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降了,咱们也快回去了吧?”
后边的事就不是他们插手的了,如何赔偿订立协议都由专门的人负责。这要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十分干燥荒凉,要么冷死要么热死,水又稀少一个礼拜能洗一次澡就不错了,哪有京城待的舒坦。
常廷昭将赵清河搂入怀中,“终于可以把你娶进门了!”
赵清河笑道:“你这次立了大功,不会被指婚吧?”
常廷昭僵了僵,咬了咬他的鼻尖,“瞎说什么呢,我若无子那才称了不少人的心呢。”
赵清河想到常家那一摊子的烂事,不由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我这次也算是个功臣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赐个宅子?”
常廷昭挑眉,“你要宅子做什么?与我成亲自是和我住一块。”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我得把赵老汉老两口接来京城供养,若是没宅子怎么行。不管如何我占了他们儿子的身子,也得为原身尽孝。这两人都是好的,我也乐意这么做。家里有人,心里不慌。”
常廷昭摸摸他的脑袋,点点头道:“一个人来到这异世确实苦了你,多个人疼也是好的,这事包我身上了。”
赵清河毫不客气的接受,这也是他的军功呢,笑道:“不苦,除了没有电没有许多娱乐之外,这里更让我喜欢。”
常廷昭洋洋得意道:“是因为我在这吧。”
赵清河亲了他一口,“那是当然。”
常廷昭正想抱住他狠狠一亲口,却被人打断了。
“将军,严公子来访。”
严公子?两人还未回过神,外头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河,我来啦!想不想我啊,快点开门咯,大白天的玩啥呢!”
常廷昭和赵清河嘴角抽了抽,这不是严晃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赵清河看到严晃心里不激动是假的,这家伙虽然二了点,还是很不错的好朋友。若非他们严家帮忙,这炸弹也不会研制这么顺畅。
严晃想要扑过来,却被严恪给拎走了。严晃却毫不在意,依然一脸兴奋,“嘿嘿,想不到吧!惊喜吧!”
这要塞可不是谁想来都能来的,而且严家被盯得紧,严晃在京城一半也是皇上故意拿到眼皮底下盯着的意思。可怎的两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让赵清河诧异不已。
“你们怎么过来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晃并不着急回答,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兴奋道:“听闻你们用那炮仗把西戎贼人炸得不认识自个的爹妈,到底有多厉害啊,去放一个给我瞧瞧吧!”
赵清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真当那是炮仗随随便便放着玩啊。”
严晃嘟着嘴,“我就是想瞧瞧嘛。”
常廷昭望向严恪,“你们二人如何会来?”
严恪表情淡淡,“游历此处,顺便瞧瞧。”
常廷昭挑眉,若是这般简单才有鬼了,不过谅他们也不敢有其他心思。因此也没着急追问,领着两人入营帐。
严晃叽叽喳喳围着赵清河说个不停,还非常得意的回报自个这一年可一点没有荒废医术,甚至还救了几匹马呢。
☆、第77章
朝廷派人送粮草;这事常廷昭和赵清河之前就已经知晓;却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严恪和严晃两兄弟。虽说这些粮草都是严家所捐,可从来没有让两兄弟亲自押送的先例,而且着实不合常理,只怕其中还有其他缘由。
自从明帝迷恋仙丹,六皇子监国;严妃的处境也越发艰难,严家也一直被压制。明帝掌政的时候好歹还顾念严妃;不会做得太绝,六皇子上台却毫无顾忌了。加之皇后对严妃向来不喜,严家又是块大肥肉;这段时间压榨得不轻。
严霸能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今天的位置;绝非无能忍气吞声之辈,盐商自古就是一股强劲势力,有时候可以颠覆朝政。严霸手下的几千盐丁不容小觑,都是一些亡命徒,就是常廷昭率领大军镇压恐怕都会费不少周折。所以明帝才会搜刮却不会做得太绝,留一点余地才好互惠互利省得出乱子。又故意将严恪和严晃半禁于京中,也是怕严霸有了反心。
几人热络一番,酒菜上齐,严晃也不再那般聒噪,安安静静的乖乖吃着东西,完全不似方才一惊一乍的,吵得帐顶都要被掀翻。
常廷昭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这才开口,“皇上竟是舍得放你们出京?”
