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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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考科举-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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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复见识广,家里有族叔在京城做五品官的,曾经见识过京城的繁华,对这些并无兴致。周其琛还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只偶尔朝外头看一眼。

    只有方长庚和方沅君比较接地气,一路以来都打量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方长庚暗中留意一些店铺,想着考完试买些承受得起的礼物回去。日子过得再苦,也需要一些小乐子的点缀嘛!

    这回他们还是提前一天到的,王老爷未雨绸缪,已经找人预定了离府衙最近的客栈的房间,只是这房费实在令人咂舌。

    方长庚本想宁愿自己一个人住远点,也不要住这么贵的,然而王老爷派出去的仆人回来却说其他客栈不仅离府衙远,房价也没便宜多少。

    考虑到府试是能否成为童生的关键,而住宿条件又是影响考试发挥的重要因素,方长庚还是咬咬牙接受了。

    只要通过府试,王老爷那儿能拿赏银,族里也会有补贴,方长庚就这么安慰自己。

    没办法,眼下人穷志短,就像鲁迅先生笔下那句著名的“窃书不能算偷”,虽是讽刺,但这世道确实对读书人极为包容和爱护,有了功名就多了许多财源,类似于拿学业奖学金和企业奖学金,也算凭自己本事了吧……

    马车驶入客栈所在的街道,一眼就看到远处一块题着“同福客栈”的牌匾。至于为什么这块牌匾这么醒目,因为这家客栈门口的空地上停满了牛车、马车还有青呢小轿,进进出出的有一身锦服的富家少爷,有神情平淡的布衣平民,还有一脸丧气拂袖而出的农家子弟,世间百态,都在一幅画里。

    如果不是有王复,恐怕自己也是夹杂在后者中的一个呢。

    顺顺利利进了客栈安置,下来吃饭时有不少面熟的学子,大多是一个县的,互相也有所耳闻。像方长庚和周其琛这样在县试中名列前茅的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出于礼仪以及其他一些原因,大家迎面碰到互相都会点头致意,气氛还算友善。

    而且因明天府试进场程序比县试严格不少,学子又多,到时候要以县为单位轮流入场,所以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也不自觉形成了县与县之间的分界,令方长庚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了方松。

    没想到这厮竟也能来考府试,还以为他还在县试这道关卡上挣扎呢。

    方松也不是瞎的,更何况他还一直注意着方长庚这边的动静,眼睛不时往方长庚他们那桌瞟。

    坐他身边一位年纪相仿,油腻的气质也相仿的青年眼珠一转,玩笑似的打趣:“听说那个方长庚也是你们村的?才十一岁就过了县试,还是第三,厉害厉害——”

    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方松都十八了,还考不过同村一个小屁孩,脸臊不臊?

    他是里正家的外侄,名叫刘义学,对方松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

    方松脸色发黑:“厉害个屁!我看他府试不跌个大跟头!”

    青年嗤笑一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草包一个,可别把方翠看不上你的火气撒人家身上。”

    ——方翠是方大丫外头的名字。

    方松极度不爽地看了刘义学一眼:“你向着谁说话呢?你还不是一样,草包对草包,相煎何太急?”

    刘义学瞪大眼睛,就要撩袖子:“你!我他娘能跟你一样?”

    同桌的人见势不好,忙把人劝下来,好在这两人确实都是草包,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死要面子,不想在别县学子面前出丑,各自别着脑袋谁也不理谁,也算相安无事。

    方长庚几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方沅君偷笑了一声,安慰似的拍拍方长庚的肩:“这个方松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本来要来我爹的私塾上学,被爷爷找了个借口推了,说怕带坏学堂风气,果然被爷爷给说中了。这人前年好不容易才通过县试,我看今年的府试没戏!”

    他倒不清楚方松和大丫的纠葛,只道是方松犯了红眼病,嫉妒方长庚的学业呢。

    王复不屑地哼了一声:“用不着怕他们,有我在呢。要是再让我听到他们议论你,看我不揍得他们跪下来喊爷爷!”

    方长庚笑着看了方沅君和王复一眼,不过还真没把这人放心上,只是两人是同村的,难免有好事的人看好戏,更别说那些对大丫和方松的事知情的人。

    “没想到他们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咱们用不着理会,好好准备考试就好。”

    方沅君听完方长庚的话就收回了视线,决定还是离方松这根搅屎棍远点为好。

    吃完饭,他们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依旧是方长庚和周其琛一间,王复和方沅君一间。

    第二天要起得更早,因此大家都没看什么书,早早睡了,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挑战。

第26章 戏弄

    寅时(凌晨三点)的梆子一响,考生们就纷纷起床准备了。

    方长庚和另三人提着考篮准备下楼,不料听到身后熟悉的公鸭嗓,趁前面楼梯拐弯,方长庚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挂着玄字二号房牌的房间“吱呀”一声打开,可不就是方松么?

