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陈氏稍稍将胸挺了挺。
“但本宫选你,是因为你像一个人。”惠妃不屑的看着地上的人,语气淡淡的。
“像谁?”陈氏急忙问,她想起昨天万岁爷确实是像认错了人,在她耳边好像是唤了声:“温温?”
“温温?”陈氏将这两个字吐出口:“可是温温?”
“温温?”惠妃眼神冷哼了一声:“你胆子倒是大,敢这般换她。”
“是延禧宫那位温嫔娘娘。”
陈氏没有解释,她说的温温两字还是在万岁爷嘴里听见的。
“你这张脸是长的好看,但跟她也只有三分像而已,而延禧宫那位才叫真的绝色,仗着一张脸就能将万岁爷勾的五迷三道的。”
陈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心里却不相信万岁爷是这般只看脸就勾的走不动的人,不说旁的光是浑身的气度就能让人心尖一跳,何况万岁爷治国有方,君临天下让人心中崇拜。
“昨晚你没成功,倒是让万岁爷记起那位,巴巴的在延禧宫候了小半个时辰。”惠妃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说起来有多生气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能让万岁爷站在门口等着,之后还不将门打开的,也只有咱们那位温嫔娘娘了。”
她从软榻上下来,抬手陈氏的脸勾起,放在手里细细的端详:“而你,足够幸运,长的跟温嫔娘娘三分像,若是足够聪明的话,日后荣华富贵皆不在话下。”
“也能如那位温嫔娘娘,被万岁爷捧在心尖上。”
陈氏原本就有野心,但因为昨天万岁爷那两句吼,生了几丝退缩之心。
现在听闻惠妃的这些话,原本的害怕却欲望所取代。
可有一件事却让她更加的好奇,跟她有几分像的温嫔娘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这样被万岁爷捧在手心的娇娇人儿,该是如何的风姿啊!
能让一国之君守在门口,就为了瞧上她一眼。
陈氏的心里,对那位温嫔娘娘生了浓烈的好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跟她像了几分。
——
惠妃没有限制陈氏的自由,她心中惦记着想见一见延禧宫的温嫔娘娘。
于是,便寻着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延禧宫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奴才们聊天:“温嫔娘娘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万岁爷都翻了好几次牌子了,娘娘却总是推说身子不好。”
“现下万岁爷哪里都不去,日日来翻延禧宫的牌子,可娘娘就是不去侍寝。”
“嗨……这事我知道,娘娘啊这叫做欲迎还拒。”小太监的声音细尖细尖的,还是被陈氏听见了,“没瞧见万岁爷就算是没来,也没忘记咱们延禧宫吗?”
宫中娘娘们为了争宠,手段层出不穷。
但能将万岁爷推开,却依旧能叫万岁爷忘不了的,陈氏可就听说过这一个。
她越发的想见上温嫔娘娘一眼,可延禧宫森严,她在门口偷听没被发现已经算是万幸。
隔着门口远远的看上一眼,失望的走开了。
陈氏一路上想象着温嫔娘娘是如何模样,却不知不觉拐到了景耀门,抬脚刚将腿跨进去,却撞上了迎面走来人身上。
“啪——”两具身子撞在了一起。
陈氏捂着被撞的泛酸的鼻子,多年宫女的经验让她下意识的就跪下来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贵人恕罪。”
“无事。”少年淡雅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这声音太过好听,就像是冬日里温泉撞击在石头上的声响,又像是雨后青竹的温和。
陈氏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楞在了原地,眼前的人一身素色的长袍,穿着十分的低调,浑身的气度却格外的儒雅,眼中带着笑让人一眼就沉迷其中。
陈氏看的忘记了低头,眼神之间带着痴迷。
这时,面前却传来一声细长的声音:“大胆,撞了太子殿下还敢这般直勾勾的盯着殿下,可是不要命了?”
陈氏被这道嗓音吓得连忙跪下磕头。
她怎么也想不到,与她撞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想到什么一张脸吓得惨白,哆嗦道:“奴婢该死,请太子殿下恕罪。”
在她低头的瞬间,却错过了太子胤礽闪过的一丝错愕。
他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忘了言语。
放在两侧的手也悄然的掐紧,熟悉的眉眼,相似的身形,就连声音都与梦中一样的清灵。
这人……
“殿下?”太子许久不出声,他身后的公公察觉不对劲,上前唤了一声。
胤礽这才从震惊中醒来,将眼神从面前的人身上挪开。
淡雅的如同青竹一样人,双手却激动的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淡淡道:“无事,起来吧。”
陈氏从地上站起,垂着头双手紧张的搅合在一起。
下一秒,上方却传来一道声音,太子殿下问:“姑娘姓甚名谁?”