明帝虽然现在不管事了,可六皇子也不是糊涂的,自是明白明帝当初这般所为因为何故。
严恪倒还罢了,严晃被盯得严实,从前连回阳城看自己老爹都不可,现在两人出现在此地必是朝中有变。这一年多常廷昭与严家和十三王爷暗底下已经达成了默契,虽然未正式同盟却也差不离。这也是形势所逼,若六皇子一旦上位,三派皆不得好。
明帝虽然忌惮常家手握重兵,却也深信定国公其人,此人当得用却无大野心。且大佑这些年并不太平,西戎自古是大佑最大威胁,需要定国公这样震着,否则大佑将危。可现在西戎降了,还被打得落花流水,至少数十年内不敢侵犯,如今又换了一人掌权,常家何去何从便是难说了。
就算常家军犹存,定国公年老兴许可以保命,可打了一场漂亮胜仗,军中威望已经不亚于定国公的常廷昭却是难说。加之冯侧室与贺家的关联,用脚板底想也知道六皇子一党会如何选择。
若说常廷昭之前还为定国公所影响,不会有二心,自崔云婵出了事之后,再不敢侥幸。崔云婵确实是自己品行不端,可崔云婵是何种人常廷昭却也清楚。崔云婵虽然颇为糊涂,急功近利了些,却也并非是那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在这种事上必是不会这般轻信了人。若非有人故意诱导,崔云婵再如何脑子缺根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样做实在太冒险,很容易被抓住把柄,而常廷恩也不会留她一条生路。
常廷恩虽然因为体虚被关在后宅多年,却也不是真的懦弱不成事的,他这般作为必是有他的思量。而这事也给常廷昭一个警钟,虽然一直以来都明里暗里他与常廷恩被打压陷害,可他还报了一丝希望,两兄弟也曾想过避让。常廷昭如何不知常廷恩若是无后,自己又只娶男妻后果如何,这其中也是生了退意。
可对方并不会因此而罢手,总觉得他们两兄弟是祸害,不敢留下。就如同太子一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却依然不放过。
若他再退身后就是悬崖,谁也不想这么死去,那只有往前走。
而严家和十三王爷亦是如此,都深为某些人所忌惮,退无可退则无需再退,心中提前防范也是自保。
严恪正帮严晃夹菜,严晃看着盘子里他最不喜欢的青菜忍不住皱皱鼻子却也夹着吃了下去。严恪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心情大好的满意模样。可一听常廷昭这话,不由冷哼,“贺监军这般人物都乃贺家最出众的子孙,我和晃儿想要去哪,还不就是几两银子的事。”
严晃深以为然的点头,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严恪拿起手帕给他擦嘴,严晃十分配合的撅着嘴,两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问题是严晃又不是小孩子,这般大刺刺的动作实在是闪瞎人眼,常廷昭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赵清河只当看不见,默默的埋头苦吃。
六皇子监国,朝中发生了不少的变化,而贺家更是风头一时无双。六皇子倒不是个糊涂的,奈何下边的人不利落。贺家人又最是贪财,严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严晃想要离开京城的确并非难事。最关键是严妃还困在宫中,任他们不敢如何。
常廷昭也不想与他们卖关子,直接问道:“说吧,千里迢迢来这苦寒之地到底为何。”
严恪眼神暗了暗,“十一皇子前段时间跌入池塘中差点丧命。”
一提起这事,一直不说话的严晃也忍不住了,放下筷子怒极道:“我那粉嫩嫩的外甥还没到三岁,平日最是乖巧听话,根本不会乱跑,旁边又这么多宫女嬷嬷守着怎么就掉下池塘了,必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们不在的一年多这样的事都不止一次了,就连佩儿都遭了险!”