    只见他一副呵欠连天的样子,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在一众端庄风雅的学子中显得十分猥琐。要不是平时在村里装得还算人模狗样,方长庚真要怀疑大丫的眼光。

    这时王复抱怨了一声:“好困,我都怕自己会在考场上睡着。”

    方长庚从装食物的口袋里摸了几下,张开手时手心多了几片薄荷叶和金银花:“你放嘴里嚼一嚼,精神就好了。”

    方启明在这种事上格外细心,主要还是近水楼台,得这些东西方便。

    王复很是惊喜,接过后往嘴里一放:“你怎么什么都有?真服了你。”

    方长庚打趣说:“我哥不是在药房呢嘛,非要让我带这些东西,忙活了半天还不是便宜了你。”

    王复嘿嘿笑着,方长庚索性把剩下的都分了,接下来要考三天,晚上还要在考棚内过夜,保持精力还是非常重要的。

    步行了半柱香时间,就到了府衙附近的考棚,是一座白墙黑瓦的院落,坐北朝南,面积十分广阔。

    考场正门是八个洞门,分别有八个衙差提着纸糊灯笼,上头写着各个县的名字。

    方长庚几人硬着头皮往人流里挤,周围不停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完全没了读书人的风度。只是这也怪不得他们,方长庚现在就想骂人,觉得脚趾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一直踩他!

    好容易排到了本县的队伍里,方长庚刚抹了把汗,肩膀突然被人狠狠一撞,手里的考篮顿时从手心松脱,被那股力量撞飞了老远!

    方长庚心里大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别的就往前挤,好在前头排队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混乱中捡起考篮和掉在外头的笔墨,递给了方长庚。

    方长庚忙道了声谢,低头检查有没有物品损坏,果然——那块墨已经碎了。

    方长庚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怒火,抬眼看了一圈四周,正和方松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对上。

    而方松在接触到方长庚目光的一瞬间不自然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嘲笑。

    方长庚目光冰冷,也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回了队伍。

    方沅君等人连忙询问:“怎么了?可有东西摔坏了?!”

    方长庚叹了口气:“墨摔坏了。”

    周其琛眉头皱得紧紧的:“那怎么办?谁有多余的墨吗?”

    方沅君真心替方长庚着急,一跺脚:“谁能想到还会摔了墨啊,王复,你带了没?”

    四个人里头就王复使银子大手大脚,没准他带了两块呢。

    王复有些烦躁地挠了下头:“没带啊,我比你们可粗心多了,连你们都没……”他声音小了下去,使劲帮方长庚想主意。

    方长庚反过来还要安慰他们:“没事,过会儿考场里头肯定有小贩卖这些东西,就是多花些银子的事。”他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却在滴血,不想也知道考场里买墨会比平常贵上几倍,那可都是宰人不眨眼的黑心商家!

    找到了解决办法,王复这才怒气冲冲地说:“哪个狗东西瞎了他的狗眼,这都能撞到人,我咒他子孙十八代都考不上秀才,啊不,童生!”

    连好脾气的方沅君也动了气:“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咱们都排好队了,不是有意根本就碰不到咱们。”

    方长庚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他们:“你们可把自己的篮子看好了,别跟我一样。”

    “放心,抱着呢!”

    “那就好。”

    经过与县试差不多的搜身和验明身份的流程,所有人都先等在龙门外,等龙门开了就能入厅领取试卷。

    方长庚趁这个机会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块新墨,竟花了一两银子!

    方长庚郁闷得快要呕血,恨不得把方松抓来狠揍一顿。

    然而看看自己还没发育细瘦的手臂,方长庚又是一阵心塞,新仇旧恨,总觉得这口气不出非得憋坏不可!

    “方小相公!”

    方长庚正埋头想事呢,不远处忽然传来小声的呼唤,他抬头一看,居然又是那位乡绅刘老爷——正朝他乐呵呵地笑呢。

    因为有衙差把持纪律,没人敢喧哗,刘老爷只是示意了一下,方长庚忙带着礼貌的笑做了个揖。

    这位老爷还真是没架子,有点可爱。

    大约等了快一个时辰,所有考生才检查完毕。

    轮流领了卷子,考生们按照卷面上的钤印就座,而方长庚和周其琛是县试佼佼者,要求提坐堂号,即专门为他们设置了一片区域进行考试,如果知府有意,还会另行面试。

    虽然这给考生带来了很大压力,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学子入围院试的几率也高了许多。

    分别走到自己座位前,方长庚和周其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的情绪,只是这么一来,方长庚反而有些释怀了,兵来将挡,这还只是府试,以后还有更大的阵仗,若是这就怕了,还怎么对付接下来的局面?