第67章
“奴婢陈氏,叩见太子殿下——”
陈氏低下头,露出那一截雪白的颈脖,整个人端的是柔弱可人。
——
养心殿
康熙刚处理完政务,大阿哥征战噶尔丹屡屡得胜,康熙这几日心情都是异常的好。
只除了一件事。
温嫔至今为止都没让他进延禧宫的大门。
要说康熙之前对温嫔是很喜欢,但是他花心习惯了,天生上位者的身份让他无法简单的为一个人轻易的付出真心。
原先就算温嫔跟他耍小脾气,康熙虽心中虽然惦记温嫔但还是依旧会去德妃宫里,日日要水也是少不了的。
但自上次从惠妃宫中回来之后,听见那空灵的琴音,便迫不及待的想见温嫔一面,可她却偏偏不让。
男人都有通病,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要得到。
康熙现在对温嫔就是这样一个心情,温嫔越是不让他见,康熙就越是忘不了,已导致于现在去旁的宫中都没什么兴致。
敬事房的太监端来绿头牌:“万岁爷,该翻牌子了。”
康熙在一圈绿头牌中瞧了一圈,忽然就发了火:“温嫔的牌子呢?”
王忠吓得差点连手上的乌金红漆托盘都拿不稳,连忙解释道:“万岁爷,今个延禧宫的奴才来说温嫔娘娘身子不爽快,亲自将温嫔娘娘的绿头牌给撤了下去。”
“身子不爽快?”康熙一听到这,原本拿起来的牌子也放回了原处:“温嫔如何了?可请了太医?”
王忠眼余光一闪,像是看见万岁爷手指下的牌子上顶头上是个德字。
德妃娘娘……
王忠眼中一阵可惜,连忙收敛起情绪,利索的回答:“万岁爷……奴才,奴才无用不知温嫔娘娘……”
康熙站起来,看着跪在面前王忠:“无用的奴才……”
说罢,撩起下摆往外走去。
只见那明黄色的龙袍下,压角的双龙玉佩上下拍动。
正是膳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了,李德全打着灯跟在康熙的身后往延禧宫的方向赶。
康熙个字高步子大,走的飞快。
到了延禧宫的大门,只见门紧紧的关着,守门的奴才也不在。
康熙抬起脚,一脚下去。
里面没插门闩,吱嘎一声就被踹开了。康熙见状眉心一挑,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李德全跟在他身后,没瞧见万岁爷的脸,还在说好听的话:“万岁爷,这一准是温嫔娘娘给您留的呢。”
康熙听闻却没那般高兴,深邃的双眼往里一缩,原本放在身前的手也往后背去。
他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冷声道:“温嫔倒是厉害,朕还没过来就知道给朕留门了。”
没有温度的语气,温和的眼神也有些阴翳。
走到延禧宫的内殿,康熙站在门口就瞧见里面传来昏黄的灯光,隐约之间还能听见别的声响。
将手放在门框上,轻轻将门往里一推。
李德全跟在他身后刚想跟进去,康熙却将头往后一扭,眼神带着警告。
后者吓得心尖儿都从差点从喉咙眼跳出来,随后赶紧停下脚步,守在了门口,见万岁爷的身影已经往屋子里面去了,李德全才摸了一把头上的汗。
刚刚万岁爷的模样,可当真是吓人啊。
康熙一跨进屋子里,一股酒气便迎面朝他而来,略微寒冷的脸色僵了僵,越到内殿那股酒香的味道也越是浓烈。
穿过屏风,撩开门帘。
琉璃串起来的珠子因为用力而一阵啪啪的声响,康熙刚走了两步却停在了原地,只见让温嫔正单手撑着头,如玉般细腻带有弧度下巴撑在手心里,堪比雪还要白皙。
康熙的眼神落在她那半边侧脸上,瞧了许久。
温知许侧身对着他,眼睛痴痴的看着下面,另一只手抓着酒杯,正随意的的把玩。
金丝楠木的桌上摆放着一两个空的酒瓶,康熙眼神往里一缩,赶紧走了过去。双手扶着温嫔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温嫔——”
他原本身子就高,此时居高临下的低着头。
而温嫔个子小小的缩在他怀中,端的是小鸟依人的模样,这般缠绵的姿势,如果忽略她那羞红的脸颊的话。
“你……你来啦。”
温嫔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往他那看去,原本抓着杯子的手一松,杯子从手心落下,在桌面上滚下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温嫔就像是感受不到,将手伸起来往他下巴上摸。
如玉的手冰冷的没有温度,康熙被冻的往后一缩,却没躲开,而温贵人却一边摸他的下巴,一边痴痴发着笑。
“万……万岁爷?”她歪了歪脑袋,朦胧的眼神像是要将他仔细的打量:“你果真来了……”
康熙急忙的将人扶紧,唯恐她掉了下去,一边回答她:“是朕——”
一边盯着她的眼睛冷声发问:“你怎知朕会来?”短短的一句话,康熙冷淡的眼神却带着冰刀。
温嫔捧着脸断断续续的开口:“嫔妾……嫔妾病了,万岁爷自然会……会来。”
康熙没有温度的眼睛这才融化,只不过开口的语气依旧不是很好,“谁让你喝的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不算严厉的话,却闹的温知许一脸的委屈。
憋了憋嘴角,娇气的像是要哭出来,康熙瞧着都楞了一会,温嫔躲他都躲了一个月了,他就算日日都翻延禧宫的牌子,她都待他冷冷的。
这喝醉之后,倒是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都给忘了。
康熙乐意这样,现下瞧她委屈的模样,连忙上前想将人哄一哄,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说话呢,温嫔就打着结巴道:“不……我不能哭。”
一边说,还一边摇摇手。
喝醉后的脸上晕红一片,温嫔的双眼还半眯着眼中带着茫然,康熙将人在椅子上扶好,一边凑到她耳边问:“为何不能哭啊。”
他刚问完话,温嫔醉后带着酒气的脸就朝他这边转来。
两人的眼神瞬间碰撞在一起,康熙正想动作,温知许却将手臂伸高一把搂住他的颈脖。
康熙被这忽然的一番动作弄的身子往后一倒,辛好双手扶在桌面才没摔下来,他一边无奈,一边坐在温嫔的身边。
却见她搂着自己的脖子还不算,还十分任性的爬到他腿上,随后滴滴的往他怀中一钻。
湿热的呼吸在他脖子间喘息,温嫔醉酒之后的嘴唇格外的柔软,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个劲儿的往他脖子见蹭,如同小猫一样娇弱的声音道:“不……不能哭,万……万岁爷不在……”
康熙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一个月不见这里越发的纤细柔软了,手心一紧上下抚摸了一番。
心不在焉的问她:“朕不在,你就不能哭?”
