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胁了她!
他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她!
不顾霍凌风,也不顾平日那些虚假的情义了,他**裸的表明了态度,他这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他们了?!
…知道了么?
莫舟山他知道了么!
江玉玲大口喘息,脸色变得苍白而凝重。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一步步走到了大床边,低头望上床上的霍凌风,看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在艰难呼吸的时候,微睁着那双阴沉的眼,冷冷望来。
是啊,恨吧。
恨吧。
好好的记住今天你二叔说得话,记住他是故意要害你的,故意害了你的父亲之后,又差一点害死你!
你是因为自己命大才活过来的啊孩子,他根本不顾你的死活。
即便有你母亲的那层关系在,他也不爱你,必要的时候,他说推你去死就能推你去死!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同他母亲私通,破坏了他的家庭。
他们甚至计划丢下他,独自逃亡…
只是他们命太差,他母亲不久就死了,之后他也离开,本来就该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只是他却是不肯,他偏要回来,再一次夺走属于他们的一切!
是他害得他父亲双腿残废!
是他抢了原本属于他父亲的地位!
是他害得他们全家在义信抬不起头来,是他害得他成为了只能依附于他的寄生虫!
因为他只想他们做他的走狗,特别是他,他是他母亲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只是靠他拉拢莫家,只是靠他树立自己专情的形象,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他把他利用到底,然后再好好的杀死他!
这就是霍凌风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如何能不扭曲?
刻意的培养下刻意的纵容下,他如期长成了一个阴冷扭曲无恶不作的大变态!
他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而他做得一切都是对的!
这个世上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必须死,所有不和他心意的或者他觉得该死的人,也都必须死,因为这个世界必须让他快乐,否则就该毁灭!
扭曲的霍家,调教出了一头猛兽。
他们豢养他,纵容他,时不时将他的围栏打开让他出去乱咬一番,只期能伤到那个让他们所有人恨之入骨的男人!
江玉玲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淡淡凝望着霍凌风的眼。
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沉沉的,他还在最虚弱的状态。
幽冷的,一道最疯狂冰冷的光,却是在那双暗沉的眼底,一点一点,缓缓凝聚!
——
另一头,在听见走廊里传来动静的那一刹,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衣装的女人几步小跑出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霍城正带着顾三走到楼梯前,一眼看见莫锦云从楼梯对面的房间跑出来,顾三正要说什么,立马打住。
莫锦云小跑了过来。
她今天放下了长发,穿了一身很轻薄的深蓝色裙子。
深色突显出了她的白皙肌肤,也修饰了她随着年纪微微发福了的腰身,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那裙子领口却是开得极低,一眼望过去就被那白花花的上下跳跃的两团肉直接晃花了眼,顾三心里顿了顿,赶忙避开视线,低头注意到莫锦云包着绷带的手。
精心挑选的裙子,用来装可怜的伤,加上刻意卖的肉,这个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顾三低头不发表意见,只叹自家爷是辛苦,什么样的女人都来扑,却是不想看都看到了,只能忍着吐。
霍城没忍住微微皱了皱眉的时候,莫锦云跑到了跟前。
几步路而已,她的脸却是有些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腮红,她咧嘴笑起来。
“二弟你回来了啊!”
热情一句,霍城默然。
她是不用期待他会叫她一声大嫂的,等了两秒莫锦云也意识到了,笑容稍微僵了僵,随即调整了过去。
“二弟你很久都没回来过了,最近义信很忙是不是?是出了什么危险,所以不能让我们出去对不对?”
得,这又是一个装傻的,且丝毫看不出意义。
霍城没有心情再周旋,他轻唤顾三示意他跟上,随即转身下楼。
莫锦云受伤了,是义信的人弄的。
她被关押了很多天了,期间连莫家都不能回也不能叫娘家人过来探望,彻底被隔绝。
莫锦云不傻,即便对婆婆和丈夫的计划并不了解,她也知道这是要变天的前兆。
其实从她当初嫁了霍岷本以为可以好好的做夫人了,结果却是被霍城把位子又抢回去之后她就知道了,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只是她并没有参与过一件害霍城的事,她不能跟霍岷母子绑在一起死!
如今什么都未发生她必须早做打算,而利用自身可以利用的一切优势接近并讨好霍城,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霍城一直很冷淡,莫锦云虽然尴尬却并没有被吓退,在他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又开了口。
“阿城,我知道家里最近气氛不好,只是你们两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不如坐下来一起好好谈一谈,你觉得如何?”
