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笤帚划破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痛,血也流的越发的多了。夏天成心里气不过,一只手拿着手帕捂着脸上的伤口,一只手就扬起来扇了薛嘉月一记耳光。只打的她头往另外一边侧去,口中有腥甜之意。
夏天成还在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倒会跟我犟,还用笤帚划伤我的脸。若小爷这张脸留了疤,就算你一张脸蛋儿长的再好,小爷也饶不了你。好不好,到时直接将你扔给我家里的那些个养马的粗人去折腾,看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一面说着,一面就喝命旁边的小厮:“给我将她的衣服扒了。待会儿你也不用走开,就在旁边看着。等我弄完了她你也上,我倒要看看她还如何的做了冰清玉洁的样子出来。”
小厮得令,不顾薛嘉月的挣扎,伸手就要来撕扯她的衣服。
薛嘉月这会儿心中怕极,也恨极。眼见夏天成正在脱裤子,她想也不想的,飞起一脚就狠狠的往他的两腿之间踹了过去。
她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死,她也不能让这个夏天成得逞。
夏天成也没有提防到薛嘉月双手都已经被人反拧在身后了,明明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了,这会儿竟然会抱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来踹他。当下他就被薛嘉月给踹了个正着,只听的啊的一声惨叫,他双手捂着那里身子就弯了下去。
小厮看到也着了慌,这会儿也顾不上薛嘉月了,忙丢开她走到夏天成身边,关切的问道:“大少爷,您怎么样了?”
薛嘉月一见没人压制着她,赶忙的拧身就往门外飞跑。
却被正在哀嚎中的夏天成看到,当即就扯着嗓子叫道:“给我将她拉回来。敢踢我这里,今儿我要让她好看。”
小厮应了一声,忙拔腿就去追薛嘉月。
薛嘉月虽然像没命一样的往外飞跑着,但那个小厮是学过功夫的,眼见就要追上她了,薛嘉月不由的就惊慌之极,浑身都在发抖。
难道她今天真的就要这样厄运难逃?明明她和薛元敬的幸福日子才刚开头,但为什么。。。。。。
薛嘉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一直在往前跑着。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绝对不会放弃。
第164章 敬哥怒意
那个小厮一路呼喝着追了过来;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到薛嘉月; 薛嘉月心中不由的就生出一丝绝望来。
但就在这时; 她忽然就听到一声闷哼的声音,又扑通一声重重倒地的声音。同时刚刚那个小厮明明已经抓住她胳膊的手也松开了。
虽然薛嘉月心中震惊;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还是没有停歇,也没有回过头来望,只一路往前飞跑。待拉开门后的门闩; 她往外门外跑的时候眼光余光往后一望,就看到刚刚的那两个小厮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薛嘉月心中诧异;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步微停。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进门; 依然往外就跑。
就听到对面吱呀一声响; 大门打开的声音,谭宏逸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薛嘉月,他就走过来说道:“刚刚看门的小厮听到你家里有人喝叫的声音,我虽然不想薛元敬误会,但总是不放心; 就想过来看看; 你。。。。。。”
一语未了; 忽然看到薛嘉月左边脸颊肿起,唇角都破了,身上的衣衫也被撕扯开了一些,他不由的面色一变; 忙沉声的问道:“谁这样对你?薛元敬?”
薛嘉月一边落泪一边摇头。正要解释,忽然听到小巷子尽头有人在叫:“月儿。”
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忙转过头望过去。泪眼朦胧中就见薛元敬手中正提着一袋米走过来。
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朝他飞跑而去。
薛元敬一见她头发散乱,左边脸颊高高的肿起,身上更是衣衫不整,只觉心中狠狠的一跳。又是慌乱,又是愤怒,忙扔下手里的米袋飞奔过来抱着她。又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她身上。
薛嘉月刚刚虽然害怕,但还一直强撑着,可这会儿被薛元敬抱在怀中,她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怀中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都在发抖。
薛元敬见她这样,只觉胸腔里的一颗心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的攥住了一般,又是难过,又有一股冲天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升了起来,灼的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一般。
看到谭宏逸站在不远处,他打横抱着薛嘉月就大步的走过去,目光锐利如刀的望着他,其声也冷如冰刃:“是你这样对她?”
谭宏逸见薛元敬额头青筋暴起,眼尾因着极度愤怒都开始发红,他心中丝毫不怀疑,若他点了头,或是说了声是,下一刻薛元敬就会直接置他于死地。
但这确实不是他。而且他一开始怀疑是薛元敬这样对薛嘉月的,但现在见薛元敬刚刚从外面回来,肯定不是他。那是谁这样对薛嘉月的?