怀中的娇气包传来一声理所当然的回答:“当……当然,万岁爷不在,都没人……没人心疼我。”
康熙被这可怜的声音哭的心都酸 ,摸着她的脑袋问:“那朕对你好不好?”
密嫔那次的事,终究还是夹在两人心里的一根刺。
他将温知许的脸扶正,想瞧出她心中所想。
没想到温嫔却摇摇头:“不……不好”
康熙的眼睛瞬间往里一缩,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想发火,温知许却又道:“不好……也不坏。”
“小没良心的。”康熙咬着牙,伸出两根手指狠狠的掐了温嫔的鼻子一把:“朕哪里对你不好了。”
他刚说完却看见温嫔带着迷茫的双眼,浑身的酒气就连站都站不稳。
康熙上前将人扶稳当:“罢了,朕何必跟一个醉鬼置气。”屋子里没有旁人,温嫔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浑身绵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他无法,只得将人一把抱往榻上。
头一沾上枕头,康熙的脖子又被温嫔给搂住了,一双眼睛带着委屈,说话之间酒气却少了些许:“你都不问问,哪里对我不好。”
“朕没跟你计较,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康熙将温嫔的手从脖子处扯下来,将两只不安分的手紧紧的攥进手心里:“你倒是说说,朕待你如何不好了?”
床榻上的温嫔漂亮的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可此时双眼之间全是委屈,她仗着喝醉了理直气壮的道:“万岁爷说想我都是骗人的。”
“嘿——”康熙伸出手,一把掐住温嫔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朕今个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倒打一耙了,分明是你关了延禧宫的大门,现在偏偏要说是朕不来见你。”
他将温知许的脸放在手心仔细的端详,咬着后牙槽道:“温嫔,你很能耐啊。”
床榻上的温嫔一双眼睛明晃晃的,印着床榻外的烛火,双眼璀璨的却像是天上的星星,眼中似乎含着一丁点的泪水,但康熙此时却不想上手。
任由那两滴眼泪挂在双眼之间,她眼神那般清醒,哪里还有刚刚的一丝浑浊?
他倒是要听听,温嫔今个让他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此时的温嫔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她不顾万岁爷的怒气,不管他身上的寒冰,不想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她只红着眼睛看着他道。
“若是当真想来,岂是嫔妾一句不想就能阻挡的住万岁爷的?”
“若是真心相见,一道宫门又如何开不得?”
两句话说完,那串挂在眼眶中的泪水也瞬间往下掉。
康熙单手撑着手臂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温知许。
半俯下来的身子慢慢站直了。
“朕——”他才说完,床榻上的人却将头转到里侧,挪开脸背对着他。
“朕知道,还是因为避子汤的事情你伤心了。”康熙坐在软榻边,一个月过去了那件事还是两人心中的一块疙瘩。
“相信朕?日后若还发生这样的事,朕定然不轻易怀疑你。”
可无论他如何说,床榻上的人就是不理他。
康熙站在床榻边看了许久,背对着他原本冲人的酒气也逐渐的散去,没有喝醉的人却装着酒醉的样子只为说那些话。
康熙叹了口气:“罢了,日后,好好照顾自己,身子不爽快就让太医来看看。”
他说完,转身就想往外走。也罢,那日他原就是伤了温嫔的心,日后……若是不想见自己,那他不来就是了。
康熙刚转身,身后却传来温嫔的清醒的声音:“嫔妾无病……”
康熙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无惊讶,淡淡道:“你知道。”
床榻上的人猛然抬起眼睛,脸色惨白。
康熙面对着她,冷眼瞧着对面的人双手搅在一起,十指泛白。
帝王之尊,居高临下:“为何说谎。”
温知许腰杆挺的笔直,磕了个头道:“嫔妾有些话喝醉了才敢说,有些人装病才能见。”
康熙心下一酸,上前摸着她的头发:“那之前为何不见朕?”
柔弱无骨的小手试探的伸往他的腰间,康熙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