在。
换句话说,心理医生本身是绝对不能受到强烈的心理暗示影响的,否则将不断将被强化的暗示加注到病患身上,陷入死循环。
举个最极端的例子。
如若是一个患有肢体认知障碍的病患,心理医生可以通过治疗让病人恢复,重新相信自己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但是如果心理医生本人看到的病患就是一个少
看到的病患就是一个少了胳膊的残疾人,他是无法违背常识通过治疗手段,让病人同自己都相信病人是个健全的普通人的。
霍城的病便是类似的情况。
因为起初医生和病人都认定了他同女友之间无法进行进一步亲密关系的原因是因为严重的性心理障碍,所以一直在这个循环中努力。
结果不仅没有任何效果,还不断的将性心理障碍这个概念加注到了霍城身上,使得这个暗示加剧,甚至隐隐开始影响到了霍城原本正常的心理状态。
“只是你最初形容你和姑娘的关系时,你告诉我,你第一次同她见面就牵了她的手,并没有半点排斥。”
霍城点头。
“此后在青城那一夜,因为情绪波动形成突破口,你主动拥抱过对方。”
“嗯。”
“再之后你们有了第一次亲吻,虽然最初一直是女方主动,你也并无任何不适感。”
“而在最近这段时间,你发觉在亲吻这项互动中你已能慢慢克服了起初的屏障感,在你刻意的尝试下,你的确已经可以相对自如的主动亲近对方了。”
“是的。”
陈医生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不就是你心理障碍被一步步克服的过程么?”
“而且一旦做到的事,目前为止就没有出现过反复,说明那不是痛苦的勉强,而是你的主观意愿。”
“由此推断,在两性关系中,你之前的漠视态度更加偏重于不想,而不是不能。如此这般,便也就不符合了严重性心理障碍的鉴定标准。”
男人嘛,本来也不是世人传说的那样,都是见个女人就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你本身就有洁癖,排斥**接触体液交换等等再正常不过。”
陈医生分析:“在没有心仪对象出现之前洁身自好,如今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慢慢克服洁癖想要跟她有进一步的身体接触,其实也很符合一般男人成长的经历。”
甚至可以说,这一系列过程只牵扯到了他当初已经基本治愈的洁癖症,同性心理障碍关系甚微,按理只需要正确引导即可。
而其中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半个月前他们进行的那次催眠疗法。
“当时我们成功的让你回到了两岁时悲剧发生的场景中,在引导下你重新经历了那天发生的种种,同时在最后时刻通过自身努力,改变了整个事件的结局。”陈医生回忆。
“所以在潜意识层,当年导致你所有障碍的问题,都已经解决。”
“这虽然是虚构,却是已经足够强大去干扰一个同因心理因素产生的疾病。但是从之后你的情况看却是毫无变化,成了我最大的疑惑。”
而现在老医生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原因所在。
那就是他们原来是在治疗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病,所以当然无论花费都少时间精力都没有可能解决,因为那全是无用功。
陈医生分析到这里,霍城沉吟着,垂了垂眼。
多年的心理治疗久病成医,他自己对这一套疗法显然十分熟悉,对这套说辞却是半信半疑。
倘若陈医生的分析完全正确,那就回归到了最初也是最困扰他的那个问题——
既然他是想和安浔在一起,想要得到她的,为什么他做不到最后那一步?
既然之前的每一步他都能克服,却为什么单单是最后这一步,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克服不了?
他抬起头来,那双黑沉眸子里复杂的情绪,让人看着又怜惜又无奈。
陈医生看着叹了口气。
他是心理医生不是爱情专家,只能尽力而为。
想着低头,陈医生指了指桌上两个复原的箱庭疗法模型。
他们的答案,就在这里。
——
当晚,不夜的临江照例灯火通明。
千里之外,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迎来每一日最热闹的时间,车水马龙,光影缭乱。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裴钊只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沧海桑田。
一个月前那晚也是这样,他开着车,赴流韵首秀的约,带着一干好兄弟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结果今晚,同样的车,同样的兄弟同样的秀,尼玛整个气氛却是差到了极点!
被甩的陆小昊也就算了,妹的一向话最多的纪明磊也不知抽什么风妹也不撩了话也不说了,坐在副驾像尊石像一样。
裴钊心有戚戚,觉得这样还不如不出来玩,搞得他接媳妇儿电话都不敢大声,声怕被当成虐狗打死。
“喂曼小羊啊,嗯,对…嗯,我不喝酒…”他带着蓝牙低着头,压低着声音,“月初出差,明晚走…四天左右…嗯,回来,周五前绝对回来,来接你吃饭?”