这一句只是引子,下一句才是正题。
“你看,下周就是你生日了,虽然本来我们没有庆祝的传统,但是我觉得今年可以办一下,给凌风冲冲喜,你也跟你哥谈一谈,还有最近你不是交女朋友了么,把人带回来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
莫锦云一句话说得很急,生怕慢了霍城就听不到了。
说到最后霍城终是在拐角微微停了一下步子,随即下楼离开。
撑着楼梯扶手莫锦云探出头去,直至再也看不到人,她皱了皱眉,不确定自己的计策是否生效了…
两人随即走出霍家上了车。
发动车子顾三开出霍家,直至从庭院的大
从庭院的大铁门开了出去上了大路,后座上霍城冷冷开口。
“以后谨言慎行,还在霍家你要说什么?”
顾三也知道自己方才鲁莽了,赶忙沉声应下,又听霍城吩咐道:“后面密切盯着那家庭医生,确保他把消息送去莫家。”
“是!”
顾三轻应,只觉这一次他们当真是在打一场硬仗,别的都不说,单就莫舟山能把依附义信几十年的家庭医生都策反过去,这个能力就不容小觑!
像是知道顾三心里的想法,眸光轻落在窗外,霍城淡淡开口。
“莫舟山当年便是他们五兄弟里的老大,当年辅助我父亲成立义信,他功不可没。”
“如今他盘踞义信多年,无论是帮中威望还是手腕能力都数一数二,要在不动摇义信根基的基础上拿下莫家,非常困难。”
这便是他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的原因。
他不是顾念什么血缘的人,也不可能单单因为莫锦心就一直姑息霍岷,归根到底小小一个霍岷若不是不能动他早杀了,让他忌惮的,是霍岷背后暗中辅助他的人物,他接手义信排查多年,最终确定,那竟是莫舟山。
是了,他是霍岷的岳父是霍凌风的外公,当然理应同那一头亲一些,他又是在奢望什么,觉得他会是个尊重他父亲遗愿一心一意辅佐他的忠臣?
却是在当初他伤了霍岷意欲夺取义信的最初,莫家是第一个带领整个堂口出来支持他的。
此后莫舟山的表现也完美诠释了一个好长辈好臣子该有的气度与能力,让他对他越来越倚重,待到老城暗杀那一次他对他起了疑心,彼时莫家已经不再是想动就能动的存在。
裴家早已脱离义信,苏家还在举棋不定,他与莫舟山相抗,谈不上十足把握。
一年前他开始布局,招兵买马巩固人心,除掉一个莫舟山连带一个霍岷并不难,难的是逼他们先动手,给他一个出师有名;
难的是给义信众人一个弑亲的理由,还有控制住莫家,继续为他所用的方法!
而如今这一切他已然布置妥当。
从送霍凌风去医院的司机,到今天来看病的家庭医生,他给足了莫舟山最新情报,甚至不惜捅了霍凌风一刀,以示决心。
之后莫舟山得到的消息,便是他已经彻底厌烦了莫锦心这个借口,也不再把霍凌风当回事,他甚至狠狠威胁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么作为一个有血性有实力,再不拼搏一次估计就老得再也拼不动了的男人,他会如何来选?
他步步为营,最后大发慈悲给了一个二中择一。
如若这次莫舟山选他,他就留霍岷母子一命。
如若他选了霍岷,便是一场厮杀,成王败寇,必定付出血的代价!
…
王位之争,强大的男人永远的执着,叫人微微热血沸腾。
心中将此后的布局细细想过,顾三只为自己跟对了一个如此有智慧有魄力的主子而自豪。
车子开下山丘,上了市郊高速。
夏末的临江,漫山遍野的青绿,衬着蓝天白云,如油画般绚烂澄净。
霍城回头:“正式带安浔回本家见面,似乎是个好提议?”
他用了询问的语气。
顾三抬眼从后视镜飞快瞄了一眼,他知道莫锦云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在卖他家爷人情。
她猜到了他们不会主动挑起争端,因为义信等级反复人员众多,最佳的管理模式便是维持稳定,而这稳定,也包括本家一家的和睦。
这是很多义信老人看中的东西,他们注重先代当家的骨血延续,他们希望看到霍家兄弟和平共处,开枝散叶。
暂且不说这之后的发展,单从如今的情况看,爷自己承认安家小姐是一回事,只是若要以后真的把人娶进门并让义信上下都接受安小姐夫人的身份,那么首先让她得到本家的认可,是必备条件之一。
同时顾三也觉得自家爷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带安小姐约会的机会,去他儿时生活成长的地方一日游显然是个不错的安排,只是他怎么记得安小姐还在跟他家爷冷战来着?
顾三斟酌了一下该如何回答,最后避重就轻挑了一个事实。
“爷,其实刚刚在本家我想说的事,是之前猴子汇报,说安小姐今天终于出门了,让司机送了往市中心去的,看路线应该是要去流韵。”
话落霍城果然定定望了过来。
顾三小心询问:“那我们今晚是过去流韵么?”