严恪微微皱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严晃的嘴里,“吃饭的时候莫要说话。”
严晃鼓着脸,目光幽怨,你们不是一直在说吗!
严恪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一路上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如今瘦了许多,乖,好好吃饭,一会带你去玩。这地方虽然不比京城和阳城,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严晃顿时多云转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默默吃饭。
常廷昭望向赵清河,搓了搓胳膊,这两人真是够肉麻!赵清河笑了起来,深以为然。
常廷昭听到这些话也明白了,严家若说之前还顾念其他死扛,现在却是彻底寒心开始谋后路了。明帝尚且还在就这般明目张胆陷害,若是明帝驾崩,只怕严妃及其一双儿女必死无疑。而严家也会随之被倾巢,现在不布置到那时可就晚了。
常廷昭问道:“这次出来不打算回去?”
严恪摇头,“严妃尚且还在宫中。”
常廷昭点了点头,六皇子之所以同意严家兄弟运粮草必定是吃定了这一点,谅两人不敢如何。可问题又绕回了远处,为何而来。
这次严恪却没有绕弯子隐瞒,直言道:“本以为这场仗不会有这般快赢,还想着在这避避风头,没想到我们粮草还没到你们就大获全胜。”
严恪也有些无奈,之前瞧那情形必是要再打个两三年也不稀奇,哪晓得他们一来就赢了,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愁。严家两兄弟只要在京城,简直把他们当做钱袋子,什么借口都有,只恨不得刮出一层皮。严家再是富可敌国也填不满这个大窟窿,严妃现在也不似从前受到明帝宠爱,自个都自身难保也难以庇佑严家。索性两兄弟先避一避,能躲一阵子算一阵子。
常廷昭笑道:“你这般精明之人也会被讹?六皇子下令让我务必三个月内让西戎投降。”
若是这般严恪想要赖在此处也同样会被新来的将领剥削,而且军队本就耗费巨大,而且名正言顺到时候绝对不会比京城好过多少。六皇子倒是打的好算盘,不管你去哪,都有本事让你乖乖把钱掏出来。
严恪不以为然,望着吃着欢快的严晃,脸上带着笑意,“原本就没想着真能躲清静,只是晃儿多年未曾出京游玩,趁机溜出来喘口气罢了,只是没想到这刚吸气就得回去了。”
“也没这般快撤离,还得守在这一段时日。”
严恪别有深意道:“大军必是不会这般快班师回朝,可你这大功臣却必是得赶紧回去,且,怕是连骑兵都不跟着你一同先行,至多数十亲兵跟从。”
常廷昭眼眸子暗了暗,冷笑道:“我倒是要瞧瞧他们会玩什么花样。”
严晃吃饱喝足,擦了擦嘴道:“不若咱们一同回去?别看我们家的盐丁不起眼,可不比你们常家军差。还有你们不是有那什么炸弹吗,这一路必是热闹。哎哟,这么一想我倒是期待了。”
赵清河诧异的望向严晃,这二百五虽然经常不靠谱,却是挺明白的吗。贺监军屡次想要陷害常廷昭都不得法,如今打了胜仗以后在朝中可占一席之地,难以动摇。六皇子就算登基为了巩固江山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把常廷昭这样的功臣如何。而这段时间足以让常廷昭有所谋划,那时候想要压住可就没这么容易。可若是在回程中‘不幸遇难’,这可就方便的多。
而这里的文章也十分好做,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甚至可以把一切推到西戎头上,这次回程必是凶险。
严恪并未反驳,抚摸着酒杯当是默认。
常廷昭望向严恪,抱拳道:“严家确实诚意,我常廷昭领了。”
严恪嘴角勾起,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常将军痛快。”
话虽说得不明不白,可在场的人都十分清楚,这次若一同回京,就是真正的同盟。
常廷昭却不急着喝下手中的酒,“只是十一皇子尚且年幼还当不得事……”
严恪只道:“十三王爷十分喜爱昕儿,听闻清河与王妃有些渊源,咱们三家有空闲可围在一起痛饮。”
常廷昭早已料到,这般说也是想得到确切的答复。虽然早就知道这两家关系不浅,可如今看来已经达成了某项协议,已为同盟。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不少,各取所需又不会利益冲突,这样的盟军才更加牢靠。
只是片刻,就决定了未来大佑。
严晃没多久就坐不住了,拉着赵清河就要往外跑,严恪拧眉,“去哪?”