“呵呵,不要周六,周五晚上~”他这还叫不虐狗,笑得跟朵春花似的!
后座陆小昊阴沉着脸,其实说实话他跟来的意义非常不明…
副驾纪明磊不爽的扭头的时候,春花钊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先说晚安,你早点睡…呵呵曼小猪…”
“咳咳——!”纪明磊终于忍不住怒咳。
泥煤你是娶了整个动物园啊快跟哥把奴颜媚骨那套收起来!
“晚安晚安。”裴钊感到杀气赶忙低声两句挂了电话,清了清喉咙,坐正了身子。
他不跟他们这群一般见识。
。
没有媳妇儿的都是弱势群体。
一把拉过方向盘漂亮的开入停车位,回头的时候,裴钊笑得一脸道貌岸然。
“到了,你们先下。”
…
今晚他们仨是特邀嘉宾,跟着齐晗来欣赏高端秀的。
流韵包场,据说接待的是美国来的访华专家团,一行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带着他们的博士生来国内各大院校做巡回讲座,专业的方向貌似叫什么量子物理?反正是没谁懂的玩意儿~
进场之后裴钊找了一个偏位子,和教授们保持了隔山隔海的距离。
话说齐大少真也标新立异,这么一大群老学究给请到夜总会来接风洗尘,真的不是高端黑?
今晚的流韵看着却到底是哪儿哪儿都不大一样,纸醉金迷得颇有些韵味。
裴钊点了饮料果盘,看身边两只都没有动的意思,塞了块苹果自顾自后仰靠上松软了不少的沙发,看着台上闪耀的霓虹灯。
【寄情思流年,话陈事余韵。】
——流韵。
舞台上新加的牌子诗情画意瞬间就把大厅格调提高了几个档次,听说今晚是疯丫头最后一场,裴钊放松下身心,等着看出好戏~
另一侧,流韵中央大厅里,坐在中心卡座的老教授们,红红的灯光下各个都显得有些拘谨。
他们里不少年轻时候都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如今老都老了结果冷不丁来个晚节不保,这是什么意思?…
尴尬着面面相觑的时候,身穿一身考究西装坐在旁侧的齐晗却是端着茶递着水,神态自如,反倒让皮薄的教授们说不出一句直白拒绝的话来。
轻抿过一口茶之后,齐晗身边的李教授打了圆场。
“行了,大家也不要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嘛,齐晗这么沉稳的孩子安排的地方哪会有错,就当今天我们一群人走出comfort_zone,赶一回新潮,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笑眯眯把在座都看了看,望上齐晗:“我看着大厅布置的就很不错,那几个字写得也好。还有这茶,是今春的雨前龙井吧,挺好的。”
李教授是土生土长的美国华裔,人随和思想也开放,一句话算是打破了之前僵持的气氛。
齐晗笑着轻应,也不多言,周围开始有人附和,几个年纪轻的博士跟着活跃起气氛来,小声说了几句,忽然被一道冷冷声线打断。
“好什么好,喝茶不能去茶馆喝?听歌不能在家里听?非要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这事我觉得办得有欠考虑!”
开口的是这次专家团的团长,带齐晗的闻教授,德高望重思想古板。平时脾气不错没谁见过他生气,这次看来是真的不高兴了。
一路话落大家都不敢出声,放下茶壶,齐晗淡淡笑起来。
“这里我来过,感觉还不错,反正今天来都来了就听听看,如果很不合您心意,一会儿我们提前离开。”
闻言闻教授瞥去一眼,仍旧板着脸。
对上齐晗温和的笑容,他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做出即刻就走这样拂爱徒面子的事来。
不一会儿,舞台的灯光暗下,演出正式开始了。
——
今晚的演出是根据老一辈的喜好设计的,相较平时的格调,正常而平凡了很多。
随后几曲歌舞下来,台上音韵袅袅,姑娘们舞步漫漫,少了平日劲装热舞的刺激感,看着有些平庸,如同电视里常常看得歌舞晚会,除了姑娘们身段不错,看不出什么新意来。
当然今晚主要是把专家团伺候好,他们这一群只是陪玩。
身侧,陆昊从今晚演出开始就一直沉着张脸什么都不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姑娘。
裴钊想安浔跳完这一场就走的消息他多半也知道了,此后连这最后一点维系都没有了,小兄弟也该放弃了吧。
而另一头,纪明磊从最初起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好几次裴钊都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再仔细一看,人正眯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说他不是等人都没人信。
其实刚刚休息那会儿他已经想起来了,早些时候,一句话有三四年了吧,好像纪石头跟流韵的白薇有过一段?