    只过了一会儿,知府大人到了。

    方长庚暗中打量了一下,前世他可没见过市长这么大的官,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反而做到了,真真有些奇妙。

    只见知府不过中年,神情严厉肃穆,头戴乌纱帽,身着正四品绯红团领衫,素金束带,不对比不觉得,一对比县令的官服就寒酸多了,考虑中间品级足足差了三级,也情有可原。

    方长庚想起看的过的杂书记载,本朝知府品级根据缴纳税粮分三等,二十万石一下、十万石以上是中府,他们永州府就是中府,因此知府是正四品,再往上一级就是从三品了。

    向知府行过礼,待他宣布考试开始,考生们就纷纷低下头开封试卷,开始答题。

    第一天并没什么特殊的,主要仍是考校记忆力和字迹,为保证卷面上没有错字或涂改的痕迹,方长庚一律现在草稿纸上做一遍,然后再誊写到试题纸上,否则碰到变态的批卷人,直接批不过也是极有可能的。

    知府始终环绕周围监考,目光如鹰隼般犀利,不少人想寻着机会作弊,然而知府强大的气场让人压力山大,就是有再牛叉的作弊手段都不敢使了。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方长庚囫囵吃了午饭,也有人请差役去“小卖部”买的,不过都没找到作弊的机会,考场上空似乎也盘旋着他们悲伤的叹息声。

    花了大半天时间做完卷子,天色已经昏暗,方长庚晃动桌上的小铃,请差役过来收卷弥封,然后就被带回他的号舍休息。

    眼睛终于有了瞟来瞟去的功夫,方长庚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一看,方长庚就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方松大约就在天字号这一排靠近门口的号舍,坐哪里自然看不到,但方长庚的位置在天字号中间,只要方松去如厕,就会从他这里经过,这不,方松正急吼吼地跟在差役后面去底号上厕所呢!

    方长庚抄起桌板上的蜡烛往袖口一塞,捂着肚子着急忙慌地跑出号舍,冲隔着几个号舍守卫的衙役扔下一句“官爷!我实在忍不住了,哎哟我的肚子!”然后就闷头往底号跑。

    衙役对这种现象屡见不鲜,反正知府眼下去吃饭了,坐在中间这几位又是秀才热门候选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长庚趁着夜色冲到方松前头,一声不响地抢先进了厕间。

    一进去,方长庚被熏得差点儿栽了个跟头,听着隔着一张门板方松不满的低骂声,方长庚掏出蜡烛在木质脚踏上毫不吝啬地抹了好几遍,待觉得踩上去滑不溜秋的时候才罢手,低头捂着肚子出了茅厕。

    方松来不及骂这个不长眼的小个子就挤开门冲了进去,只听里头“砰”的一阵巨响,似有什么东西打翻了,伴随着方松惊恐的叫喊,有一股可怕的味道在周围凶猛地蔓延开来。

    本来就因坐在底号心情极差的考生顿时不干了,刚走出号舍去看发生了什么,就被眼前的人吓得赶紧退了回去,肚子里翻江倒海,差点把中午的饭菜给呕出来。

    方长庚压根不用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茅厕里是两个马桶,一天下来有多少考生往里头施肥,而且茅厕里空间狭小,要是摔了必然会摔在马桶上,就是有幸马桶不倒,身上也干净不了。

    想到方松现在身上的盛况,方长庚赶紧收回思绪,再想恐怕自己也要吐了!

第27章 知府

    方松在茅厕里摔倒后都快疯了,大喊大叫着冲出来,对着衙役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我要洗澡!水在哪里!!啊!!!”

    衙役也疯了,跟被踩了尾巴似的飞快往后退,离方松远远的,眼里又是嫌恶又是害怕:“喊什么喊!信不信现在就把你逐出去?!”

    方松这时候哪里听得进话,神情状若癫狂,哆嗦着把上身的衣裳撕扯下来,眼睛血红:“来来来!你来啊!老子怕了你?!”

    衙役一阵火大,握着铁尺的手已经举了起来,面露凶恶之色:“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去把马桶收拾干净了,否则我就上报知府,以扰乱考场纪律之罪罚你三年内不得应试!”

    底号的几个考生都捂着鼻子大声应和:“就是!这还让我们怎么考?!”

    “我还想如厕呢!这是要憋死我!”

    “走走走!我们一起向知府禀报去!非得让他把茅厕清干净了不可!”

    “……”

    方松听得一阵恶寒,茅厕里的画面美妙得看一眼都能三天吃不下饭,还让他打扫?门都没有!

    大不了不考了!反正也考不上!

    他打定主意,憋着一股劲儿笔直往前走,目不斜视,凭借一身秽物和秽气成功逼退了一众前来查看情况的衙役,在身后气急败坏又不敢靠近的咒骂声中顺顺当当来走到了考场门口。

    “我不考了,让我出去。”

    门口的衙役本要拦下询问,见到方松身上的惨烈状况立时倒退了三步,表情十分精彩。

    “在这张纸上签名画押,然后赶紧走!”

    方松也没心情计较衙役的态度,他已经麻木了,十分淡定地伸出拇指在衣服上揩了揩,画完押签完名,待衙役卸了锁,再也忍不了,风一样冲了出去,一路干呕着回了客栈。

    方长庚本来无心再理会接下来的进展,然而事情经过偏偏一字不落地溜进耳朵,他也只好当免费观摩了一场好戏。

    只是苦了洒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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