谭宏逸心中满是疑惑。他肃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沉声的开口:“不是我。”
薛元敬虽然心中和谭宏逸不和,但对谭宏逸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也知道不会是他。不过是刚刚一走进小巷子就看到薛嘉月和谭宏逸在说话,而薛嘉月又是这个样子,所以暴怒之下才会这样问谭宏逸。
薛嘉月这时也攥紧了薛元敬的衣襟,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看他,哭的哽哽咽咽的说道:“哥哥,不是他。”
说完,又伸手指着家里:“是,是上次我们在大相国寺里碰到的那个人。”
夏首辅的儿子?!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薛元敬瞳孔猛缩。随后他打横抱着薛嘉月,抬脚就往家里走。
谭宏逸见状,也忙抬脚跟了过去。
一进院门,就看到在影壁旁边倒着一个做了小厮打扮的人。
谭宏逸面色发沉,反手就将两扇院门关上,还落下了门闩。然后他快步的就往内院走。
虽然他和薛元敬,还有薛嘉月就住在对面,但因着担心薛元敬误会,所以这几个月他们彼此也都没有什么来往,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
但他现在也无暇去看里面的布局景致,因为他看到内院的地上正倒着一个人。
那个人锦衣华服,头上用来束发的发冠是用赤金打造的,腰间还挂着一只白玉坠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薛元敬正站在他身旁,正狠狠的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胸口。咔的一声闷响,想必是那个人胸前的肋骨断了。
如此剧痛之下,只要不是死人那都会醒。就见那个人痛哼一声醒过来,口中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看到薛元敬,他手撑着地面就想爬起来。口中还在说道:“你。。。。。。”
但薛元敬显然不想跟他说话,又是一脚狠狠的照着他的胸口踹了过去。
咔咔几声闷响过后,那个人刚刚才被薛元敬踹了一脚从剧痛中醒过来,但这会儿又受了薛元敬重重的一脚,因着忍受不了剧情又痛晕了过去。
谭宏逸在一旁见着都觉心惊。
他虽然知道薛元敬是个冷肃的人,但他也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有这样暴戾的时候。很显然,薛元敬肯定没有打算放过地上的那个人。只怕让那个人死都是他的仁慈了。
而很明显,现在薛元敬身上半点仁慈的意思都没有。
担心他这个样子会吓到薛嘉月,他还是将薛嘉月先送回屋,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才带上门出来。
谭宏逸这时正站在夏天成身旁,猜测着他的身份。一见薛元敬出来,他就指着人事不省的夏天成问道:“他是什么人?”
薛元敬不答,反问道:“你刚刚出手打晕他的时候没问他是什么人?”
谭宏逸一怔,随即就回道:“他不是我打晕的。难道不是你打晕的?”
薛元敬闻言也一怔。目光看看谭宏逸,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夏天成不语。
刚刚他满腔怒火的抱着薛嘉月进门,就先见到躺在外院影壁旁的小厮,进了垂花门,又看到躺在地上的夏天成。一看他们两个人都是被习武之人直接狠狠的一手刀劈在脖颈上给劈晕的。他只以为是谭宏逸,但现在谭宏逸竟然说不是他。。。。。。
薛元敬转过身就进屋去找薛嘉月,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刚刚的事。
听到薛嘉月差些儿被夏天成给强迫的时候他的一双手攥的紧紧的,一双乌黑的眸子满是不可遏制的怒火,恨不能立时就将夏天成碎尸万段。但当听到薛嘉月即将跑到门外时忽然听到身后小厮的闷哼声,再回过头就看到小厮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一双长眉就拧了起来。
近来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似总有人在监视着他和薛嘉月一般。他暗暗的查探过几次,可总一无所获,只以为是自己平日太过疑心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他和薛嘉月周边确实是一直都有人在的,不过很可能不是监视他们,而是保护他们。
再想一想这京城中他和薛嘉月认得的人并不多,而有这样的能力在他们身边安排下人来。。。。。。
薛元敬立时就想到了周阿姑。又想起那日周阿姑叫了一个人进来,吩咐他去对那个人说一声,让他多照拂薛嘉月的话。。。。。。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即便薛嘉月今天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薛元敬现在还是怒不可遏的。
他容不得夏天成再继续活在这世上。
安抚了薛嘉月几句,叫她不要出来之后,他重又转身走出屋来。
谭宏逸还站在夏天成身边,皱着眉在想事情。
看到薛元敬从屋里走出来,他转头看他,有许多事情想问。
但很显然,薛元敬并不想回答他。
“这个人是谁你还是不要问的好。若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薛元敬的声音冷冷的,“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今天所有的事,你只当没有看到,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你能不能做到?”
谭宏逸知道薛元敬这是起了杀心。虽然他看到薛嘉月被人那样的欺负,他心中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人,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劝薛元敬:“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但他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而且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刑律森严,你让这样的一个人消失,肯定会有人查访。到时你待如何?薛姑娘又待如何?你殿试在即,依着你往日的成绩,一甲前三名是肯定能进的。难道你要放弃你的前程,带着薛姑娘颠沛流离一辈子,到处躲避官府的追捕?你便罢了,薛姑娘如何能过这样的日子?还是你足够自信,这个人的消失的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与你有关?”