那时白薇还是欢场新人,他们家纪石头却早已是花丛老手,名门阔少和风尘舞女之间的爱情呵呵,在圈子里很传了一阵…
最后似是纪老爷子发话要他摆正态度,是要家产还是要美人?
结果浪子纪石头自然果断为了江山弃了美人,重回花丛,一路浪荡至今,基本已被纪家放弃…
尘封的往事没啥新的记忆点,说实话纪明磊在裴钊心里可跟长情搭不上半毛关系。
他懒得深想,台上莺歌燕舞也跳了快一个小时了,老人家睡得早,他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想着,完成了一套扇舞的姑娘们在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认真鞠躬谢了幕。
漂亮的小姑娘们各个娇艳,穿着粉色的旗袍裙子跟市文工团来的似的,应该挺符合教授们的审美。
鞠躬之后其中一个走到舞台正中,笑吟吟开了口。
“亲爱的领导们,欢迎你们今天莅临我们流韵欣赏了我们的演出,我在这里代表所有的舞者向你们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小姑娘梳着丸子头,
着丸子头,脆生生的调子嘹亮,笑起来讨人喜欢。
看了整场台下的观众也放松了,回以真心笑容的时候,姑娘微笑着介绍道:“接下去一支舞就是今晚演出的压轴了,名为时光。”
“时光匆匆流过,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有什么值得我们永远寄放在心底,又有什么,早已被我们忘记?”
小姑娘吟诗一样吟,装得一手好逼格:“那么接下去这支舞,就将呈现一段时光给大家看。舞蹈是由我们家几位最漂亮舞也跳得最好的姐姐们编排的,希望领导们能喜欢!”
说完,粉色小蝴蝶的一样的姑娘再次认真鞠躬,飘然走了下去。
“其实这演出真的挺好的,一点都不觉得低俗。”
姑娘下去后,有年轻博士压低了声音评价道。
“呵呵,你以为齐晗傻的啊,给教授们接风洗尘难道整一群脱衣舞女郎上来?”身边另一个博士低头笑骂,说放心吧,其实这就是场披着夜总会外皮的春晚,噱头而已~
台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放松猜测;
另一边,听到最漂亮舞也跳得最好几个字之后,小卡座里三位少爷们收拾好心情,正襟危坐起来。
陆昊等着安浔,纪明磊也许在等白薇?
反正裴钊是在等安浔,他很在意编排这两个字,要知道什么事只要经过安浔那疯丫头的脑回路,呵呵,一会儿就等着吐血吧!
想着的下一秒,台上耀眼的灯光打亮,一瞬在舞台正中的黑布上映出了一个绚烂的雪花图样。
那抹亮色映入所有人的眼,带出晶莹的光,四面八方音效齐开,伴随着低音炮的重击,和声的气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时光,蹉跎着悲伤,黯淡了柔情。
它是墙上那再也不走的钟所留不住的脚步;
是那本无法再翻开的书页间枯败的红枫书签。
照片固定了昔日的笑容,玻璃相框却是永远框不住流逝的岁月;
所有的一切都那样刻骨铭心,我原以为伤一辈子,就能记一辈子。
却在每一次午夜梦回,流泪惊醒的时候,才发觉时光已经悄然来了又走;
早已带走了我,和我记忆里你最好也最坏的样子。
轻轻的,当那只细长而苍白的指尖轻抚上手中泛黄的老照片,静谧的三楼办公室内一片沉寂,连泪都不会再有。
沉沉的,当那台上的黑幕伴随着舞曲一瞬揭开,后方一行劲装的少女迈着妖娆冷冽的步伐鱼贯而出,今晚的演出,终至**!
Oh…Oh…
Oh…Oh…
I_got_lots_of_jealous_lovers_that_all_wish_they_had_me_back;
Got_a_pistol_for_a_mouth,my_old_mama_gave_me_that;
Making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