严晃嘟囔道:“你们说这些我不耐烦听,我让清河带我到处逛逛去。”
严恪缓声道:“我一会陪你。”
严晃连连摇头,“你忙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现在所剩时间不多,我可得赶紧到处瞧瞧,别来了这里竟是长什么样都不知晓,回去的时候非被人笑死不可,有清河带着你不用担心。”
严恪未开口,显然很不乐意。赵清河笑道:“这是常家军的地盘,西戎又被打得落花流水,出了事才奇了怪了。”
严恪依然未开口,常廷昭却大手一挥,“你们去吧,我与严恪正好商量回程的各种事宜。”
话一落,严晃就拉着赵清河没了人影,严恪脸色暗沉十分不悦。
常廷昭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怕我媳妇儿把你媳妇儿怎么样了还不成?两个人闹不出什么事,你啊紧张过头了。莫说我这兄弟不提醒你,若是太过也会出事,不管如何,你这二货弟弟也是男人。”
严恪叹了口气,难得露出忧愁模样,“被吓过一次,十年怕草绳了。”
常廷昭望向他,“既然这般又怎么舍得他冒险?”
严恪笑了笑,眼底露出坚定,“只要我在他身边守着,必是不会让他出事。”
常廷昭嘴角一勾,“还是这般自大,不愧是生意人,越发滑溜了。”
严晃和严恪两人上路也同样不安全,与常廷昭一起倒是可以搭个伴,还能让常廷昭觉得他们严家诚意。常廷昭若真的出了事,没有这座大山,严家就算有了十三王爷的扶持想要动作也十分艰难,六皇子一旦上位,未来严家上下也落不得好,这严恪真是算尽了。
不过话说回来,严家两兄弟至少目前也可以避过这险境,未来之事毕竟不好说。虽然在京城也不安全却也比出门在外要省心,这也算是严家的诚意。
没了严恪看着,严晃就给放风的猴子似的到处乱窜,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那叫嚷着。赵清河明白,并非严晃没见过世面,而是这段时间的压抑让他有借口叫嚷畅快一把而已。
“啧啧,亏你在这呆了一年多,这里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严晃逛了一圈得出结论。
赵清河早已习惯他嘴里没句好话,“你以为功劳这般好拿,咱们这还罢了,至少不愁吃喝。若非你们这一年多的扶持,就朝廷拨下来那点粮食早就吃没了。”
严晃冷哼,“那些人真是眼皮子浅,好似没见过钱一样。军粮是可以随意克扣的吗?从我家拿走那么一大堆,留给你们的就这么小一丁点,真是好意思得很。若你们吃不饱打不了胜仗,他们就是再有钱也是人家西戎人的。”
严晃边说边比划,表情说不出的鄙夷。
就连严晃这般简单的人都知道这个理,可古往今来就是有很多人不明白。确切说不是不明白,而是贪念蒙住了眼睛,只管眼前不管长久。
赵清河摆摆手,“别说这些扫兴的了,这种人哪都有,愁不过来。话说,你能来还真把我吓一跳。”
严晃笑道:“意外吧?我也没想到我哥会同意呢,我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紧张我了。可我也是严