薛元敬看着躺在地上的夏天成,冷笑一声。然后他抬头看着谭宏逸,慢慢的说道:“你以为让他活着,等他回去,他就会放过我和月儿?到时只怕我和月儿真的是要过上颠沛流离,一辈子躲避官府追捕的日子了。”
第165章 肝胆与共
刚刚薛元敬踹夏天成的那两脚用了十成的力; 这会儿夏天成胸前肋骨皆断; 内脏也受损不少; 便是现在侥幸不死,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若现在放夏天成回去; 临死前对夏首辅说是他伤的他;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夏首辅还能饶得了他和薛嘉月?
现在怎么走都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与其这般,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是薛元敬赶在谭宏逸又开口欲劝他之前就说道:“虽然你我之间素来就有嫌隙; 但我也知道月儿在你心中的分量。你能看着有人这样的欺辱她而放任这个人还继续的活在这世上?我是决计不能的。至于你,我还是那句话; 你现在就转身回你自己的家去; 只当今日所有的事你都没有看到。如何,你可能做到?”
谭宏逸看着他不说话,薛元敬目光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着。
片刻之后,就听到谭宏逸沉声的开口:“若有任何罪责,我愿与你同担。”
薛元敬目光微动。
他没有想到谭宏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是转过身就走了; 唯恐惹麻烦上身; 但是谭宏逸。。。。。。
“不用。”他开口; 声音较刚刚有所缓和,“你还有家人。”
谭宏逸目光顿黯。
薛元敬说的不错,他还有家人。
他可以与薛元敬和薛嘉月同担此罪责,但是他不能连累到他的家人。
于是最后他没有再说话; 只对着薛元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门窗紧闭的正屋一眼,然后转过身往外走。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将先前薛元敬遗落在小巷子里的那袋米隔墙抛了进来。
自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一丝可疑的地方的。
而薛元敬见谭宏逸走了,就走过去关上院门,落下门闩。回身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厮,他面无表情的蹲身下去,两只手托住小厮的头用力的一拧,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小厮的脖子被拧断,立时就了无气息。
然后薛元敬单手拎着小厮的尸首,扔到了旁边的一间空房内。又走到院子里单手拎着夏天成往空房走。
*
夏天成是痛醒的。五脏六腑都跟碎了一样,呼出来的气仿似都带着内脏的碎片。胸口的每一根肋条也仿似尖利的剑尖在戳着他一般,他挣扎的越厉害,就会痛的越厉害。
这种痛,用痛彻心扉这几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了。
而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布条给塞住了,连呼痛的声音都被牢牢的堵住了。双手也被绳子反绑在背后,手腕那里都是火辣辣的刺痛,估计是磨破皮了。
他挣扎了几下,不过是如同一只虫子般在地上徒劳的蹭着。想要叫喊,但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目光四处望着,只不过他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屋里的情形,当先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身旁,正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夏天成一看到这个人的目光,立时就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心跳都停止了。
虽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但他还是努力的往旁边缩,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这个人见他醒了,唇角忽然微扯。紧接着就见他抬脚,力若千钧一般的对着他的两腿之间就狠狠的踩了下来。
夏天成觉得自己都听到了两声清晰的嘎嘣爆响。紧接着就是锥心蚀骨般的痛经由两腿之间,迅速的蹿到了四肢百骸处。
他痛的想要嘶吼,但嘴巴被布条牢牢的堵着。他想蜷起来,但双手双脚被绑,竟然是连想要蜷缩起来都是不能的。
心狂跳,浑身冷汗。牙齿咬破舌头的痛都已经察觉不到了。这一刻他觉得与其这样的痛,还不如死。
而薛元敬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夏天成在地上痛的翻滚。随后他更是拖了一把椅子在旁边,从怀中拿了一本书,就着旁边窗子里斜进来的日光看着。
后来见时辰差不多了,他就放下书,慢慢的走到夏天成的身边来。
夏天成这会儿的痛较刚刚已经好了些。虽然身上也全都是冷汗,面色也煞白一片,但到底不是刚刚那样锥心蚀骨的痛了。好歹能躺在地上微微的喘气了。
但踹着喘着,就看到薛元敬又走过来了。
刚刚他在翻滚的时候就看到薛元敬坐在旁边看书。心中都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这样他都能看得进书?而且他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想杀他,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夏天成已经看到旁边小厮的尸体了。脖子软哒哒的歪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干净利落的拧断脖子的。但是薛元敬只是踢爆了他的蛋蛋,没有杀他,这是想要留他一命,放他走?等他回到家里,今日之仇势必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不过这时他就看到薛元敬走到他身旁来,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看他。眼中满是森寒的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刺骨:“痛够了?”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