他们月底之约,就在明晚。
他说他只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只是这显然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之前他忙着布设陷阱她似乎家里有事,已经近一周没有联系。
说实话他却并不完全相信她真是因为安父的身体原因留在了安家,只是因不安就去追问,多半只会让问题更加激化。
沉默片刻,霍城垂下眼去:“不了,今天有预约,直接去陈医生的诊所。”
“是。”
顾三应下,在下一个路口下了高速,调转车头往城南而去。
V279 症结所在!
八月的最后一周,流韵被装扮成了复古样式。
大厅的立柱被重新粉刷成了绚烂的金色,白墙上斑驳的黑印也被乳白的漆覆盖。
整座大厅修葺之后微微带起了珠光,彩灯打上去,染上些许迷离色彩。
不知是否最近生意的确不错,老板娘开始考虑永续发展,歇业整整一天半,流韵请来工人将大厅那些磕屁股的座椅全换了新的。
当然为了配合整体格调那座椅还是选了红色丝绒面料,只是看着格调不知高了几个档次,完全摆脱了往日破败陈旧的气息。
安浔到的时候,前台的工人们正忙着换下舞台上方毫无美感的挂饰。
待到清理完毕,安上闪耀霓虹灯,再装上个旋转水晶球,音乐扬起的时候,定是别有一番风情。
借着这次月底的包场演出,进一步提高流韵知名度并进行彻底大改造,一看就是白薇姑娘的主意。
通过精心设计,流韵在维持原本风格的基础上突显了自身特色,不同与千尧的现代化和陈色的书卷气,整个流韵大厅被改造成了仿民国时期夜总会富丽又奢华的模样,平添了不少情调,叫人眼前一亮。
安浔仍是从后门走的,她无故缺席了五天,下头的伴舞小姑娘们见了她都超级激动,一窝小雀儿般涌上来问长问短,闲扯了几句,大家说到明晚的演出,各个都既紧张又兴奋!
安浔被扯着,听这个叽叽叽说安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大厅效果图好漂亮啊我给你看照片!
听那个喳喳喳,说安姐姐你知不知道明天客人的身份啊,她们有人说是国家领导人欸!
晕乎乎的时候安浔想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已经应付不了一窝小姑娘的热情。
只是看着大家青春活力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她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起来,当她微微扬起嘴角的时候,忽然心底某一处像是不经意被撞上,松松的柔软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中,她不期然间竟是想起霍城来。
其实他也经常这样笑的。
在同她在一起的时候。
在每一次她因为心情好而飞快的说话因为情绪高而微微的闹腾因为只是图自己开心就想出各种好玩的点子来整整他的时候,他看着她,便会这样笑;
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一样,连眼底闪闪的光亮都一样,他也会开心,带着温和的宠溺。
当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
因为她已经很久不肯同他在一起。
她烦恼着自己的烦恼揪心着自己的揪心,她心情不好情绪不高自然也不愿意再跟他一起玩,他不懂为什么也不知怎么办,直至敛去所有笑意,每每对着她时都小心又难耐,他一直努力藏着自己的情绪,却怎么努力都看不见她的真心。
长长在心底叹了口气,安浔下意识捏了捏手心。
那里骨骼的硬度肌肤的暖意刚刚回来,让她稍稍不适应。
只记得前一刻这手还捏在隋炘手里做最后的塑型,他不忘挑眉问她,说如果这手再也长不回来了,你预备怎么办?
到时你死也回不去那男人身边了。
你就当真能确定,你永远,不会后悔?
安浔在人群中发呆。
四周妹子们太热情了都没注意到,正聊着场控突然过来叫人,呼啦一下姑娘们又炸了,像一群鸟儿般飞起来练舞去了~
人嘻嘻哈哈跑走的时候,安浔微微无奈回头望上一眼,这才得以脱身到了准备室门前。
那房门虚掩着,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里头的说话声。
洪亮又刺耳,只有芊芊。
“哎呀不排了不排了,烦死了!这个风格串得好难受啊那个衣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换,搞什么意外惊喜啊,我觉得根本没用!”
她总是在抱怨,一丁点事就心情烦躁。
话落里头传出砰得一声,该是芊芊一屁股坐到了化妆桌前,把椅子磕得砰砰响。
听着屋内吵吵嚷嚷,安浔弯了嘴角,轻轻推门。
房间里就白薇同芊芊两个人,白薇看见她瞪了瞪眼,安浔笑眯眯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要她别说话。
芊芊还没察觉身后动静,怒叉着小蛮腰:
“而且那个编舞的,那个说要这么跳的,人死去哪里了?!说失踪就失踪这多多少天了她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啊!”
“说要唱粤语的也是她,说要跟我学唱粤语歌的就是她自己好不好!结果你看她这么多天都耽误了,现在发音肯定还跟屎一样的,明天就要登台了我哎呀——”
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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